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
“母后。”
一时间,九成宫上下乱成一团。我和承乾几近同时疯掉似的亲自搜寻着一座又一座宫殿。
直至月亮升起落下,太阳落下又升起,仍旧没有找到你。
同时失踪的还有如云、如月。
“观音婢,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你已经做出自己的决择了,是不。宁肯毁了自己的命也要生下那个孩子,是不?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何其的残忍。
你将我置于何地?置于何地?
自从你晕睡后,我作践着自己的身子,自我感觉身子确实虚了许多。曾经我还沾沾自喜,因了我的自我作践,老天怕了,终于将你还给我了。却万不想,万不想最终的结局会是这般。
一如你总是等待着未知前路的恐惧般,如今我终于体会到了你的恐惧。那是一种明明知道结果却无法抗拒的恐惧,却偏如飞蛾扑火般的无怨无悔。
“观音婢,我等你,等着你。”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回到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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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观音婢 089章 牡丹魂1
自打你离开,我便病倒了。
除却小时因偷偷到净土寺看过元霸生了一场重病后,这么多年了,这是我再一次病倒。
群医束手无策,再加上我不配合他们用药,右腹的疼痛便时断时续,随着每次发病,疼痛便会加重许多。
这般反反复复,转眼便到了贞观十年的春天。
这长时间以来,唯一传来的喜讯便是青雀的嫡长子出生了,他分身乏术,承乾只得带着雉奴、丽雅等人回了长安继续掌管朝政,而我带着兕子仍旧待在九成宫。因为我坚信,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回到九成宫来找我。
但凡有月的晚上,我便会抱着兕子飞至九成宫最高处,和她一起看月亮。一如你所言,那月亮便会幻化成你的脸庞,看着我们父女二人清浅的笑着。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圆,不似那晚的残月。我轻轻的逗弄着怀中的小兕子,“瞧瞧,兕子,瞧到你的母后了没有?”
兕子‘咿咿呀呀’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然后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月亮,又很是兴奋的说着‘咿咿呀呀’的话。
我轻柔的拉下兕子的小手,笑道:“小东西,不能指月亮的,否则,月亮会下来割你的耳朵。”
闻言,兕子似听懂了般,小脸儿一皱,然后赶紧收回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这样子,要多可爱便有多可爱。我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说道:“放心,月亮胆敢下来割我的小兕子的耳朵,父皇便将它打碎。”
似乎再次听懂了。兕子又展颜笑了,然后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月亮,‘咿咿呀呀’的说了起来。
突地,右腹再度传来阵阵痛楚。
该死的,病痛又来了。
我赶紧抱紧兕子。
感觉到我的力道无形中加了力,兕子竖起她秀丽的眉,看着我。然后,她胖乎乎的小手摸着我忍痛的脸颊,“父……把……”
呵呵,我可爱的小兕子想说话了吗?便算我成日教她‘母后、娘’的称呼,但她想称呼的第一个人却偏偏是我。
一时间,只觉得腹中疼痛不再,我欣喜若狂的亲吻着她的小手,“叫父皇,父皇。”
“皇……父……皇……”
虽然不是非常的清晰,但却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人。我的泪流下,轻声说道:“不是教你唤‘母后’的吗,偏偏讨父皇开心,你个小机灵鬼。知不知道,这样的话,你母后归来会吃醋的。”
见我流泪。兕子伸出手在我脸上抹了抹,然后又将沾着泪珠的手伸进自己的口中,很快,她秀丽的眉又皱了起来。接着,她眼中居然也水汪汪起来。
腹中的绞痛再度袭来。“兕子,不哭。走。我们该回去了。上一次,父皇就是带着你母后看了一晚上的月亮,你的母后才生病了。”
回到宫中,只觉得再也忍不住痛,我便那般倒了下来。
恍恍惚惚的,我感觉自己走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阴暗的通道中。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点熟悉?
我正疑惑间,前面飞来一只鹞子。
“擒风!”
擒风不是被我捂死在怀中了吗?还是那个魏刺头故意长篇大论让我捂死的。怎么今天出现在这阴暗的通道中。
那擒风看到我,于是不停的扑楞着翅膀。
“擒风,你是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似听懂了话般,擒风再次展着翅膀往前飞去。
心中起了好奇,我紧随着擒风而去。
走过长长的隧道,眼前突地一亮,一座好大的城池啊,而我的擒风早已失去了踪影。
“优明地府鬼门关!”
读着城门上的几个字,我再度疑惑:难不成这里便是地府?
乍见到我,其中一个守城的吃了一惊,急急步下城楼,跪在我面前,“陛下,赦臣失误远迎之罪。”
“卿是……”
“微臣是崔珏,存日曾在先皇驾前为礼部侍郎。今在阴司为丰都判官。”
丰都?
