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龙门秦洁那丫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老娘就不明白姓寒的为什么那样死追活缠,姓寒的女人极多,像太微仙子花小怡,凝珠孙茹等等,别人想都想不到,却都曾与他成为腻友,这小子呀,哼,用情太不专了,活该死在牡丹花下,让他做个风流鬼算了。”寒山重后面听得直皱眉,他忍不住插口道:
“大娘,说不定那姓寒的也有苦衷,不像外间传说那般风流浪荡吧……”胖大娘焦银花格格一笑,又倏而沉下脸来,道:
“你懂什么?寒山重是你什么人值得你来帮他讲话?难道老娘知道的还比你这毛头小于知道的少不成?”寒山重唯唯喏喏,没有答腔,笑西施俞俊回过头来道:
“寒山重是武林中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年纪轻,武艺精,非但人长得漂亮……其实比起我来也算不上什么,而这小子的聪慧智机更属绝才,他曾经独自以一双肉掌活劈了关外的荒原七鹫,一夜之间横扫牛鸣山虎头帮五百余众,用他一柄‘戟斧’力斗少林派十二长老,更在长安闹市中杀得六扇门的有名鹰爪头子二十余人狼狈逃窜,这家伙确实有两手,就是在脂粉圈子里混得太可恶,这一次也算栽于石榴裙下,嘻嘻。”寒山重咽了口唾沫,低沉沉的道:
“为什么女人会喜欢这个人呢?”笑西施俞俊愣了一下,迷惘的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他那脸盘儿生得美吧?”寒山重笑了笑,道:
“男人同女人不一样,就算生得俊,也不能当饭吃啊。”胖大娘凝望着前面婉蜒黝黑的道路,忽道:
“我一直在奇怪,那寒山重生前的死党不少,为什么他死了却没有人到白龙门去为他报仇……更且落个尸骨曝野,真是可叹……”寒山重又笑了笑,闭口没有答腔,笑西施俞俊也呢了一声道:
“是呀,据孩儿知道的,那姓寒的得力臂助就有‘金刀呼浪’迟元,‘黑云’司马长雄等人,光凭他们几个,哪一位也是响当当的角色,怎么也不该如此的闷声不出头!”寒山重舔舔嘴唇,想说些什么又住了口,他心中在暗暗想着:
“迟元与司马长雄早被我派到南疆去寻找那块可以雕镂‘五雄图’的玑玉去了,此刻只怕还不知道我已出事的消息,‘浩穆院’中其它各人亦已接到我的指渝,晓得我尚未死去,他们没有我的同意,又怎敢轻举妄动呢!”笑西施俞俊又与胖大娘说了几句什么,已忽然欢呼起来:
“到了,到了,前面即是南甸,娘,咱们在这里打个尖住一宿,明早起身赶路,大约午时就可赶到洪子店与于大妹子见面了……”胖大娘笑道:“瞧你高兴得那副样子,像小时候等着吃娘的奶一样。”笑西施呢伊了两声,又做出一副娇不胜羞的模样,胖大娘回头道:
“彭老六,你先进镇去找个干净客栈,要两间上房,叫他们准备吃的用的,咱们到了也免得多等。”一把刀彭老六在后面答应一声,策马加鞭,急奔向前面的三里处灯火明灭不定的南甸镇而去。
胖大娘与笑西施、寒山重等三人四骑进入镇里后,笑西施望着热闹的街景,路上拥挤的行人,嘻嘻笑道:“这个镇集到挺热闹,很有……”他说话只说到一半,忽然又噎住了,胖大娘奇怪的转首望着儿子,又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嘿,原来笑西施的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瞧着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穿著一身浅紫色的衣裙,柳眉儿,大眼睛,小巧的鼻子配着一.张像蕴藏着蜜汗舶的小嘴,可爱极了,尤其是,甜得腻人呢。胖大娘笑笑,拍拍儿子肩头,道:
