《贤后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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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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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婉容发了急:“我舅舅用不着二姐姐去尽孝心。有我和母亲去足足够了的。”
赵逢春沉吟了片刻,觉得女儿这主意却是出得不错。婉容到底是庶出的,未免底气不足。若是能去侯府住些日子,最好从侯府送嫁,当是冠军侯府出嫁的女儿,那她的身份无疑便能抬高一层,世人也不能小瞧了她。即便不能从侯府出嫁,与裴家混熟些,得了裴侯的喜欢,将来也可多个倚仗。
“这却也使得。”虽然说得很平和,但赵逢春的眼睛噌噌往外冒光,越想越觉得婉容这丫头实在是机灵聪明,这主意出得实在是好。
“那是我舅舅,又不是她舅舅!”赵婉容气得跳起来叫道,“不行,二姐不能跟我们去。”
“你的舅舅自然也是她的舅舅。”赵逢春见小女儿跟二女儿这样生分,非要拦着婉容的上进之路,气不打一处来,“你二姐姐也是为父的亲生女儿,怎么着在你心里,要当她是外人?裴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最后这话说得声色俱厉,让裴氏身子一抖,眼泪都快被骂出来了。
小江之前得了皇后的眼色,早早退出去传话了,此时殿中只剩赵家几口人,还有皇后身后侍立的木兰、白露、丹枫和几个捧茶宫女。
赵嫣容对木兰使了个眼色,让她遣了不相干的人出去,这才对赵逢春说:“父亲您这是做什么?母亲又没做错什么事,您就不能好好地说话?”
赵婉容又气又急的已经哭出声来,裴氏见女儿受了委屈心里也十分难过,听皇后这么说,连忙将眼角按了按,细声说:“娘娘,老爷不过脾气急些,不碍事的。”
赵婉容也擦了擦眼睛,却是恨恨地说:“父亲您就偏心吧。不过实话实话,舅舅对段姨娘和二姐姐是个什么态度您又不是不明白的。若她真厚着脸皮跟我们去见舅舅,会发生什么事咱们可不能保证。到时候姐姐若是哭着回了家,您可不能浑赖到我跟我娘身上,那都是姐姐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裴宜不喜欢段氏和段氏生的儿女,赵逢春怎么会不明白?但他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裴宜能理解他的感情,为了裴氏在赵家过得好,也要善待段氏和她的儿女们。他觉得同样身为男人,裴宜应该理解男人三妻四妾是多么平常的事。
可惜,这么多年了,裴侯半分不理解。赵逢春便想,这小舅子二十四了还不肯成亲,只怕是那方面有问题,当不成个真正的男人便心理扭曲,将气撒在他无辜的爱妾和爱女身上了。
“婉容,你坐下来。”赵嫣容温和地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父亲什么都知道的,你又何必心急?”她看了看面色阴沉的父亲,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现在殿内只剩下咱们几个,父亲今天带姨娘和二妹进宫里来,有什么话,就现在说了吧。”
赵逢春四下瞧了瞧,见果然没了外人,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摸着短短的胡须,以一种极为沉痛的目光看着皇后:“嫣容,为父知道你在宫里过得不如意。这些日子,也实在是苦了你。”
赵嫣容淡淡一笑:“有什么苦不苦的?”
“我想过了,你在宫里人单势孤的,出了事也没人可以帮衬。宫里有那么多宫妃美人,你又不得太后喜欢,我和你姨娘都十分挂心,若是想在宫里站稳了脚跟,你还是需要将皇上的心牢牢拢在手里。”
“所以?”赵嫣容眉头一挑,目光如刀扫向坐着的赵逢春和段氏二人。
赵逢春心里颤了颤,莫名觉得有些发紧,他咳了两声,才将真正的意图说出来:“为父想让清容入宫,助你一臂之力。”


、好算计【捉虫】

14 好算计
要让赵清容入宫?
裴氏猛地抬起头来,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还嫌嫣容在宫里过得太舒心吗?
赵清容一向自视极高,在外头都端着嫡女的架子和气派,挑挑捡捡高不成低不就的,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她是觉得世家子弟都看不上眼,一心想飞上枝头当金凤吧!
说什么助力?她敢肯定,赵清容若进了宫,只怕要将她姐姐嚼得骨头渣子也不剩一根。若是真得了宠,那嫣容还有什么活路?
