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动作一顿,越发凌厉。化悲愤为力量,原本占有优势的刺客,竟然在侍卫的进攻之下,很快被很制服。但还是有很多刺客逃走,数了数生擒的刺客,只有二十六位。
李公公悲痛欲绝,趴在席庆麟不断痛哭,脸上的胭脂哭得红一片青一片。
“皇上……皇上啊!你就这么去了,让老奴怎么活啊。”李公公失魂落魄的抽出那把剑,就要抹脖子,还一边喊着:“老奴这就去,皇上啊,你黄泉路上千万等着老奴。没老奴伺候,你会不习惯的。”
就在他动手的时候,曼允一只手抓住那剑,硬给拽出来。
“李公公,皇伯伯的身后事还没办。”曼允把剑扔向一边,神色黯淡。
所有人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一群皇子公主一涌而上,围着席庆麟的尸体痛哭流涕。
李公公檫着眼泪,“小郡主说得对,就算老奴要跟着皇上去,也要等为他办好身后事。”
地板上跪满一大地人,所有人的眼泪品名往外落。就算不掉眼泪的人,也会象征性挤出两滴,表示自己对皇上去世的悲伤。
在场唯有几个人没掉泪,席旻岑算一个,曼允算一个,尹太尉和沉王眼眶都有些湿润。
“都怪老臣护驾不利。”沉王双膝朝着席庆麟跪地,低着头,似乎在深深自责。
尹太尉如同发了癫疯,双手往上举,带着浓烈的仇恨,喊道:“到底是谁杀了皇上!”目光狠列,捡起地上一把剑,直朝刺客走去,一手扒下刺客的面巾,剑横在刺客的脖子上,威胁道:“说,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尹太尉的一双手都在颤抖,那名刺客望着脖子上的剑,唯恐他拿不稳真一刀断了自己。
最开始还挺有气节的喊一声:“我宁死不说。”
后来尹太尉的剑,往脖子里靠近几分,脖子上已经割破点皮,那个刺客再也受不了威胁,又哭又喊:“我说……我说。”
周围的大臣们,此刻也从悲痛中走出,纷纷围上来,“狗贼,快说,谁派你们来行刺皇上的?”
那群刺客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人围着,每个人都被绑着双手,背后又有十多个侍卫看守,没有逃脱的可能。
刺客睁大眼睛,在众位臣子中扫视一圈后,豁然看见最前面站着席旻岑,惊呼喊道:“就是……就是九王爷。我们都是九王爷的下属,所有事情都是九王爷安排的。”
这话在众人脑中炸开,所有人都看向席旻岑。
席旻岑一袭黑袍,在长廊边站着,冰冷的眼眸容不下任何一物。听见这话,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一丝表情。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本王安排的刺客?”步子慢慢往刺客走进,双手负在身后,声音冰冷得令人打了个激灵。
曼允震惊的瞪大眼,她就知道尹太尉不安好心。计划刚成功,就想反咬一口,栽赃嫁祸给父王?
如意算盘,大得真够响。
刺客貌似被问住了,思索了一圈后,“九王爷,我们效忠您这么多年,你怎么能不承认?我们的剑,就是最好的证明。”刺客挤了挤眼,示意众人看他们扔下的剑。
沉王首当其冲,拿起剑子啊手中反复看,“本王可以确定,这的确是属于九王爷名下的兵器。这种兵器,乃是九王爷军营里统一订造的,假不了。”
很多大臣纷纷接过剑,在确认之后,矛头全指向席旻岑。
大臣们哭得双眼通红,确定凶手是谁后,全都嚷着要给皇上报仇。其中很多武臣还是不肯相信,因为九王爷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太高,犹豫不决的站着没动。
沉王举起手,一声令下:“准备弓箭!”
尹太尉扔去手中的剑,沉重的哭喊道:“我们一定要给皇上报仇,让他走得安心。既然凶手已经确定,我们要齐心协力,定要九王爷擒住问罪!”
大臣中很多都尹太尉有关系,冯侍郎头一个站出来,抹了两把眼泪,“尹太尉说得对,现在抓住凶手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还迟疑什么。”
听着这一唱一和,曼允从最开始的震惊,变得淡定。这就是尹太尉打的算盘?把父王当做枪头使。遇袭刺客,本该父王挺身而出,这会变成沉王和尹太尉带头捉拿凶手了?
沉王?……
曼允抬目望去,很久之前曼允就觉得他不简单。现在尹太尉和他这么配合,很显然两个人私下有密谋。
沉王此刻敢站出来,那么就是想完全展露在众人面前。
藏的这么隐秘,还是忍不住了。
在曼允思考的瞬间,对面的弓箭手已经各就各位。
“射!”沉王雄厚的一声吼,百发箭雨迎面射来。
卷二第四十二节
密密麻麻的箭雨射来,席旻岑拉起曼允的手,似直冲云霄,转眼跃上明黄琉璃瓦。冷风刺骨,卷起席旻岑额头边的发丝。曼允紧挨着他站着,就想站在云霄之巅,俯视着下面的众人。
转移的速度,如同闪电般急速。下面的人甚至没有看见席旻岑的身影,为原地已经没了人影。
地面上的大臣们到处寻找,慌乱了一会,才有人看见琉璃瓦盖上站着的人。
沉王神采奕奕,跨出群臣的行列,“九王爷,你逃不掉,还是快快束手就擒。”
曼允仿佛听了笑话,不顾形象的笑出声。曼允本来就长得绝美,这一笑,倾国倾城。下面那群没有定力的皇孙贵族,险些流鼻血。
“父王征战多年,也没人敢说这话。你又有什么本事,困得了父王?”
