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一说,班第倒是愣了,站那儿不动了。
我转身坐回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跟嘱咐道:“不过,你可千万别忘了说,在盛京你是如何与明珠父子串通一气设局诓我的那件事,啊?我在此静候佳音,看看到时候到底是谁会比较倒霉!”
我以为我这么一说,班第更不敢去了,却谁知,他听了以后,竟然抬脚就朝房门外迈去。哎呀,这小子的心还真够狠的啊,真的要去说?
“站住!”情急之下,我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拉住他,压低声音道,“你吃错药了?还真去啊?”
班第回过头,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道:“奴才这就谨遵大公主懿旨,去跟皇上坦诚一切。”
“行了,行了,你给我坐下!”我强拉着班第,将他按回到椅子上,气呼呼地道,“人家小夫妻好不容易团圆,你这一去,岂不是要让容若早死早超生?”
“他要是能早超生,也是大公主您的恩典。”班第还真是嘴不饶人呐。
“得,算你厉害!”这下轮到我无奈了,班第万一要真跑去玉石俱焚,我还是怕的,于是只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道,“班大人,班台吉,您是吕洞宾再世,刚刚是我没认出你这颗好人心来,行了吧?”
班第盯了我片刻,忽然“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摸了摸我的头,叹了一声道:“唉,傻丫头,刚刚是觉得无聊,逗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以为我要去呢?”
这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人,开起玩笑来可真是要人命啊!
我抛了一个超大卫生球给班第,“哼”了一声,坐到椅子上把头扭到另一边。
“生气了?”班第腆着笑脸凑到我身边。
“去去去,一边儿而去!”我没好生气驱赶着班第,伸手将凑过来的脑袋往外推。
“呵呵呵!”班第一阵讪笑。
恰在此时,赫奕忽然从门外进来报说:“启禀大公主,班大人,纳兰侍卫的夫人端了药来,被咱们暂时拦下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报信儿
作者有话要说:。。。抽空熬着写了点儿。。。
无聊滴文呐,就无聊地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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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所谓滴“恋姐情节”:
如果家里有兄弟姐妹,且感情好的话,一般姐姐出嫁,弟弟或妹妹都会有这样的情绪滴:)
坦白说,当年俺两个表姐出嫁时,俺都有点小吃醋的说,觉得是姐姐被抢走了,o(∩_∩)o。。。哈哈
怎么办?这时候绝对不能让那位夫人把药端进房里去,不然,这两个女人一见面,事儿可就不好收拾了。
可是要如何才能让她们两不见面呐?我扭头望了望纳兰的卧室,门儿还是关着的,看起来,那俩还没你侬我侬地侬完,可是门口的那位夫人来送药也是天经地义的呀,不能让她久等了。
赫奕望着我,等着我的指示,我皱着眉,想着招,不自觉地咬着咬大拇指,一不小心咬重了,疼!就在痛感传导到大脑皮层之时,一个主意蹿了出来!
我招招手让赫奕和班第将头凑过来,低声跟他们“如此这般”一番后,赫奕点点头,班第则呵呵笑了一声,望着我道:“你这主意好是好,可怎么觉得你这是在报一箭之仇啊?”
我瞥了一眼班第身上那一身崭新的衫袍,心中暗笑,嘴上却故作不屑地“切”了一声,道:“废话这么多,你要不愿意,大不了我自个儿去。”
“得,我去,你还是快进去把今儿的小穗带出来吧!”班第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对听得有些呆头呆脑的赫奕道,“走,咱们依计行事。”
赫奕“哦”了一声,朝我拱了拱手,转身往门外去了,班第等了两秒,也急匆匆地迈步往厅堂外走去。
不多会儿,就听见外头传来“哐当”一声,随即是班第的一迭声的道歉:“唉呀,对不住,对不住,嫂夫人,我急着出去,却没注意您在这儿呢,怪我太鲁莽,太鲁莽……”
“啊,没事儿,没事儿,您也不是故意的……”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温婉的颜氏,被人撞了,她那口气还带着些歉意,“只是药都泼到了您身上,可怎生是好?”
