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抹布,那┅┅有没有拖把?」她将他的不言不语当成否定。他到底想怎样?她已经很没尊严的蹲在地上了。
他沉着脸滚进床,索性背过身去不理她。
「黑焰哥,你愿意将你不要的衣服借一件给我吗?」连抹布也没有,她又只穿了罩衫和短裤,总不能脱下来擦吧!鲁男子。
「不会自己想办法!」黑焰大吼。「不准直呼我的名字,听到了没有?什麽哥啊哥的,听了就想吐。」
「好歹都是一句话,你又何必那麽凶。」她有些恼了。就算她弄脏他的地板,他也不必如此,顶多赔他而已┅┅啊!李洛心捂着嘴,忘了要结巴来强调她的柔弱和畏惧了,都是被他给气昏头了。
黑焰听到她流畅的反驳,简直气疯了。
「有种你再说一遍?」他转身坐起,气焰扬高。
「说┅┅说就说。」好,结巴个够,烦死没耐心的他!李洛心一古脑地将所有愤懑丢出,「你┅┅你又┅┅又┅┅不是皇┅┅皇帝┅┅凭┅┅凭什麽┅┅」
「他妈的!」黑焰果真被她凄惨的抗议声斗垮,夺梯而出,边走边咆哮,「限你在上午将地板和屋子打扫乾净,不然我会乐得拧断你的脖子,让你再也无法结巴。」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李洛心揉着撞疼的手臂,跌坐在地,无语问苍天。她真是活该没事找事做,自讨苦吃!
###当小物以鄙视的眼神、鄙视的鼻音,再次拒绝了李洛心准备的食物後,她告诉自己「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女儿志在四方,她一定会活到打胜仗那天。
「小物,你吃吃看,这是刚摘下来的玉蜀黍,很甜喔!」不死心地将四根黄橙橙的玉米放在迷你猪前,她尽其可能地柔声诱哄。它为什麽不吃她准备的食物?从昨天的笋子到今天的玉蜀黍,它一概是嗅也不嗅。猪不是什麽都吃的吗?嘴巴这麽刁,想必是有其主必有其畜。
「白痴女人,这是什麽?!」黑焰从屋冲到後院,全身燃烧着炽焰。他要发疯了,只要这个笨女人出现在他视线内,心中那把控制不住的怒火便熊熊燃起,两天下来屡试屡灵。
李洛心惊惧地抚着胸口,对他无时无刻的挑衅仍是适应不良。
「说话啊!」他大剌剌地立在她跟前,激动地挥着手上的衣服。明知道这是小物的杰作,他就是不爽的要把所有的错都算到她头上,谁教她是女人。
「你┅┅你的背心。」他连自己的衣服也看不出来?不会吧!
「你再给我装傻试试看。」倏然低下音量,他阴沉地睇睨她,恨不得毙了她。
她只是据实以告,哪有装傻?李洛心缩着身子,迭步後退。他的剽悍气势真吓人,她不退後表示怯意,他一定会觉得权威受到挑战而发疯,这人可没什麽风度可言。
「给我站住。」她退个鬼啊!怕就别来,谁请她了。
「你┅┅你要穿了吗?我┅┅我喂好小物後马上洗。」她猛然打住脚。她只是先把衣服泡在漂白水,打算喂完小物再去洗,又不是丢着不洗,这样也值得他大吼大叫。
黑焰双手紧握成拳,为她的回答一阵痉挛。
「他妈的,我问的是这件衣服为什麽被丢在前院的地上,你看我不顺眼啊?」他生气地将在脚边磨蹭撒娇的小物抱起,避免错手宰了她。他可不想为区区一个卑贱的女人,造成自己终生的遗憾。
「前院地上?」李洛心呆呆地拂着柔顺的短发,无意间露出的绯红粉颊,柔柔亮亮,染着无邪的色彩。「我记得我是放在水盆┅┅」她分明记得她花了一上午把一楼的家具都上了蜡,然後把黑焰哥的衣服都收进篮子,分门别类浸在不同的盆子,然後利用空闲整理杂草丛生的花圃和煨小物吃饭,还有二、三楼的家具待上蜡打光。
「还想不起来?」他把衣服丢给她,恼火地瞥到她白皙、匀称的双腿。「我昨天告诉你,不准穿短裤在我家晃来晃去,你把我的话当屁啊!」她老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很差劲。
看着沾了土的衣服,她总算知道他在干什麽了,原来这个人故意在挑她毛病。好,要卯她就跟他卯个够,怕他啊!李洛心缓缓地回过神,有些惊慌失措地瞟了眼他的穿着,转而盯着自己过分白嫩的大腿。
「我┅┅我因┅┅为天气热┅┅」他昨天说了好多不准,不准她乱碰他的东西,不准她走路有声音,不准她穿短裤,不准她直呼他的名,不准她呼吸太大声┅┅一大堆的不准,她打扫完他的房子已经累得头昏脑胀,哪还记得起来那些限制。而且她只带了短裤来,不准穿短裤,她要穿什麽?