清脆的声音,钻进人们的耳膜。所有人痴了一般,愣了会才回神。
席旻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痴狂的看着,重重的捏了把曼允的细腰。
曼允冷不设防的哼了一声,大眼睛瞪圆。
沉王粗喘这气,脸色通红。他原本打算把小郡主抓在身边,到了危机时刻,可以威胁席旻岑。不料这孩子精得跟滑头似的,借机去茅厕,然后闹出一场风波,硬是逃过了他的手心。
他从少年时期,一直被人追崇,哪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灭他威风。曼允的那番话,纯粹是对他的轻视。
他竟然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轻视?
沉王哈哈大笑,转身面向几十个弓箭手。“困不住?小郡主,你当这批弓箭手,是摆设吗?”
刚才和黑衣人大都是,不敢派出弓箭手,那是因为皇上也混在其中,万一误伤皇上,那是大罪。而现在不同,斗乱被制住,所有人的目标,都转移到席旻岑身上。现在放箭,没有丝毫问题。
众位大臣对席旻岑的伸手,很了解,一时不敢轻易妄动。听了沉王的话,顿时有了底气。九王爷即便伸手了得,他也只是个人,莫非还能抵挡万箭齐发?
“九王爷,事实真相摆在眼前。你也是条上过战场的汉字,莫非敢做,还不敢当吗?”一位将军捂住胸口,粗声喊道,嘴巴还挂着几丝鲜血。
席旻岑认得这人,这个人是沉王阵营中的大将,和沉王关系不错。
他的话一出,立刻有人反驳,“樊柯,你说什么屁话!九王爷绝对不会做伤害丰晏国的事情,这件事肯定有蹊跷。”
曼允看向声音那头,那个人四肢很发达,一看就威武有力,也是个武将。
看样子,这个人站在父王这边。
下面的武将,大多数力挺席旻岑,和其他人吵起来,只差大打出手。
席旻岑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突然冷言厉语:“本王只要做过的事情,绝不会否认。但有人想家伙与本王,本王也不会善罢甘休。沉王、尹太尉,看来你们还是不够了解本王。”
吵闹的大臣们,全部闭上嘴巴。很多人不了解这话的意思,都以眼神询问沉王和尹太尉。
席旻岑也有参与计划,尹太尉量他不敢摆明说出来,才敢这么嚣张。而席旻岑的心思,别人哪里琢磨得透?尹太尉神色僵硬,不承认:“什么栽赃,什么嫁祸!人证物证俱在,九王爷还想摆脱罪名不成?”
尹太尉吹胡子瞪眼,心虚的壮大声音。
“酒中有毒,查查是谁下的毒,不就知道谁清谁浊?”席旻岑口气很淡,一如以往的冰冷。音量不大,却能够让众人明明白白挺清楚。
曼允和席旻岑并肩站着,看见尹太尉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沉王靠过去,碰了下他,让他稳住心神。
尹太尉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只一刻,就回过神,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查。”
他指派的两个人,也是自己的人。曼允当即看出他想干嘛,肯定派人去作家,然后继续嫁祸。
这个人包藏祸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片刻,两人带着一位太监来到院子。太监颤巍巍被推倒在地上,脸颊上好几个红印,看得出被拷打过一会。
“饶命,饶命,小的只是听从主子的命令。”太监在地上滚了几圈,胆小的跪在地上,身子犹如筛糠抖个不停。
得了,又是一场戏。曼允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望着天边的明月。明月通透,如玉洁白无暇,高高的挂在对面,似乎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
“困了?”席旻岑搂住曼允的肩头,低声问道。
曼允摇头,只是有些无聊。宫廷里,全是阴谋争斗,每日都在上演这样的戏码,看也看厌烦了。
席旻岑用曼允一起望着明月,揉了揉曼允的额头,“父王懂。”
曼允扬起头,瞧他。她怎么忘记了,不止她一个人生在皇族。席旻岑贵为王爷,出生到现在就没离开过斗争阴谋,就算要说厌烦,父王比她更加有资格。
沉王踹了两脚太监,凶狠的问:“老实说,谁命令你下的毒?”