“老爷!”就算是之前被赵逢春指责,就算是清容非要跟她去冠军侯府,裴氏也没敢说半个不字。可这回她是真的怒了。
“嫣容进宫为后不过三个月,您要再将清容送到宫里,外头会怎么说?”裴氏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老爷偏宠段氏和段氏生的孩子,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偏心到不顾嫣容的死活,“您既然知道嫣容在宫里过得艰难,便不应起这样的念头。清容入宫能做什么?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行差踏错就有性命之虞。她小小的年纪,根本不知道宫里的复杂艰难,她但凡出了点差子那就是皇后的责任。不管将来她得宠还是失宠,嫣容都不会好过。”
赵清容原本还带着一分娇羞之色,一听裴氏这样说话,当下便不干了,梗着脖子说:“母亲这说的什么话?父亲要送我进宫怎么会让姐姐难过?姐姐在宫里不能得圣心,那才叫艰险,只有将来我进宫得了圣宠,她这皇后之位才能稳固。我们都是赵家女儿,同心协心伺候皇上,效仿古时的娥皇女英还是一桩美谈呢,外人能说什么?母亲这样拦着,莫不是怕我得了宠,将来让我姨娘也有了诰封,与你平起平坐了你心里会不好受?还是说,你想等着婉容长大了一些好送进宫里去占了皇上的宠?”
裴氏指着赵清容气得说出话来:“你你你……”
赵清容这是在家里跟嫡母没上没下说话说惯了的,段氏和赵逢春对这情形是司空见惯,只觉得自己女儿说的对,并没觉得她这样对嫡母说话有什么不妥,赵嫣容在一旁冷眼看着,已是冷笑出声。
这几位还当自己是在赵家呢,当着她这位皇后的面就如此欺负裴氏。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她看了眼还坐在墩子上的段氏,突然笑了一声,这笑声显得突兀,让正在说话的在坐几位都是一怔。
“本宫真是开了眼界,原来家里的女儿对母亲是可以这样说话的。”赵嫣容的语速不快,声调也不高,只是这样慢慢地说出来,却让人觉得有莫大的压力,“祖母、父亲自小便教我要凡事敬着长辈,百善以孝为先。大齐开国至今,从圣祖武德帝到皇上,都是倡导以孝义为先。妹妹对嫡母这般不敬,可见是平日里姨娘没有好好教导。段氏,若不是你在妹妹面前说想要诰封,存了要与正妻平起平坐的念头,她会说出这种张狂的话来?居然还这么大胆地揣度到三小姐身上。她今年不过才七岁,便当着她的面说什么进宫争宠这样没脸没皮的话,段氏你教得可真是好。”
赵嫣容没有说赵清容的错,一字一句全是在指责段氏存了私念,背地里挑唆小姐,抹黑主子,这样的指责可不算小。
段氏头上的汗唰地就流了下来,哪里还能坐得住,当时便跪在她面前,指天划地,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要越过主母的念头,更不敢背后碎嘴说三小姐。
赵嫣容哪里会理会她,只看着赵逢春说:“父亲,今天就凭着二妹妹这番话,就能定了她忤逆不孝的罪。咱们家的女儿能说出这样没羞没臊的话来,别说进宫侍驾,就连普通人家的少爷也不可能娶回家去。知道的,这是府里的姨娘没有教好,不知道的,便直接说是赵家门风不正了。”
赵逢春本就不是世家出身,他的父亲不过是乡间一个小乡绅,家里有百亩田,一座两进的院子,府里有两个粗使丫头。说白了,就是个小小的地主。赵逢春能进京入仕,官至尚书,那就是从土窠子里飞出了的一只金凤凰,同乡是稀罕着当宝贝,可是京城贵人圈子里却是不大能看得上他的。
腿上的泥都没洗干净,这样的出身门第,若不是有冠军侯当靠山,谁愿意与他结亲?
赵家若想跻身世家勋贵的圈子里,只能紧靠着裴家改换门庭,这也是为什么赵逢春苦心诣旨,明明不喜欢裴氏却非要把小姨子娶回家里当续弦的原因。
心有所属却偏偏要娶不爱的女子为妻,赵逢春对裴氏天生就带着嫌弃心结,能夫妻恩爱和谐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在赵逢春的心里,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赵家的前程重要的。虽然他偏向着段氏,但他也明白,皇族世家最重视的就是礼仪规矩,在赵家,段氏可以为所欲为,但出了赵家这个门,段氏就必须要守着自己为妾的本份。
赵清容刚刚对嫡母那样的态度,或是在赵家家宅里,他连管也不会管,可现在是在宫里,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赵清容的话就显得那样不合时宜又愚不可及。他是指望着赵清容入宫可以获得圣宠。有皇后姐姐当靠山,她只要能善用美色越过别的宫妃得到皇上喜爱,那赵家的地位便牢不可破。
长女为皇后,有了权。次女为宠妃,有了圣心,他便可以平步青云,将来入阁为相也指日可待。
可是次女一开口便失了规矩。长女再与他亲厚,身体里也流着裴家的血,次女这样给她的亲姨母没脸,甚至稍带上年纪还小的妹妹,显得是这样粗鄙骄蛮不知进退,皇后怎么能高兴?