「你那是什麽眼神,是在暗示我的穿着不恰当?」他鸡蛋挑骨头,越挑越有心得。最好能把这低下的女人逼走!他暗哼。
「你┅┅你说话真大声,我┅┅我哪有那种意思。」她简直百口莫辩。本来就是,他自己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短裤蔽体,男人会热,难道女人就不会热?!他的性别歧视未免太没原则。
「还敢顶嘴。想想白己的身分,你不配和我说话,记住!」他就是看她不顺眼,做事笨手笨脚不打紧──反正他从没对女人抱过任何希望,居然敢跟他顶嘴。
「我┅┅我又不是仆┅┅」不行,陈妈千叮咛万交代,不能让黑焰哥知道她的身分,差点破功。
「管你是不是什麽东西。小物为什麽全身脏兮兮,你帮它洗澡了没?」对她忽然打住的话,他没兴趣追问,倒是小物一身污泥又加深了他的怒气。
「等我把┅┅把衣服洗好就去。」她委屈地扁着嘴。
「你的命不值小物的一半,你最好给我小心照料它,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吃不完兜着走。」他轻柔地将小物放到地上,大步离开。
这年头人不如畜生。垂头丧气的李洛心见小物就要追着主子去,连忙将後院的竹门关上,和拚命闪躲她的小畜生打起硬仗来。
陈妈听到猪的惨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含着笑容从前庭走屋侧到後院。果不其然,看到灰头土脸的李洛心和顽强的小物缠斗成一团。
奇怪,她上次不是已经抓到窍门了,为何这次会栽跟头?李洛心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好强地摩拳擦掌,才正想放手一搏,一见到陈妈进来,她马上将好强的颜色抹去,涂上柔弱,并不甘心地斜觑小物一眼。
「小物很聪明,相同的当绝不会上第二次。」陈妈含笑走近她。「等它和你混久了,它就会死缠着你不放,别气馁。」
「陈妈┅┅」在这种冷暖交替时刻,她的和善让人温馨得想流泪。李洛心放下疼痛的手掌,不经意地垮着小脸。
「焰给你气受了?我看你快哭了。」她就是不放心才跟过来看看,早知道焰不会给人家好脸色看。
「没有。」黑焰哥是陈妈一手带大的,自然对他相当了解,她当然不能正大光明说出他的坏。「我只是追小物追得很累。」李洛心若无其事地微笑,那哀凉的心情「不小心」被笑容的凄楚给出卖了。
「丫头,我看我从主屋调个人和你换,你说如何?」陈妈好心地建议。这丫头才到黑焰屋子帮忙两天,就人比黄花瘦了,再这样下去,她要怎麽对小舞和李家人交代?
「不用了。」她拒绝得十分勉强。「我会慢慢适应的。其实黑焰哥并不是真的很坏,他只是嗓门大了点、脾气坏了点┅┅这些我还可以忍受。」她昧着良心,谎越扯越大。老天,她真不想欺骗善良的第三者。
「真的吗?」她软弱失力的音调实在无法说服人。陈妈怀疑着。
「嗯┅┅」李洛心迟疑地拖长尾音。
「我看还是换个人好了。」陈妈决定不为私欲牺牲她。洛心那甜美的凄恻,我见犹怜,谁看了都不忍心让她受苦。焰那孩子的眼睛八成瞎了,幸好炙对她的敌意渐渐消除,这倒是目前为止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
「真的不用。」李洛心提振精神,抖擞地绽开勇敢的粲笑。「黑伯伯那儿离这不是有一段距离吗?我答应了小舞姊就不能反悔,不战而屈会让人笑话的,而且黑焰哥对我不错,我会把一切当成磨练,陈妈请放心。」她努力维持甜笑,安慰着老妇人。好不容易摸清黑焰哥的脾气,她才不要自讨没趣去黑炙哥那儿讨罪受,他那冷漠的态度像个无解的谜,很难猜哪!
「丫头┅┅」陈妈感动得无言以对,焰那孩子哪值得她这样为他说话。「有没有事让我帮忙?」
「有┅┅」她实在不应该麻烦陈妈,她一个人光是应付黑炙哥就够忙了,可是眼看夕阳就要西下,屋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待会儿那头狮子回来又要大发雷霆了。今天她就暂时懦弱一次好了,改天再补偿陈妈。
「你要我帮你什麽忙,尽管说好了。」昨天她若不是到主屋和黑霆商量对策,也不会让她形单影只的面对焰那脾气粗暴的孩子。洛心昨晚将近十二点才回她那儿休息,一大早不到七点就出了门,焰根本是在虐待她。
「你能不能帮小物洗一下澡?我必须把黑焰哥的衣服洗乾净。」李洛心没时间自怜自叹,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容自己後悔般的拾起地上的衣服。哼!她可不软弱。
陈妈闻言,纳闷地看着在泥水打滚的小物。
「小物三天洗一次澡,它前天才洗过澡,明天再帮它洗就可以了。那件衣服是怎麽回事?」陈妈蹲下身,将小物召唉过来,抱起它。
看样子那个粗鲁男人存心逼她走。好,他狠,她也不会输给他,这个寒假她和他卯上了!
