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会为你求情。”
“是啊,你看,我们长途跋涉而来,哪受得了这等风寒?”
看着兰诺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青年守卫有些为难,摸着脑袋说道:“这样吧,我叫人去通知额吉多将军,如果额吉多将军同意了,我就放你们进去。”
兰诺伊闻言,拍着额头翻了个白眼,“那你还不如直接去通知我哥呢?”
青年腼腆的笑道:“王子这个时间应该休息了,按惯例,不得打扰?”
“我的天啊……”
不待兰诺伊发作,哲珠急拉过兰诺伊一旁,笑着对那个青年说道:“好啊,那就麻烦小哥找人通知额吉多将军即是。”
“是,王妃。”青年语毕,又急急向鹿皮帐篷大声叫喊,“阿伯,阿伯,快出来,王妃、公主来了。你快去通知额吉多将军前来迎接。”
这青年真善良。他是担心老兵偷懒的事被额吉多发现啊。
先前的老兵从鹿皮帐篷中连滚带爬的出来,一只手还在摁风帽,乍见哲珠和兰诺伊,三魂去了七魄,急急参见。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再这般多礼,我和你们的王妃在这里就要杵成冰人了,快,传额吉多将军前来。”
听着兰诺伊不满的语调,老兵急忙往营内跑去。
直到看不见老兵的身影,青年露出求饶的眼神,向兰诺伊、哲珠说道:“阿伯上了年纪,奈不住风寒,所以……”
截住青年的话,兰诺伊摆了摆手,“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王子。”
“王妃是好人,属下……是属下死脑筋,害……害王妃和公主受冻。”
兰诺伊‘哧’笑一声,再度翻了个白眼。知道兰诺伊要呛白那青年,哲珠急忙截住笑道:“没有口令确实令你为难。你无需自责,你是个好兵,是草原的好儿郎。我为王子有你这样的属下感到欣慰。”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憨厚的笑着。
眼见青年握着兵器的手几乎冰在了兵器上,哲珠叹道:“这仗,真不能打了。再打下去,冻死的不知会有多少。”
“若真冻死我突厥的许多男儿,明年开春,春耕生产就又跟不上了。”
听着兰诺伊的感叹,哲珠长叹了口气,不再作声。
很快,一个魁梧的汉子在老兵的带领下急步迎来。兰诺伊凑近我耳边,告诉我那汉子就是额吉多将军,是颉利的心腹,也是颉利最信得过的人。
“属下参见王妃、参见公主!”
急忙扶起额吉多,兰诺伊笑着对那守门的青年笑道:“现在,你们的将军来了,总该放我们进去了吧。”
青年不好意思的看着额吉多。
“不知王妃和公主前来有何要事?”说着话,额吉多的眼光看向穿着突厥女兵军服的我、红拂、如云、如月四人。
“她们四个是护送我们来军营的人。”一边解释着,兰诺伊一边凑近额吉多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不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额吉多眉开眼笑,直是‘真的,真的’问着,见兰诺伊一再点头,他突地跪在哲珠面前,“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哲珠的脸微红,静静说道:“将军,我想将这件事亲自告诉王子,你看如何?”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请请请。”
一径说着话,额吉多一径示意那年青的士兵放行,接着他在前领路说道:“可汗已经做了再围雁门三个月的准备,王子方方筹得半年军粮……可汗大有不夺下雁门不罢休之势。能否入主中原,胜负在此一搏。”
“咦……既然是围三个月,那哥哥干嘛要筹半年军粮?”
额吉多耸了耸肩,“王子心思再难有人揣测得出来,公主要想知道,只怕得亲自去问王子。”
从额吉多的言语中来看,怎么感觉颉利比咄吉还想打进中原些似的?
如果这多出的三个月粮草果是颉利准备的?那……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咄吉?
若是为了他自己,那我此番前来相助定是事半功倍,无需太多言舌。
若是为了咄吉……我心底深处总觉得他和咄吉不会这般快握手言和。除非这几年发生了些什么事,惹得颉利性情大变的认了命,愿意助纣为虐。
若是第二种行情,那就不幸被红拂言中:事实往往比想像中的来得残忍一些?
果是如此的话,我如今已然踏进了虎穴。
感觉到我的心事,红拂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既来之,则安之。属下一定会护得夫人安全。”
不,以我对颉利的了解,颉利再怎么变也坏不到哪里去。他此番所为,必有其它原因。我笑看着红拂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王妃、公主,到了。”
这座军帐相较一路经过的军帐而言大了许多,守兵比其它处明显多了两成。猛然见到我们一众人,那些守兵先是惊奇,接着认出哲珠和兰诺伊后急急跪拜。
一一示意众人免礼,哲珠这才笑问:“我可以去见王子了么?”
