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女人也真犯贱,非得动粗她才肯醒。”
“哎,你真确定她男人不会再回来了,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不是好惹的主。”
“那大夫说她失血过多,一个大姑娘除了小产还能干什么?听小二说那男人昨日出去就没回来过,肯定是嫌弃她独自走了,嗨!这种事我见多了,你就放心吧。”
“那倒也是,”另一人听罢也胆大起来,摸了一把沈陌的脸蛋道,“就这小模样,调养数日,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甚至还不忘说服趴在一旁眼神阴冷的沈陌,“我说小娘子,男人走了不要太伤心,身子破败了也不要紧,只要你努力,我们保证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沈陌试着动动手脚站起来,却发现一日没进食,身子越发虚了,忙掩住自己的情绪道:“他只是出去买药,会回来的。”
“你就别傻了,借口谁不会说,我们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答应直接捆麻袋。”
沈陌眼神微微流转,触到一旁桌案上的瓷杯,缓缓道:“要是答应呢?”
面前立刻扔来一块大毛巾和一根绳索,其中一人奸邪道:“我就知道小娘子你识时务,怎么样?是要我帮你塞,还是你自己塞?”
“大哥,走之前能不能让我喝口水,有些渴了。”沈陌用无辜地眼神看着他们,顿时让人不忍拒绝。
“啧啧!就小娘子这心态,将来进那红楼保管大红大紫啊。”一人忙嬉笑着倒来水。
“哐!”沈陌却是一个手滑,没接住,瓷杯顿时碎了一地,她略带歉意地抬起头,“对不起,身子尚虚,还是无力。”
“哦,无碍无碍。”那人说着便将整个壶拎了过来。
喝完水,沈陌张口塞毛巾,自发地并拢双手给他们绑,不由得让两个顶风作案的贼人一阵轻松,把她送上马车的时候还不忘轻扛轻放,两人吹着口哨在前面侃话赶车,不时地向里面的沈陌报告进程。
“咴!”“咴!”
马突然叫了起来,刹足停住,沈陌愣是在车内滚了两圈,顷刻便听到外面的人骂声响起。
“你小子长不长眼睛,这么大路,你偏偏堵这里!”
“我找人!”凌厉的声音似乎藏着暗涌,让人不敢直视,然而却让车内的沈陌神情一凛,加快了手里的动作,额上的汗珠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滴落下来。
第二十五章 第二吻
“找什么人,我们是临县的商人,现在要赶着去送货呢,快让开,别误了我们的时辰。”两人果然是老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托辞。
“……”
见拦路者突然看着他们不说话,其中一人砸砸嘴,提起鞭子便要把马赶朝一旁,口中还不忘愤然道:“算了,也不跟你计较,我们自己让道。”
然而却在他挥动马鞭的那一刻,方才还被他们捆住手腕塞住嘴巴的沈陌猛地掀开车帘爬了出来,就在他们惊愕之余毫不含糊地滚下车来。
一时发生地太快,就连容越也没来得及接住,待把她扶住,看到她被磨破的手掌,眼里的凌厉又增多了几分,“想死不成!”
“他们方才说话你不出声,我以为你要走了,你若走了,我怎么办?”沈陌抽回自己的手把话顶了回去。
这话把容越说得也愣了一愣,看着沈陌惶恐不安的神情有些动容,叹口气替她擦去脸上的几滴汗珠,声音也顿时柔和许多,“放心吧,不走了。”
“驾!驾!”那两人见形势不妙,就要逃跑。
大声的喝马声顿时打断了容越的思绪,眼神一凛,随意拾起一旁的石子便大力挥去,顿时,原本准备驰骋逃脱的两人分别从两边滚下,摔个七荤八素!待爬起来却不敢作丝毫停留,索性甩下马车仓皇徒步逃走。
看着眼前不时跌倒、狼狈逃窜的两个贼人,容越追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把自己抱成一团、从惊吓中苏醒过来冷得发抖的沈陌,放过追逐,转而走向一旁的马车,拉近了些向沈陌道:“过来!”
沈陌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撇过脸去,不理。片刻,见他自己走了过来,便抓起地上的石子一颗颗朝他扔去,手法当然不及容越的准,但因距离近,倒也悉数落在他身上,甚至脸上,容越便在这“枪林弹雨”中走近,蹲下身强迫她直视自己,意外地没有恼怒,只是带着一副凝重。
“我要的是沈陌,不只是一个女人。”
沈陌愣了片刻,仓皇从他的深眸中逃了出来,挣扎道:“脂粉味太重,放开我。”只是容越钳制住她,毫不松手。
沈陌挣扎片刻也无力,索性跟着他沉默下来,良久,听得头顶上的声音淡淡解释:“她们脂粉味确实太重了,不像你这般清爽。”
“……”沉默
容越替她顺了顺长发,“以前的事我于事无补,不想再提,不过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沈陌听着这番话,抬起头略带讶异地看着他,目光流转,就在容越以为她要被感动地流泪时,沈陌眨眨眼睛,“少爷,冷。”
一声冷,既是依赖,也是肯定,然而在容越看来却略有些不对劲了,从来没对谁这般深情,好不容易说出这别扭的话来却换来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咳……”容越站起身来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起来,我们也该走了。”
“……”
容越回头看着她仍坐在原地不动,抚了抚眉心看着他,“再不起来,管你是沈陌还是谁,我都不要了,闹心!”
