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抱歉。”
被李梨芳这话一勾,众人的情绪已经到了不得不发泄的地步。顿时,底下哭嚎声一片。
李梨芳静静地看着他们哭。
“说到底都是小的们有错在先,殿下已经算是仁厚慈善的了!”终于有人发泄够了,说了一句正经的话。
“只能说是凭心而论吧。”李梨芳点了点头,看了下那人,只见是个三十来岁,虽然也狠哭过,倒也不显凌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中年男人。李梨芳想即是分了卫齐,索性就分彻底。这人很合自己眼缘,李梨芳便想就他吧。于是朝这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家室?有,女人又是做什么的?”
“小的廖伍,家里女人还在外头没有进府,她以前是皇庄上的小管事。”廖伍认真的回答。
以前是皇庄上的,而且还是个管事。李梨芳暗自琢磨了一下,便又有了别的计较。另问了他几句话,便将他撂开。
到底立谁为卫国头人,李梨芳心里还没底,她想先看看人事册再说。于是,她便让这帮人散了。
“去给我把记卫国这边人的册子拿来。”这边刚散李梨芳便吩咐封亦尘,封亦尘手脚快,一会儿便将东西拿来了。李梨芳一边翻着,一边跟封亦尘说:“我想给他们立个头目,你看谁合适?”
刚才李梨芳逮着廖伍说话封亦尘也是看到的,他猜测:“殿下是看中廖伍?”李梨芳低着头没有说话,封亦尘想了想摇着头说:“殿下有所不知,他那个娘子很是有些本事,若他留在内院,恐怕有些不合适。”
“不就是当过几天小管事么?”李梨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封亦尘。
封亦尘一笑,拿过薄子翻开一页,指着跟李梨芳说:“这人虽说只是当过小管事,可却不是简单的主儿。殿下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李梨芳低头一瞧,好家伙,家业真大啊!
“这册子就没有弄错?”李梨芳想能有这么大一份家业,不是真有本事私攒下的藏隐得好,那便是卫皇那边受重用的了。
“自是没错。”封亦尘很自信地回答,他跟李梨芳说:“臣是想咱们且不知要在央城呆多少年,总这样人云亦云,两眼一抹黑可不行,就想找几个机灵些的放出去,让他们也去做些营生,万一事情有变也不会被别人掐着脖子。”
这跟李梨芳想到一块儿去了,她找卫皇把这些人要来为的就是这个。李梨芳惊喜地望着封亦尘:“尘哥哥,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就这么一会儿又没个正形了!
封亦尘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了死,好半晌才缓这劲来。又道:“臣都打听清楚了,咱们上次把人退回去,樊伍娘简直是九死一生。定是卫皇安在咱们这里重要的暗桩!只是臣在想,这次他们回来也不一定就不是卫皇的人了,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没有安排。”
“这不妨事。”李梨芳一挥手,无所谓地道:“既然她那么能挣钱,咱们就让她去挣钱好了。只要多多地给咱们钱,别的一概不让她理就是。”
“如此,也使得。”封亦尘想了想点头应道。
廖伍既然不行,那就得另选他人,李梨芳想要旧话重提。这时候梁四宝进来,施了一礼道:“殿下,刘先生来了,叫么?”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刘学敏管的是礼尚往来之事宜,对外面的事情熟,来得正好。便点头,让梁四宝:“请进来吧。”
刘学敏提着衣袂进来了,先对与自己对了个正脸儿的封亦尘点了一下头,再朝李梨芳一拜。
李梨芳叫了起,看她手上拿着一个红贴,不由得奇道:“我正有事要跟你们商量,你倒是来了。你拿的那是什么?”
“下月卫皇太女纳小侍,请殿下去观礼呢!”刘学敏说着就将红贴递过去,笑着说:“也不知道卫皇是怎么想的,这两个月的时间就给太女赐了三个小侍了。”
亲妈给女儿安排男人睡,而且还是几个几个地安排……
这确实是个乐子,李梨芳笑了笑,将贴子放到一边,问刘学敏:“我正跟亦尘说在卫人中间立个头目出来,你平时主的就是跟外头打交道,对外面熟悉,你看他们中间谁合适?”说就将名册递了过去。
刘学敏接过名册翻了翻,停在某页看了一会儿,放下笑着对李梨芳说道:“殿下手头不是正有个人么?怎么就给忘记了?”
