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允趁着他们愣神,大摇大摆走进去。
过道里坑坑巴巴,黑黑的泥土凝固在一起,非常肮脏。跟父王在一起久了,曼允难免受他影响,越来越不能忍受脏乱。
果然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岑王府关押的人,并不多。一路进来,囚室大多都是空置的。席旻岑很多时候,都是一刀下去,直接要了人的性命。把人关押,除了有用,就是暂时不能动。
在最里面,曼允总算听到几声响动。
控制着自己的脚步,曼允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靠近那间囚室。趴在铁门边缘,曼允耳朵贴着墙壁。
“九王爷……你也是个可怜的人!爱上自己的女儿,哈哈……乱伦!人前高高在上,背地里还不是见不得人。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哈哈……你比我可怜多了。”女子尖细的声音,很虚弱的传进曼允耳朵。
咔嚓一声,应该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曼允耳朵一抖,接着听到朱扬包含怒气的声音:“不知死活的女人。”
曼允偷偷探出脑袋,往里面看。只见朱飞朱扬押着尹玲芷跪在地上,朱飞手里正捏着她的手腕。刚才那声破裂声,应该就是手腕发出来的。
父王背对着曼允,曼允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背影。
“我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九王爷,我死了,你也没好日子过。等我父亲知道,你的位置还能做稳当吗?别以为拉拢我父亲帮你谋取皇位,你就能够高枕无忧了。”声音很弱,尹玲芷嘴唇干裂苍白,估计有两日没进水了。
凌乱的头发没有打理,披散在周围,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再也看不出原先妩媚动人的模样。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席旻岑,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这才施舍般落在趴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尹太尉没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你以为,尹太尉真的是在帮本王吗?”席旻岑的声音冰冷无温度,凉到心底。
曼允听习惯了这种声音,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但别人听了,还是忍不住打寒颤。
“你……你说什么。”尹玲芷急切的追问。
她在囚室在呆了两日,一直期盼父亲来救她。她很清楚,只要父亲还在,她的生命就没有危险。所以她尽管落魄,但一脸的神气得意,没有丝毫减少。
“尹太尉一直在利用本王。而你,不过是他安插的一颗棋子。”席旻岑根本不屑于解释,说完这两句就没了下文。
尹玲芷慌张的挣扎,想要挣脱开朱飞朱扬的挟制。
“告诉我怎么回事!就算死,我也要做个明白鬼。”尹玲芷泪水流满脸颊。
朱扬插嘴道:“尹太尉那老狐狸,把九王爷当出头鸟。使得皇上和王爷反目,到最后把一切罪名,推到王爷身上。”这老狐狸想得倒美,也不想想自家王爷是什么人,真会中他的计?
咱们王爷这么英俊不凡,才德兼备,武功超群,头脑过人,足智多谋,风流倜傥,惊才风逸……
朱扬陷入对九王爷的夸赞中,几乎把赞美的词语,都给翻了一遍。最后被朱飞踢了一脚,才回过神来。
“尹太尉以谋反之罪,正关押在刑部大牢。”朱飞说话简洁,却把真正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了尹玲芷。
尹玲芷惨白着一张脸,那么……九王爷现在来找她,是要她的性命?……想到这个可能,尹玲芷的神情不再倨傲,缩着脖子直往后面退。
“九王爷,怎么说我也是王爷明媒正娶,娶进门的王妃,你不能这么对我……”尹玲芷因为害怕,说得直打颤,四肢都发着抖。
席旻岑嘲讽道:“王妃?这个位置,本王本就没打算给你。现在,只是取回来而已。”
手指在长袖中掏了掏,席旻岑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红布塞子。
“喂她喝了吧。”感情没有一丝波动,席旻岑继续道:“对外就称,王妃得知父亲谋乱之罪,心生惭愧,无颜芶活于世,已服毒自杀。”
朱飞常年跟随席旻岑左右,做这种事早已习惯。接过小瓷瓶,掰开尹玲芷的嘴就猛灌。
尹玲芷挣扎剧烈,奈何饿了两日,渴了两日,随着瓷瓶中的液体流入口中,慢慢失去挣扎。
口吐白沫,身体抽搐了几下,渐渐失去了呼吸。
待囚室重新安静,席旻岑突然拂了拂袖子,转过身,看向铁门,“还要躲到几时?还不出来。”