“乖儿,别看了,你已快订亲啦,于家姑娘也不比这位丫头差呀,再看看,人家丫头好象还带着不少心事呢。”笑西施俞俊不依的扭扭腰身,令人有些作呕的撤赖道:
“不,不嘛,娘,孩儿要看看那妮子,要和她做个朋友,或者她与孩儿谈得拢,也不妨和于家妹妹一起收了过来。”胖大娘皱皱眉头,胖敦敦的脸一板,道:
“这是什么话?你于大妹子知道了不活剥你的皮才怪,还没娶过门已动了歪心,她肯跟你一辈子呀?”寒山重亦好笑的转首望去,这一望,却吓得他一哆嗦,赶忙低下头去,掩饰的用一只手遮住了半边面孔。
这时,那位姑娘也发觉了笑西施在垂涎欲滴的注视她,她毫不畏怯的反瞪着笑西施,一双大眼睛却充满了嗔怒与不屑。
笑西施俞俊乐得不可支的向胖大娘道:
“快看,娘,那姑娘也在看孩儿了,晴,那双眼珠儿多滑溜,小嘴巴多甜,唉哟,可真美啊……”一面说着,笑西施已下了马,像是失魂落魄般向那女孩子凑过去,他张着大嘴,摆出一脸难以言渝的怪相,女孩子哼了一声,转过脸去,目光一瞥,却正好看见了寒山重遮着脸的窘态。
那女孩子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荡,面色倏忽惨白的摇晃了一下,她仔细瞧着寒山重,脚步已不由自主的向前移动。
笑西施还以为眼前的姑娘是迎向自己,他回头的向胖大娘做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口中嗲声道:
“好妹妹,让哥哥与你亲热亲热……”那女孩子仿若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就像没有他这个人似的自笑西施身旁擦过,直奔向寒山重之前。
笑西施俞俊伤了楞;尚未体会出这是怎么一档子事来,两个扎着豹皮头巾,身着黑色铜扣劲装的三旬大汉,已冷漠阴森的分别站到他的两侧。
女孩子一直奔到寒山重身前站定,冷冷的瞪着他,半晌,语声幽恨的道:
“姓寒的,放下你的手来。”笑西施这时向左右两名大汉一瞧,着急的朝着那女孩子叫道:
“喂,姑娘,我才是少爷公子,那人只是我新雇的马夫而已,你别搞错了,主人是我呀,方才你瞧的人也是我……”胖大娘隔得较远,不过她已看出情形有些不对,刚想下马前去问个究竟,一个驼背弯腰的凶恶老人已站到她的一旁,冷沉的道:
“你是胖大娘焦银花?”胖大娘打量了这个满面横肉的驼背老人两眼,格格一笑,道:
“正是老娘,驼子莫不是‘仰天摘月’皮址!”驼背老人哼了一声,道:
“胖大娘,闯江湖有闻江湖的规矩,跑码头要有跑码头的道义,足下如今算是进了我的‘千梭帮’的地界,非但不拜拜码头,更纵容令郎对本帮帮主之妹无礼,这又是哪一门子的混法!”胖大娘气得一张银盆大脸一哆嗦,怒道:
“驼子,老娘与你千梭帮不沾亲,不带故,三杆子捞不着,五鞭子抽不上,凭什么要我来拜你个狗熊码头?你想找碴就摆下话来,我老娘决不含糊,少跟老娘来这一套臭道理。”驼背老人面色一沉,转身向他身后面的三位粗壮大汉打了个招呼,四个人已迅速站好了方位,大有立即拔刀相向之势。此刻,在另一边一一寒山重咬咬牙,无奈的放下手臂,向眼前的少女强颜一笑,低涩的道:
“唐姑娘,你好?……”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炫然欲泣,她哽着声道:
“你还记得我?半年前在青岩顶上你是全在骗我,害得人家回来禀明哥哥,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却不来迎娶,你……你叫我怎么做人?你一定要羞死我才行?天下没有良心的男人,以你为最了……”寒山重微喟了一声,低沉的道:
“唐姑娘,现在我实在没有时间解释,我只求你暂且不要泄露我的身份,等过了这个时间,我一定把真情实话告诉你……”这女孩子这时已是泪水盈盈,抽噎着道:
“不,我不会再受你的骗了,我要告诉哥哥与驼大哥,一定要他们洗雪我被你欺骗的耻辱,我恨你,我要报复你。”寒山重叹了口气,深挚而柔和的道:
“好吧,我随便你,小蜜……”这一声“小蜜”叫得温柔极了,悠远极了,又低回极了,仿佛长丝千缕,情意万端,那甜丽的少女不由全身一阵颤栗,泪水夺眶而出。
此际,笑西施向他身侧的两名头扎豹皮头巾的大汉拋了个媚眼,妖怪似的道:
“呦……你们两个大块头左右把我这么一夹,是存的什么心眼儿?难道就我笑西施俞俊还怕了你们两个不成?走走走,要打架到外头去,别在这里张牙舞爪的惹人家笑话。”他们在大街上这么一站,可招引了不少看热闹的行人,但是,这些行人刚刚朝附近一围,眼睛一看见那驼背老人及这两个彪形大汉,却又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纷纷闪避走开,再也不敢逗留了。
就在这混杂的当儿,笑西施俞俊已回过头来叫道:
“娘啊,有几个朋友要砸砸孩儿的脚指头呢……”“呢”字还在他口中拖着,笑西施的左右双肘已闪电般向两旁捣出,一个大转身,双腿又如飞般踢向迅速跳向两侧的那名大汉。
这边一动手,胖大娘焦银花已格格一笑,一掌劈向驼背老人,胖大娘的身子在马背上就势一扑,左掌带起一片狂□,呼啦啦的兜向其余三名大汉,这胖大娘出手之快,力道之雄,确实非同小可!那生得甜甜蜜蜜的女孩子俏眼一膘,带着泪珠的脸蛋儿一仰,朝眼前的人道:
“寒山重,你现在跟我出城,我立刻要听你的解释。”寒山重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候而撮唇发出一声尖锐而悠亮的口哨,在后面踢蹄低嘶,开头不安的叱雷已“希宁宁”的扬声人立,快捷的奔到主人身,寒山重爱怜的摸摸它那雪白的鬃毛,朝那小甜蜜道:
“好吧,请上马,小蜜。”这叫小蜜的女孩子,那张甜而腻人的脸蛋上实时涌起一片喜色,她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双手挚鞍,飞身而上。
寒山重一骗腿已坐到自己的马上,回头朝正在狠斗的胖大娘笑了笑,双手一抖,马儿已如狂风般,暴冲而出。
胖大娘不看犹可,一眼瞥见,怒气冲上心田,她有如一只竖毛立冠的老母鸡一样,敲破锣似的大吼道:
“好个死马夫,你这小杂碎竟然敢落井下石,吃里扒外,盗窃老娘宝马……”笑西施俞俊连出九腿十七掌,将两名对手逼退三步,他奋力腾身追去,一面尖声怪叫道:
“小马夫,死马夫,你死定了,你竟敢抢去少爷的宝马,抢去我的心上人,我要割你的肉,剥你的皮……”一边叫着,一面有如脱弦之矢,急迫而去,胖大娘也突出重围,连骂带喊的赶上,驼背老人站在当地呆了呆,又蓦然中风似的跳了起来向前使跑,口中气急败坏的也大叫道:
“不好了,大小姐被人掳走了……”于是,分成三拨,也不知是谁追谁,成串的往镇外狂奔力追而逝。
星魂……三、拘魂守魂 勿回岗上
三、拘魂守魂 勿回岗上
叱雷四蹄飞扬,像在腾云御风,狂冲向前,周遭的景物似发了疯一样往后急速倒退,空气被割裂了一般响起“哩”“哩”之声,蹄声有如焦雷轰鸣,震入耳膜。
寒山重又感到气浮心悸,冷汗如注,在身后,那小甜
蜜柔若无骨的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胎儿贴着他的背脊,呢,有点痒麻麻的。
一阵阵狂劲的风迎面扑来,令人有些窒息,寒山重用力呼吸着,一面回头吃力的大叫道:“小蜜,在青岩顶上说的话,并不是骗你,只因为当时与‘大鹰派’争夺一座矿山,所以把时间耽搁了,而我又听到了你与别人交换信物的消息,更觉得此事已成过去,不用再来自寻苦恼……你别以为我是个薄幸之人……”
将脸儿贴在寒山重的背上,这少女有着一种浴在冬阳下的温暖,强烈的男性气息,令她的心叶儿在兴奋的跳动,寒山重的话她都听见了,她的双臂更紧了一点,口中却恨恨的道:“谁叫你自己不早来?难道我还比不上一座破矿山?”