“谁啊?”李梨芳是真没有想起来。
“在殿下身边跑腿的小童儿啊!”刘学敏将她翻开的那一页递到李梨芳的眼前,指着说:“这家人人口简单,就祖孙三代四个人,里外都没什么牵挂,是最适合的人选了。”刘学敏说着停下看了看李梨芳的脸色,然后又才接着说:“由小童儿父亲接管内院,让他祖父母出府管外面,小童儿就留在殿下身边教导。”
如此安排,既倚重了,又掣衡了,再妙不过。
不过封亦尘想的不是这个,他所想的是“恩威并施”四个字。殿下退人是威,退回去人大多都会脱一层皮,在他们被整得半死的时候殿下把人又要回来,这就是恩了。
小童儿一家无疑是最惨也是最幸运的,来来去去都是唱的凄凄惨惨兮兮,正想自己一生终将暗无天日时殿下从天而降,救他们于水火,又委以重用。
封亦尘设身处地设想,若是自己也必是要把殿下放在心里头一位的。
这便是王者之道,封亦尘暗暗佩服。
“如此恩重他们,他们不万死来报也算是糊涂的了。”封亦尘发自肺腑地说道。
“没得闲事来磨,非得让人家死去活来?”李梨芳一笑,“莫不是我疯了不成?”
刘学敏和封亦尘都笑了,皆说殿下宽善待人,他们时时感同身受。
一阵寒喧,封亦尘想早办早了,便告辞退下。刘学敏本来是来送太女纳侍的喜贴的,眼下也没有别的事,也跟着封亦尘退下了。
都走了,李梨芳想起莫道言那个官人来,便叫来范安人说:“莫先生家来人了,也不知道安顿得如何,可有什么长短的地方,你去看一下。”
“是,老奴这就去。”范安人领命去了。
他这一去,李梨芳又后悔了,心道莫道言家的那位是不是公老虎,莫要看出范安人与莫道言之间的暧昧闹腾起来才好。越想越为范安人担心,连忙将随身侍侯的鱼官儿去莫道言的院子察看情况:“我有二斤好茶,放在茶叶柜里,是前些时候卫皇给的,你去拿出来给莫先生送去。”
“是。”鱼官儿儿把茶叶找了出来,李梨芳又让他装了几样别的东西,一并给送去。
第23章
过了好半天鱼官儿才回来,李梨芳抓住他就问:“莫先生家官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范安人还在那里吗?他有没有被为难?”
这哪儿跟哪儿都不搭啊,鱼官儿虽然机灵也加不住这么难,他一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莫官人挺好的,范安人还在那里,他没有被谁欺负。”
“没有打起来?”李梨芳简直不敢相信,原配和小三碰面怎么会不打呢?难道说是莫道言和范安人伪装得好?或者是莫道言家的那位是傻的?这都万全有可能的。
“为什么要打起来啊?”鱼官儿觉得很奇怪,他天真地说:“莫官人可和气了,拉着范安人的手一个劲儿地夸咱们范安人呢!还说是咱们范安人照顾了莫先生,他要谢咱们安人呢!”
这是原配故作姿态,还有后招?还是说这原配真是个“通情达理”的,觉得自家老婆工作在外养个小白脸也没啥?
不过这样也说得通,毕竟这里封建社会嘛,哪个女人不是三夫四宠的?莫官人能够接受范安人这也不是什么天方夜潭,若是范安人也不介意,李梨芳也觉得没有什么话说。
只是,范安人真的不介意吗?瞅着他平时待莫道言的态度,也是殷勤周到的,心里头会没有一点儿梗儿?
“那安人呢?他脸色怎么样?”李梨芳到底还是在意那个时时刻刻关心自己的范安人。
“没怎么啊!”鱼官儿没头没脑地回答。
“没有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李梨芳不死心地问道。
“没看。”小官儿想了想十分肯定地回答。
这是死了心了?还是胸有成竹?李梨芳糊涂了,索性让鱼官儿把他看到的一点儿不落地学给她听。鱼官有些糊涂,怔怔地看着她,她被看得火大,气道:“你就把你进了门,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听李梨芳这解释鱼官儿明白了,想了想便真如李梨芳所要求的那般,将自己进门看到的,听到的都说给李梨芳听了。
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李梨芳没好气地让鱼官儿滚蛋。心道你来了总不会不来见我,到时候咱自己看。
果然,天全黑的时候莫道言过来了,她进门就对李梨芳说:“家父身体不适,臣特来替他告一声假,等歇一晚明儿一早再来给您请安。”
“身体不舒服?可叫了郎中?”李梨芳被一个“身体不适”带到沟里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有抓住重点。
莫道言回答:“已经叫了郎中,也看了,说是老年家年纪大了,长途跋涉地给累着了。只消歇上一歇就好,不妨事。”
李梨芳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便又问道:“你家官人呢?可有什么不适的?”
“殿下?”莫道言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不明白殿下怎么想起来问自己那早死的亡夫。
“怎么了?”李梨芳同样觉得莫明其妙,这位是什么表情啊,自己才十二三岁好不好?难不成还会去跟她抢男人?
“臣的拙夫已经亡故二十年了!”莫道艰难地回答。
晴天霹雳,李梨芳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她瞠目结舌:“不是说你家官人也来了吗?”