“哦,不碍事,溅到不多,倒是容若兄的药全洒了,要是耽误了治疗,我可真是罪过了。”班第的口气听上去是万分的抱歉,演得真挺像回事。
“别这么说,我马上再去熬一次,送过来就行了。”颜氏的回答如此善解人意,听得我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那嫂夫人您快去吧!熬药要紧!”班第真是急人所急,舍己为人呐。
我倒是真想瞧瞧班第忍着狼狈演戏的样子,不过,情势不允许,只好待会儿再看了,听到这里,我笑也笑得差不多了,赶紧跑到卧室门前,先敲了两下,告诉里头的两位我要进去了,而后推门而入,一瞧,好嘛,这俩还在手握着手互诉衷肠,估计连刚才我敲门都压根儿没听见。
我“嗯哼”了两声,容若和沈宛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沈宛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容若手中拔回了一双玉手,站起身来。
“两位,对不住,打扰了!” 我说着走上前,瞧了瞧。这两人的气色和精神似乎都比刚才刚刚初进门的时候好得多了,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这就……要走了?”容若望了望沈宛,一脸的不舍地,沈宛没说话,只是拿眼瞧了瞧我,那眼神似乎在询问“能不能再待会儿”。
“嗯,必须要走,太久会起疑心的。来日方长啊!”我笑着道,“大词人,你若是想再见到沈姑娘,就尽快地好起来,到时候去找班第就成。”
“大公主说得对,你要好好养病,我……”沈宛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腹部,“……还有孩子,都会等着你的。”容若凝望着沈宛,缓缓点头。
“好了好了,咱们快走吧。纳兰侍卫,您多保重啊!”我说着拉起沈宛的手,往门外带,再不行动,这俩又得磨蹭半天。
好不容易把一步三回头的沈宛拖离了容若的卧室,一进堂屋就闻到股浓烈的中药味儿,这自然是刚刚勇于奉献,舍己为人的班大人从颜氏送的药碗里“蹭”来的。这会儿,班大人正有点儿小郁闷地拿着汗巾子不停地擦着腰身一带的深褐色污渍,其实他再怎么擦也没用,这件衣服的命运早在我谋划之时就已注定了。没办法,谁让它的主人刚刚踩到俺的“尾巴”,只好牺牲它了!
“班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沈宛见状有些诧异。
“哦,没什么。”班第将汗巾子收了起来,“颇为痛心”地望了我一眼,笑容满面地对沈宛道,“说完了?”沈宛点点头,目光还落在班第那身衣服上。
“那,大公主,起驾吧。”班第说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瞟了班第一眼,昂着头,带着“小穗”去寻康师傅会合。
*** *** *** ***
这一次去明珠家,康师傅可说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据我所知,《大清律例》确中有一条是“良贱不通婚”,一旦被发现,通婚的双方除了要受到杖责等处罚外,还要被判离婚。“良贱”尚且如此,更何况容若跟沈宛是属于“贵贱”;此外,还有一条所谓的祖宗家法——“满汉不通婚”,就是说,八旗内的满人不能跟非八旗的汉人通婚。
容若毫无疑问是正宗的八旗子弟,还是上三旗中的正黄旗,沈宛她既然身在贱籍,跟八旗的身份自然是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不管是哪条法,总之,从正规渠道来说,容若和沈宛绝对是不可以在一起的,这么想来,容若她娘对沈宛的处置方式倒是十分的恰当,反倒是康师傅今天的行为却属于“包庇”,一旦被发现是有污“圣德圣行”的,幸好今天是有惊无险,平安归来。
欠了康师傅这么大的人情,因此,这回我对于去奉先殿,从情感上至少比头一次去的时候能接受些,只是,对三炷香的时间颇有微辞——时间太长!宫里的香,质量太好,耐燃!曾有一次闲来无事,我点了一炷香,看着自鸣钟掐过时间,结果是整整四十分钟!若三炷香是同时点燃那还好,关键是,这香肯定要一根一根地点,加起来可就是两个钟头!想起来就是一个字——累!
回宫后,日已西沉,康师傅还算体恤咱,许我跟班第在用过晚膳后再去奉先殿。
到了晨曦阁,膳毕,换好换衣服,紧接着撸起裤管儿往右膝盖上绑“跪得容易”时,卧室门口忽传来一声清脆的“皇姐!”
不用抬头,我就知道,这是胤禛蹿过来了。
回来的时候,小穗就跟我说过,今儿下午这小子曾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一次,好像有什么重大事件要跟我报告,小穗谎称我在睡觉也没拦住他,最后没法子瞒不过了,只好偷偷告诉他我跟着康师傅出宫了。
“皇姐,你绑那个干嘛?”尽管我已经很迅速地绑好“秘密武器”,放下了裤管儿,还是被眼尖的胤禛看到了。
“宫门快落锁了,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我赶紧反问,岔开话题,以免胤禛深入研究这个问题。今儿我要去奉先殿的事儿,目前还未在宫内扩散,我也不想让胤禛知道这件事。“小穗说你下午来过一趟,是不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汇报呀?说吧!”
