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晚餐!」他跳了起来,忍不住火山爆发了。她又用这种「天下人皆负心」的表情来骗人了。
「我┅┅收┅┅收拾完┅┅马上去┅┅拿。」她惶恐地撇向墙上挂钟,手足无措地东掉一块、西落一块,越捡越乱。
「不用了!」他怒不可遏地喝住她,「东西收收给我滚回去。」妈的,他要去炙那儿修身养性一、两个礼拜,省得气急攻心至死。
瘟神走了,她要去拿一包盐巴来撒,去去邪。李洛心含着解脱的泪,几乎雀跃地目送他。这些天为了不让陈妈难堪,她每天从早做到晚,任黑焰哥加重她的工作量也不多吭一声,反正陈妈在看,她会替自己出头,不过最不好受的就是她磨破皮的手掌,好痛哪!
不晓得这个人是几代的弃夫,居然全盘否认女人的价值。这些天她很尽责地从清晨打拚到深夜,进屋子脚尖一定掂得高高的;有他在的地方,她一定避得远远的;实在忍不下他猖狂的气焰时,顶多结巴几个字烦他。不是刻意要骚扰他,他就怨气冲天了,她若真要让他难过,他不发疯才怪。
唉!怎会无由来地一阵沮丧?
「姊姊┅┅」
听到那声稚嫩的轻唤,李洛心好奇地转过头,看到一名年约八、九岁,编着两条发辫的小女孩站在外头。小女孩手上抱着昏昏欲睡的小物,那圆圆的小脸上有几分初见陌生人的羞涩。
「进来没关系。」她笑逐颜开,温柔地朝小女孩招招手。
小女孩怯怯地踏进屋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的国语说得好标准,谁教你的?」她的皮肤呈深棕色,应该是当地土着吧!李洛心见她羞怯不安地望着地板,不禁扩大笑容。
「学校有中文课。」一见她柔美的笑容绽得那麽甜蜜,小女孩不禁跟着漾出笑容,卸下不安,温暖的友谊在她们之间迅速扩散着。「杨索叔叔叫我把小物送回来,他怕你找不到它会心急。」
杨索真是好人。
「谢谢,我正在找小物。你叫什麽名字?」李洛心忘却忧伤,感激地拉近她,除去两人之间的距离。
「小娜。」她将手上的小猪递给李洛心,「小物很喜欢去找我玩,它好可爱哦!」
「你也好可爱。小娜家住哪?」她温柔地接过困顿的小物,小物懒懒地挣扎了几下,终於敌不过瞌睡虫的打扰,放弃坚持。
「在杨索叔叔家旁边。」小娜比着左侧窗外,「从那直直走,很快就到了。」
「那改天我可不可以和小物一起去找你玩?」她拉着小物的蹄子磨蹭她的脸,小娜腼腼地点头称是。
「我可以带姊姊去捡贝壳和潜水,海底有很多漂亮的珊瑚和大鱼,我会游泳哦!」她一脸骄傲。
「好,你教我游泳,然後我教你画画做为交换,好不好?」经过几番狂风暴雨,李洛心格外珍惜起这份友善。
「姊姊会画画啊?」她两眼瞪大,突然兴奋不已。
「会一点点。小娜想学吧?」从她期待的眼中和乍放光芒的小脸,李洛心已经得到了答案,笑得好开心。
「想。」深怕李洛心不明白她的意愿般,她猛点头,两条细细的辫子随之飞舞。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除了陈妈和杨索外,小娜是岛上第三个对她和颜悦色的人,李洛心开心地露出无企图的笑颜,甜美而真诚,突然间觉得柳暗花明了。
43
「你们真烦。」黑炙沉静地和黑焰下棋,几乎被长老们死缠烂打的积极态度惹恼。
「炙帝,你就答应吧,别折腾我们了。」「爱」完全筋疲力尽了。「目前我们已经发出帖子,你要有心理准备移师加拿大青焰门总部。」先人有明训,黑家出顽人,说服要趁早。
「你们发帖子与我何干?」他事不关已的态度气坏了负责今日围剿他的另一位长老。
「顽固如炎皇也得卖面子给我们,你这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义」捻着白髯,颇为不悦。怎麽黑家的孩子都这副顽强的德行?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太上皇」,担下他儿子们的选妻重责。
氧气已见稀薄的室内,除了棋子的移动声,就属两位老人家的喘息声最为凝重。黑焰识相地闭着嘴,多少嗅出了火药味。任他有移山倒海的能耐,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何必自找苦吃?
