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绛紫罗裙,一条金色腰带,其上别着一朵鲜艳的牡丹,将你的身段烘托得亭亭玉立。已然两个多月了,你的身段恢复得非常的好。再往上看去,三千青丝随意的披散于身后却不失体统,黛眉浅画、肤若凝脂,配着清亮如同跳跃般泉水的眸,整个人慵懒中不失娇俏,沉稳中透着妖娆。
见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你,你伸手抓起自己的一缕青丝,挑衅似的扫过兕子的脸颊,道:“陛下,您的小宝贝又不舒服了呢。”
语毕,你迳自笑着,然后蜻蜓点水般的在我唇上一吻,而后将手上的青丝随意抛于脑后,袅袅娜娜的站起来,袅袅娜娜的一步步往内室走去。最后,在揭起珠帘的瞬间,你再度回头对我一笑,那嘴角微勾的妖媚,便那般狠狠的撞进了我的心。
很明显,你这是在挑衅啊。
看着眼前摇曳的珠帘,一时间,只觉得身体似被点燃的火把般,无视在我怀中哼哼叽叽的兕子,“来人。”
“陛下。”
“将小公主抱到奶娘处。”
然后,我迳自起身步入内室。
你并没有入睡,而是非常惬意的侧躺在床榻上,以手支颌。在见到我的一瞬间,你伸出另外的手从腰间取下牡丹放在鼻端处嗅了嗅,接着抬眼看向我,再度勾起好看的唇角,柔声之极的说道:“臣妾没做梦吧?”
这番举动,明明是引诱啊:观音婢,可不要怨我今夜不地道。
“怎么说。”说话间,我大踏步步近床榻,毫不犹豫的直接将你扑倒,将你压在我怀中。
为了阻止我亲吻你,你撕下一片牡丹花叶子塞入我嘴中,语句莫不带着幽怨,“自打你的小宝贝出生两个多月以来,陛下可是夜夜抱着你的宝贝兕子入睡啊。”
将牡丹花叶吞入腹中,我一迳解着你的衣物,一迳说道:“她不是还小吗?”
“丽质、丽雅她们小的时候也未见你有多用心。”
“那是因为她像你啊。”
“你会宠坏她的。现在就知道非你不要,长大了还得了……”
“观音婢,你不觉得现在不是吃兕子的醋的时候吗?如果你想转移我对兕子的注意力,便再帮我生一个孩子,也许可行……”
耳鬓厮磨、肌肤相亲、唇齿纠缠、每一次你都让我觉得怦然心动。
我的观音婢,今夜你为何如此风情万千,只是简单的想引诱我吗?
我的观音婢,你很少这般腻着我啊,今夜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缠绻,而这种种缠绻怎么就有了一种生离或者死别的味道?
难道,难道又到了你将失去记忆的时候了吗?
这也是你这段时日尽心尽力、不分昼夜的悉心栽培雪雁的原因,是不?因为你怕,怕自己又忘了,所以你想尽量在有记忆的时候完成自己规划好的每一件事。
而这个雪雁,你明着说是为了丽雅,而我却隐约觉得你是为雉奴准备的。
孩子,既然孩子是你能够记起的源泉,既然只要有了孩子你便不会害怕前路的迷茫,那我便要努力、努力……
罗帐深处,遮掩一室良宵如梦。
柔弱无骨、累极的你静静的趴在我身上,直是把玩着我的头发,最后突发兴致的说道:“二郎,今夜我不想睡,我们赏月去,如何?”
“好。”
夜阑人静,一残弯月挂在清冷辽阔的夜空。弯弯曲曲的小道上落满了树叶,走在上面,发出细细的响声。
一路轻拥着你缓缓前行,不时偶偶私语,说些只有我们听得懂的话语,偶而又发出数声轻笑,醉了这个夜。一时间只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叶一石,都承载着万千柔情。
突然,你轻‘呀’一声,接着说了声‘糟糕,踩狗屎了吗?’
看着你抬起的脚,我急忙蹲下细看,未闻到臭味,“应该是烂泥或者烂叶之类的。”语毕,我急忙顺手抓起一根枯树枝,仔细的刮着你鞋底的泥土。
“是烂泥还是烂叶?”
“是烂泥。”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烂泥呢?”
九成宫虽然是避暑的盛地,但唯一的遗憾便是这里没有水源,所用之水都是引谷涧之水而用,还得民夫一担担的挑水、运水,相当的耗费人力、财力。闻言,我的眼睛一亮,抬头看向你。
你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挑眉说道:“保不准这里可以开凿一口井?”
“明天,明天我便派人前来看看。如果真能开凿出一处水源来,这九成宫最大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观音婢,你这一脚踏得好啊。”
“那奖励我些什么?”
丢掉枯树枝,我缓缓起身,轻拥着你的腰,“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飞。”
“飞?”