额吉多回道:“这是自然,只是王子可能睡了,属下先去通报一声。”
“不必。”哲珠笑着伸手阻止额吉多欲进军帐的脚步,“将军,我想给王子一个意外的惊喜。”
呶着嘴,权衡利弊,额吉多摆了摆手,示意两旁站岗的士兵让开。
真当我们是哲珠、兰诺伊的随从,那些士兵很自然放行,就这般,我、红拂、如云、如月四人堂而皇之的进了颉利的军帐。
军帐很宽敞,也很整洁。豪华的波斯地毯铺满军帐,四周摆放着兵器。
抬眼看去,远方,颉利随意的披着一件白色的貂茸大氅,略歪身只手托腮斜靠椅子的扶手上。他的前方摆放着一张硕大的军用木桌,桌子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册子、书。
他比往年壮硕了许多,那椅子和军桌相较他那壮硕的身材而言,有些不搭。
他另外的一只手则抓着一块玉佩在眼前轻轻的晃着,烛光、玉佩华光流转、相互掩映,映衬得颉利那如鹰般的眼中不时辗转着若利剑般的锋芒,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和戾气。
第二卷 观音婢 064章 雁门关9
那玉佩是牡丹玉佩!
想到这玉佩是我送给他的,心中一暖,往日情景一幕幕映入脑间,有他喋喋不休讲述烦心事的,有他力杀雪狼的,有他到洛阳看望我的……
感觉到有人进来,只当是送茶水的士兵,颉利仍旧盯着手中的玉佩,说道:“你们下去罢,本王不需要。”
“王子!”
随着哲珠的一声轻呼,颉利这才微微转过头来,神情微愣,“哲珠,你怎么来了?”语毕,他轻轻的将玉佩放在木桌上。
“你眼中只有嫂子?就没认出我?”一边说着话,兰诺伊一边不依不饶的跑到颉利身边,趴在木桌子上,支着下颌瞪着颉利。
颉利溺爱的拍着兰诺伊的头,又看向哲珠的方向,“这么冷的天,你们两个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们都跑这里来了,奶奶她们怎么办?”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说着话,兰诺伊向着哲珠招手,“嫂子,快过来。”
柔美一笑,哲珠缓步行至颉利身边。
伸手握着哲珠的手,颉利语气中漫着责怪,“兰诺伊不懂事,你也由着她胡闹么?”
“哥哥,你怎么能说嫂子是胡闹?你知不知道,嫂子冒着这严寒之苦来到军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
“好消息?”颉利煞有介事的看着兰诺伊,又看向哲珠,“什么好消息?”
哲珠脸一红,低头不语。
她这神态就似一株默默挺立的莲花,完全没有草原女儿的爽朗。想着哲珠一路上的呕吐……我心中一动,哲珠莫非有喜了?
见哲珠害臊,兰诺伊心直口快,“唉呀,嫂子既然不好意思说,我来说……哥哥,你要当父王了,要当父王了啊。”
果然!
我轻‘啊’一声,定定的看着哲珠,心中生起自责,我居然就这般拖着一个怀孕的人在风雪交加的日子里日夜奔波。
“哲珠。”颉利的眉梢嘴角卷起笑意,不再以责怪的眼神看着哲珠,而是轻轻的拉着哲珠坐在他身边,“多长时间了?”
哲珠的声音细若蚊蚋,“两个月了。”
轻轻的摸着哲珠的肚子,颉利小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见哲珠摇头,颉利的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瞪着兰诺伊,“明知你嫂子有孕在身,你还拖着她奔波千里?”
见颉利对她尽是责怪之神,兰诺伊不满的嘟着红唇,一屁股歪身坐在军桌上,“又不是我求嫂子过来的。”
带些宠的拍打着兰诺伊,逼使她离开军桌,颉利恼问:“不是你?难不成是你嫂子的主意?哼……你惹的祸事向来由你嫂子承担,你以为我不知道?”
“哥哥,这回真不是我的主意啊。是……”突地将话顿住,兰诺伊大大的眼睛向着我的方向眨了眨,而后调皮的看着颉利,“是你的一位故人,是她偏拖着嫂子要来见你的。”
唉……所以现在我觉得有些罪孽深重,惟愿哲珠不要出什么事的好。
“故人?”看兰诺伊兴奋的点着脑袋,颉利的神色诧异起来,“谁?”语毕,见哲珠含笑看向我们的方向,他的视线也转到我们身上来。
俏皮的指着我们,兰诺伊挑眼看着颉利,“你自己看啦。”
一一扫过我和红拂,颉利快速的将眼睛又重新看向我,然后就定定的看着。接着,他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着我,明显的颤抖起来。
“哥哥,认出她了没?是谁?”
“观音婢!”颉利惊叫一声,接着他突地推开兰诺伊,大踏步走到我面前。
我展颜一笑,“颉利,洛阳一别,一切安好?”