寒山重喘了口气,又用力道;“不是这样说,那座矿山不算什么,但山里却埋藏了一些奇珍异物,这些东西很重要,不能让大鹰派得了去反来对付我们……”
小甜蜜在寒山重背上咬了一口,道:“你们,你们,你心里就没有我,什么奇珍异物?难道还值得上我与你之间的:情感?你这负心的冤家……”
寒山重抿抿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回头向后望了望,几条谈淡的人影,在后面赶命似的狂追着,隐隐怒叫之声传来,但是,却越来越拖得远,逐渐模糊不清了。
这女孩子也跟着回头望了一下,轻轻凑在寒山重耳边道:“他们在后面追来了哩……”
寒山重有气无力的道:“这是白费功夫,他们一辈子也别想追上我的叱雷……”
一马两人,像在黑暗中追逐着空中的星辰,疾若流星千里长泻,在短暂的时间里,己奔出了数十里之外!马儿翻飞着四只铁蹄,驰上了一座满是大麻石的山上,这些大麻石一块块的矗立着,巨大得吓人,或卧或竖,或方或扁,奇形怪状,在夜暗中瞧去,像是一个个的妖魔鬼怪张牙舞爪,景色阴沉而恐怖。
小甜蜜向周围一看,不由惊的低呼道:“这是‘勿回岗’山重,咱们快走……”
寒山重缓缓勒住了马缰,虚弱的俯倒在马颈上,语声沙哑的道:“勿回就勿回吧,小蜜,我实在太疲乏,请让我休息一下……”
少女恐惧不安的左右张望着,甜丽的面庞上浮着发自内心的畏怯,她用力摇着寒山重的肩膀,急促的道:“山重,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山重,咱们快走,这‘勿回岗’是‘魔幽两子’的修真之地,他们从来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入,凡是闯进来的,都是被他们强迫服下一种怪药,使人变成疯癫,终生残废,生不如死……”
寒山重转过脸来,面孔神色惨白如纸,汗珠盈盈,孱弱的道:“小蜜,你骑着叱雷先走吧,到六十里外南甸镇边你再放它回来,我实在已受不了任何颠簸,假如你还愿意我再多活两天的话……”
这女孩已被寒山重那苍白痛楚的形态吓呆了,她掠恐的道:“山重,你受伤了?你为什么不早对我说?山重,哦,脸色好白……白得吓人,山重,跟我回去,我会立刻找附近最好的大夫为你医治……”
寒山重苦笑了一下,低沉的道:“回去,小蜜,假如我再像这样在马背上颠一阵,我所受的毒伤会加速发作;等到毒气进入内脏,我在‘天地之桥’所聚集的这一口真气就无法再凝固了,那后果你会知道,小蜜,你听话,先走吧……”
女孩子固执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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