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原来,处理朝政果然不下战场上的厮杀,人心间的较量更胜真刀真枪的实战。这是我当了几天皇帝后的切身体会。
皇帝,真的是一个可以累死人的活啊,累得我几乎没有时间陪你。
又一个夜色来临,在看望了父皇后,我带着轻快的步子直往丽正殿赶去。
那里,有我的一切你。
无论我的身心有多么的累,只要看到你,我浑身就又会充满使不完的劲。即使你晕睡着,但一如以往,你仍旧是我最想倚靠的大山。
虽然已至深秋,但这里暖意洋洋,一室夜明珠的光晕显得这里宁静、温馨之极。
示意所有的人退下后,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竹篮中的小家伙。
“朕可以抱他了吗?”
虽然这段时日孙思邈每天会将小雉奴从特殊的暖房中抱到这里让你看看,让你听听这个小家伙稚嫩的‘咿呀’声,但却从不允许我抱一抱这个小家伙。
弄得我的心总是痒痒的。
真是过份啊,有时候弄得我都有揍人的冲动。
可能够怎么办呢?孙神医说为了雉奴的安全着想,不到百日不允许我抱。
只是今日,孙神医将竹篮递到我面前,眼中颇是鼓励之彩,倒搞得我有些心神难安了。
忐忑不安中,我有些慌乱的看着在竹篮中睁着眼睛、吮着嘴的小稚子,他的眼睛越来越大了,而且鼻子、嘴也越来越有看相了,特别是皮肤也全部撑开了,而且小手小脚都在挥舞着,似乎是想让我抱的意思。
“朕真的可以抱他了吗?”我小心翼翼的再度征徇孙神医,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我的手有些颤抖的揭起一直保护着小稚子的纱幔,伸出的手又犹豫不决,“神医,不是说,要百日的吗?”
“小王爷吉人天相,异与常人。”
呃?什么叫异与常人?我恋恋看着小稚子的眼光不得不转到孙神医的身上,“什么?什么是异与常人?”
“许是各路神仙护佑,更许是李家皇祖护佑……总而言之,小王爷的身体恢复得出奇的好。陛下不必过于担心自己会伤着他,轻柔些即可。”
“真的?”不再害怕,我欣喜的伸手抱起竹篮中的小稚子,他的小手便这般在我的眼前摇晃着,小嘴不时的吮着,‘啪嗒、啪嗒’的发出声响。
这个孩子果然是个奇迹,如果说早先就觉得他的眼睛一如我,那现在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太像你,除了眼睛,这脸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模子啊。
不知不觉,我亲吻着小稚子的每一寸嫩肤。更惹得他不停的‘啪嗒’着。眉眼都笑得皱成一团,似乎想和我说话般。
果然异与常人,相当的有灵气。
欣喜的将小稚子抱到你的面前,我兴奋的说道:“观音婢,快瞧。我们的雉奴好了,全好了。他长得好像你啊,若非眼睛,和你便是一个模子了呢。”
小稚子似乎很懂事,小嘴中不停的‘啪嗒’着,似乎在附和着我的说词。
可是,你仍旧安详的闭着眼。
突地,我觉得很心酸,如今我拥有一切便是为了你,但你不起来与我分享,我要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真真正正的高处不胜寒……
思绪间,我不知不觉的便抱着雉奴坐在你的身边,“观音婢,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你。所以,你肯定能够醒来,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会克服所有的困难醒过来。”
“陛下,请轻柔一些。小王爷虽然好了,但还是得小心一些,因为他……他……”
这话,令我的心一紧,我急忙回头看着孙思邈,“雉奴怎么了?”
“小王爷遗传了太子妃娘娘的气疾之症……”
突觉得似晴天霹雳般,我怔愣的看着孙思邈,然后看向我怀中‘啪嗒’着嘴的小稚子,怎么可能,这么小的孩子……
我最是清楚气疾之症带予你的痛苦,如今为什么会这般?这么小的生命以后如何承受得了?
我震愕间,恍乎觉得你的手抖了抖。
你也在为我们的小儿子担心吗?我急忙抓起你的手贴到雉奴的脸颊上,“观音婢,你听得到我们说话,是吗?快看,我们的小儿子,他很好,很乖,就是天天吵着要‘母妃’。所以,你一定要快快醒来,醒来给我们的小儿子取名字。而且还要替我们的小儿子治病,因为你是行家,治疗气疾的行家啊。”
可是,恁我如何呼唤你,恁小稚子如何‘啪嗒’附和,你仍旧没有醒来。
也许我方才看错了?
