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几步开外的云墨白闻着血腥味,看着脑浆迸射的画面,晕血症强烈的他在李麻子倒地之后,很没有骨气的,眼前一黑,也往地上倒去。
闷声响起,宫琉月纳闷地转过身,云墨白面色苍白,倒在地上。
“喂,云墨白,醒醒。”
扔掉手里的木棍,宫琉月蹲在地上,轻轻地摇晃着云墨白,对方丝毫没有反应。
“真奇怪,我的棍子又没有敲在你的头上,好端端的怎么晕了过去?”宫琉月百思不得其解。
入秋的天气总是变化多端,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让人捉摸不透。
破庙外雨已停,闷热的天气因为这场短暂的雨带着一丝秋的凉爽。
宫琉月一直等着云墨白苏醒,可是一刻钟过去了,云墨白眼睛仍然闭得紧紧的,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破庙外,却想起了脚步声和人的说话声。
“今天真他娘的背,好好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大半天了,连个馒头都没有讨到,看来今天要饿肚子了。”
“我比你更倒霉,吃的没讨到就算了,还被一条恶狗追着在雨中跑。你看看,我身上的这件破衣服都淋湿了。”
后说话的乞丐,一身湿漉漉的破衣衫,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棍子和一个破碗。
瑟瑟的秋风吹过,乞丐冷得缩了缩脖子。
“冷死了,我得赶紧回破庙升火把衣服烤干。”
两名乞丐的对话声渐渐逼近,越来越清晰。
“该死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来了。”
扫了一眼破庙内的三具尸体,又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的云墨白,宫琉月眉头紧蹙,低咒一声。
'正文 072难言之隐'
宫琉月弯下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扶起云墨白往破庙外走去。
一场秋雨,破庙外道路,路面坑洼不平,积满了水,道路更是泥泞不堪,行走艰难。
“云墨白,你快点醒来啊,再不醒来,我就将你扔在这条泥泞不堪的路上不管了。”
宫琉月平时虽然不缺乏运动,可是要扶起比她还高半个脑袋的云墨白,真的特别的吃力。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自言自语的威胁着。
“啊。”
下过雨的泥路非常的不好走,离开破庙才走了一百多米远,脚下一打滑,宫琉月扶着云墨白,失去重心,双双往前扑去。
真倒霉!
看来今天注定要到泥地里滚一圈了。
宫琉月闭上眼睛,绝望地想着。
眼看着就要与泥泞的路面来个亲密接触,在这个关键时刻,云墨白非常及时地睁开了眼睛。
行动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长臂一伸,拽住宫琉月下落的身体,而他自己则充当起人肉垫子,溅起朵朵黄色的泥花。
泥泞的路面,很脏,却不坚硬。
云墨白倒下去的时候,身体的撞击并不是很痛,只是身上的衣服被黄色的泥水浸湿,感觉很不舒服。
“你醒了。”
宫琉月姿势亲密地趴在云墨白的身上,看到他墨玉般的俊瞳睁开,欣喜万分。
同时,也为云墨白主动充当人肉垫的行为而感动不已。
喜悦与感动充斥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此刻还趴在人家的身上。
“嗯,醒了,辛苦你了。”云墨白环视四周,两边道路种植的绿树经过雨水的冲刷,苍翠欲滴。看来他们已经离开了破庙。
“云墨白,刚才在破庙里的时候,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突然晕倒?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宫琉月眼睛里浮起一抹关心。她话中所指的难言之隐,暗指一些疑难杂症。
“躺在泥地里很不舒服,你能不能先起来?”
不想欺骗宫琉月,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唯一的弱点。
她要是知道自己晕血的话,以后肯定会被吃得死死的。
害怕宫琉月继续追问下去,云墨白眉头蹙了蹙,佯装出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宫琉月这才注意到,自己还趴在云墨白的身上。
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隔着几层衣服,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体滚烫的热度。
宫琉月俏脸一红,立刻从云墨白身上爬起来,走到路边背对着他。
云墨白一个鲤鱼打挺,从泥地里起身,走到宫琉月身边,拉住她的手。
“走吧,我送你回别院。”
“我现在不想回别院。”
看着自己一身狼狈,猜测着宫少华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带着古琴等在别院讽刺她,宫琉月摇头。
她更不希望宫少华看出什么,到时候传到父王耳中将事情闹大。
因为,今日她所遭受的屈辱,她要亲手讨回来。
“既然你不想回别院,那就先去我那里坐一坐。”
云墨白深邃幽暗的眼瞳紫芒大放,集中念力,空间瞬移。
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一身狼狈地站在了沅水河畔左岸的小楼内。
“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换件衣服。”云墨白松开宫琉月,往卧室走去。
刚迈开一步,身后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拽住了他。
转过身,云墨白反握住宫琉月的手,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害怕,我换完衣服马上就出来。”
“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不害怕。我现在想洗个澡。”
想到那三双肮脏的手触摸过她的身体,宫琉月就忍不住一阵恶心。
虽然已经把那三名乞丐给就地正法了,可是那恶心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我现在去烧水。”没有多问,云墨白连衣服都不换了,往灶房走去,升火烧水。
一刻钟后,宫琉月泡在温热的洗澡水里,云墨白回房换了一件衣服后,安静地守在浴室的门口。
热气氤氲的浴室,轻声而隐忍的哭泣声传出。
狂妄嚣张的宫琉月终究也是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伤心,不难过?