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传话的人办砸了差事,李梨芳顿时火大,将莫道言打发走便鱼官儿叫了过来,骂道:“你是怎么办差的,让你回个话都回不明白!”
“奴才知罪,殿下饶命!”鱼官儿磕头认罪,心里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来的是莫先生家老官人,你怎么说是莫先生的官人?”李梨芳恨得将茶盅扔了出去,吓得鱼官儿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闹得李梨芳火大。
将鱼官儿赶走再细细想来,那话还真不是鱼官儿说的,最早是小童儿说的。李梨芳想估计小童儿那时被抢了东西,还挨了打心里头又慌又气这才回错了话。虽然如此,李梨芳还是觉得很生气,因为她很肯定鱼官儿刚才是发现她问话里的问题的,他偏偏却装着不知道,这不是干等看自己闹笑么?
“以后不必让鱼官儿在松涛苑当差了。”李梨芳晚膳时这样跟范安人吩咐道。
第二日,周润闲来无事,想起李梨芳托自己的事,心中未免好奇,便来找李梨芳问:“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琼楼新春属,洞府美鸳鸯。”李梨芳呲呲地笑着答。
周润一愣,反应过来骂道:“我看你是闲得慌!”可不是闲得慌,都拿撮合手下人姻缘当消遣了。正好自己也很闲,于是周润提议道:“要不我们出去玩吧?”
“不要!”李梨芳直接拒绝,理由很充分:“我要当宅女。”
“什么宅女?”周润不解。
“宅女你都不知道?”李梨芳笑周润孤陋寡闻,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宅女,就是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的女人!”
“怯!”周润实在理解不了李梨芳的想法,像她们这样不愿受人管,又没人来管的皇亲戚国就该整日花天酒地,宅个屁啊!也不嫌无聊!不过,要是家里藏着美男就另当别论了!
瞅着周润两眼放光李梨芳嗖地就往后一退,举起双手大叫着:“别跟我说什么找男人!我早跟你说了,我在男人上的审美跟你不同,我们玩儿不到一块儿!”说着眼珠咕噜一转,朝周润贼笑道:“除非你把你家白羽贡献出来,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玩玩。”
“美得你!”周润本来还在幸灾乐祸,一听事关白羽她再也笑不起来了,一脸的严阵以待。
李梨芳瞄着周润紧张的样子直乐:“小样儿!”
知道被耍了周润也不生气,只是没精打彩地抱怨道:“在家呆着多没意思。”
“那你去找你家白羽玩儿呗!”确实有些没意思,虽然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挺多的,也够精彩,但李梨芳还是觉得没意思。
“我前天才去过。”周润无精打采,去勤了家里人会管不说,白羽也会嫌她烦。
两个人正在对坐发愁,有人来禀报:“莫先生携莫老官人来向殿下您请安了。”
周润眼睛刷地一亮,不等李梨芳发话便抢先吩咐:“快请进来。”
瞅着周润兴奋成这样李梨芳很是无语,朝着来人点了点头,吩咐人上茶上点心。
很快莫道言携其父就进来了,莫父已经年过七十李梨芳哪能安坐受他的礼,不待他礼行到一半她便跳起来将人扶起。“老伯,你可算是来了,我盼得眼睛都花了!”
“殿下丫头,我也很想你啊!”莫父貌似没有啥等级观念,好像李梨芳在他的面前不是啥殿下,只是他家的一个小孙女儿。他拉着李梨芳的手,真是好不亲热。
莫道言是个持礼的臣子,哪里见得自家老爹这样没有尊卑?立即就黑了脸,唤了一声:“爹!”
“怎么了?”莫父眨着一双大眼,好不无辜。
这老头儿实在是太可爱了,这是李梨芳和周润相视一笑。
“那是殿下。”莫道言却不觉得自家老爹可爱,她满脸的都是无可奈何,心里倒没有害怕李梨芳生气的意思,因为她太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脾气了。
“殿下怎么了?”莫家老官人莫明其妙地看着自家女儿,又回头慈祥地看了看李梨芳,笑道:“殿下也是需要人疼的孩子。”
“就是。”李梨芳朝莫道言挑了一下眉,看向周润,只见其眼里全是“这老头儿实在是太好玩了”,不由得笑了。
有了这个老爷子在,李梨芳和周润都不叫无聊了,拉着莫父聊起天来,莫道言在一旁看了一阵,无可奈何地走了。
通过跟莫老爷子聊了半天天,李梨芳总算是弄明白莫道言的家庭情况。
莫道言有父无母,和原配夫君有一子一女,原配已经在二十年前过世,儿子已经成家,女儿也已经立业了。现在她家里还真没个男主人,这也是莫父一大把年纪还不远万里地从齐国京都追到卫国央城的原因。
“哎呀,我们想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