沈陌鼓了鼓腮帮,歉意道:“腿软,站不起来。”
忽视她伸出来的手,容越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伸入她腿弯,却在抱起的那一刻蹙了眉,“衣服怎么是湿的?”
沈陌手顺势挂上他的脖子,搂紧,贴上,不禁舒了口气,“所以才冷啊!”
“房里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我特意留给你看的。”
容越把她放回马车里,突然意识到什么,神情一凛,“前几日补回来的岂不是又没了!”
沈陌放开手爬进去,“反正是你给补的,为你败完了,再补回来不就行了。”说罢转过头来看他,“只要别再给我喝生血就行,你都不知道你的血有多难喝。”
容越却在这里突然跟进车内,二话不说一把抓过她,三下两下便扯去腰带。沈陌呆住,一时竟忘了要阻止。待他的手伸向衣领时才猛地一把抓住,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要干什么?”
“衣服湿了,现在这季节穿着容易染风寒,我可不想天天伺候一个病……”容越突地顿住,这才从她的眼神里意识到什么,手还握着她胸前的衣领,他看了看手掌的方向,湿濡的外衣把里面的胸衣透得清晰可见,眼前的女子已几近发育成熟,一时竟不知放还是不放。
却也只是片刻,他便挥去局促,眼神逐渐染上火苗,手指放开她的衣物抚上肩,“本来不想干什么的,现在想了!”说完便寻着那尚缺血色的唇压了上去。
这便是他们的第二个吻,这一次,容越已然懂得了如何斯磨,如何探入,因为付出了感情,因为太多芬芳,他放纵自己托着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不断地汲取,闭上眼睛,颤抖的睫毛上彰显□。
“唔……”本来因失血过多而胸闷气短、头晕目眩的沈陌有些受不住了,挣扎了起来。
却是越挣扎容越的兴致越浓,最后竟轰地一声把她逼着后背贴上了车壁,无处可逃!尝遍她的齿香。
手不自禁地在她腰上摩挲着,一通狼吻后便在徘徊犹豫中上移,唇上放松了些力道,浅酌细品着,随后撑着颤抖的睫毛睁开眼睛。
可是待看清眼前的情景,容越不由得眉头拧成川字,重重地叹口气,片刻又觉得不解气般拧了拧她的脸蛋。
因为眼前的女子,粉唇红肿,已然被他吻晕了……
沈陌这日直到下午才悠悠转醒,有了意识,但仍是软软地不肯睁开眼睛,动了动,头发似是被扯了一把,有些痛,不禁用手去够,却是顺着摸到了一只宽阔的大手,顿时完全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容越认真无比的眼神,手上正在给她的头发弄着什么。沈陌眼珠转了转,略微低头道:“我不是故意的。”
容越看了她一眼,知她指的是吻中晕倒,轻应了声:“嗯。”片刻,有些烦乱的扔开她的发丝,“什么玩意!”
沈陌疑惑地把他扔开的那缕发丝拿过来看,才发现这里原是她扎了个小发辫的,现在被他弄得满是褶皱扭痕,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少爷是想学女子扎发辫?”
“胡言乱语!”容越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个包袱,待她自己整理完便扔进她怀里道:“上次大夫说过不能疗养期间不能长期闷在屋子里,你换上这衣裳,跟我出去抓药。”
“需要多久?”
沈陌伸向新衣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问,“你方才说什么?”
“傻笑什么,我问你换装要多久?”
沈陌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果真有微笑,从“限你半个时辰”到“限你一个时辰”再到“需要多久”,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
“嗯……”沈陌想了想,弱弱地伸出两个指头,“两个时辰。”
“把整个宁城逛一遍也只要两个时辰。”容越试着提醒她时限有些长了。
沈陌却倔强地定了定两根手指,“就要两个时辰。”她只是想试试。
“迷糊成这样,是该出去走走了。”虽是这样说着,但还是没有任何异议地走向门口,给她时间。
“等等!”却是刚踏出一只脚便被沈陌叫住。
“怎么?”容越狐疑地看着她一脸踌躇,脸上甚至还恢复了些血色。
“我……我的衣服?”沈陌指了指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换来的陌生内衣。
“衣服是请人换的,放心吧,没给你名分之前我不会随便做难以自控的事情。”容越说罢便合上门,留下一脸恍然的沈陌,或思索,或惶恐。
包袱里的外衣是一件淡绿色的外衫长裙,下摆和侧边分别点缀着几只雪梅,本来绿梅便是清雅之物,此时一衬,倒把沈陌的病态掩去几分,平添几分姿态。随后腰身一束,女子的婀娜尽显,就连沈陌自己站在镜子前也不禁要感叹容越的眼光了,只是这样一来,便有种经不起大风般的消瘦。
“瘦成这样,还像个人样么?”容越看着她出来直摇头,似是丝毫没发现优点,更枉论溢美之词。
“等补回来就好了。”沈陌顿了泄了气,习惯性地跟在他身后。
在外人看来一个翩翩君子,一个娇美佳人,只是以他们现在一前一后的状态,任谁也要认为这是少爷和丫头,因此,时不时迎面而来的女子对容越的眼光大胆才会大胆,男子对沈陌的眼光才会毫无忌惮,沈陌有些烦躁地发现今天的人似是异常地多。
“咴咴!”