你抬手指着天上的残月,“最好能够飞到那里,然后看这漫山遍野的夜色。”
“好,这有何难。”语毕,我打横抱起你,在你的一声轻呼下,抱着你如飞而去。
几个起伏间,便来到九成宫的最高处,缓缓的放了你下来,我挨着你坐下。然后,看着你。
你便似痴了般的看着天上的残月。
“观音婢,你怎么了?”
“二郎,你说,一千年前,这月亮是否也是这般?”
“当然。”
“那一千年后呢,月亮是否亦是这般?”
“我想应该是的吧。”
“二郎,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坐在这里看着这弯残月,而我却在一千年后坐在另外一个地方看着这弯残月,你信不?”
轻拍着你的头,我笑道:“傻瓜,现在我陪着你看月亮,一千年后,我一样会陪着你看月亮。”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有这一天,你……会如何?”
“还说我的想像力丰富,你瞧瞧你,想像力更是骇人。”语及此,见你期待的看着我,我道:“会伤心、会绝望。”
“伤心、绝望?”
“我的身边不能没有你。”
闻言,你静静的靠在我怀中,说道:“二郎,如果我说,不要伤心,也不要绝望,便算我们相隔着一千年,但你要相信我们看着同一个月亮,倾诉着同样的心事。我在一千年后看着这个月亮,月亮呈现的是你的脸庞,而你在这里看着这个月亮,月亮呈现的是我的脸庞,你说,我们近不近?”
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我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你。
你展颜一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近墨者黑啊,原来我的想像力比你的更丰富。”
一把将你紧紧的搂在怀中,我道:“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必不留下你一人。所以,现在也好,千年以后也罢,我一定、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如果老天不允、阎王不允,我便翻了天、覆了地。”
伸指压住我的唇,你‘嘘’了一声,“这好的夜色,偏说这般杀气重的话。”
“好好好,不说,不说。诶,我问你,那个雪雁,是不是你为雉奴选好的晋王妃?”见你震惊得嘴不能阖上的看着我,我挑眉问道:“难道我估计错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想雉奴出生的时候,你还和我置过一段时间的气,怨我没有将他立为太子。”
轻叹一声,你喃喃道:“可是天定的宿命轻易的改不了。”
“呃?观音婢,你说什么?”
“我在说,疼儿疼幺的毛病我也有,改不了。”
‘噗哧’一笑,我轻点你的额头,“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教雉奴写过‘敕’字?”
“敕?”
是啊,‘敕’字,只有我在批阅奏折的时候才能写的字。偏雉奴方方学会走路的时候,有一天我抱着他坐在我腿上,然后我一本本的批着奏折。万不想那个小雉奴居然拿起毛笔,顺手便在其中的一本奏折上画下了‘敕’字,当时将我吓了一跳。
听我将往事说了一遍,你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那奏折呢?”
“虽然上面有一‘敕’字,但……歪歪扭扭的,一看就不是我批的。”帝王才有资格批‘敕’字,如果雉奴小小年纪便有这个本事,将承乾又置于何处?知道事关重大,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将那奏折烧了。”
“然后你便想着有可能是我教的雉奴?”
“难道不是吗?”
再度轻叹一声,你举手发誓,“真不是我。”
“哦?”
“虽然我非常的疼雉奴,虽然我希望他能够成为我李唐的太子,李唐未来的皇帝,但那也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啊。‘立嫡立长、礼之正也’的道理我懂。至于雉奴为什么会写‘敕’字,我想是因你总抱着他批阅奏折的原因,他看习惯了,于是深入脑中,顺手掂来而已。”
如果不是你教的,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我恍然大悟,“依葫芦画瓢。”
“正是。怎么原来没听你提过这件事?”
“担心你的偏心伤了乾儿的心,我当然不敢说。只是从此后,我必不抱着雉奴批奏折了。”
你挠了挠额前随风摇曳的留海,调侃道:“原来,我被某人冤枉了这么多年。”
“所以,我想着。在太子之位上你不能满足雉奴,于是便想亲自教育出一个‘上马能战、下马能谋’的女孩子,以后好让这个女孩子永远伴在他的身边。一如你永远伴在我的身边一样。雪雁那孩子和雉奴年岁相当,我当然就会如此想了。”
你‘呵呵’一笑,“果然,你的想像力很是丰富。”
“那个雪雁,真不是你替雉奴准备的王妃?”
“不是。”
“那你……”
“什么晋王妃?晋王妃是要你这个父亲替他选的,我这个母亲便不用操些冤枉心了。至于雪雁那孩子……缘分吧,就是喜欢她而已。我还正准备让你收下她为义女呢?”
