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长相思!
“丑时!门主算得真准时……秦王爷置战场不顾,特从战场赶回为恒山王祝寿。拳拳父爱一览无余。但不知禁欲数月的秦王爷一旦归来,会不会太过宠幸他的王妃……秦王妃笑得这般自信、坦然,啧啧啧……如果告诉你,你府上已然有另外一位秦王妃,而且……你们房中的蜡烛被我们点上了‘长相思’,但不知你做何感想?”
斗篷男、毁面男的话相继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突地,我悚然一惊。起身厉目看向遂安,“什么时辰?”
遂安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我,“什么?”
“王爷出现在小王爷面前是什么时辰?”
“丑时。”
胸中一窒,我紧声问道:“你怎么这般肯定?会不会记错了?”
“怎么可能会记错?贫妾记得极清楚,当时小王爷哭闹不休,贫妾生怕是小王爷在皇宫庆生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不该撞的东西,再加上‘丑时’正是阴气重的时候……想着小王爷可能是撞邪了,贫妾还专门烧了三柱香呢。”
“丑时?丑时!”我摇摇晃晃的跌坐在屏榻之上,双手痛苦的抱着头:不可能,不可能,若李世民真中了‘长相思’,定然不会在丑时去哄乾儿。因为那是一种禁不住欲的疯狂之药,不到蜡烛燃尽,不得解脱。
我寝房中的蜡烛,一般会燃到天亮……
“王妃娘娘,您怎么了?”
“后来呢?王爷什么时候回的寝房?”
‘噗哧’一笑,遂安乐了,“王妃娘娘,您怎么了?这事都不记得了么?王爷是天亮了才回你们寝房的啊。那一晚小王爷哭得好厉害,根本不许王爷松手。王爷无奈之下只好抱着小王爷哄来哄去的,啧啧啧……贫妾带了那么多的孩子,就没见过这么有耐心的父亲,你是没看见啊,王爷抱着小王爷在花园走了一晚上、说了一晚上的话呢,后来他们父子二人的头发上都有露珠了。”
一晚上,一晚上,呵呵……那么说,李世民根本就没有中‘长相思’!
那些我自以为你浓我浓的疯狂情景根本就不存在。
那些我想着欲吐的场景根本就不存在?!
“也正因如此,可能娘娘有点吃小王爷的味了,一大早见到和乐融融的父子俩,娘娘当时很茫然,后来就发了脾气,无故吵闹……闹得王爷如何哄都哄不住,最后要娘娘喂奶给小王爷吃,娘娘也不愿意,当时还惹得王爷好笑连连,直说‘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以后回来,第一个必来见你’的话。娘娘啊,您真的忘了么?”
犹若惊雷穿体,四肢剧烈的颤抖起来,若非此时坐在屏榻上,我定然会无力倒地。心战栗得莫名的疼。
一切,再清楚不过。
我冤枉他了。
“记得那一次,您和王爷闹了好长时间的矛盾,也是这样你不理我、我不睬你的状况,直到后来从长春宫回来,你和王爷才重新合好。说起来,你们这一次比上一次闹的时间还要长。唉,小夫妻啊,就是这样,一闹矛盾就搞分着住,所以贫妾说,小别胜新婚,王妃娘娘你就不要……”
遂安再说些什么我根本就听不进去。
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更有那冰箭枝枝直入我头顶,一时间我头痛欲裂。
他说的‘再也不想亲近’之词,这个‘再’字不是指佟儿,而是指真正的我。因为曾经亲近过,所以当他发觉这个‘秦王妃’不正常后,便‘再’也不想亲近。
分着住……也就是说李世民和佟儿在闹矛盾的日子根本就没有同处一室,即便是同处一室也是内外分明!
长春宫……长春宫中他已分辨出真假,是携着真正的我归的秦王府,在下人的眼中看着当然就是重新合好!
当分析清楚这一切后,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茫然的盯着眼前的遂安、秦妈妈,紧接着只觉得她们二人的影像越来越模糊,而我自己如一叶小舟飘浮在了风雨雷电交加的大海上,还有那咸涩的海水不停的向我口中灌来
漫天的乌云似他的容颜,撕裂的雷电似他的咆哮,“观音婢,你可知道,自从将你放在心中,我不介意负天下、负世人。可你呢?我若真在你心中,即便我有那三千弱水又如何?我以为你会坚信我定当只取一瓢饮。呵呵……我真傻,以为你对佟儿之事不闻不问是对我的全然相信,但……没有,不但没有,而且此事还发酵般在你心中渐满……观音婢,知道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即便你被掳在外,即便你受尽欺凌,但我从来不怀疑你。我有的是自责、有的是怜惜、有的是想着以后谋尽一切让你忘却自己曾遭受过的灾难。我以为我们夫妻一体必能够体会彼此的心意,我以为我们夫妻心有灵犀必能够横扫这所有的噩梦。如今看来……就算我们夫妻一体又如何?原来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你终究不是我。”
自从我数度发生溺水之事,从此这溺水之惧便入了梦魇,我时常因在梦中沉入湖底因窒息而惊醒,安慰我的人便是他。他总是懊恼说着‘为什么不先救我的观音婢,否则便不会有这可恶的梦魇’之话,是以后来他逼着我练习游泳。
他说过,我精得似狐狸,他坚信我既然能够聪明的逃脱颉利的‘魔爪’,那不论我遇到什么灾难,必能再度机智的逃脱。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谋尽一切为我建立另外一个安全通道令我不再梦魇于危险的陷阱。
他对我是如此的信任,如此的宠!