他可舍不得教训心肝儿一样的赵清容,只能转身打了段氏一耳光,口中骂道:“你这蠢妇,都是我平素太惯着你,你便这样没法没天起来。好好的小姐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幸亏这里都是家里人,若传了出去,清容的名声便全让你毁了。”
这一巴掌打得响亮,段氏细白的脸上立时肿出几道指印来。
段氏没想到老爷会打她,眼中一热,泪就落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爱妾怔愣着,眼泪扑簌簌落下来,赵逢春心疼了。这么多年了,段氏何曾受过他半句重话?如今为了女儿的前程,他却不得不亲手打她。
赵逢春狠了狠心肠,不去看她,只回身对赵嫣容说:“清容年少,难免单纯直接了些,回头为父亲自教她,断不会让她再出差错。”
赵清容却是看着段氏有些心疼。不过她也知道方才自己出格说错了话,姨娘这是代她受过。她不敢怨恨皇后,只在心里恨上裴氏和赵婉容。
赵嫣容却不准备轻轻放过,沉声对赵逢春说:“段氏挑唆小姐忤逆嫡母,这样的奴婢怎么好留?若是在别家,这样的就是杖毙也是应当的。”
段氏魂也吓没了,皇后这是怎么了?她可是她的亲表姑,自小跟她这样的亲厚,就算不拿她当母亲一样敬重,也断不能当个奴婢还张口闭口就说出杖毙这样绝情可怖的话的啊!
可是想想前日在宫外听到的传闻,这位她自小看大的小姐甫一清醒,就杖毙了宫里两名女官,这在以前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赵嫣容在宫里过得那样憋屈,又险些没了性命,只怕是连番刺激之下性情大变了。
这样想着,她若真的发疯要将自己杖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段氏魂飞九天,嘤嘤嘤哭了出来。
她向前跪爬了几步,连连磕头,哭着说:“婢妾有罪,婢妾有罪。只求皇后娘娘看着多年的情份,看着婢妾帮着老夫人照看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娘娘手下留情,饶了婢妾性命。”
赵逢春心下也是大骇,他看着皇后的神情可半点不像玩笑话,那意思真的是要打算重重处置段氏。
开玩笑啊,他为了这个段氏,连公主的长女也敢冷暴力,若是为了女儿无心的一句话就被长女活活杖毙了,那他这辈子不是白活了?
这里没有外人在,赵逢春自然而然便使出在家时的威风气势来。
“段氏算起来也是你庶母,清容是有错,回去之后多多教导也就是了,女儿家最重要的是仁孝知礼,谁教了你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赵逢春站在长女面前,端正清秀的面孔板得严肃,目光中带着不满和失望,“如此暴戾,怎么能母仪天下?”
“真是很久没听到父亲的教训了。”赵嫣容笑了起来,眼含戏谑看着赵逢春,“父亲是不是还想女儿跪下听训?”
赵逢春是有这想法,但也仅限于想法。
他又不是傻子!
就算现在这里没外人在,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让皇后娘娘在他面前跪下。
只要传出去半点,赵家便要顶上蔑视皇家,轻辱皇后之罪,不要说头上乌纱,连项上人头都怕要保不住。
“娘娘,为父只是为你担心啊!”赵尚书面上神情一变,从原先的义愤变成了十分的忧虑,“为父知道您如今在宫里四面树敌,步履唯坚,您在宫外只有赵家能倚仗,让你妹妹入宫,也是为父能想到的可以帮到您的最好办法。”
“宫外还有舅舅。”赵嫣容好心提醒他,说真的,赵家她还真的半点指望不上。这渣爹不给她拖后腿都要谢天谢地了,只怕他心里恨不得赵清容一进宫,她就能死翘翘了把皇后的窝给妹妹挪出来呢。相比这渣爹,舅舅可靠谱多了,若不是前主刻意作死,有裴宜的明示暗示,赵嫣容说不定真的能跟皇帝鸾凤和鸣,坐稳后宫的后位。
赵逢春面上又是一僵,这女儿今天是中了什么邪了?接二连三给他没脸。
“你舅舅总归是外家,别忘了你姓赵。”
“姓什么也不重要。”赵嫣容悠然地说,“本宫知道舅舅是真心疼我就行了。”
赵逢春老脸微红,女儿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实在是埋怨他不为她着想。
“咳咳!”赵逢春咳了两声,厚着脸皮说,“为父自然也是真心疼你的……”
“这里也没别人,咱们就说实话吧……”赵嫣容盯着自己的便宜渣爹叹了一声,“爹啊,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说我是不是你从路边上捡回来的?怎么你就这么上赶着非要把我亲妹妹塞给我丈夫呢?您跟我有仇是吧!”
 

、自取其辱

15 自取其辱
赵逢春再怎么也没想过身为尊贵的皇后,赵嫣容能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
如果这是在以前,他能因为这句话把赵嫣容打个半死,可现在,他只能摸着鼻子将这口气慢慢咽回去。
“得,您是父亲,我是女儿,您既然非要把妹妹塞进宫里来,我这个当女儿的也不能强拦着不是?”赵嫣容冷笑了一声,看了看坐在一旁面色变幻的庶妹。
赵清容的长相也算上乘,结合了赵逢春和段氏的优点,修眉凤目,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放在外头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但若放在美色如云的后宫,她的容貌也不过是中上,连她赵嫣容也比不上。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有那么大的信心,好像赵清容进来就能立刻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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