「讨厌女人也该有个节制,不可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爱」明白他的心结,试图化解。「想想,这个世界若没了又嗲又媚的娘儿们来点缀,会有多无趣啊!」
「你们当初花多少时间说动炎?」黑炙不耐烦地移动炮,不想听他们老生常谈。
有什麽样的领导人就有什麽样的下属,老头一次娶三个老婆,这些老家伙有样学样,终日流连於花丛中,自然好不到哪去。黑焰冷眼旁观地讪笑。
「呃┅┅」两位值日长老当下说不出话来。
「三个多月,是吧?」黑炙冷冷地低哼,「回去告诉忠,现在才一月,你们去环游世界半年再回来说服我,到时我也许会考虑。」
够狠!黑焰捧腹大笑,笑得自在快活,根本不理两位老人家投来的警告。
「半年後回来,再说服个半年,今年不就玩完了。」「义」气愤不已。「你怎麽这麽难沟通啊!」他以为他们为什麽要提早进驻黑岛?还不是有了炎的前车之鉴。每次说服黑家的孩子,他就不免大动肝火。偏偏「太上皇」太会算,生的孩子各差一岁,害他们八个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一动肝火就得连动三年。
「义反应真快,脑筋灵活,没有老年痴呆之虞。」黑焰咧嘴大笑,为老人家红光纵横的怒容感到有趣。
「别嘻皮笑脸,你也一样。请你先有心理准备,免得明年上演同样一套。」「义」端出长者尊严,无法容忍後生晚辈的耻笑。
「焰王,你的新娘名单已经出炉,要不要先过目?」「爱」打铁趁热。唉,连说服都得排值日,他们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一堆长老好像变月老了。
黑焰一听,笑脸马上重重拉下。「喂喂,老家伙,别得寸进尺,麻烦你们先搞定炙再打我的歪脑筋。我还有一年可以逍遥自在,别想坏了我的心情。」他来这儿是为了清几天心。可不是为了听他们讲古。喋喋不休的老家伙!
「一年说慢不慢,转瞬即到。若不是你和炙帝对女人存有偏见,我们怎会提早结束假期,道这儿来看你们的脸色。」长老难当,尤其是「青焰门」这些领导性情孤僻、脾气特硬。
「拜托别念了,昨天忠和仁才念了一天,你们就当是施舍,给我几天宁静日子可以吗?」这辈子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滔滔不绝的情义说教,既八股又没养分。
「你无法忍受就回自己的屋子去,在今年过完之前,我们都不会去找你。」「义」赶着黑焰,以利说服的工作顺利进行。
「老哥没提醒,我倒给忘了。焰王,你这些天怎麽都窝在这儿,不回你的屋子去?」「爱」奇怪地瞧着他。他们八位长者不就是一天一个紧迫盯人的战术失灵,才分四批轮番上阵,加强战力。他记得上次和「义」来时,「焰王」也整天待在这,那还已是四天前的事,什麽时候他和「炙帝」的感情变这麽好了?
「妈的,他们真的是来找碴的。」黑焰丢下棋子,扭头赐他们一瞥,「我已经够不爽了,你们能不能让我专心下完棋?」他阴沉的眼神藏有几许暗示,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风暴。
「你们从早上七点就进驻这,现在已经傍晚,可以收班了。」黑炙淡漠地附和,眼睛盯着棋局,思考了一会儿,终於义无反顾地移象吃马。
「都是你们两个害我分了心。」黑焰急起直追,推士吞车。
「没办法,时间有限,请原谅我们的继续罗唆。」「爱」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没有打退堂鼓的打算。
「嗯哼┅┅」「义」清清喉咙,为长篇大论做准备。
黑焰一听他们那种狡狯的哼声就知道他又不得安宁了。难怪老娘说他今年运势不佳,真被她那张好事不准、坏事偏中的嘴给料到了。今年才刚开始,衰事就接踵而至,往後还有漫漫长日等着他,如果以这种鸟运气来推算,他今年还要不要过啊?
越想越呕,黑焰火大的棋子一丢,长腿一蹬,健步如飞地直冲而去,拖长在斜晖中的影子僵硬又阴森,着实吓了两老一跳。
「你们要庆幸他没动手宰了你们。」黑炙冷冷地调侃,「这几天他的生活已经被那个女人弄得鸡飞狗跳,你们以为他为何借住在我这儿。」
望着炙绝然而去的身影,「爱」和「义」面面相叹,瞬间苍老十岁。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老了,还是怎麽着,居然拿这两个顽固的孩子没辙。
「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爱」感慨地望着西沉的火球。
「唉!人老了,不仅说话没分量,连摆起架子也没人理。」「义」偕同好友摇头晃脑,哀叹连连。
「炙帝口中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可爱、有些演戏天分的小丫头?」
「准没错了。」那个娇美如花的女孩人见人爱,真不晓得这两兄弟怎麽想的。
「红妆帖她不是也有分?」事实上他们才正准备这些日子派帖给她。
「那张帖子只是做做样子,我看她是内定的。」
「和炎皇的红妆新娘一样?」「爱」搞不懂「太上皇」施放这种选妻的烟幕弹用意何在,是不想坏了祖先立下的遗训让世人失望,还是另有所图?