孙神医叹息摇头,告退的同时抱走了雉奴。
我定定的看着你,回忆着我们过往的一幕一幕,最后定格于你我在小山亭相认的一刻,那番对望,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时间、超越了万物,天地澄彻、唯余你我。
抓起你的手,我轻轻的吻着,重复着你的誓言。“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深吻子眸,伴你万世轮回。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观音婢,这是你的心声,亦是我的心声,定……不负!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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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观音婢 083章 龙凤依8
翌日。
难得事少,快速处理完朝政之后,我急步赶回丽正殿。
今日,你会醒来的感觉是那般的强烈。我希望,你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
可是,你仍旧没有醒来。
“陛下!”
“都下去罢,这里有朕!”
如云、如月引领着一众宫人退出,我则静静的坐在床缘边看着你。“这好的阳光,观音婢,你快起来,我们一起去晒太阳。不带那些小鬼头,只有你我二人,你不能耍赖啊,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你们的黄金堂总堂,要让我见识见识那毒龙的制作说明,你还答应过我,要带我去你们黄金战士隐退的桃花源……你素来是个一诺千金的人,怎么能够说话不算话呢?你如果再这般骗我,小心我惩罚你啊。”
语毕,我挠了挠你的腰窝,素来惧痒如命的你却是一动也不动。
轻叹一声,我缓缓坐到你脚头,然后抓起你的脚细看,牡丹,仍在。
如今,这朵牡丹,是我能够看见的唯一色彩。
绿莹莹的牡丹仍旧在徐徐的开放,是那般的有生命力,但,为什么你会这般的没有生命力呢?
忆及小时候挠得你脚板痒痒的一幕幕,我的手不知不觉的便摩挲起你的脚来。
便是这般,你仍旧没有动弹。
一时间,只觉得天地似塌陷了般,我抱着你的脚,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观音婢,如果注定你在黑暗中沉睡,我是不是也应该来陪你,不应该再度留下你一人孤苦无依的守在那里。什么家、国、天下,对我而言都不能和你相比,我夺江山只为你,我的江山只有你。为了你,我可以弃家、弃国,也可以弃天下、弃万民……”
是不是又是错觉,我怎么感觉你的脚动了一下呢?急忙睁开眼睛,可看见的仍旧是沉睡的你。
“观音婢,你听得到是不是,你听得到我说话。”一迳问着,我一迳放下你的脚,然后小心翼翼偎到你怀中。
定定的看着你的眼,但你的眼皮却是动也不动。
“观音婢,你是担心,担心天下万民被我抛弃,从此江山又陷腥风血雨,是吗?”看着你平静的睡颜,我解释说道:“你放心,父皇虽然恨我,但一定不会恨乾儿,我将天下交予乾儿便是,父皇一定会辅助乾儿的,所以,这天下不会再历风雨,江山不会再度飘摇。”
你这般平静,许是听到我的话了,许是放心了罢。
轻抚着你的脸颊,我柔声又道:“观音婢,不要怕,不要再担心,我这便去安排好一切,然后来陪你。”
心中打定主意,心便松懈下来,整个人觉得史无前例的轻松。
其实,我早就应该这般了。
起身的瞬间,我感觉手被人拉住,而且正被人轻轻的摇晃着。
是你吗?
担心这是一场美梦,担心老天因了我的弑兄杀弟而残忍的惩罚我,在给我一个希望的同时又将我的希望覆灭,是以,我不敢回头。
可是这轻轻的摇晃还有这指腹间的摩挲是这么的熟悉。
是你吗?定然是,老天果然将你还给我了!
霍地回头,我便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你,而你似乎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的二郎长得瘦瘦高高的,凤眼天成,鼻子挺挺的,唇薄薄的,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就是没有这一些乱糟糟的邋遢的胡茬。”
这声音一如你以往调侃我的说词。我仍旧不敢置信的看着你。
“告诉你啊。下一次,我醒来的时候,不许你吓唬我。好在你今天留的胡须不长,如果长了的话,也许我就认不出你了。所以,从今天起,不许你留胡须,听到了没有。”
这是什么话?
但之于你的话,我一向会听,是以我愣愣的点了点头。
“瞧这一副形象,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这哪是那个讲究形象的你啊……喂,二郎,二郎?你……嘴张这么大干什么?是不认得我了吗?诶诶诶,你是怎么回事啊,自从再次相认后,我怎么发觉你变得婆婆妈妈的,这般好哭呢。”
这神情、这语调,这巧笑靓兮的模样……我确信,确信老天果然将我的观音婢还给了我。激动中,我猛地扑在你怀中,将头窝在了你的颈窝边,哽咽说道:“我的观音婢,早啊。”
你轻拍着我的背,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笑道:“都午时了,还早什么?”