“皇姐!”胤禛唤了我一声,皱着眉,嘟着嘴,一副很不高兴且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这副表情?”我笑着望着胤禛。
“他们说你就要嫁给班第了,这是真的吗?”胤禛晶亮乌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有些紧张。
“你听谁说的?”一听这消息,我脸上的笑容实在有些挂不住了。虽然,我心中对此早已懵懵懂懂有预感,但是今儿亲耳听闻,心里还是觉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胤禛道:“今天蓉玥的额娘,还有惠额娘他们来找额娘聊天提到的。”
“哦?怎么说的?”我问道。
胤禛边回想边叙述:“今儿我约了胤眩缝硭潜燃ザ钅锬嵌氖焙蛲砹说愣砸裁惶吞孬h的额娘说什么‘王妃固然好,但我倒是希望蓉玥留在身边,要是乌尔衮跟班第一样是个台吉就好了’,然后额娘说‘各人有各人的命,班第一早就被老祖宗内定给禧儿了,他就是将来的大额驸,其他人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说到这里,胤禛抓着我的袖子,紧张地追问道,“皇姐,额娘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嫁给班第?”
“你这么紧张干嘛?嫁的又不是你。”我故作开玩笑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胤禛有些着急,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忙拉住他:“去哪儿?”
“找老祖宗去,跟她说别把我姐嫁了!”胤禛很认真地道。
“嫁人是好事,你干嘛这么不高兴?”我打趣道。
“我就是不高兴!你是我姐,在宫里,但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我都可以跟你说,你一走,我……我找谁去啊……”胤禛说着说着,眼圈竟然红了,小嘴也瘪了,看样子即将“下雨”。“……还有,班第……班第那家伙……配不上你……”
“去白塔寺进香那会儿,你不还缠着人家问东问西的嘛!”我掏出帕子给胤禛擦了擦泪。小孩子的心理真是神奇的世界。
“一马归一马!”胤禛忽然扯着小喉咙吼了一声,还真吓了我一跳。“他……他要娶我姐,就是不行!”
一旁的小穗忍不住插嘴逗道:“四阿哥,那谁娶大公主能行呀?”
胤禛一时语塞,愣了几秒,恨恨地瞪了两眼小穗,跺着脚,有些强词夺理地强调:“反正……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我姐嫁给班第!”
“行了,小穗,别逗四阿哥了,去打盆水,拧个毛巾来。”我支开了小穗,以防止胤禛受刺激过重。这孩子,真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吓人的。
“你别着急,其实这事儿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我把胤禛按坐在椅子上,安抚道,“我经常去老祖宗那儿,她都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呢。你想啊,既然是要嫁我,没理由不通知我吧?”
胤禛听了我的话,想了会儿,才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这时,小穗将毛巾递到我面前,我接了过来,帮胤禛擦了把脸,笑道:“好啦,别瞎想了,快回去吧,否则伺候你的那堆人可要倒霉咯!”
“嗯!”胤禛似乎终于放下心来,微笑重新爬上了他的脸庞,道,“皇姐,那我先走了,明儿来找你玩儿。”
“好,去吧。”我笑着摸了摸胤禛的头。
望着胤禛远去的背影,小穗“唉”了一声,感叹道:“主子,没想到四阿哥这么粘你,将来不管谁当大额驸,可都有麻烦咯!”
“死丫头,就你嘴碎!”我回卧室披了斗篷,吩咐道,“还不快把暖手炉拿来,再不走,我要在奉先殿待一夜啦!”
“那不是正好!”小穗眉开眼笑地道,“反正班第台吉也在那儿陪您,奴婢放心。”
“死丫头!”我骂了一句,作势要打她。
“呐呐!”小穗捧着暖手炉抵挡,“摔破了您可没得暖啦!”
、奉先殿谈天
前有太监手执灯笼引路,后有侍卫跟随警戒,我和班第这俩“囚犯”就这样被“押着”出了乾清宫,前往奉先殿。
一路走着,我脑海中重复闪现着刚到乾清宫听到的情形:因为去得晚了些,我一路步履匆匆,乾清宫的内侍宫女们都是熟识的,也知道今儿康师傅在等我,没通报就让我进去了。到了东暖阁门前,我刚想掀开门帘,却听见里头传来康师傅语重心长的声音:“……你要好好把握啊。”随后,就听见班第十分感激地道:“谢皇上,班第一定不负所望。”然后,康师傅带点感叹地道:“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把握什么啊?又交什么啊?我本来还想再听会儿,梁九功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一见着我就道:“唉呀,大公主,您怎么在门口不进去?”他这一搅和,我不得不掀开门帘闪身入内。
进了东暖阁一瞧,康师傅和班第这俩人急匆匆地结束了刚才的谈话,一个神情严肃地坐着,另一个则恭恭敬敬地立着。许是因为听了那两句话的原因,我总觉着这俩人的神态和东暖阁内的气氛有点怪怪的,不太对劲。到底怎么个不对劲儿法,我到现在还没琢磨出来。
“那个……刚才,皇阿玛说让你把握什么?”这都在列祖列宗前面跪了约摸有一刻钟了,第一炷香也下去了三分之一,我还是没想明白那句话的意思,终于忍不住问了班第;顺便休息休息,从挺直的姿势换成跪坐。
“什么?”班第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没领会我的问题。“你说什么?”
“就是……”我想了想,换了一个问法。“我进东暖阁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