我呢?
我也说过他精如猎豹。那我为什么不去想精似猎豹的他也有可能嗅出丝丝不一样,所以会成功的避开佟儿,避开‘长相思’呢?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以他的精明,他没有辨出佟儿的真假,不就更说明他没有亲近过佟儿吗?
想通个中道理,“啊”的一声大叫,我从屏榻上翻滚到地面,然后拼命的吐了起来。
恶心,这次我在恶心我自己。
原来,他说的是对的,我终究不是他,我们夫妻并非一体。
见我的情景,秦妈妈和遂安吓了一跳,二人急忙上前要扶我起来,噤若寒蝉的遂安更是颤抖的问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遂安,你走,走。”
听到我的厉喝声,遂安不知所措,在秦妈妈的示意下急忙匆匆行礼告退。
“妈妈,我错了,我错了,我错怪他了。”
听得我的痛哭声,秦妈妈急了,急忙捏着我的脉像,“娘娘,娘娘,稍安勿燥。您现在正在关键期,不能再走火入魔啊。”
“我要这一身的武功做什么?我要这堂主之职做什么?什么都抵不上他的一个笑、一句誓言。可我将他弄丢了,再也捡不回来了。”语毕,只觉得气血上涌,口中一腥,我吐出一口血来。紧接着,止不住的血从我口中喷出。
血幕之中,全部是那对着我笑的倨傲少年。我走到他面前,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我令你哀莫大如心死的,是我令你心如死灰的,是我令你不再相信爱,也是我令你不再相信情,是我悔了你所有的纯粹,是我……”
恍惚之中,只听到秦妈妈说了句“娘娘,娘娘,恕老身得罪了”的话后,我只觉得胸前一颤,血幕中那个向我笑着的少年不见了踪影。
秦妈妈点了我的穴。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见我平静下来,秦妈妈急道:“娘娘,马上就要去定军山了,您不能,不能啊!”
曾经,对那个‘长相思’的夜,我似鸵鸟般的不去想,但佟儿的怀孕迫得我彻底的‘觉悟’,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
但如今,我才发觉,我的‘觉悟’是多么的可笑。
曾经,宽儿与李世民未有丝毫相像之处,明明觉得这中间可能有问题,但我又似鸵鸟般的安慰自己‘孩子不像爹的多的是’。
但如今,我知道,李宽真的不是李世民的种。
我一生都在当鸵鸟,然后失去了我最爱的、亦是最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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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观音婢 072章 变形计1
定军山。。luanhen。
历来兵家必争之地。
它不似衡山、嵩山等山脉般那样峰峦高耸、连延数百里。它就似一串珍珠般由12座山头连并组成。
由西向东数,第三座山峰为定军山的主锋,如今的我一袭男装,站在最高峰,俯视着满山红遍、层林尽染之景。
但那景象中,浮现的却是长安城外,意气风发的父子二人兴致勃勃的出征之景。
秦王爷挂帅出征,临行前得知秦王妃重病吐血,是以下了禁令:任何人,即便是亲眷亦不得打扰秦王妃静养。由于秦王妃病重,他出征期间,秦王府一切事务暂由兰夫人打理!
远远的,我看他端坐马上,小心翼翼的将承乾抱在胸前,是那般的呵护倍至。
承乾亦做了一套银质铠甲,小小的人儿配着那套银质铠甲居然就有着说不出的清贵、英武。
李渊来了,李建成也来了,一看到如此扮相的承乾,立马喜爱得不得了。将主帅李世民忘在了一边,二人纷纷抱过承乾,死命的亲着、抛着、揉着、捏着,惹得承乾‘咯咯’的笑个不停。
我,是偷偷溜出秦王府的,想看他一眼,也想看我的乾儿一眼。
好一番父子、祖孙之乐后,李世民终于从李渊手中将承乾‘抢’到怀中,潇洒的挥鞭和李渊告辞。
那个时候,我是多么的想化身成为花木兰,偷偷的混进你的军中,默默的守护着你、守护着乾儿,然后协助你大败刘武周。
但,理智告诉我,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有成为霹雳堂的堂主,我才能够真正的协助你。
你不再是因了我的天命而受到李渊、李建成的联手压制,你是因了你的风采无限、战功赫赫而受到他们的联手打压。
父子情生隙,兄弟情不再!