太监看见这里的情形,吓得说话都哆嗦,目光在人群扫视了一会,最后落在房顶上的席旻岑,指着到:“是、是九王爷。”
群臣哗然,又一次看向席旻岑。
无论什么证据,都对席旻岑不利。
席旻岑还没反驳,下面的那群武臣已经暴怒了,其中一个武臣忍不住气,一脚踹过去,把太监踹得吐出两口鲜血,“你他娘的,叫你乱说话,是谁让你这么说!敢诬陷九王爷,看老子一脚踹死你。”
武臣还想踹上几脚,被沉王这边的侍卫拦住了。
沉王板起脸,暴怒的吼道:“邱刑,你反了!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就敢殴打证人。来人,把邱刑给本王押住。”
很多武臣都喝过酒,只是邱刑喝得比较少,较之其他人,力气比较大。就算这样,被一大群侍卫团团围住,邱刑分身乏术,双腿被按在地上,屈膝跪着。
邱刑不服气,呸了一口水。
“狗娘养的,给老子等着,再敢乱说,老子揍得你爹娘都不认识。”
邱刑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曼允站得较远,听见那个人的粗言粗语,掏了掏耳朵。果然,这些武官大多数都是暴躁脾气,三言不搭调,就拳脚相交。但邱刑维护父王的那颗心,令曼允很是佩服,由于得多看了邱刑几眼。
以后有机会,这个人值得重用。
“清则自清,浊则自浊。本王不想解释,倘若相信本王,就站到长廊里去。”席旻岑修长的手指伸直,指向右侧空敞的长廊。
席旻岑浑身威严自成,说出来得话,没有理由也能让人信服。多数武臣几步就冲进长廊,站在边缘,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院子里的大臣渐少,很多文官和武臣动摇了,拿不定主意,一会看看沉王,一会看看九王爷。
围跪在席庆麟尸体四周的人群中,霍然站起一人。席琦冉面朝众臣,“本殿相信九皇叔。”说完,没有丝毫犹豫,迈开步子,走进长廊。
席琦冉是曾经的太子,自然有很多的拥护者。站在他这边的大臣一看,陆陆续续跟进长廊。
沉王脸色阴沉,暂时没有说任何话。
那群皇子公主向来以席琦冉为首,看见他过去了,也自发走进长廊。
李公公吩咐两个太监,抬起席庆麟的尸体,也朝进长廊里走去。
顿时,一半的官员都站在席旻岑这边。
曼允早就知道父王在朝中的权势极大,却没想到能调动一半官员。要知道,皇上掌权,权利只会掌握在自己手心,不会分一点,哪怕半点给别人。父王能有这般的威信,极不容易。
“你们……你们……简直愚不可及!”尹太尉愤怒的跺了两脚。
事情全部都按照计划在进行,没有任何一点失误。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就算策划出一出阴谋,依旧动摇不了席旻岑在群臣心中的地位。
人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拉拢的。
沉王握紧了拳头,策划这出阴谋,他们的本意,就是想利用那群大臣对付九王爷。九王爷失去权利后,又有谁能够跟他匹敌?但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的地位如此高,高得让人难以动摇。
百分百的把握,顿时减去一半。
沉王看口气,装出悲怜的模样,对剩下来的一半官员说:“也只有你们才明大理、顾大局了。”、痛恨的指向长廊紧紧挤在一块的大臣们,声音突然之间变得高昂,“瞧瞧他们,一个个贪生怕死。敌人随便一句话,就摇着尾巴跑过去!这般愚蠢,让皇上九泉之下知道,怎么可能闭眼!”
沉王说得深明大义,几句话就把过去的大臣贬低,反而抬高了自己。
长廊中的大臣们气得手脚发抖,“沉王,你懂什么。九王爷和皇上手足情深,怎么可能加害皇上。这分明是有人用计陷害九王爷。李都尉,刘太守,林大人……老夫敬重你们是忠臣,千万别让眼前的东西,蒙骗了眼睛!”
说话的是一位白胡子老头,每激动的吼出一字,他的胡子就跟着颤抖。
这番话,非常有道理。曼允不禁佩服,这老头眼花,而心不花。看事情,非常理智。才这么一会,竟能看出这场争斗,是有人居心叵测。
被他点名的几个大臣,动摇不定,跨出几步,又顿住。犹豫着到底该信哪一边。一方这有强有力的证据,而另一方则是名声威望的九王爷。
沉王有点急了,再这么下去,就不剩几个人站他这边了。这次的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若是这一切化为泡影,想要再次东山再起,那可就难了。
“你们别听方老头胡言,难道皇上的仇,你们不想报了吗?”沉王跨几步,站到几个大臣的面前。
犀利的双眼,布满阴沉,看了直让人胆怯。
这几个大臣都是文臣,难免有点退缩,说话带着文人的书卷气,“沉王,依老夫看,这是不能妄下结论。九王爷为丰晏捍卫了多少领土,打了多少场胜仗,可谓劳苦功高。这事情关系重大,疑点甚多,还是慢慢查,切勿冤枉了好人。”
刘太守好言劝说,绕过沉王就想去长廊。
沉王沉着脸低声笑,忽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干脆利落割破刘太守的脖子。沉王出手带着将士的快狠,这一刀几乎砍掉刘太守的脖子。
四周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