「我也不晓得,我明明记得把它浸泡在水盆的,也许是我太忙记错了?」李洛心不在意地拎着衣服对陈妈笑笑。小物的顺从让她欣羡不已,撇开对它主人的不悦来看,小物肥短的四肢真的好可爱。
「焰叫你洗衣服?!」陈妈怒火中烧。她养焰那麽大了,也从没洗过他的衣服,帮他收好衣服送洗,他就要感恩不尽了。现在他居然┅┅「陈妈,我没那麽娇弱,你能做的我也能做,别担心。」李洛心委曲求全地安慰她。
「他还叫你做什麽?」她咬紧牙根,要听听她的孩子坏到哪种程度。
「没什麽,就是一些日常家务,和你以前做的一样,真的没什麽,你不要想太多。」陈妈的脸都黑了,不要让她太激动,她是个好人。光是她淡淡扫在小脸上的委屈,就够陈妈想法子藉由外力来牵制黑焰哥了,不要演得太好,不然她良心会过意不去。
「例如什麽?」陈妈缓下语气,不想吓到她。
「像打扫屋子、洗衣服、整理花圃、看顾小物┅┅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而已。他的饮食还都是你在负责,陈妈比我更辛苦。」李洛心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带过。「晚上回去我再和陈妈聊,小物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她不敢再耽搁,匆匆拎了衣服就走。
绝不能再逼焰了。坦白说,她当时也没把握洛心能不能进得了焰的屋子,还好那孩子尚存一点良心,但他的下下限就到这了,再逼他铁定会抓狂。难道她就只能束手无策地任那丫头被焰欺陵?
陈妈猛掐着小物,为自己的无计可施懊恼。
###「杨索,上次要你帮我接案子,接到了没?」黑焰拿着冲浪板站在海边眺望大海,淡淡地问。真不想回满室都是那女人香味的房子去,不得已让她进了门,就好像他的原则突然间一项项被打破了,令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台湾的李氏科技最近要盖一栋五士二层楼的办公大楼,他们希望少爷能帮忙。」杨索看着他刚毅的侧面,极具效率地答道。
「李氏的总裁好像和老头有交情?」他可不要背负人情压力。
「他要少爷帮忙,是欣赏少爷的才华,与老爷无关。」杨索沉稳地回答。
「最好如此,我可不是吃软饭的家伙。」他轻哼,一身傲骨。
「炙少爷说他这阵子不会来少爷这边,请少爷有事过去找他。」杨索随他移动位置。
「为什麽?」黑焰顿住脚步,黑发被入夜的海风撩起。这几天都只能用橡皮筋随便扎着,他死都不愿让那个白痴女人碰他的头发。
「炙少爷没说。」杨索随他收住势。
「妈的,一定是为了那个笨女人。」黑炙做得未免太绝了,坏的都留给他,他至少要替他分忧解劳,分檐一下烦躁和不爽。
「洛心小姐还没回去。」他突兀地插进话。
「管她回不回去。」黑焰重新迈开步伐,突然停住势,危险的侧身低哼,「杨索,你刚刚叫她什麽?」他把她当成阿拉伯来的公主啊!小姐。
「她的确是小姐。」杨索别具含意地点到为止,一双眸子深不可测,像在提醒他什麽。
「你是不是嫌我不够烦?」心烦的黑焰懒得去猜测他的话意,对李洛心完全没兴趣。「有空到镇上看看谁家的房子需要修补的,回来告诉我一声。」动脑之馀,也得活动筋骨。
杨索没说话,亦没移动步伐。主子心情不好时,他向来知道回避。
黑焰愠怒地走回屋子准备用膳,却发现餐桌上什麽都没有。
「笨女人!」他对着屋子吼,馀音震梁。
「什麽事?」李洛心匆忙从楼上跑下来,手拿了个置放在楼上的模型屋,本来是跑得很稳当,哪知在最後一阶绊到脚,不小心将手中的模型摔了出去,当场分了尸。「我┅┅对不起。」这真是事出突然,不在她预料之中。她欲哭无泪地看着碎块,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笨手笨脚了,都是他动辄大小声害的。这个模型屋要掉也掉准一点嘛,若能适巧敲到他的头是最好不过了。
他最欣赏、花最多工夫制作的模型屋就这麽毁了。黑焰脸部抽搐,厉眸阴沉,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洛心见他不言不语,心慌慌地忙将四散的模型碎块扫在一块。
「我┅┅我会帮你┅┅黏好┅┅」她拿出垃圾袋捡拾碎块,连句话都说不完全。完了,事情越积越多,临到黑岛前,教授又频频催她将最後一幅油画送审,因毕业展在即。原以为到岛上後,她有充裕的时间画完,哪知道天不从人愿。
「晚餐呢?」他几乎噎死地咽下怒气,绷紧黑青的脸皮,已不愿多说。
「什麽?」她抬起小脸错愕着。饿死好了,要吃不会去陈妈那吃,偏偏每餐都要她送过来,分明在刁难人。
「我说晚餐!」他跳了起来,忍不住火山爆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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