伤心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传出,哭声很小很小,听力极佳的云墨白还是听到了。
眼睛里浮起一抹心疼,藏在袖中的五指渐渐收拢,森冷的寒芒从他幽深如潭的眼底快速地滑过。
“宫琉月,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伤害你的人,我会替你惩罚他们。”云墨白心里默默地发誓。
一刻钟过去了,伤心的哭泣声渐渐停止。
二刻钟过去了,浴室里只有哗哗的水声和使劲擦搓皮肤的细微声。
半个时辰过去了,浴室里安静得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传出。
“都洗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出来?”
一直守在浴室门口的云墨白听不到浴室里的任何动静,纳闷地想着。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要不用天极紫瞳看看?”云墨白焦急地在浴室门口来回踱步。
“不行不行,她刚刚在破庙遭受了那样的事情,我此刻用天极紫瞳偷看她洗澡,与破庙那三个乞丐有何区别?”
脑海中天人交战,一边是道德与理智,一边是担忧与焦虑,在进行着拉据战。
一场拉据战,进行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得出结果。
“宫琉月,你没事吧?”云墨白试探地喊了一声。
安静的浴室,无人应答。
“宫琉月。”又试着喊了一声,还是无人应答。
“不会是想不通,自杀了吧。”
一股恐慌在心底漫延,云墨白集中精神力,动用天极紫瞳,神识穿透厚厚的门板,往浴桶漫延。
半人多高的浴桶,洗澡水早已经冷掉,氤氲的水雾散去,视线清晰明了。
宫琉月雪白如藕的玉臂搭在浴桶的边缘,青丝披垂,遮挡住她绝美的丽颜。
她小脑袋低垂着,时而宛如小鸡抓米似的一点一点。
“原来是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云墨白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好气又好笑。亏他在浴室门口担忧不已。
念力一动,从里面反锁的门栓主动往一边慢慢移动。云墨白抬手,轻轻一推,浴室的门被推开。
'正文 073眼光不错'
走到浴桶边,弯下腰,将湿漉的宫琉月从浴桶里捞出来,念力一动,搭在屏风上的白色浴巾漂浮在半空,自动飞到宫琉月身上,盖住她因为长时间浸泡而泛白的肌肤。自从知道用百度搜索眼快,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追不到最快更新了
抱着她走向床边,动作轻柔将她放在床上,体贴地替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转身走出房间。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云墨白手里抱着一把古琴,还有一套女子的衣服重新出现在房间。
那把古琴正是他先前在城南琴行看中的那把蕤宾铁琴。
只见云墨白将蕤宾铁琴放在琴案上,优雅落坐,修长的十指拨动着琴弦,一曲舒缓轻柔的琴曲在他的指尖流淌而出。
夕阳西下,红霞漫天,晚风习习带着湿气从窗口吹入。
睡了整整一下午的宫琉月睁开惺松的眼睛,轻缓的琴音送入耳中,她眼波流转,朝着琴音源头处望去。
云墨白低垂着头静静地弹着琴,青衣墨发,宁静淡泊,好像一幅水墨画。
宫琉月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那抹青影,漆黑的眼瞳中浮现出异样的情愫。
“你醒了。”察觉到宫琉月看过来的目光,云墨白十指一收,琴音嘎然而止。
抬起头,微微一笑,好像开在深林的芝兰,幽香淡淡,宁静美好。
“嗯。”宫琉月轻轻地点头,“你的琴音真好听,看来我向你学琴,真是没有找错师父。”
“这是我刚才在集市给你买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穿上吧。我先出去了。”
清悦的嗓音好像一道柔和的清风拂过,云墨白慢慢起身,走出房间,体贴地带上房间的门。
宫琉月坐起来,枕边放着一套白色的长裙,袖口和裙摆用红色丝线绣着她最喜欢的木棉花,红艳似火。
“云墨白,谢谢你。”
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白色长裙上的木棉花,宫琉月漆黑的眼瞳因为感动而微微湿润。
“宫琉月,好了吗?”听力灵敏的云墨白隔门聆听,屋内寂静无声,有些不放心喊道。
“还没有。”宫琉月答了一句,抖开白色长裙穿在身上,走到门边,拉开房门。
白色的长裙衬得她皓白的肌肤欺霜赛雪,张扬的气质不复见,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逼人的灵气。
很美很美。
她站在门边,晚风拂动,吹起她丝绸般的青丝和裙摆,纤尘飘逸,宛如一朵静静绽放的百合,清丽逼人。
清黛修眉,眸如点漆,秀挺琼鼻,唇若樱瓣。
夕阳的余晖斜照在她绝美的脸庞,美得好像画中走出来的仙女。
“看来我的眼光不错,这套长裙很适合你。”云墨白眼底滑过一抹惊艳,真心赞美道。
“送我回别院吧。”突然失踪,也不知道碧珠和碧玉现在怎么样了?