我惊叫一声“义女”后,明白我真的想多了。如果雪雁真成了我的义女,那她和雉奴便算得上姐弟了,根本不可能成为晋王妃。
“二郎,你说‘文成’这个封号如何?”
李雪雁本就是小郡主了,如果再加封,那只有是……“文成公主?”
“是啊,文成公主。”
“你真这般喜欢她?”
“嗯。”
“好吧。今晚不能将你带上月宫,便许你‘文成公主’之请,许你一个义女全当替我陪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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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观音婢 088章 别易难8
在高处待了一晚上的结果便是你病了,病症却是在几天后才表现出来。
“陛下,你呀……秋风已有凉意,又拖延了这些天,唉,陛下怎能如此大意?”
听着孙思邈的责怪,我急忙陪罪,“是是是,朕错了,错了。神医,你看,皇后娘娘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再度拿着你的脉,片刻后,孙思邈抚须说道:“不好说。此番虽然是旧疾复发,但来势凶猛……”
闻言,我知道孙思邈不是妄言,之于你的病他再清楚不过。看着你通红的脸颊,听着你粗重的喘气声,我心疼的坐到床缘边,摸着你的额头,“好烫。”
“微臣会开一些退烧药给娘娘服下,如果管用,一个月应该会有改善。只是陛下,娘娘现在的身体不比前些时,微臣方才拿脉间察觉娘娘的身体状况又回到了贞观初时的症状,是以对于子嗣……”
不待孙思邈语毕,我摆了摆手,“知道了。定不会让皇后受子嗣所累。”
轻点头,孙思邈微鞠躬,“那臣写药方去了。”
“去罢。”
待孙思邈告退,我轻抚着你的额头,“观音婢,怨我,都怨我。”
可你听不到我的声音,沉重的呼吸证明你的身体仍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轻轻的躺下,偎在你身边,睁着眼睛,紧张的盯着你通红的脸颊。
“陛下,工部的人到了,魏大人、房大人他们亦到了。”
发现烂泥翌日我便派人去看了,向下挖了少许便发觉那土层越来越湿,也就是说,这里果然是块水源之地。
九成宫的用水问题终于可以得到解决了。我立马送信承乾,让他派工部的人来开凿。不想人马这般快便到了。
可现在,我不想离开你。是以懒懒回道:“秦妈妈,你带他们去便是了。”
“是,陛下。”
一个月后,好消息连连传来,你的身体越来越有起色,而九成宫亦开凿出了第一口泉源。
捉摸着也许是你无意发现了水源而立下一桩功劳的原因老天才让你病体逐渐的康愈,我越发的要让世人知道,这处泉源是他们的皇后发现的,是以,一篇以魏征亲写、欧阳询亲书,而我亲立碑的1横空出世。(1话说是贞观六年的事,挪至了贞观九年,请无视。)
“……圣上爱一夫之力,惜十家之产,深闭固拒,未肯俯从。以为随氏旧宫,营于曩代,弃之则可惜,毁之则重劳,事贵因循,何必改作。于是斫雕为朴,损之又损,去其泰甚,葺其颓坏,杂丹墀以沙砾,间粉壁以涂泥,玉砌接于土阶,茅茨续于琼室。仰观壮丽,可作鉴于既往,俯察卑俭,足垂训于后昆。此所谓至人无为,大圣不作,彼竭其力,我享其功者也。然昔之池沼,咸引谷涧,宫城之内,本乏水源,求而无之,在乎一物,既非人力所致,圣心怀之不忘……上及中宫,历览台观,闲步西城之阴,踌躇高阁之下,俯察厥土,微觉有润,因而以杖导之,有泉随而涌出,乃承以石槛,引为一渠。其清若镜,味甘如醴,南注丹霄之右,东流度于双阙,贯穿青琐,萦带紫房,激扬清波,涤荡瑕秽,可以导养正性,可以澄莹心神……”
高大的石碑前,待房玄龄抑扬顿挫的声音将这篇随着夜风全然背诵完毕,你一袭皇后盛装的出现在我们一众人面前。
“恭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示意魏征、房玄龄等人平身,你款款而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人道‘吃水不忘挖井人’,此处泉源将令世人代代劳记陛下的恩典。”
我急忙扶起你,轻声问道:“才刚好一点,又出来吹风,快回去。”
“不要紧。臣妾还想看看这由魏卿亲写、欧阳大人亲书的。”说话间,你伸手摸着碑文,一字一句的读下去,最后说道:“也不知这碑能否挺过千年风雨的侵蚀傲立千年之后?”
月色之下,为什么觉得你的神情是那般的凄婉,便是一向冷情的魏征亦有些动容。而房玄龄、欧阳询等人均低下了头,都在掂量你话中的深意。
一时间,这里静极。
突地,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这九成宫是皇家禁地,哪容人如此喧哗。喧哗者皆会被当成乱臣贼子、刺客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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