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追寻,已被官府通缉,弄得走投无路,而今还为人所制,实在夫复何言?
言有义端详了那女人一下,又望望在一旁哭泣的女孩子,忍不住用手托起女人的下巴,看去越美,色心大动,便道:“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结结巴巴地:“我……我……”起之于女子先天的敏感,她已约略猜出这贼子心里想的是什么肮脏龌龊的事。
言有义哈哈笑道:“信哥,你自己先找东西吃吃,我可要乐乐去了。”
说着把那女人往房里扯,高风亮喝道:“狂徒!住手!”唐肯也大叫道:“你别胡来—
—!”
言有义逞自笑着,把女人拖走,女人拼力挣扎,男人勉强挣起要扑向言有义,言有义一脚把男人踢飞,撞在壁上,软倒下来的时候已断了气。
这一来,女人哭得更厉害,号陶叫道:“阿来,阿来……”
言有义反手就给她一巴掌,把她打倒地上,觉得兴味索然,便过去扯那小女孩,一面咕噜道:“好,大的不肯便要小的,反正吃大柚不如吃青梨。”
那小女孩一直想要躲缩,但仍是给言有义一把手抓住。
女人哭道:“你放了她……求求大爷你放了她……她年纪小,还不懂事……”
言有义道:“你懂事,但你不听话。”
女人咬着全无血色的唇,“我听话……我一定听大爷的话。”
言有义嘿地一笑,抱起女人,往房间走去,言有信看得只摇摇头,向那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恐吓道:“你们坐着别动,一会儿你娘就出来,为爷们做顿好吃的,谁动,我就杀谁,就像——”
用手一指地上死去的汉子,狠狠地道:“就像你们爹爹一样。”
丁裳衣忽道:“言老大,你过来。”
言有信怔了怔,随后笑笑,指着自己鼻尖道:“我?”
丁裳衣用一双妙目瞄着他,道:“你那天……在监狱里……为何要放过我?”
言有信眉头一皱:丁裳衣已是网中之囚,他大可斥责几句或不答她,但他借房间的油灯望去,丁裳衣端坐在那儿,似嗔似笑,两颊粉白得像新鲜热软的馒头,偏又沾上一抹嫣红,就像喜庆节日的甜糕一般;从来也没有这样一个人,言有信心中想,在这样危难和狼狈的时刻里仍那么雍容美丽。
言有信笑笑,想了想,又笑笑,唐肯和高风亮都觉得很奇怪,怎么像言有信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居然会有这种近乎忸怩略带迷惘的表情?
只是唐肯和高风亮现在都极愤急;他们实在不明白丁裳衣为什么要问言有信这些。
只听言有信的语音出奇的轻:“丁姑娘……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
倏地,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怒叱,一声惊呼:
言有信温柔的脸色立刻变回原先的死板,霍然回身,丁裳衣却急急说了一句话:“言老大,念在你对我的情意,请保全这两个孩子……”
言有信似惊觉到丁裳衣柔声对他的用意,脸上掠过了佛然之色,还未发作,“砰”的一声,一人已推开房间,呛啷步出。
言有信一个箭步趋近,扶着言有义,只见言有义手捂下体,唇上淌血,一脸痛苦之色。
言有信诧道:“老二,你……”
言有义忿忿骂道:“那婊子……居然……居然用剪刀……嘿!”
言有信怔了怔,道:“剪刀?”
言有义恨声道:“我已把她一掌劈了!”
唐肯再也忍耐不住,怒骂道:“姓言的!你这个绝子绝孙丧尽天良不得好死,恶事做尽禽兽不如活当五马分尸乱刀剁碎奸淫人妻的王八龟孙兔崽子!你——”他怒得一口气把骂人的话长江大河般吐尽,言有义一个闪身,已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踢得十分之重,要是平常人,只怕就要吐血当堂。
唐肯的身子素来硬朗,但下面的话却也说不下去了。
丁裳衣忽望向言有信,眼中已有哀求之色。
言有信心中一动,把要踢第二脚的言有义拉开,劝道:“老二,这人要留着交差,死了就不好办!”
言有义恨恨地道:“他妈的!老子的命根子已绝了一半,他还来骂——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一脚就踹死他!”
言有信叹道:“谁不为升官?谁不为发财?为了名利权位;什么大欲禁忌,都得让开去。”
言有义又嘿嘿干笑两声,目光游处,瞥见缩在墙角边的一对姊弟,当下狠狠地道:
“好,玩这小的一样。”说着便往那小女孩走去。
言有信回首望丁裳衣。
丁裳衣向他点点头,又摇摇首,眼中乞求之色更浓。
这眼色柔顺里带着艳媚,是言有信一生不曾见过的,他皱了皱眉,搭住言有义的肩膀道:“算了罢,你受伤了,还是休养一下的好。”
言有义霍然回首,瞪住言有信,眼色很奇怪,然后说:“我知道。”
第四章有信有义
言有信被言有义那特异的眼色弄得一怔,只道:“哦?”