朱飞朱扬纳闷的回过头,看见小郡主磨磨蹭蹭从墙后出来。
曼允呆在外面,一直小心翼翼,没打算惊扰席旻岑。
“父王,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曼允有点不好意思,小步迈向席旻岑。期间,悄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尹玲芷。
“除了你,那群守卫还敢放谁进来?”在曼允躲在墙外的那刻,席旻岑已经猜到了。
揉了揉曼允头,席旻岑道:“这里又不是好地方,下次你别来了。”
拉着曼允的手,吩咐朱家兄弟处理好尸体,席旻岑和曼允便走出了囚室。
“不知王爷何时给我涨工钱……”
朱扬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拳,疼得他直抽气。
朱飞面容气恼的看着他,“朱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爱钻钱眼的家伙……”整日就会斤斤计较几个小钱。
当日下午,岑王府就传出了王妃去世的消息。
碍于尹太尉所犯下的罪责,席旻岑下令:办理葬礼,一切从简。所谓的从简办理葬礼,就是命守卫随处找了块坟地,挖了个坑,买了副棺材,把尸体给埋进去。
岑王府里甚至连白灯笼都没挂,府里的装饰,没有任何改变。
当然,这也是节约银子的表现。
虽然尹玲芷曾经被八抬大轿娶进王府,但族谱上,席旻岑至始至终没把她的名字加上去。就如他说的,王妃的位置,他一直留着,只等以后给某个人。
处理丧事,全揽在朱扬身上。而朱飞则出门,跟杨将军们谈事情去了。
舒舒服服的休息一天,第二日一早,席旻岑便带着曼允进宫。
席旻岑穿着朝服,墨绿色的锦袍上绣着蟠龙,栩栩如生,张扬着霸气。
由于沉王和尹太尉谋反,属于两人同党的官员,要么被罢官,要么被斩头,使得上朝的官员少了五分之一。
事情很繁琐,也很复杂。今日的早朝,算是半年内,开得最长的一次。
曼允坐在御花园里的凉亭中,一直等到接近中午,才听太监们说下早朝了。
御书房内,席庆麟坐在主座,手中端着一盏茶,不时喝两口。
席旻岑坐在客座,翘着腿,没看席庆麟一眼。双眼直直看着旁边的曼允,不时抓起曼允散落在脖子边的发丝把玩。
席庆麟套起近乎,“九皇弟啊,咱们是亲兄弟。一个父皇一个母后生出来的,皇兄有难,你一定会帮,是不是?”
说得格外温和,席庆麟笑眯眯的往这边瞅。对于席旻岑和曼允亲密的动作,见怪不怪了。
“嗯……该帮。”席旻岑仍旧没有转头看他,只盯着手掌中的秀发。
席庆麟笑开了花,“九皇弟这么说,朕就放心了。再过不久就是科举,不如九皇弟去当主考官,帮朝廷选出一批良才,助丰晏早日恢复元气……”
席旻岑没有表态,没有回答,如同没听见。
曼允一双大眼睛扑眨,抿着嘴,很不愿意看见父王刚有空闲,就被皇伯伯逮去做事。
隔了半响,一直没动静的席旻岑道:“本王的确很想帮皇兄,但不久前本王接到一封密函。听说昭州栖城有人贩卖私盐,已经发展了覃、伩、郅三城,再不阻止,恐怕事情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贩卖私盐,事态不小。某些盐枭从中谋取暴利,阻碍了朝廷的经济发展。
私盐是未经加工处理的矿井盐,含有很多有害杂质,吃多了对身体发育不好。食后可能致人胃肠不适、腹痛、腹泻。也有可能致婴儿智力低下,生长缓慢、痴呆。
总之贩卖私盐,乃法令不允许的事情。
席庆麟一惊,“真有这事?”
“本王还会骗皇兄吗?”席旻岑这才转过身,面向他,“这事也是帮,那事也是帮。朝廷上的事情,就托给皇兄了。本王打算,后日就出发前往栖城,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席庆麟简直想拍桌子,大骂席旻岑阴险。处理小小的私盐案子,只需派两名大臣就行。而他竟然借着这个幌子,躲开朝廷的杂务。
当皇帝,真是命苦啊。特别是这皇帝,是被逼着坐上去的。
但九皇弟已经开口,席庆麟只能答应。气得脸红脖子粗,席庆麟道:“去吧,去吧。迟早我会累死在这皇位上。没同情心的家伙。”
曼允捂着嘴偷笑,听别人说,栖城的风景不错。借着处理公务的名义,去游山玩水,也只有父王才想得出来。
卷三 斗奸商 第二回
之后,两人又谈了一些关于沉王和尹太尉的消息。
昨日一回皇宫,席庆麟就派出人马,查封了尹府,据绕计,尹府里的宝贝可比一个小金库。这么多钱财,让国库又充实了。至于沉王,他手里的虎符和军权,全部席庆麟缴纳,一部分转手给杨将军,一部分转给席旻岑。
两人斩首的时间,定在后日。
商议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将这事的后续该怎么办,理出来。如今的状况,最需要的就是广招贤才。趁着这个时候,席庆麟也能把朝廷内该处理的人,一并处理了,省得以后惹来更多麻烦。
曼允一直没有打断两人的对话,等两人商议得差不多了,才插口道:“皇伯伯,不如把太子之位定下来吧。早日定太子,你那群儿子,也能早日打消争夺储君的念头。朝廷动荡得厉害,让人趁虚而入就不好了。”
曼允说得在理,更别说席庆麟早就想重新册封太子了。
顺着曼允的话,席庆麟道:“小侄女有什么人选?”
