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我的心都哽了一哽。
我感动间,只见卢雨烈看向那两名美妆,凄婉笑道:“两位妹子,不要怨姐姐心狠。遇到姐姐便是遇到你们人生中的劫。姐姐虽然对不住你们,但,姐姐从来不后悔。”
两名美妾梨花带雨的跪抱着卢雨烈,痛哭说道:“对不起,房夫人,对不起。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不怨,姐姐一点也不怨你们。倒是心疼你们二人以后的活路。”
出其不意,姐妹二人再度泪若雨飞。却是说不出一字。
轻叹一声,卢雨烈看向我,“陛下,如今臣妾已喝下鸩酒了,已然选择了宁妒而死,那陛下是不是便可以收回圣命了呢?”
其实,随后而至的魏征、无忌等人因了卢雨烈的惨烈无不动容。
我看向仍旧在痛哭失声的姐妹二人,“你们觉得,朕应该收回圣命吗?”
那姐妹二人忙不迭的点头,直是说着“应该,应该”的话,其中一个还跪到我面前,痛哭请求,“求陛下收回圣谕,求陛下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说卢雨烈其性之烈,只说她在临死前还为她们姐妹二人着想,想必感动了她们。念及此,我问道:“你们不告房夫人了吗?”
“是我们糊涂……再也不告了。”语毕,其中一个抱着卢雨烈哽咽说道:“我们姐妹只唯愿房夫人活下来……”
一个女子有此气魄,实属难得。看得我这个男儿都有些自愧不如了。看着卢雨烈‘死不瞑目’的期待,我道了声‘好’后坚定说道:“房夫人。朕在这里许你承诺。不但收回圣命,从此之后,更不许房卿纳妾。而朕也更不会再赐美妾于房卿。”
‘呵呵’一笑,卢雨烈笑得很是欣慰,甚至于是带着一些得意的看着老泪纵横的房玄龄说道:“看来,老爷得为妾身守寡了。”
房玄龄抱着卢雨烈不停抽搐的身子,哽咽说道:“好好好,守寡、为夫守寡。”
男人能说守寡吗?
这还是那个惧内的房玄龄吗?
这简直便是一个宠夫人宠到天上去的人啊。
曾经笑话房玄龄惧内的尉迟敬德此时居然红了眼,背过身去,狠狠的擦了擦眼睛。
“老房,如果有来生。妾身定不会因了孩子而疏远你,定不会生了孩子后便不修篇幅。妾身是如何出现在你面前的,一辈子也会以那样的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便是你想在其她女子身上寻找妾身年轻时的影子的机会也不给你……”
“好,来生,如果为夫想在别的女子身上找你的影子,就让老天瞎为夫的一只眼……”
不待房玄龄语毕,卢雨烈伸手捂住房玄龄的唇,“别说诅咒自己的话,诅咒你的话只能由妾身说。”
眼见卢雨烈的眼睛慢慢的阖上,房玄龄急忙颤抖的应了声“好。”
“还有……还有,老房,鸩毒到底是个什么毒啊。妾身怎么觉得好酸,酸得妾身的肚子都痛得难受,比心都酸些呢?”
只当是卢雨烈的毒性发作了,房玄龄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说不出一个字。
摆了摆手,我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留下‘最后的时间’给这对即将劳燕分飞的夫妻。
“微臣若能得一宁妒而死的妻子,三生有幸啊。老房,是个有福气的人。”
“房夫人所作所为,使末将想起了宝林他娘。她亦是性烈之人,否则不会以死求全。”
耳听得魏征、尉迟等人的感叹,我说道:“房夫人之烈,朕尚畏见,何况于玄龄。从此之后,这世间,再也不许有说老房惧内的人。”
“是,陛下。”
默默看了眼房内,我又看向那两名仍旧梨花带雨的姐妹,“一如房夫人所言,你们两个今后有何打算?”
“赐给微臣罢。”
看着侯君集冷冷的神情,我好笑的‘哦’了声,只听他又道:“她们两个是微臣寻来的,微臣便得给她们一条活路。”
也好,侯君集能够接纳她们二人是最好的结局了。寻思间,我看向神情惨淡的姐妹二人,“你们意下如何?”
“侯爷能够收留我们姐妹二人,我们姐妹何其幸。”
“好,这一回,朕真作主了。从此时起,你们便是侯爷的人了。”
“谢陛下。”
虚扶一把,方方示意那对姐妹起来,便见房奉珠一蹦一跳、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然后满眼含笑的跪在我面前,“谢陛下,奉珠谢谢陛下。”
我含笑看着小人儿,“谢朕什么?”
“谢谢陛下不杀奉珠的母亲。”
听着房奉珠嫩嫩的声音,看着她可爱的容颜,我笑着将她抱了起来,“你的母亲没有死吗?”