言有义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
言有信愣了一愣,他知道他这个弟弟所练的“僵尸拳”,已经到了“飞尸”的境界,不过在出手前,仍免不了深吸一口气纳入丹田,再转气海,流入四肢百骸去,才可以尽展“僵尸拳”之所长。
言有信不禁退了一步。
言有义突然振身而起,双拳上击,喀喇喇连响,茅顶被穿裂一个大洞,“哇”地一声,跌落一人。
这人除跌得鼻口都溢血外,双脚关节自膝盖破裂而出,像给言有义双拳击中脚底所致的,倒在地上呻吟,鲜血已染红了茅堆地。
言有信这才省起屋顶上有敌人,自己却为丁裳衣而色授魂销,敌人到了附近还不察觉,心里暗叫:惭愧!
只听屋顶上一阵急促奔动的声音,衣袂急风陡起,言有义叱道:“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砰”地一声,木门被踢开,窗口也被劈开,七八个人一齐涌了进来。
唐肯还以为来的是什么人,一看之下,登时一呆,“噫”了一声,高风亮知有蹊跷,低声问:“你认识?”
唐肯喃喃地道:“隆阎王。”
丁裳衣也小声问:“是谁?”
唐肯迷惑地答:“是从前锁我们在牢里,用迷药暗算关大哥的隆牢头。”
这七八名大汉簇拥着隆牢头,言氏兄弟一见,哈地笑了出来:“我道是谁,原来是隆老哥和帖家三兄弟、肇家五虎将!”
其中一名大汉跑去扶着痛楚呻吟的伤者,怒道:“姓言的,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
言有信冷笑道:“肇老大,咱们姓言的跟你可河水不犯井水,你们这回摆明了刀抢,这算什么?!”
肇老大冷哼道:“河水?井水?谁是河水!谁才是臭沟渠水!也不启知量力,到衙府来混饭吃,居然独霸着桌面!咱家什么大江大河没见识过,独怕你姓言的!”
言有义哈哈朗笑道:“肇老大原来是为了这个……看来,帖家的哥儿们……”
其中一名大汉横眉道:“姓言的,自从李大人请了你们四人后,对我们可愈来愈不信宠,起初还有些残羹剩饭吃,到后来,偌大的衙府可都没有我们混的份!”
另一名大汉张着巨口道:“那个‘老虎啸月’真有两下子,非我们能及,也就罢了,但你们和那姓易的穷酸……”
还有一名长满痂疤的大汉道:“现在姓易的穷秀才死了,就剩下了你们,碍着我们升官直上的青云道!”
言有义干笑两声:一原来是这样的。”
言有信望向隆阎王,道:“隆牢头呢?你也来趁这个热闹!”
隆牢头道、“说句公道话,你们四位未来之前,那儿本来就是帖氏三雄和肇氏五虎将的天下,我也沾了不少光,你们来了之后,却把我也调去看监牢,你们这一来——”
言有信接道:“你们就黯淡无光了。”
隆牢头变色道:“姓言的!别以为今天还是在李大人面前,我可不怕你们!”
言有信好暇以整地道:“你当然不怕了,有帖氏三雄和肇氏五虎在,你还有把我们杀了灭口的胆子哩!”
那肇老大居然道:“我们同是江湖人,也不想行事大绝,饶你们不死也可以,只是,这批人要交给我们,你们,永远不许再入青田县半步。”
言有信冷笑道:“这批人给了你们,好领个大功,作为日后晋进的好垫石,可惜……”
言有义忽然长长一揖,恭声道:“拜谢诸位不杀之恩。”
那帖家兄弟一个笑道:“这才是识时条者为俊杰。”
一个道,“你倒有自知之明,与我们争?螳臂挡车而已!”
另一个说:“言家不过懂得耍几下活像僵尸的拳法而已,硬手硬脚的,去江西赶尸倒还差不多。”
言有信脸色倏变。
言有义却卑声道:“诸位说的甚是,以前不知量力,得罪之处,尚请恕罪。”说罢“卟”地跪了下去。
帖家兄弟忙道:“这算什么?”“请起,请起!”“一场误会而已,谁都不要放在心上!”
肇老大仍沉着脸道:“你们要是不伤了老四,我倒可放了你们。”
言有义“拍拍”掴了自己两巴掌,哀声道:“都是我不好,不知是诸位大驾,以致出手暗袭,误伤肇四爷,实在该死!”
肇老大冷哼一声,隆牢头凑近他耳边咕噜了几句话,肇老大眼珠转了转,道:“好吧。
不杀也可以,但要立下重誓,永不入青田,见到我们兄弟,好狗不挡路!”其实他心里跟隆牢头所想的是一样:言氏兄弟的“僵尸拳法”据悉已练至“飞尸”境界,蕊谵把握,最好能免去此战。
唐肯、高风亮、丁裳衣等见李鳄泪麾下高手争权争宠起内讧,巴不得他们互相残杀才好,不料眼见言氏兄弟如此窝囊,心中都不禁痛骂。
言有义指天发誓道:“我言有义,而今心甘情愿,诚服隆阎王、帖氏三雄、肇氏五虎将,今生不踏青田半步,一切功名,拱手让贤,如有违者,天打雷劈,血洒荒山!”誓罢竟向诸人叩首道:“请各位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帖氏三雄,肇氏五虎将、隆牢头都哈哈大笑起来。要知道江湖中极讲骨气、有种,如今竟见言氏兄弟如此怕事求饶,实在又高兴又好笑。连那受了伤的肇老四,也不为甚已,闷哼道:“算了罢,把他一双狗腿子打断便了。”
隆牢头忽想起一事,道:“言老大,你的意思又怎样?”
