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三兄弟不为所动,就连李香玉一路上也吭都没吭一声,似乎坐在小推车上睡着了。
但夜晚的山路到底难走,又要顾及拖拖拉拉的赵家人,一直到了凌晨天将亮的时候,众人才到了镇上辊。
赵叔似乎累到不行,直接瘫坐到了地上,对着众人摆摆手,似乎是说打死他也不想再走了。
赵云儿与赵婶二人相互依偎着,可怜兮兮的瞅着李墨。
李墨抬头,看着遥远的天色。
“不远了。”李言早已灭了灯笼,看着李香玉问,“赵家人怎么处理?”
闻言,赵家三口心突地一紧,齐齐望向李香玉。
李香玉掀了掀眼皮,也朝他们看来,眼里有着几分歉意,毕竟,来的时候,她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她的侄子们如今日子宽裕了,照顾照顾他们不会有问题的,可如今了,才住了一日,就齐齐被赶了出来鹿。
“都跟我走吧。”李香玉从车上滑了下来,对赵家人道。
“她玉姨。”等了一晚上,李香玉终于开口说话了,赵婶连忙到她边上,扶住她的胳膊,哽道,“这究竟是咋的了?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
李香玉重重一叹,也不看李家兄弟,径直往前走。
“大。。。。。。”看她颓然而悲伤的背影,李墨心头一痛,差点喊出声,但最终忍了下来。
只是,那声‘大’李香玉还是听见了,她身形一顿,想等着那声‘姑’也叫出来,可她失望了,再没有了。
老大还是将她恨上了,这个家里对她最好,也是她认为最不可能恨她的人,也将她恨上了。
忍了一晚上的李香玉,此刻眼泪夺眶而出,不甘也好,不服也罢,心痛那是在所难免的,这些可都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如今到底为了什么,才弄到这样反目的地步,老实说,她自己都是糊涂了。
难道她真的错了?
可是,她真的是想看他们快乐,看他们好啊。
“她玉姨,别难过了,咱们先回去冷静几天,老大他们呐,也是一时在气头上,说不准,过几天,就会过来跟您赔不是呢。”赵婶陪着她,不住安慰着。
李香玉又是长长的叹息,赔不是?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他们还能不能认她这姑,已然是未知的了。
赵婶见她面露颓色,也识趣的没再言语,回头看了一眼,赵叔这才强撑着身体,慢慢的朝这边跟了过来。
赵云儿站在原地,心有不甘的直瞅着李墨,“大哥。”声音一哽,晶莹的泪珠又从早已红肿的眼睛里滚落。
李墨的视线这才从远处收回,淡淡的落在了赵云儿的脸上,被她脸上的哀怨一惊。
视线交织的刹那,赵云儿被泪水浸湿的唇轻轻的颤着,似乎是情绪太激动,又或者有太多的话,而不知从何说起。
“你,保重。”最终,丢下了三个字,赵云儿迈着踉跄的步子,朝爹娘离去的方向伤心的跑了去。
李墨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
李书亦是,“她那是什么意思?”
李言嗤笑,目光幽幽的瞅着李墨,“大哥,那姑娘对你有情了呢。”
李墨目光一冷,瞪向李言。
李言耸耸眉,没再说话,不过,这个赵云儿还真是。。。。。。
“切,才来了一天,就对大哥有情?还真是不要脸,不过,她临走那句什么意思?哭的那样可怜,就跟死了爹娘似的,有必要吗?”李书想想刚才那场面,直觉得反胃的很。
倘若是热恋中人,遇到这种离别,哭哭啼啼的还有说处。
她对大哥?他敢肯定,大哥跟她说过的话一定不超过五句,跟一个连话都说不到五句的男人,她哭的就跟生离死别一样,太过,太假,太作。
“大哥,你觉得呢?”李书恶心完了,再不忘打趣一下大哥,嘿嘿,想不到,除了媳妇,一向跟女人绝缘的大哥,这次竟然成了别的女人第一目标,这让他觉得新奇有趣。
“回家。”李墨冷峻的转过身去,朝来时的路走去,脑子里不自然的也想到刚才那一幕,心里头陡然不舒服。
对赵云儿,在今天之前,他说不上厌恶,顶多对这人无感,她跟所有他不在乎的人一样,在他眼前就是个影像而已。
可经过了刚才临别一幕,他终于知道讨厌一个人的感觉。
他不认为自己有多好,可是,不管他的好,他的不好,那都是完完全全舒服他的蔓儿的,所以,别的女人对他的示好,都让他觉得不能忍受。
厌恶。
李言李书两个相视一眼,坏坏的笑了。
“大哥。”李言叫住李墨,“我跟三弟就不回去了,直接去店里。”
李墨看他二人,虽有倦
tang色,但精神头还不错,“嗯,店里没生意的时候,就歇歇。”
“恩。”李言点头,李书将推车交给李墨,“大哥,你回去路上慢着点。”毕竟走了一晚上的路了,再又往回走一趟,不易。
李墨点点头,推着小推车径直往回去的方向走着。
——
李墨再到家的时候,天已大亮,李蔓等人正坐在院子里吃早饭,看他回来,一个个的赶忙起身迎了过来。
“大哥,没事吧?”李画担心的问,昨晚他一直没怎么睡好,不说李香玉,就那赵家人,也不是个省事的,就怕半路上出点什么状况。
李墨摇摇头,将推车放好。
“都送走了?”李蔓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李墨点头,“送到镇上,天也快亮了,他们自己回去可以。”
“哦。”李蔓眼睛里有了笑意,连忙奔回厨房,放下碗筷,亲自打了一盆温水出来,“累着了吧?快洗洗,一会吃了早饭,回屋歇会。”
“嗯。”
李蔓端着盆,李墨直接弯腰,就着那水洗了手洗了脸。
李香草蹭着过来,“李墨,大姐她——还好吧?”
