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大伤。这次只要他还敢来,我必叫他有来无回!”
怪不得康师傅心情大好,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利好消息。策旺阿拉布坦居然背叛了他的亲叔叔噶尔丹?这个消息太具有爆炸性!不过,在我听来,这爆炸点却并不在策旺或者噶尔丹身上,而是在另外一个人——王和均,哦,不,应该是朱和均身上。记得当初他曾经胸有成竹地对我说,他非但要让策旺心甘情愿地出面赶走罗刹国派来与噶尔丹接头的人,还要让他带走噶尔丹手底下的一部分势力,让康师傅能真正有时间去备战。当时听了他的话,我是满腹狐疑。可今天康师傅亲口跟我说的这个消息,却充分地印证了,他说得到做到!这个朱和均还真有两把刷子,不愧是前明皇族。倘若他真有心要领导“四明会”去“反清复明”的话,恐怕真的会让康师傅头疼不已。
“禧儿?禧儿?”康师傅连叫了我两声,我才回头神来,这才发现自个儿刚刚想得太入神,抓了一颗桑葚半天没塞进嘴里。
“啊,”我把桑葚塞了进去,边吃边道,“这个消息太好了!我都不敢相信!哼,竟然敢绑架我!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要收他了吧!皇阿玛,您这回要是抓到了他,千万别留情!一定要替我出掉心中的那口恶气!”
“那是一定!”康师傅说到此,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你曾跟我说过,上次是策旺阿拉布坦救了你。是吗?”
“是啊。”我应着声儿,假装对桑葚很入迷,低头又抓了一颗,有些心虚地避开了康师傅的视线。当初诉说绑架事件始末时,为了掩饰与朱和均之间的瓜葛,我干脆把救人的事儿全推到了策旺阿拉布坦身上,便宜了他,让他做了一回“见义勇为的好青年”。
康师傅又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还有印象否?”
印象?当然有!太深刻了。跟这人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跟他叔叔有差吗?他早就想把我带走,只是一直没能如愿而已。他弟弟绑架我,他之所以出手,估计是不愿意我落入他叔叔之手,要不是“四明会”的人中途杀出,我这会儿还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可是,好多事儿康师傅都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相关人员也不会过得这么太平不是?就连上回我交代的时候,也只是说,策旺阿拉布坦救了我以后,就托了他生意上的一个朋友,将我送到了杭州,所以我跟他之间是没打过什么交道的,自然也没什么印象了。今儿问起,我自然也得这么说。于是,我皱着眉头,假装思索了片刻,摇头道:“当时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实在没什么印象了。皇阿玛,您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康师傅拿出帕子,帮我擦了擦嘴角,笑道,“吃得跟花猫似的。”随后,看了眼桑葚盘子,开始数落我,“你看看,一不留神,你就吃了大半了。吃什么都没个节制。”
我“嘿嘿”一笑,接过帕子,使劲儿擦了擦道,“谁让桑葚这么好吃呢?让人爱不释口啊!”
“桑葚性寒,尤其是你,不可多吃。”康师傅说着就让人把盘子撤了下去。我别无他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美味水果从我眼前溜走。康师傅语重心长道:“不是不让你吃,是不能多吃。这些刚贡进的时令水果,一会儿你回府的时,每样都给你挑一筐带回去。”
“谢皇阿玛!”我下了座儿施了一礼!
“行了,起来吧,”
“皇阿玛最好了!”我挽住康师傅撒了个小娇。
“傻丫头!”康师傅呵呵笑了笑,轻拍着我的手背,半严肃道,“我可警告你啊,回去了也不许无节制地胡吃。吃出哪儿疼来,到时候我就让你更疼!听到没?”
“听到了!”我应了一声儿,思绪不知怎的就拐到了班第身上,便对康师傅道,“哦对了,皇阿玛,班第老在军营里待着,五六天才回家一次,到时候,这些水果可都吃不了啦。您开个金口,让我去给他送些水果吧。”
“送水果是假,想见班第是真吧?昨儿晚上你们不是才刚见过,又想他了?”康师傅一脸的戏谑,看来心情大好。
“哎呀,”我脸上微微发起烧来,嘟嘴嗔道,“皇阿玛,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却取笑人家!”
“哈哈哈”康师傅一阵朗笑,似乎十分开心,“不错,不错,会疼丈夫了,总算有点儿为人妇的样子了。”
“皇阿玛!”我瞪着他,羞恼地追问,“您痛快说句话,到底让不让送嘛!”