“观音婢!”颉利突地一把将我抱起,就那般转着圈圈,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颉利,快放下,晕,晕……咳咳……”
颉利‘哦’了一声,急忙放下我,又急急的拍着我的背,“没事吧,没事吧,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咳得泪眼朦胧中,我看到颉利那欣喜若狂的脸。
这一如小时候的见面拥抱,一如小时候的亲腻,一如小时候的笑,一如小时候的关切……
果然,颉利没有变,没有变。
兰诺伊拉着哲珠走到我们身边,“哥哥,怎样?你可会怨观音婢拖着嫂子来寻你?”
未将兰诺伊的话听进耳中,颉利直是问道:“观音婢,好些没?”
眼角的余光发现哲珠突地悄悄的后退了两步。我心中一禀……我和颉利感情再怎么好,我的事再怎么急,可哲珠是有身孕的人啊。想到这里,我一把拉过哲珠,将她的手递到颉利手中,“颉利,恭喜你哦。等你们小夫妻道尽离别后,我们再谈。诶,你这哪里有暖脚的地方,我暖暖脚先,我的脚都快冻僵了。”
兰诺伊人虽咋咋呼呼的,但机灵之极。知道我是有意让颉利、哲珠相处,是以快速的拉过我,揭起军帐中的一面帘子,“来,这里应该有暖脚的地方。”语毕,一把将我拉进里间。
这里比外面又暖和许多。红拂、如云、如月三人亦是相继跟了进来。
不一会子,颉利和哲珠相携而入,哲珠的嘴角挂着一如以往的笑,只是那眼中,柔情更深了些。
“观音婢,脚可暖和了?”
我点头,笑问,“你和哲珠的悄悄话说完没有?如果说完了,我可有正经事求你。”
“求?”眼中流露着万千波澜,颉利笑得意味深长,“除却雁门之围,你求什么我都答应。”
原来他知道我的来意?我愣神的看着他。“颉利。”
“你们都出去,我想单独和观音婢谈谈。”
兰诺伊吐了吐舌头,起身抓着哲珠的手掀帘而出,红拂略一犹豫,和如云、如月相继跟出。
一时间,里间静极。
颉利轻轻的拔弄着碳火,半晌才看向我,“他待你可好?”
对于他这句话,我感到毫无头绪,“他?”
“李世民!”
“他待我很好,所以,这一次,我想助他一臂之力。颉利,长话短说……”
不待我说完,颉利截住我的话,“此次叔叔倾我突厥之力兵围雁门,定要将你们的皇帝活捉不可。实话告诉你,我又筹得半年的粮草,马上就要运往雁门关。”见我蹩眉看着他,颉利轻叹一声,又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你就不应该让李世民前来救驾。”
“这是什么话?君受辱,臣子哪有偏安一隅的道理?何况我的三哥还身隐重围。”我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颉利笑得诡谲的神情,心中陡的一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我急急的摇着他的手,颉利轻轻的抓住,“观音婢,如果我告诉你,李世民被围了,你伤不伤心?”
被围?不可能!历史的洪流中,他以后会是皇帝。不可能!
转念一想,我都莫名其妙的闯到这千年以前的世界中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颉利^,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我今天收到战报,说你们各路勤王之师虽然兵至雁门,但根本没有出兵救驾,他们都在等……等时机。只有云定兴将军一支,是真真正正和我们突厥大军交战了数番的勤王之师。我更听闻,这支军队中的副将名唤李世民,是太原留守李渊的次子。”
原来,大隋虽去了十几支勤王之师想解雁门被围,奈何那些勤王之师却是久不发兵,只是围观。只有云定兴部冒死冲进突厥大军想孤注一掷的救杨广出来,不想不但没有救出杨广,而且亦被突厥大军围困,和杨广的人马隔在了两处。
即便如此,其余那些勤王之师仍旧没有出手援救。
看来,那些勤王之师并不是真正去救驾的,而是去看热闹的。如果杨广被救出,他们会做做样子抢点子军功,如果杨广战死雁门,这些勤王之师只怕就会各举反旗。
“观音婢,你们中原人太过狡猾……正因此成了一盘散沙。我突厥大军只待我的粮草一到就会发起总攻,到时候……”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不言而喻。被围这般长时间的隋军哪里还有什么军粮。而突厥大军的粮草一到势必大振士气,一鼓作气之下可以迅速拿下雁门关。紧接着突厥长驱直入,大隋将溃不成军、丢城弃池、国将不国。
不能肯定颉利此话是否属实,我闭上眼沉思:莫非,历史真的变了?改了?
见我久不说话,颉利摇着我的胳膊,“观音婢,你怎么了?”
我必须……必须帮他一把,也是帮三哥、帮那个视我如女儿的皇帝一把。不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