席旻岑冷着脸,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曼允注意着父王的表情,看见他这样,说话低了几分,“相信太子已经吸取教训,在众多皇子中,也就只有席琦冉能担当大任。我推举……席琦冉。”
刚才还怒火中烧的席庆麟,就像得了宝贝,笑个不停。
“朕正有此意,小侄女的眼光很不错。”席庆麟控制着过于高兴的表情,尽量露出淡然的样子,转而看向席旻岑,问道:“不如九皇弟有什么看法?”
曼允懂得打了一棒子,再给一块糖吃的道理。他们不留在皇都帮皇伯伯处理公务,当然得了却他一桩心事。
席旻岑很了解自家的小东西,尽管脸色阴沉,还是点头道:“看在允儿的面子上,本王饶他一回。太子之位,就他吧。”
席旻岑不想多说,抛给席庆麟一枚冷眼,带着曼允出了御书房。
回到王府,曼允就摊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朱扬翘着二郎腿,搭在上面的那条腿,不停的晃动。手里拿着一算盘,打得霹雳巴拉响。一边打,一边在笑。
“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曼允好奇的转动眼珠子。
朱扬毫无形象可言的大笑,“王府今年的收入,又多了一倍。属下能不笑吗?”
再多,也不是你的钱。曼允心中叹息,朱扬就一活生生的守财奴。
懒得听他发出杂闹的声音,曼允撑起胳膊,迈出门槛。自己还是回小楼睡觉吧,正好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了。后日去栖城,算得上是出远门。光是一来一回,就要半个月。
小楼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一片阴影。曼允快步穿过树林,踏上楼板。
推开门,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喝完。然后才开始打理柜子中的衣物,随便挑了两件衣服,裹进包袱。看见旁边搁着属于父王的衣物,曼允想了一想,也帮着整理了。
他们带的东西,并不多。两个人的东西加起来,刚好一个包袱。
至于其他茶叶之类的东西,全由朱扬负责。
床榻上的白团,偷偷睁开一双骨碌碌的小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扑向桌子,直往包裹里钻。
小楼的安全措施非常好,曼允一时之间没有防范,刚收拾好的包袱,全被耄獓弄乱了。一件件的衣衫,被刨到地上,散落得到处全是。
小耄獓成年后,身躯就像一只凶悍的狼。包袱就这么小,哪能装下那么大一只。曼允脸色铁青,逮住耄獓偏平的毛尾巴,“也不看看你肥胖的身子,能挤进包袱,能打包带走吗?”
耄獓整日不是吃,就是睡。疏于运动,虽然长大了,看着还是圆滚滚的肉球。若不是知道耄獓的爪子锋利,曼允都以为,自己养的是一条不会咬人的宠物狗。
曼允甩手一扔,耄獓在空中打了个转,稳稳的四肢落地。平衡性非常好,速度也极快,丝毫跟那滚圆的身子联系不到一起。
知道自己弄乱了主人收拾的包袱,耄獓吱吱的叫唤两声,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曼允气得一拍桌子,茶壶随之一抖。
她到底养的什么东西?竟然还懂得装委屈。
养了八年,曼允和耄獓之间有感情。把耄獓扔在小楼里,自己还真的于心不忍,肯定得带着它一起出门。
“自己去睡觉,出发的时候,我肯定带上你。”曼允朝它摆摆手,重新收拾包袱。
还没来得及捡起地上散乱的衣服,房门咯吱又响起了。
父王磁性的声音传进来,“别收拾了,这些事情让朱扬做,省得他每日就会盯着账房的银子,一次次的反复数。”
曼允也知道朱扬那点怪癖,既然朱扬闲着没事做,便把事情推给他好了。
席旻岑搂住曼允的蛮腰,凑到她耳边,低声细语道:“允儿,朝廷上的烦心事结束,我们也该好好享受了。”埋在曼允的脖子旁,轻轻咬着她的耳垂。
曼允的耳垂厚大,咬着很有肉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捏。听别人说,耳垂厚大的人,金钱运和朋友运都不错。
享受?明明你才是最享受的那一个。
想起第一晚,可把曼允折腾惨了。下床走路,两条腿都直打哆嗦。
“父王……我想起来了,朱扬找我有事。”曼允随便寻了个借口就想溜走。
奈何席旻岑一眼看破,“朱扬正在前厅里看账本,找你能有什么事,别想糊弄本王,否则等会重重有罚。”手指已经挑开曼允的衣领,慢慢伸了进去。
手掌之下的肌肤,很有触感,滑嫩嫩的,吹弹可破。
曼允脸颊通红,“大白天的,谁会干那种事!”饱含水光的眼睛一瞪,没有丝毫的威慑性。在席旻岑眼中,就像是娇嗔,愈加令人把持不住。
放开嘴里咬得红透透的耳垂,席旻岑一路细吻,最后咬住那张红嫩的小嘴。旖旎的在上面亲啄,等戏耍的差不多了,席旻岑才伸进舌头,慢慢品尝。
“本王就会,允儿慢慢就习惯了。”
不一会,曼允就被剥了个精光。皮肤光滑得就像剥了壳的水煮鸡蛋,白嫩白嫩的。
抱起曼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