康师傅终于收起了戏谑的态度,正经地说话了:“禧儿,那儿是军营,全是大老爷们儿,你去不方便。”
“我又不在那儿长待,水果送达到了,我就回来了!”我又晃康师傅的胳膊,开始撒娇,“哎呀,皇阿玛,您就让我去吧,让我去吧。”
“好好好,别晃了,别晃了,依你!”康师傅再次屈服与我的“撒娇功”,开了金口,“这样吧,我下道谕旨,命你为钦差,明儿一早替朕将水果送到前锋营去,犒赏官兵。满意了吧?”
“嘿嘿嘿,满意!”我抱住康师傅,激动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夸道,“皇阿玛,你是世上最好的阿玛!”
、爱之所之系
“不是刚刚才去过;又去?军营是练兵的地方;岂能儿戏;别闹了,朕不准!”康师傅拒绝的话一次又一次在耳畔回想,惹得我心烦意乱。我将书高高举起;重重地摔在地上;以泄心头之恨。
前儿个上午,康师傅是真下了道旨意命我为钦差;带着一大帮子人,将几箩筐的水果装在车上送去了前锋营。那是我第一次踏入军营;第一次亲眼看到班第在校场上的英姿;那镇定自若的气势,犹如战神转世。那一刻;我的心竟莫名地激荡起来,还有些飘飘然,头一次觉着很自豪,想起他对我的种种好来,又觉得很幸福。这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居然是我的,上天真的待我不薄!
原本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就在我将离开前锋营,班第将我送门口时碰到的一个人却让我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丝忧虑。
其实,说起来那人在我大婚的那天晚上,我就已见过,只是她当时不声不响的,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还是与她一同前来的银花热情地一介绍,我才知道,原来这位颇有几分姿色的叫韵珠,是贝子章泰家的女儿,跟银花是表姐妹,此次来前锋营是奉了她嫂子琪琪格之命来找他哥——吞珠的。就是这位韵珠,让我心里隐隐觉着很不舒服。因为,我发现,在我银花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时不时飘向班第,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似乎暗藏着许多幽怨,欲说还休的。当我望向她时,她又忙把目光收回来,很是慌乱地低下头去。我也悄悄瞟过一眼班第,发现韵珠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时,他的目光似乎回避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想起前锋营门口的那一幕,想起那几个眼神,心头老一跳一跳的。惠额娘的劝说和蓉玥的警告,在我耳畔交替回响。回想加回响的结果就是,我——失眠了!心中的一丝异样发散得越来越大,感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因此,只好试着跟康师傅申请看看,能不能再去前锋营一趟,就算是走个安心也好。可惜,这个要求被无情地拒绝了。康师傅认为我是因为无聊,想着法儿找乐子,可我不能跟他说明我的真实目的。毕竟只是几个眼神而已,我不能凭着自己的也许只是多心,伤害了班第。
造孽啊,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我竟已爱他爱到要发狂的程度,居然连旁人的几个眼神也容忍不了!现在,我只恨不能生出翅膀来,立刻飞到前锋营去,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再也不要分开。
因为这个原因,我今儿心情很不爽,在宫里只转了一圈儿,就推说没睡好,早早地打道回府补觉。可回到府里,进了寝殿,看见班第的衣物,闻到他的气息,满满的思念立时涨满胸膛,整个人更加焦躁不安。为了排遣这种情绪,我到了书房,可翻开了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天呐,我这是怎么了?情绪张牙舞爪的,我平常的理智呢?
小穗替我将书捡了起来,放在桌子上,劝解道:“主子,咱们府里的花园儿可一点儿都不比宁寿宫的差呢,不如奴婢陪您到那儿走一走,散散心吧。”
也许赏赏花,看看鱼,观观景就能把我那些胡思乱想给打发掉了吧?这么想着,我便收拾了一下心情,转到了花园。
康师傅对这个花园的确花了不少心思,单单看这太湖石就知道了,姿态万千,玲珑剔透,浑然天成,比宁寿宫里的那块还要好上几倍;还有这湖里的锦鲤,每一条都是体形健美,活力四射的,仿佛随时都将幻化成龙,腾云驾雾而去;更有这园子里的综合景观,若在往常,置身于这样万紫千红,草木葱茏掩映下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中,只怕会心醉,可现在,所有这一切在我眼里,似乎都失了颜色,没了情趣。不管我的目光落到哪里,似乎都能看到那让我心神难安的眼神。
不知觉转到了角门儿那里,我忽然生出一股冲动,几步上前拉开门闩欲往外走,小穗跟在我身后,急问:“主子,您这是要进宫吗?”