“好。”
云墨白应道。本来还打算带宫琉月去吃晚饭,看来得放弃了。
伸手搂过宫琉月的纤腰,念力一动,眼睛中紫芒浮现,眼前场景一换,两个人已经站在了宫琉月别院的闺房。
送完宫琉月,云墨白又回到了自己的小楼。
宫琉月白裙翩翩,走出闺房。
“碧珠,碧玉。”大声唤道。
喊声落下,地面一阵小小的震动。
虽不见其人,已经能够猜测得到大山一般身体的碧珠往院子里跑来。
“郡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直守在院门口,怎么都没有看到你进来?”
碧珠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宫琉月,难道郡主学会了茅山道士的穿墙术?
当然,这样的话也只敢烂在肚子里,万万是没有胆量说出来的。
“碧玉呢?”对于回答不了的问题,宫琉月认为,岔开话题是最好的的办法。
“碧玉和世子爷带着人找你去了。”碧珠答。
“你让人通知他们,我回来了,让他们别找了。”宫琉月吩咐道。
“好。”碧珠迈着步子往院子外面走去。
别院,宫琉月住的院子,同样栽种着木棉树。
已入秋,别院的木棉树,繁花落尽,只剩下碧绿的叶子,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粗壮的树枝下同样挂着一架秋千。
宫琉月静静地坐在秋千上,抬头遥望着天边,漫天红霞,形态各异,变幻不断,如同她此刻的眼神。
时而温柔似水,波光潋滟;时而冷漠如冰,杀气透射。
“宫琉月,你没有事吧?”
得到消息的宫少华急匆匆跑来,望着沉静的宫琉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
面对宫少华关心的目光,宫琉月心中暖暖的。
她轻轻地摇头,“少华,辛苦你了,找了一下午,一定很累很担心吧。”
收起了张狂的外表,说话的嗓音都变得柔和如风。
宫少华眉头皱了皱,这样的宫琉月不对劲,很不对劲。
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锐利的目光盯着宫琉月,上下扫视。
“你没吃错药吧,突然之间跟我这么客气?”
“你才吃错药。臭小子,对你好一点,你不领情,还用那种怀疑的目光盯着我,欠打是吧。”
宫琉月面色一沉,从秋千上站起来,抬手就朝着宫少华的后脑勺拍过去。
宫少华朝后跳开,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暴力女,这才像你嘛。突然之间装淑女,说话细声细气,还那么客气有礼,真让人不适应。”
“对你好一点,你还嫌弃,我看你就是欠打的命。”
丢给宫少华一个鄙视的眼神,宫琉月又掉眼看向后跟进来的碧玉,吩咐道。
“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肚子好饿。碧玉,去灶房一趟,让厨子们赶紧给我弄一点吃的。”
碧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颇有深意地看了宫琉月一眼,点头往灶房而去。
跟在宫琉月身边多年,细心的她自然看出来,宫琉月为了不让宫少华担心,强颜欢笑的样子。
大户人家,做事效率就是快。不到半个时辰,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摆上了桌。
宫琉月和宫少华两人坐在饭桌边上,碧珠和碧玉站在边上布菜。
“宫琉月,今天在红枫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碧珠和碧玉无端端为什么会晕倒,后来你又去了哪里?我在红枫林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正文 074好戏在后头'
喝了一口汤,放下勺子,宫少华侧目望着宫琉月,问出一直缠绕心头的问题。
“下午我在云夫子的住处学琴。”宫琉月眸光微闪,答道。
她相信云墨白肯定会替她保守秘密,不会将今天破庙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难怪对面的小楼里一直有琴音传出。”
一直守在院子里的碧珠开口道。她这一开口,倒替宫琉月解了围。
“你真的云夫子的住处学琴?”宫少华还有些怀疑。
“真的。你要是不相信,等一会吃过饭你就划船去对面亲自问一问他。”宫琉月没好气地白了宫少华一眼。
“那你一下午都学了些什么?”宫少华不相信地继续追问。
“学会了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琴音,感受琴音带来的宁静与音韵。”
宫琉月随口胡谄,惹得宫少华连连翻了几个白眼。
“就知道会这样。”仿佛早已经猜测道宫琉月什么也学不会。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