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琉月被两名官差带进邢部大堂的时候,得到贺兰王爷暗中吩咐的沈文,吃了熊心豹子胆,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
“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下跪行礼?”
“沈文,就凭你小小刑部尚书的身份,也敢让本郡主给你下跪,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快一点让人给本郡主搬一张椅子来坐坐,不然等一会我父王来了,看到本郡主一直站着,连口茶都没有喝,父王会生气的。父王一生气,就会进宫去见皇上,后果很严重。”
宫琉月冷哼一声,下巴微扬,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坐在主审位的沈文,嗓门比他还大,气势比他还强,吓唬道。
提到皇上,沈文还真是犹豫了。
毕竟昨天晚上的中秋宫宴,宫琉月当殿拒婚,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的事情历历在目。
而最让人吃惊的是,皇上竟然还没有降罪与她。
为难之际,沈文朝着身边的师爷看了一眼,想让他帮忙出出主意。
师爷弯腰凑到沈文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沈文态度一变,再一次强势起来。
“宫琉月,你可认得这块紫玉佩?”
拿起官差刚刚交回来的紫玉佩,沈文冷声问道。
“认识,这块紫玉佩是我的。”
宫琉月如实回答。虽然没有给她搬椅子,可是只要别让她下跪就成。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玉妃娘娘都敢害,来人,先重打二十大板,再让她画押认罪。”
连审问都懒得审问,沈文直接给宫琉月定罪。
之所以敢动宫琉月,还是因为师爷刚才那几句话。
而师爷那几句话可是太子夏候明煜特意让张铁亲自说给师爷听的。
有了太子殿下暗中撑腰,再加上贺兰王爷暗中吩咐,沈文的胆子自然也壮了肥了。
“沈文,你敢打我板子,我父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宫琉月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沈文胆大包天,连审都懒得审,直接就给她定罪,还下令打她板子。
“都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本官用刑。”沈文朝着堂中的官差喝道。
只见一名官差搬来一张长长的凳子摆在堂中,两名力气大的官差上前,抓住宫琉月,连反抗的机会就都不给她,将她按在长凳上。
“啪啪啪”
几棍重重地落下,痛得宫琉月冷汗涔涔。
她咬紧牙关,硬是不发出半点痛呼声。
坚强的她是绝对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脆弱。
二十大板一咬牙,宫琉月挺过去了,可是她的屁股却开花了。
'正文 108大闹刑部'
虽然没有达到血肉模糊那种恐怖的程度,可是屁股却高高肿起,最近恐怕只能趴着生活了。
“琉月,你还是画押认罪吧,这样可以少一点皮肉之苦。”
板子打完了,在沈文的授意下,师爷拿着一张认罪书走到宫琉月的面前,劝道。
“呸!”
宫琉月吐了一口口水吐在师爷的脸上。
“人又不是我杀的,我凭什么画押认罪。”
若是没有挨那二十板子,宫琉月为了躲过这皮肉之苦,也许还会考虑一下画押认罪,大不了到时候被再翻供或者让云墨白夜探刑部将认罪书给偷出来。
可是现在,板子也挨了,屁股抽筋似的痛着,认个屁啊。
“大人,琉月郡主不肯画押认罪。”师爷说。
“再打,一直打到她画押认罪为止。”
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板子重重地落在宫琉月的屁股上。
一板又一板,打到最后,宫琉月的屁股已经麻木了,都不知道痛了。
沅水河畔。
云墨白做好了一盘漂亮的五花糕摆在露台的桌子上,他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享受着温暖的晨光,等着宫琉月。
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但却不是他所熟悉的脚步声。
睁开眼睛,朝着客厅通往露台的门口望去,碧玉眼睛微红,眼底布满了担忧朝露台走来。
碧玉对着云夫子不失礼数地行了一礼,将宫琉月交待的原话说与云墨白听。
“云夫子,郡主被王爷叫回了景王府,今天可能没有空跟云夫子学习了。”
“知道了。”
心中起疑的云墨白面色看起来淡然如水,装作相信了碧玉的话。
等到碧玉一离开,云墨白精神力集中,念力一动,紫芒在眼瞳中大放。
天极紫瞳,远视千里。
心急如焚,用念力快速地搜索着宫琉月的身影。
“该死的,出事了竟然还要瞒着我。”
看到宫琉月趴在长凳之上,正挨着板子,云墨白无与伦比的心疼。
念力一动,只见一道青芒闪过,下一秒钟,云墨白整个人已经消失在洒满阳光的露台。
刑部公堂。
就在宫琉月痛得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股熟悉而淡雅的竹香飘过鼻端。
板子的声音仍然在响起,可是宫琉月的屁股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云墨白,是你吗?”宫琉月很小声地问。
扭头,虽然看不到人影,可是她敢断定,是他来了。
“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
清悦的嗓音细如三月春风,是那么的好听,那么的温暖。
“我是不想你为我担心,才让碧玉骗你的。不过,你最终还是知道了。”
“从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注定要为你担心一辈子,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不许瞒着我。”
小声地交谈声,被掩盖在重重落下的板子声中,只有宫琉月和云墨白才听得到。
“好,再也来瞒你。云墨白,那个狗官连审问都没有审问,就直接打我的板子,你替我好好教训他。”
“好,咱们也让挨一板子。”
施展隐身术的云墨白的念力一动,眼瞳中的紫芒越来越亮,抬头望去。
只见公堂正中高挂的那块“明镜高悬”的横匾诡异般掉了下来。
“啪”的一声重响,非常巧合地砸在邢部尚书沈文的头顶上。
听看到许多金光闪闪的星星在对着他眨眼,下一秒钟,沈文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倒在主审位的交椅上。
“大人。”师爷摇晃着沈文的身体,然后又赶紧朝着官差们喊道:“快去叫大夫啊。”
立刻有一名官差往邢部大堂外飞奔而去。
“师爷,这板子要不要继续啊?”