“娘方才醒了,又吐了。吐的都是醋的味道。父亲还说是晋阳清源的食醋。父亲现在高兴坏了,只知道抱着娘又是哭又是笑的,都不知道来向陛下道谢。还有两位兄长,看到起死复生的娘似乎也傻了呢。”
闻得奉珠之言,那对姐妹似乎傻了眼,但紧接着,她们二人都由衷的笑了起来。
看来,她们二人是真心实意的接受了卢雨烈的烈性了。有了侯府收纳,她们二人必也不愿旧事再重提。
好啊,事情终于有个圆满的结局了。
心情高兴下,我弹了弹房奉珠的额头,“说起来,你这个闺女比你父亲和两位兄长还知道感恩。不错。有赏。说,想要什么。”
‘嗯’了一声,摇晃着头上的一对羊角辫,房奉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要什么。我笑道:“这样,朕许你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朕许我们的奉珠长大后为自己择夫,只要你择好了,朕便下旨,如何?”
闻言,房奉珠笑得眼睛都眯成月牙状,嫩嫩说道:“就这么定了。咦,爹、娘、大哥、二哥出来了。”
随着房奉珠语毕,房玄龄、卢雨烈、遗直、遗爱已齐齐扑到我面前,跪拜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哈哈”一笑,我说道:“有道是‘患难见真情’。房卿,你和房夫人生离死别的一幕可是羡煞旁人啊。”语毕,我指了指陪在我身边的魏征、无忌、尉迟等人。
当然知道定然是我和他们一同唱的一出戏,房玄龄不好意思的和众人一一作揖,“有劳诸位了,有劳了。”
“朕虽然希望朕的子民严守律法,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房夫人罪不至死是事实,但朕若真挖个坑让房夫人跳进去以身试法便是不该。所以,朕只赐了房夫人一坛醋。并和魏卿、尉迟等人言明,只要房夫人喝下这坛醋,万事休矣。”
“老房。你们家的母老虎是给陛下出了一道难题啊,杀吧于心不忍,不杀吧不足以平民愤。是以陛下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让天下人知道你们夫妻的患难与共、真情实爱,让天下人知道房夫人不是妒忌成性而是爱之深切。从此,你们夫妻这‘为爱宁妒而死’的美名只怕要传遍天下了。”
魏征一语中的。从此之后,‘吃醋’一词在李唐大地上悄悄的流传起来,而‘醋坛子’卢雨烈如今再也不是那不修篇幅之人,时不时的会进宫求教与你关于着衣打扮的事情,你们二人还时不时的相互切磋琵琶技艺。
你更为卢雨烈配了一副说是什么专门医治女子停月信之后服用的药,据说长期服用此药有利于停月信后的女子稳定情绪。
无论那药有没有效,房玄龄再度掉到蜜缸中去了是事实。掉到蜜缸中的房玄龄无不感激于我,在朝政上更是尽心尽力了,私下里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其实,真正的醋坛子是陛下啊。但老臣要感谢陛下您这个醋坛子。若非您这釜底抽薪之计,老臣又如何能够找回第二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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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女之一案在小李时期轰动朝野,史书上也有浓重墨彩的一笔。房夫人‘宁妒而死’一事也因创造‘吃醋’一词而流芳千古,当然这两件事没有必然的联系,只是被我yy至一处……
话说,俺的文清汤寡水的,非常的素来着,至于屏蔽?不过,订过我其它几本书的朋友们不要急,估计就几天的功夫,文会解除屏蔽的。
第二卷 观音婢 086章 醉玲珑1
立政殿。舒悫鹉琻
空空如野。
我敢肯定你又到承乾那里去了。
无论你是如何感觉到自己怀孕一事,但你怀了孩子是事实,这是孙思邈昨天亲自替你把脉把出来的,已然一个多月了。同时孙思邈告诉我,虽然你的身体可以承受孕育之苦,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奔波在外。
所以,我取消了所有外出计划。便是为丽质、豫章准备嫁奁的事我都不敢劳动你,亦是我亲力亲为。
问题是,我心疼你是希望你能够安心养胎,并不代表着你将所有抽出的时间用在承乾的身上啊,至于天天去东宫安慰他?
不过和承乾说及他生辰之日要选太子妃的事,他便佯病不再上朝,只知道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你……
哼,堂堂一朝太子爷如今仍旧是个断不了奶的娃,说出去多丢人。
“你们娘娘呢?又去看她的宝贝大儿子去了?”
听出我语中的不善,秦妈妈笑道:“陛下,娘娘的大儿子不也是您的大儿子吗?您这又是怎么了?难道连太子殿下的醋您也要吃?”
如今,这些人不再说我小性了,而是直接用上‘吃醋’一词,呵呵,听着还颇是形象。
不自觉中,我笑了起来。“不是吃你们太子爷的醋,而是担心你们皇后娘娘的身体。太子也太不像话,明知道他母后怀着孕,哪有天天劳烦他母后的道理?”