果然是地府!
再抬头看‘伏明地府鬼门关’七个字,我吃了一惊,“难道朕的阳寿尽了?”
“不,陛下……。”
未待他语毕,我奇怪截话道:“那朕怎么来了此处?”
“陛下是来寻人的么?”
寻人?突地,我又吃了一惊,这段时日,我心心念念的是我的皇后,如今一股执念带着我来到此处,莫非我的皇后……念及此,我大声问道:“皇后呢,朕的皇后呢,她是不是在这里?”
因了我的大声质问,崔钰吃了一惊,急忙回道:“微臣没见皇后娘娘来阴司啊。陛下是不是寻错了?”
“如果不是执念,不是朕心中心心念念着皇后,何以会来这里?”
“这个微臣便说不清楚了,微臣只请陛下速速离去。”
“离?”既然来了,我哪有离开的道理,我的皇后不在这里我可以放下心,但这里应该还有我要见的人。“朕要进去看看。”
“诶,陛下。”
那守城门的几个小鬼如何拦得住我,崔钰无奈,只得紧紧跟随在我身后。
步进鬼门关,但觉阴气逼人。一如世间所传,这地府果然有十八层。当然,因了我的到来,许多小鬼都吓得直是哆嗦,然后不顾一切的飞奔而去。
呵呵,怎么又有种我是瘟神的感觉!
只是看了这许多的地方,为何不见我的父皇、母后、大哥、元吉……
似乎看出我的心事,崔钰有意无意道:“这地府中的阴魂,只要人间有人替他们超度,只要他们心中无了怨、恨,一般都往生去了。”
原来如此。
我长吁一口气间,很快便被眼前道路尽头处那看似异常凶险的山所吸引,好奇问道:“那座山又是什么地方?”
“枉死城。”
枉死城?再度好奇之下,我欲举步前往。
“陛下,不可。”
“为何?”
“阎君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枉死城。”
呵呵,如果有可能,我还真想去会会阎王的面。只是如今,我更感兴趣的是这枉死城。“朕去看看……”
不待我前往,崔钰突地拉住我的衣袍,跪下,“陛下,您若去了,微臣在丰都就混不下去了。”
看着崔钰一副痛不欲生、汗流满面的神情,想着我此番所为有可能真的拖累他,我笑道:“不去就不去,这么紧张做什么?”
闻言,崔钰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那……请陛下回去罢。”
“回?回哪里?”
崔钰眼睛有些抽搐起来,道:“自是回陛下该回的地方。微臣可以肯定的告诉陛下,皇后娘娘还在世间,等着陛下回去和她团圆。”
我的观音婢回来了吗?
看着我欣喜若狂的神情,崔钰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青石桥,“陛下,过了那座青石桥,便可以和皇后娘娘团圆了。”
闻言,不再对这地府的一切感到好奇,我急忙抬腿往青石桥方向走去。身后却传来崔钰的声音,“陛下来这阴司沾染了一身阴司之气,回了世间,必会对亲近之人产生影响。”
亲近之人,我的皇后吗?我回转身,“那该怎么办?”
“陛下麾下的右武侯大将军鄂国公尉迟敬德、左卫大将军翼国公秦琼……他们二人一身正气,无论是小鬼还是大鬼皆不敢犯。所以,陛下回了尘世后,让他们二人替陛下守门护驾便可。陛下,可一定要记住了……”
听着崔钰的声声叮嘱,我只道“朕知道了,知道了”后步上青石桥。奈何那桥上长了许多青苔,我方踏步上去便觉得脚下一滑,一个不防我跌下了桥。直跌了个满嘴啃泥。觉得肚子也跌痛了。
腹中巨痛,我闷哼一声睁开眼睛,想着自己这一跤是不是跌成了残废。眼前却见孙思邈、秦妈妈等人正围在我身边。
我明明躺在床榻上,哪里还有青石桥的影子。
方才是梦。
隐约记得梦中的情形,我急忙问道:“皇后呢,皇后回了没?”
秦妈妈眼睛一红,接过孙思邈手中的药递到我嘴边,“陛下,请喝下此药,先止痛再说。”
原来我的皇后根本就没回。那崔钰在骗我,懊恼之下,我一手掀翻递过来的药,“不喝。”
随着药碗撞地粉碎声传来,接着,我觉得我身边有个小小的东西在蹭着我。
我回头一看,只见已经会爬的兕子正努力的往我怀中爬来。终于,她爬到我怀中,用小脑袋蹭了蹭我的胸口,然后清晰的唤出一声‘父皇’。
“兕子。”我将她抱在胸前,“兕子。”
“父皇,药……喝药。”
我的兕子怎么能够说这多话了?我清楚的记得我昏睡前她明明只会唤出‘父皇’啊。
看出我的震惊,秦妈妈叹声道:“陛下,您昏睡一个多月了。”
震惊中,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如今已进三月了。
自从我醒来,兕子却病倒了。
我紧张之极。看着弱小的孩子满脸的通红,看着她紧闭的大眼睛,看着她如樱似桃的唇不时闭合,时不时轻唤出‘父皇’之语。我突地觉得很是害怕……
“兕子乖,不怕,父皇在这里,父皇会一直守着你。”
许是听到我的声音,在睡梦中明明不安稳的小人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沉沉睡去。
“有没有诊断出小公主到底患的什么病?”