两名负责打板子的官差暂时停下来,问道。
“继续打。”
迟疑片刻,想到张铁大人的吩咐,那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师爷目光一寒,冷声吩咐。
两名官差对视一眼,举起手里的棍子还没有挥下。两根棍子好像被鬼附身一般,竟然往自己的脑门敲去。
这一下敲得很重很响,两名官差和沈文一样,看到发着金光的星星对着他们微笑。
身子晃了晃,两名官差往地上倒去。
他们俩可没有沈文的运气好,身下有椅子。
重重地磕在地上,脑袋磕起大大的包。
公堂之上,还有两名官差,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诡异的现象,脚底窜起阵阵寒意,向着四肢百骸延伸。
他们的眼睛里更是布满了浓浓的恐惧,站在的双腿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邪门,真邪门。”
看到这一幕,师爷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心底涌出一股寒意。
不过,为了完成太子殿下的密令,他那双吊三角眼寒意更甚,朝着那两名双腿微颤的官差命令道。
“你们两个去执行板子。”
两名官差颤着手脚走过去,和前两名官差一样,棍子刚抡起来,不是往下落,而是用力地敲在自己的脑门啊。
闪闪金星再一次冒出,嘲笑着他们的愚蠢。
两名官差悲催地倒地,高大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巨响。
“鬼,有鬼。”
师爷这才感觉到害怕恐惧,身体好像寒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看着宫琉月,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出。
恰巧,大夫被官差给请来了,而景王宫岳山带着二名侍卫也赶到了邢部衙门。
“你父王来了,他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吃亏的,我先离开了。”
看到宫岳山匆匆而来的身影,云墨白暗暗松了一口气。
贴在宫琉月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念力一动,青芒闪过,淡雅怡人的竹香消失了。
宫岳山行走如风,一走进邢部公堂,看到趴在凳子上的宫琉月,白裙下的肌肤虽然看不到伤势,可是看到她冷汗涔涔的模样,想也知道肯定很严重。
“琉月,父王来晚了。”
宫岳山走过去,漆黑的眼瞳中布满浓浓的自责。
要是他的速度能够快一点,他的宝贝女儿也不会受邢挨板子了。
“父王,我没有杀玉妃娘娘,你可一定要帮我。”
看到宫岳山,一直隐忍的宫琉月终是忍不住,脆弱的泪水好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父皇相信你,父皇会帮你的。你告诉父皇,你的紫玉佩怎么会握在玉妃娘娘的手心里?”宫岳山问道。
'正文 109火烧刑部'
玉妃,不是普通的宫女,也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皇上的妃子。
这件事情很严重,当务之急是必须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才能够救宫琉月。
“我也不知道,那块紫玉佩在中秋宫宴的晚上就在皇宫丢失了。”
宫琉月眸光闪烁了一下,摇了摇头。
虽然心中早已经知道了实情,也知道是谁害她,可是她却不能够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一旦说出,整个景王府很有可能都会受到牵连。
“那你可曾记得在皇宫什么地方丢失的?”宫岳山继续问道。
宫琉月趴在长凳上面,还是摇了摇头。
父王,对不起,请恕女儿不能将实情说出。
面对宫岳山担心的目光,心中微微自责。
这时,沈文被请来的大夫救醒,一睁眼就看到宫岳山的身影,心脏颤了颤。
不过,想到背后的撑腰之人,那可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心底对宫岳山出现的那丝畏惧又立刻消失。
“下官见过景王爷。”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失。
“沈尚书,虽然说玉妃之死案情重大,可是你这样严刑拷打,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宫岳山凌厉的目光好像一道利箭射向刚刚苏醒的沈文,冰冷的语气透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沈文头皮一麻,也只是短暂的。
“下官自有下官审案的方式。景王爷既然知道玉妃娘娘之死案情重大,还请景王爷不要妨碍下官审案的好。”
沈文从主审椅上站起来,想让自己看起来气场强一点。
可是刚才那块横匾砸下来,砸得太重,头到现在都还有点晕乎乎的。
他又赶紧坐下。
“琉月是本王的女儿,如果沈尚书不能禀公断案,本王只好向皇上请旨,请一个能够禀公断案的人来负责此案。相信朝中很多的官员对刑部尚书的这个位置都很感兴趣。”
宫岳山这话不是威胁,而是真的如此打算的。
他可不希望真相还没有大白之前,自己的女儿挨不住刑就先挂了。
被宫岳山的话吓到,沈文扭头朝着身旁的师爷看了一眼,希望他给拿个主意。
师爷腰微弯,凑过去在沈文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半天,听得沈文眉头渐渐舒展。
“玉妃之死案情重大,景王爷希望下官如何审案?”