当然不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前锋营。可小穗这么一叫,却叫回了我的一丝理智。是了,如今只有入宫才不用报备,若贸然去前锋营,非但我会被康师傅骂个“狗血淋头”,跟着我的一干人只怕会受到处罚。我颓然地顿住了脚步。
“主子,您怎么了?”小穗扶住我,关切地望着我。
“没事儿,我就是好奇看一看,回去吧。”我牵了一下嘴角,回转身来。
小穗“哦”了一声,满脸狐疑地跟着我回到了寝殿。我原想蒙上被子,睡了一觉就好了。可谁知道,躺在床上,睡意一丝也无,只有满脑子的班第,班第,班第……
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真要发疯了。或许见一见班第,跟他说上几句话,会好一些?我立马将小穗喊到近前吩咐:“派人去趟前锋营,就说我不舒服,让大额驸回府一趟!”
没多久,班第就出现在我面前,满头的大汗,一脸的焦急,连盔甲都没脱就奔到床前连声急问:“禧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叫太医了没有?”一面说,一面用手探着我的额头,大概没探出什么异常,还是不放心,又改用脸颊来亲我的脸来探测温度。
看到心心念念的人这么快就出现在眼前,我的心总算安静了些,这说明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就连他的工作也只能排在我之下。我一把抱住班第的脖子,小哽道:“我,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想你了。”
班第身体明显地一愣,但随即他抱紧了我,亲了亲我的面颊,温柔地笑道:“小傻瓜,哭什么呢?我这不是回来了?嗯?”
他这么一哄,我只觉着心中有一种软绵绵,热烘烘的东西瞬间盘上心头,两股热泪夺眶而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空房寂寞,对他的重重思念,统统化成委屈,喷薄而出:“呜……我就是想哭嘛!都是你,都是你!讨厌!把我一个人扔在府里不管不问,那你还跟我成亲干什么……干什么?呜……”
“是我不对,我不对!”班第抱着我,连声承认“错误”,“我不该把你一人扔下,不该让你孤单寂寞,我错了!我错了!我的禧儿,快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说吧,想让我怎么补偿你?只要你说,我一定照做!”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我一开口,就把心里话吐出来了。
“行!”班第答得很爽快,我却有些难以置信了,擦了擦眼泪,抽噎道:“真……真的?”
“真的,”班第点头,伸手拂去我脸上的泪珠,“我这就派人去跟皇阿玛说一声,请一天假,今儿好好陪陪你。”
我确实没想到,原本只是想见一见人,不料却有这个意外收获,高兴之余,却也不免有些内疚,毕竟理智上我还是知道,军国大事要比儿女私情重要,便有些迟疑道:“这样……可以吗?不会耽误训练?”
“当然可以,不用担心。”班第抚了抚我的脸庞,笑道,“你乖乖地待一会儿,我去跟多格交代几句就来。”
我点点头,目送着班第走出寝殿,满心的忧愁此刻已被幸福填满。
班第果然没有食言,很快回到了我面前,换了身衣服,简单地洗漱了一下,重又抱着我问:“说吧,公主殿下,今儿想让在下怎么伺候你?”
枕着他的臂弯,靠着他的胸膛,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我觉得心踏实多了,于是,闭着眼睛道:“我现在就想让你这么抱着我,好好地睡一觉。”
“好,”班第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道,“睡吧,好好睡一觉。把这两天没睡好的觉都补回来。”
我有些讶异,仰头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两天没睡好?”
“傻丫头,”班第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笑道,“看你那眼圈黑黑的就知道啦!”
“有这么明显吗?”我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眶。
“当然,像被人虐待了似的。”班第嬉笑着,迅速地吻了一下我的眼皮,抱紧了我,道,“快睡吧,睡饱了,我带你去诳街。这阵子你哪儿也去不了,一定闷坏了!”
“老公,你真好!”我迅速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个香吻。
班第一愣,抬起我的下巴,追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公啊,你没听过吗?民间的夫妻都这么叫的。”
“我知道,”班第的眼眸中闪烁着晶亮的喜悦,“你再叫一声听听?”
“老公!”
“再叫一声!”
“老公,老公,老……唔……”火热的双唇将我的呼唤淹没在一阵热吻中。这一吻点燃了我的热情,我全身心地回应着班第的缠绵,每一个细胞都在倾诉着我对他的爱恋,班第也比往日更加温柔,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引领着我渐渐飞向云端,冲上天堂。
我筋疲力尽,却心满意足,心中的不安早在云雨中化解。朦朦胧胧中,我听见班第在我耳畔呢喃:“老婆,一抱着你,我就放不开了,只想不停地要你,可怎么办呐?”
“呵呵……”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回应:“那就要呗……”
“不行,”班第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搂紧了我,“你身子弱,可得好好地补补……”
“那就补……呵……”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侧身搂住班第的腰,沉入黑甜之中。
再睁开眼,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小麦色胸膛,脖颈下枕着的是柔软的臂膀,听着头顶上均匀的呼吸声,我的心觉着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