轻叹一声,孙思邈说道:“如皇后娘娘般,是气疾。”
我惊叫一声‘气疾’后,不可思议的盯着孙思邈。
“陛下最是清楚这个病,是以不要微臣再多解释些什么。只是陛下您的龙体却再也耽搁不得了。”
我的皇后不归,我的身体好了又有什么用?
按时日算,你肚中的孩子已然七个多月了,便算现在你归来,便算我再如何狠心要孙思邈滑掉你肚子中的孩子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你定然将这孩子养得好好的,你便是那宁肯自己吃些亏也不愿别人吃亏的人,更何况是你的亲骨肉。
“观音婢,我再也不说滑胎的话了,快回来,快回来吧,我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语毕,我脑中一亮。我这般断定我的皇后活在世上不是因了那梦么?我清楚的记得梦中那名唤崔钰的叮嘱我务必请来尉迟敬德、秦琼二人为我守宫门以驱阴气的事,当时我只记得我亲近的人是我的皇后,怎么忘了我亲近的人还有我的小兕子呢。
兕子年幼,肯定是受不了阴气沾染才感染上疾病的。
念及此,我立马说道:“来人,传朕谕,命尉迟将军、秦将军速来九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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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观音婢 089章 牡丹魂2
估计是秦琼、尉迟敬德二人到来的原因,他们二人的一身正气果然将我从阴司带回的浊气驱逐干净,兕子的病情明显好转。眼睛也渐渐有了神采,可爱的脸上一直便噙着醉人的甜笑,便那般温暖了我的心。
更有意思的是,兕子居然极度的粘着秦琼,搞得秦琼直叹‘自己一生只有一个儿子未有女儿,甚是遗憾’的话,更想以我李家恩公的身份让我割爱,希望能够认下兕子。
这怎么可能?
但也不想过于驳秦琼的意,于是,我改封‘翼国公’秦琼为‘胡国公’,算是对他的补偿。
鉴于此,秦琼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可是,由于日以继夜的看守宫门,秦琼、尉迟二人的精神明显不济。
你失踪的事并未传散开,只有几个心腹之人知道,远在羡陂山隐居的李靖、红拂夫妻也知道了此事,所以他们二人赶了来,这几个月一直便在九成宫陪着我。
看秦琼、尉迟二人越来越憔悴,李靖出了个主意,他建议将秦琼、尉迟二人的画像贴在宫门口,以此代表二人仍旧替我守着宫门。
我当然也不忍心秦琼、尉迟二人如此辛苦替我守宫门,是以同意李靖的建议试试看,一试之下才知道,仍旧管用。
于是,秦琼、尉迟二人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只是万不想,这皇宫的一切果然是民间的典范。在宫门口张贴秦琼、尉迟二人的事亦传到了民间,其张贴理由更是传得神乎其神,传得最广的是只要张贴了他们二人的画像便可替宅户挡住一切牛鬼蛇神和灾难,于是乎,民间纷纷效仿,将秦琼、尉迟二人的画像贴在了自家门口,并亲切的称秦琼、尉迟敬德二人为门神。
门神,呵呵,这两个字倒也真是贴切。
这一日,我正抱着兕子在花园中赏花,红拂一路兴奋的跑来一路叫喊道:“陛下,陛下,皇后娘娘回来了,皇后娘娘回来了。”
我的观音婢回来了吗?
我几近难以置信的看向远方,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正缓缓的向我走来。
“观音婢。”
数月的期待在这一刻再也支撑不了我的信念,便那般,我抱着兕子瘫软到了地上。
“陛下。”
“二郎。”
再次醒转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容颜紧张的盯着我,我一把拉住你的手,就像在小山亭位住无极的手般,再也不松。
“二郎,来,将这药喝了。”
我一把将药推开,赌气说道:“除非你答应我,再也不离开我。”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得将这药喝了才成。”
看着你真挚的、认错的、期待的眼神,在李靖等人的搀扶下,我缓缓的坐了起来。很快,红拂拿了个迎枕让我靠着。
就着你的手,我将碗中的药一点点的喝尽,但眼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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