当着景王爷的面,沈文自然不敢用刑,只好将这个难题抛给宫岳山。
“本王已经向皇上请旨,希望能够三堂会审来审理玉妃之死的案子,沈大人自己看着办吧。在三堂会审还没有开审之前,小女如果出了半点事,沈大人头上的乌纱只怕也会保不住。”
宫岳山面笼寒霜,吓唬道。
得到消息他就赶来了刑部公堂,哪里有空进宫去向皇上请圣旨。
不过,头脑简单的沈文还是相信了宫岳山的话,面色变了变,十分的难看。
“来人,将琉月郡主暂时收押刑部大牢,再让大夫去看看琉月郡主的伤势。”
这才是宫岳山威胁之后想要的结果。
毕竟案情重大,宫琉月又是唯一的杀人嫌疑犯,在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让沈文放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宫琉月被两名官差抬起往刑部大牢而去。经过宫岳山的身边,宫琉月出声喊道。
“父王。”
“琉月,你放心,父王不会让你有事的,父王一定会救你出刑部大牢的。”宫岳山握住宫琉月的手,安慰道。
宫琉月被抬走了,刑部大堂除了沈文和宫岳山,还有师爷和几名官差。
“沈尚书,本王相信你刑部大牢的守卫坚固如磬石,本王就将小女的命交给沈尚书你了。要是小女出个什么事,本王唯你是问。”
宫岳山不傻,能够有胆子在宫里面杀人,而且杀死的还是皇上的妃子玉妃,这隐藏在背后的凶手肯定不简单。
为了防止有人暗杀,他说出这番话,不是指望沈文保护宫琉月,而是指望着沈文不要当内鬼就好。
至于宫琉月的安全,他会暗中派侍卫隐藏在刑部大牢附近保护她。
宫岳山离开了刑部公堂,进宫请旨去了。
进宫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轩王府,与夏候明轩一道进宫的,这样成功的机率比较大。
夜晚降临,晚风吹拂。
十七的月亮本应该是明亮皓洁的,可是今晚,天空却乌云密布,连着星子都见不着,大地一片漆黑。
邢部大牢。
昏暗潮湿,墙壁上每隔着几米燃着一盏油灯,发出昏暗的光芒。
最里面的那间牢房,比一般的牢房都要宽敞一些,牢房里面还多了一张桌子和一张破椅子。
桌子上面放着一壶凉透了的茶和一个茶杯,可以算得上刑部大牢的豪华间。
此时,宫琉月趴在铺在稻草的木板床上,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茶壶,郁闷之极。
她口渴啊,好想喝水。
可是手却够不着,偏偏上了药的屁股痛得她连挪动一下都会满身冷汗。
突然,一股浓浓的酒香从刑部大牢的门口飘入,香醇的美酒在刑部大牢的地面流淌。
紧接着,一股浓浓的黑烟冒起。
下一秒钟,一条艳红的火龙顺着流淌的美酒欢腾地燃烧着,瞬间照亮了整间大牢。
有了美酒的助燃作用,火龙漫延的速度很快很快,眨间的功夫就已经烧到了宫琉月所在的那间牢记门口。
“该死的,竟然火烧刑部大牢,想把我活活烧死在里面。”
宫琉月低咒一声,心里将夏候明煜诅咒了百遍千遍。
而她这一开口,吸进了几口浓烟,呛得她连连咳嗽,导致更多有毒的浓烟吸入她的肺部。
她赶紧从身上摸出一块手帕,捂住鼻子和嘴,挣扎着爬起来,走到桌子边上,将茶壶里的茶水倒在手帕之上。
手帕浸湿后,宫琉月将手帕再一次捂住鼻子和嘴。
谁知,浸湿的手帕刚刚沾到鼻子和嘴,一阵异香钻入肺腑,强烈的晕眩感袭来。
原来,这茶水也被下了迷药。
本是打算先让宫琉月喝下放了迷药的茶水,不醒人事后,再放把火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见阎罗。
哪曾料到,宫琉月因为屁股的伤势过重,看着桌上的茶杯,只能望茶壶而止渴。
“云墨白,救我。”
只来得及大呼一声,宫琉月整个人往地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