而我……誓必成为秦王党,你若要天下,我便帮你夺得天下。你若想解甲,我必护你周全、颐养天年。
这是我欠你的。
轻叹一声,转过身,我看向山峰之后的那一片洼地,平整开阔,世称‘仰天洼’,可屯兵万人,传说曾经是诸葛亮练兵的地方。
“孩子,你可准备好了?”
看向戴着面具的秦妈妈,再看了看她身边一样戴着面具的顺德,我笑着点头,“准备好了。”
我彻底的准备好了。
出发前,我命如云、如月二人间隔装扮成我,每日在院中浇浇花、锄锄草,应付兰诺伊的不时到访,反正有面纱裹面,倒也不用易容。
现如今,我已掌握了《黄金诀》的所有功夫,并且能够运用自如。若说这世间的绝世高手我最想和谁一战?
李世民!
是啊,我真的很想和他一战,看看到底是他强还是我强。
想到小时候从来就没有打赢过他,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舒坦的。
“孩子,你笑了!”
看着秦妈妈面具下勾起的红唇,是那么的欣慰,又带点子妖媚,我伸手摸向自己的红唇,我笑了吗?
自从知道冤枉你后,我甚至偷偷的仗着一身武功飞到你的寝居,看着你和乾儿熟睡的容颜。乾儿是那么的满足,而你呢,不再如从前眉头舒展、红唇轻勾……紧锁的眉头说明你正时刻防范着,防范着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我很想抚平你的额头说一声‘别怕,有我’,但伸出的手总是停在空中,再也探不出一丝一毫,因为你那无情的话语、绝望的话语一次次重现在我的脑海,“观音婢……我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痛,什么是伤,什么是奢求,什么是遥不可及……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的小字……从此之后,我当我的秦王爷,你做你的秦王妃。我们……各自保重!”
各自保重!
久不再痛的心突的又痛起来!
眼见我嘴角的笑不再,秦妈妈轻叹一声,上前搂住我的肩,“孩子,你若心不静,今夜你未见得能够拿下堂主之职。”
顺德亦步亦趋走到我面前,一字一顿说道:“孩子,你既然做了决定,就得抛弃一切爱恨情仇,明白不?”
看着两个给我新生、陪伴我一路并将继续扶持着我走路的人,我点头,“天魁、地魁,我知道,你们无需担心。”
定军山的夜朦朦胧胧,如纱似雾,显得几许孤清。
人人知道定军山有最高峰、有仰天洼,但人们不知道的是在定军山最不显眼的一座山峰上,有一处极其隐秘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历朝历代以来黄金战士的总部,不说那108个天罡星、地煞星,也不说那多少年来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黄金诀》,只说这总部内的藏宝洞,听秦妈妈说,内里的宝藏即便是买下10个李唐也不是浮夸。
正因了历代黄金战士行事低调,也正因了他们历代都禀着功成身退的原则,所以才有了这里富可敌国的宝藏,一个在黄金战士眼中视若粪土的宝藏。
宝藏洞口,回首山洼云涛汹涌之处,我沉思片刻,再度回首缓步往山洞中走去。
山洞之中,长长的夹道两旁燃着手臂般粗细的火把,风吹过,光影忽明忽暗,有种阴森鬼魅的感觉。
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经过数道机关,行至山腹。
这山腹经人工雕琢,似一豪华的大厅,大厅中摆着108张太师椅,而正对面汉白玉磊就的台阶之上,放着宝座。
听秦妈妈说过,这宝座是玉石制就,冬暖夏凉。堂主在办公的同时亦可借助这宝座增涨自身的功力。
我目前能不能够坐上这宝座,还得凭实力说话。
见我到来,起先在这里静静坐着的天罡星、地煞星等人皆起身而立,恭敬的行礼。
一袭男装,头罩帷帽是我的装束,没有人知道我便是上一任堂主长孙晟的女儿。
摆了摆手,我示意一众人坐下,然后缓步走到了台阶之上,在宝座旁站定。
方方站定,我面前立马出现四个人。秦妈妈和顺德我是认识的,另外两个通过他们的穿戴,我知道是天机星、地煞星。
秦妈妈手中捧着的是一面具,黄澄澄的面具上,艳红的宝石闪着妖艳的光芒黄金面具。
顺德手中捧着的是两本秘笈黄金诀。
天机星手中捧着的是一根长鞭骷髅鞭。
地煞星手中捧着的是一双手套壁虎罩。
我必须战胜这四个人,取下他们手中的宝物,我才能被这108人认定,才能真真正正坐在这宝座之上。
未加丝毫犹豫,我出手极快攻向地煞星,我不能给地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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