言有信沉声道:“我?我跟老二一样。”
隆牢头紧逼一步:“那你也立个重誓呀。”
言有信咬牙道:“好。我言有信奉诸位为师为兄,言听计从,不敢有违。”
隆牢头笑道:“如果有违呢?”
言有信深吸了一口气道:“血溅五步,死无葬身之所!”。
隆牢头回身向其他八人道:“我看,这事情就这样算了罢!他们也风光了这些日子,而今,要轮到咱们了。”
那脸上长满疗疮的帖姓大汉道:“最近李大人那儿又来了三个怪物……”
另一个横眉怒目的帖姓汉子道:“管他什么来路,先撵走这两个眼前的家伙再说!”
肇老大“当”地丢下一把刀,向言有义道:“念你知机,自己剁下一条腿子,赔赔老四吧!”
言有义望望刀锋,又望望肇老大,苦笑道,“自己的肉自己的骨,下不了手啊!肇老大!”
肇老大一扬眉道:“你要我动手?”
言有义恳求地道:“这要劳肇老大了。”说罢闭上双目吸了一口长长的气,伸出一只左脚,双手递上了刀,肇老大见他意态诚恳,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要接过刀,一面道:
“又怕死,又怕痛,怎能在江湖上混呢!”
就在肇老大手已触及刀柄的刹那。言有义陡睁开双目!
他的两眼猝绽出青蓝色的幽光,很是可怖!
肇老大一怔,言有义一刀已斫了下来。
肇老大慌忙中用手去格,“哧”地一条臂膀被斫了下来,同时间,鼠蹊已中了一脚。
肇老大惨呼路地,言有义一刀得手,手中刀已脱手飞去!
刀穿过另一名肇氏虎将的胸膛。
同一瞬间,言有信已挥胳击去,帖老二双手一格,同时双臂被震断,言有信另一拳击出,击得这人头壳爆裂,倒地时五官已不成人形!
眨眼间言氏兄弟已杀了三人。
肇氏五虎将和帖氏三雄原本合起来能施展极厉害的阵法御敌,而今,全被击散了。
剩下的人怒喝,纷纷拔刀。
言氏兄弟已经掩扑过去。
肇氏二虎缠住言有信,帖氏双雄扑向言有义。
隆牢头青了脸色,拔出了鹿角刀,却一直不敢动手。
帖氏双雄其中之一使乾坤剑,刺向言有义,言有义身形暴退,但帖氏另一雄的“子母鸳鸯铖”已贴背攻到!
言有信忽长身而至,双臂一抬,格住,双锁,他练的是“僵尸功”,平常刀枪不入,但那帖姓汉子也非庸手,功力深厚,居然在言有信双臂上划下两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飞溅。
只是言有义的拳头己击中了这人的脸门,使得他鼻骨凹了进去,几乎在后脑凸露出来!
那肇氏兄弟又冲杀过来,但帖氏兄弟一人丧生,言氏兄弟以二敌三,大占上风,隆牢头大喝一声,择刀攻杀过来!
隆牢头那一刀,猛烈迅疾,言有义这时一心攻杀剩下的一个姓帖的,对那一刀竟似没及理会!
言有信大吃一惊,双手对架肇氏双虎的攻击,一脚把隆牢头踹飞出去!
他虽踹中隆阎王一脚,但腿上也吃了一刀,晴的一声,下盘登时不稳,肇氏兄弟又扳回了上风。
这时传来一声惨叫,那剩下一个姓帖的已命丧在言有义手中。
言有义一杀了“帖氏三雄”剩下的一人,转过头来,对付这两个姓肇的兄弟。
那两个姓肇的慌了手脚。一个说:“走!”撒腿想跑,走得几步,发现同伴并没有应他,“回头一望,只见剩下的兄弟早已给言氏兄弟格毙。
这人吓得胆破心惊,返身就跑,忽然刀光一闪,已刺入他的肚子里,他全身抖颤着,指着出刀的隆牢头,疾声道:“王八——”就倒地而殁。
隆牢头收回鹿角刀,强笑道:“我……我是被他们逼来的,因怕你们为其所趁,便暗中保护贤昆仲……”
言有信微笑指指腿上的伤,问:“这一刀呢?”
隆牢头退了一步,颤声道:“我为求装得像,才能获取他们的信任,您可别……别见怪……”
言有义笑问:“我们现在又怎知你是不是正在骗取我们的情任?”
忽听背后叱道:“还我兄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