「八成就是,不然她不会被诱到岛上来。非黑家的一分子,谁能进得了黑岛?」若不是他们的地位特别,想进来这岛还有得等。
「你看他是在耍我们,还是他的儿子们?」「爱」实在不愿意去怀疑「太上皇」的品性,但既然老哥有了同样的感慨,他们又连连铩羽,不发泄点怒气就好像说不过去了。
「我看他是太无聊。」「义」慷慨陈词。
###李洛心趁着傍晚时分忙偷闲,拿着画板和画具来到海边,那轻盈的脚步和甜美的笑容在在显露出她愉悦的心情。黑焰哥不在的日子真好,做起家事来得心应手,总算有空作画。
她爱这片璀璨的蓝天和优游其间、柔软如棉絮的白云,晶莹的碧海迤逦着霞光,路旁的野花生气盎然,这便是永的天堂。李洛心架好画板,一切准备妥当後,随即浸淫在绘画的大地,专心地画起她的毕业力作。
她在干嘛?黑焰双手插在口袋,闲散地沿着沙滩远远行来,一见斜前方面光作画的人影,不禁感到好奇。她是真会画画,还是假的?一副架式十足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女人!他冷哼着,打从心底不屑起,早把她偷画他脸的事忘得清洁溜溜,执意否认她有任何才华。女人,只有当花瓶摆着好看,绝不可能有什麽才气。
他从斜後方静静地走近她,停离她三步远,看她熟稔地移动铅笔,没三两下这的风光已尽收在她笔下,意境完整,构图细致,好像真有两把刷子。他越看越觉得她不像在做样子,不知不觉入了神。
「喂,别太注重细部,随兴一点才像风景画。」这和他在画的建筑图又不尽相近,太注意小地方反留败笔。同为艺术中人,指点她一下也无妨。
戴着耳机与外界隔绝的李洛心完全沉醉在私人天地,没听到他的建议。
「我告诉你了,别注意小环节,你耳聋啊!」他看她无动於衷,音量不自觉加大。他是看得起她,才愿意指点她,她拿什麽乔啊!
李洛心继续忙她的,一点也没注意到後面有一团风暴正逐渐形成。
「喂──!」他突然大吼,再也受不了她的态度。原以为这一吼,她会惊跳起来,他却意外地发现,以往能立即见效的雷响忽然失去效用,她不仅没跳起来,连起码的回头都没有,根本是打定主意不甩他。
黑焰管不住奔腾的怒气,健步一踏,骤然将头颅硬塞进她与画板之间,猛瞪着她。
「喂!」他几乎贴上她的脸,大吼。
李洛心冷不防被那不请自来的头颅吓得花容失色,直挺挺地立着,太过惊愕反而动不了。她艰涩地吞了几口口水,不敢妄眨的圆眸辛苦地对上一双不善的黑眸,既深邃又着了火。
他什麽时候来的?怎┅┅怎麽一脸火冒三丈,难道她利用闲暇时间做做自己的事也不行吗?该做的事,她大概都做得差不多了,应该没遗漏些什麽才是。李洛心满脸纳闷的表情,直勾勾地瞅着他的眼,被那充满男子气息的脸一过分接近,心有些无措地慌了。
「你什麽?!」还给他摆那种无辜的样子。黑焰怒容满面。
「有┅┅有事吗?」她怎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突然间变成聋哑人士,是看不起我吗?」以前还会结结巴巴,几天不见病情就加重了。他重重地哼了几声,头一次近看她,鄙夷的眸光突然被她白透红的小脸勾走。咦?她的脸纷纷嫩嫩,不似岛上健美的少女,肌肤白皙,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他好奇地伸手压了压她瑰红的左颊,按着、压着,忍不住就掐了起来。
好痛哦!李洛心直挺挺地瞧着他眉清目朗的俊脸,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狠狠地吓了一跳。他在干嘛呀?她做错什麽事了吗?
水水、软软的,触感比娘的还好,和他想像中差很多。黑焰不明就地看看自己的手,复看看发愣的她,忍不住又掐了另一边。这个白痴女人的皮肤既软又嫩,她是怎麽办到的?用沙纸磨?奇怪,真的好软,越掐越上手。
好痛哦!他到底想怎样啊?她畏缩地瞧着高大的他,来不及扮出柔弱相,被他连续的反常举动给骇着。
「你抹粉啊?」见她小脸痛苦地皱着,他收回手挑剔道。两腮老是红通通的,难看死了!搞不懂这些人,两边搽成一团,远远看还以为两面日本国旗贴在上面,有什麽好看的。黑焰冷冷地斜瞅她,她的看起来不像日本国旗,倒像猴子屁股。
他贴得好近。李洛心呆呆地任他宰割完,发现他的嘴在动,却不知道他在说什麽,满脑子情歌。他的手劲好大,两颊被他掐得好疼。她双颊发热却不敢轻举妄动,静寂地僵着,对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生了惊恐之心,就怕盛气凌人的他将她生吞活剥了。
见她没半点反应,黑焰气恼地掐着她双颊,修长有力的手指不自觉地恋上两片粉颊。
「你再给我装聋作哑试试看。」他嘶哑地嚷着,痛恨被漠视。
「好痛。」她终於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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