“陛下,您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方方称心来传信,说太子殿下高烧不褪,娘娘这才去了东宫。”
真病了?
“陛下,老奴可不骗您。太子殿下是真病了,高烧得厉害,一天了也没退下去。娘娘都急坏了,又特特的传了孙神医进宫……”
不待秦妈妈的话说完,我急忙往东宫而去。
丽正殿。
进进出出的一众宫人显示着这里有多么的紧张。
一时间,我的心提了起来。
很快,我便看到了你,也看到了青雀、丽质等人。你们都围在承乾病榻前,个个紧张的盯着承乾。
心中一慌,我大踏步向承乾的病榻走去。“乾儿,乾儿,你怎么了?”
轻轻的‘嘘’了一声,你回头示意的指了指孙思邈,“神医还在听脉。”
示意孙思邈无需多礼继续把脉后,我一把拉开青雀然后迅速的坐到了床缘边,看着满脸通红的承乾,“乾儿,告诉父皇,哪里不舒服?”
见承乾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急问着孙思邈,“神医,如何?”
“陛下,太子殿下的病来得奇巧,微臣暂时也拿不出真实的脉像。不过,有一点微臣可以肯定,太子的脉像中有一味是急火攻心。微臣只能暂时开些泄火安神的药予太子殿下服用,明日再依情形下药。”
承乾出生之时正逢我李唐创业之初,小小的人儿随着我们长途跋涉感染了风寒,但因为照顾得好、治疗得及时,倒也没落什么后遗之症,从此之后便再也没生过病。所以,我一直不大相信他真会生病来着。
可……长大后,他倒病过一次。
自疯牛案以来,承乾的一侧琵琶骨受损,终是失去了他一身的武功。这个打击甚至于大过他的跛足。
跛足在他日夜的练习下,不细看根本没有人能够察觉他们的太子走路有些微跛。而失去那一身傲人武功的他一如当初失去武功的我,有种成为废人的感觉。
后来,我按着单雄信传授我功力的套路大着胆子试着想打通乾儿受伤琵琶骨的筋脉,奈何不但没有打通,而且我差点再度走火入魔。见我痛苦,承乾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再度试着运行功力。而是宽慰我说了些‘文治武功样样安邦,乾儿不是开国之君,以后做为守国之君,无需征战沙场,有文治的本事就成了,无需武功’的话。
念及往日种种,担心真的是疯牛案的影响,我急忙提醒着孙思邈,“会不会是因了前些年太子的琵琶骨受伤导致的后遗之症?”
“禀陛下,微臣敢断定,太子殿下此番病痛和琵琶骨受损无关。”
孙思邈说话间,承乾废力的抬起手,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
我急忙伸手抓住,“乾儿,能说话不,告诉父皇和神医,哪里不舒服?”说话间,我又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替他擦试着额头的汗珠。
“父皇,母后,别担心,乾儿没事。”
终于能够说话了,我和你相视一眼,同时惊喜的看向孙思邈。只听孙思邈说道:“好了,能说话便表示没事了。陛下、皇后娘娘无需担心,这里交予微臣便是。”
可是,一切并不是孙思邈所言那般简单,承乾能说话是能说话了,但却是躺着一动也不能动,高烧亦未褪去。
一连数日,没有一点好消息传来,而你因了焦急和担心,明显瘦了一圈,眼窝也深深的陷了下去。
“观音婢,要不要替乾儿选妃冲喜?”
“不,不要。”说话间,你眼睛一红,又道:“臣妾从来不信那冲喜之说。当年,杨昭病成那般也不想拖累予我。我们的乾儿难道连杨昭都不如吗?若乾儿的病真治不好,又何苦拖累别家的孩子?”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见你眼泪汪汪的样子,我抱着你说道:“好好好,不选妃、不选妃。”
“保不准就是前些时日你说要为他选妃将他吓着了,这才吓病的。从此,再不许你说什么选太子妃的话,也不许你说那冲喜的丧气话。”
“好好好,不说,不说,再也不说那丧气话。”想着也许乾儿真是因了我要为他选妃而急出的病,是以我又道;“你告诉乾儿,我再也不说为他选妃的话了。”
“好。天子可是一言九鼎的啊。”
你说话间,为什么,我又看到你的眼睛眨得特别的厉害了呢?
一个月过去了,你几乎以东宫为家。
知道乾儿在你心中的分量,知道乾儿也许正经历着他人生的又一个难关,我再也不吃乾儿的醋了,恁了你在东宫陪伴他。
同时,我也没闲着。带着文武百官去了长安所有的寺院和道观为乾儿祈福。
又一个月过去了,东宫传来好消息:太子殿下能够坐起来了。
高兴之下,我颁诏举国同庆。
为了感谢各路神、佛的垂怜,我特特下旨命修建‘西华观’和‘普光寺’以还愿。同时,我又诏今岁关押在劳狱中的犯人减免罪刑,以图上天有好生之德,再助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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