听到马嘶鸣的一刹那沈陌的手腕一紧,随后强制被人拉至一边,回头这才发现方才站的地方一辆马车飞奔而过,染起一片尘烟。
“有脑子没有!”容越的骂声劈头袭来,随后放开她径自离去。
沈陌自知有错,忙不跌追上,方才那一幕已有不少人围观,特别是对这两个“漂亮”的人,只见沈陌走了两步便加快脚步与容越齐列,众人抽凉气,这丫鬟反了!
然而却在丫鬟鼓起勇气一把拉上男子手时,众人作鸟兽散,搞了半天,原来人家不是主仆,现在看来,确实相配,方才还有些幻想的男女顷刻移开了眼光。
容越停下脚步,扫了一眼两人交叠的手掌,随后定定地看着她。
沈陌顿时低下头,带着些低怯的声音,“我是想叫你慢点走。”
此时正好有一对年老夫妇携手而过,容越眸光一动,瞬间,手掌便翻转过来,小手被大手包进手心,容越反客为主,一个用力,便将她拉近。
“嗯,确实该慢点走。”言语中透着阳光,透着笑意。
第二十六章 花灯情
“她血亏。”来到这个镇子里尚算大的一个药铺,容越把沈陌推给抓药的师傅,扔出三个字。
药师老人抓了抓发白的胡子,沉吟道:“嗯,脸色苍白,唇色暗淡,着实是气血两亏之状,药方拿来。”
沈陌上前一步,“前辈,我们没带药方,你随意给开些吧,只要是治血亏的,都行。”
“姑娘可能不知,血亏有多种,若是因先天性或饮食造成的,我就开些寻常药,若是因有多年疾病或是……”老者看了看她旁边的容越顿了顿,“或者因为小产造成的,我便在其中多加几味滋补药,不知姑娘是何原因所致,老夫也好对症下药。”
“是因……”
“小产!”
似是一声惊雷闪过,沈陌脊背一僵,随后惊愕地看着容越,却见他完全不顾自己的神情,淡然对老者道:“她身子太虚,滋补药能加便加些吧。”
老者顿时抚慰地看了看容越,“你也别太着急,只要加以调养,日后还是有机会的,我这就去给你们抓药。”走之前拍了拍容越的手,甚至还鼓励地看了看沈陌,完全把她当做因害羞而难以启口的小娘子,事实上,若是现在看她,怕是不会断定为血亏了。
走出药铺,沈陌把药包往容越手里一塞,“不可以说是其他理由么?”毕竟这是在女子重名节如生命的古代。
“你的症状,小产更像些,若是其他,怕做不到对症下药。”容越倒解释地头头是道。
“可是你毁我名节。”沈陌还是觉得不对劲。
“在我面前,还要什么名节。”容越换只手拿药,一把抓过她便走,一气呵成,再自然不过。
这时夕阳落下,容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盖住了她的,微侧头看着颀长的身子和轮廓分明的侧颜,沈陌突然觉得,这句话好像也有那么些对。
“看什么?”
被容越的眼眸擒住,沈陌顿了片刻,忙把目光移向别处,闪烁着不说话。突见很多人都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多日来卧床不起,有人气、有热闹的地方她反而想凑了,不由得随着人流转身,问道:“他们是要去哪里?”
“这镇上近几日在办秋祠,现在夜幕将下,想必是些花灯会之类的东西。”容越把了解的一一说与她听,想了片刻,又道:“秋夜霜冷,你的身子怕受不住。”
意思便是要她别去凑热闹了,上一句还有些雀跃的沈陌听了下一句便立马停住张望的脑袋,默默地转过身子便往前走。
“若你注意一些,倒是也未尝不可。”
脚步戛然停住,待沈陌的眼神重新回到容越脸上,嘴角早已荡起了笑意,一缕散发飘过眼角,带起两轮弯月,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方才的潮红尚未退去,这一幕,甜美如星月,惹人注目。
容越不由得双手抱胸,万分新鲜地看着这样的她,移不开眼睛。
“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