“只要你醒来,便是清晨。”
闻言,你轻轻的捧起我的头,声音虽然虚弱,但无不带着往日的清喉娇啭,“这话说得真窝心,不枉我拼了命的醒来与你相聚。”语毕,你又出其不意、不合时宜的来了句,“我们的小雉奴呢?”
雉奴?!
我不可思异的看着你,“你,都知道?”
“虽然我晕睡着,但并不代表着我没有知觉。一切……我都知道。真是傻瓜,只听说有殉夫的,可没有听说有殉妻的。都当皇帝的人了,居然想玩自杀殉妻的把戏!”
殉妻?
管它什么,只要你能够醒来。
莫不是我的绝决惹得你不得不醒来?早知如此,我应该……
我正悔不迭决定得太晚的时候,你却一迳将我往外推,又道:“快,去把雉奴抱来,我要看看。”
闻言,我才有些后知后觉:难道你并不是为了我醒来?
有一种从山顶掉入冰谷的感觉,我傻傻的看着你,“你……醒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雉奴?”
你好笑的看着我,“你怎么……怎么这么小性啊。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回答得起够委婉的啊,如此说来,我是不是自作多情。
心中有些不甘、不满,摆脱你对我的推攘,我不依不饶的再度窝在你的颈窝,“观音婢,告诉我,你醒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
‘啧啧’两声,你再度推开我,“当然是为了……你。”
“敷衍。”心有些酸,语句便有些落寞,“我知道,昨天一听雉奴病了,你便动了,在你的心中、眼中,便只有他一个,你是为了他而醒来的。”
“不管是为了谁,我醒来,你不高兴吗?”
“高兴。”慢慢的凑近你的唇边,我略带诱惑的说道:“当然,如果是为了我而醒来,我会更高兴。你便说一句谎话骗骗我也是好的啊。”
你再度捧起我的脸,很是迷茫的说道:“二郎,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这话算是谎言吗?我不明白的看着你。
“我一直以为,雉奴将不再属于我了,万不想老天将他还给了我,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当然不是梦,来……你捏捏。”语毕,我抓着你的手,要你一如以往的拧我。但你的手没有力气,我这才恍然大悟,“瞧我糊涂得……我的观音婢如今没吃东西哪有体力,好,我这便命人……”
“诶,别……”你拉住我,柔声笑道:“虽然一直病着,但那药粥、药膳的也被灌了不少,真不想吃了,就想和你说说话。”
“你确信自己不饿?”见你点头,我急忙偎在你身边,“你想听我说什么?”即使是思念这一类肉麻的话我也绝不吝啬。
“雉奴!”
原来还是关于那个小子的啊。我颇是失望的看着你。
估计看出我眼中的落寞、怨言,你再度好笑的推着我,调侃说道:“说句实在话,我一直不相信雉奴是我生的,即使在晕睡中,我也一直觉得雉奴是你在外面捡了回来故意安慰我而已。”
什么是捡来的?这个想像力也未免太过丰富。我半是震惊半是好笑的看着你,“你怎么能够这么想?皇室血统……”
不待我说完,你便截住我的话,“皇室血统不容混淆,你现在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那……伟大的帝王,如果你真要打消我对雉奴出生的怀疑,那你便立雉奴为太子。”
宫中的妇人都喜欢用尽心机将自己的儿子推上太子的位子,为的便是以后她可以独冠后宫。我坚信我的观音婢不是这样的人,说出这话一定另有原因,“为什么?”
“我都说了啊。”见我不明白的看着你,你有些生气的又道:“都说了是为了打消我对雉奴出生的怀疑了啊。”
“你怎么能够怀疑雉奴的出生?”
“那便立他为太子。只有他当太子了,我才相信他不是捡来的。”
怎么感觉醒来的你和原来有点不一样了呢?也许是长时间的晕睡导致你的思路暂时有些不清不楚,是以我决定岔开话题,“关于太子的问题暂时不论,倒是皇后的问题迫在眉睫。”
“皇后?”
“你啊。”轻刮着你的鼻子,我说道:“你是我一生的皇后,永远的皇后。”
“呃……这个皇后的问题我觉得还不急,我急的是太子的问题,二郎,你能不能够……”
不待你说完,我亦截住话道:“礼不可废。我这便向天下宣布你是我的皇后。明天,便是明天。”
“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仍在武德年间,你若真讲究‘礼不可废’的话,那得等到来年立春,你的年号兴起的时候才能册立皇后。”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我曾经说过,为了你,我要做许多前无古人做过的事,我要为你开创许多的第一。那么,还没到我的年号便立你为后又有什么问题呢。看着你戏谑的眼神,我轻弹着你的额头,“既然你这般遁规蹈矩,讲究‘礼不可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