李墨拧毛巾的手一顿,还好吗?他想起李香玉临走时的背影,尽管有赵婶陪着,可还是那么颓然哀伤,而且。。。。。。大姑看起来,老了。
李香草鼻头一酸,却没说别的话来,其实,不用李墨跟她说,她也知道大姐这个时候怎么能好,她自小就是那样要强的人,这次被她最为珍视和骄傲的娘家人给赶了回去,怕是所有要强的心都要灰了吧。
“小姑,不会有事的。”李画安慰。
李蔓也瞟见李香草努力忍回去的泪意,心里也过意不去,“小姑,你要是担心,改天让大哥陪你过去看看大姑。”
众人一惊。
李墨手都抖了,先是诧异,继而感激的看着李蔓。
“蔓儿,你真好。”李香草由衷的说道,有李蔓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李蔓撇撇嘴,无奈的笑。
怎么办呢?就算她想,李香玉跟他们也永远脱不了关系,她能撵走她,却不能斩断他们的亲缘。
不过,经过这次,李香玉也该得到教训了。
而赵家人被一同撵了走,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不是吗?
所以,但凡不要触及到她的底线,李蔓也是不会多事的。
——
李墨洗好了脸,李蔓亲自给他拿了早饭,待他吃完,不管他困不困,直接拽着他上了楼,到了自己房里。
“蔓儿,我真不困。”李墨被摁到了炕上,无奈的瞅着她。
李蔓脱了鞋子,和衣躺在他身侧,眼巴巴的问,“跟我说说,昨晚他们就那么听话,跟你们走了?”
李墨想了想,听话吗?除了赵云儿不时出点状况,赵婶借机求同情,赵叔趁机嘟囔几句,说他们不念旧情之外,好像也没什么。
所以,他直接点点头。
“哦?”对于赵家人如此听话的就走了,李蔓还真有些意外,不过,走了就好,她真是不喜欢这一家人,一个都不喜欢。
“那他们全部到你大姑家了?”李蔓又问。
李墨点头,“应该是吧。”除了大姑家,他们也没别的地方去吧。
李蔓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了,不过,心里却又有点担心,凭她的直觉,赵家人真不是什么善茬,毕竟,谁能这么没脸没皮的,举家到别人家里求帮助的,而且还觉得理所应当,甚至企图破坏别人的家庭的?
这些的人要是到了李香玉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李蔓不看好,不过,转念一想,李香玉跟赵家人关系匪浅,再怎么,他们也不会害她吧,所以,只担心了那么一会,就将这个问题彻底抛到了脑后。
一条胳膊圈到了李墨的腰上,将头枕在他的胸口,她满足的眯着眼睛,“大哥,你昨晚都没睡,现在我陪着你,睡一觉吧。”
躺了一会,李墨也觉出一丝疲倦,可就是不想睡,一手抱着她,好让她躺的更舒服些,另一手慢慢的梳理着她的头发,他轻轻叹息,“真是对不起,每次都让你难堪。”
对于李香玉屡次羞辱李蔓的事,李墨始终不能释怀,如果那个不是李香玉,他恐怕早就挥拳过去了,可那个人偏是他不能打的。
李蔓满不在乎的笑了声,“你不是把他们都赶走了吗?”想到昨晚,李墨发飙的模样,她到现在还觉得心动不已,猛然,直起上身,瞅着他墨般深邃的眸子,她娇俏一笑,赞道,“大哥,你昨晚好威武!”
——
下午六点以后二更。。。。。。。。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吓坏(二更)
她眼眸晶亮,含着笑意,怕他不信似的,她又认真严肃的重申一遍,“真的,好威武。”
说话的同时,还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辊。
李墨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心里又暖又痛,他做的不好,真的不好。
李香玉第一次来,就很直接的针对李蔓,那时,他只觉得,大姑还不了解李蔓的好,慢慢相处下来,会跟他们兄弟一样,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李蔓的。
可是,一次,两次,三次——
李香玉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就如她所说的,李蔓是花银子买来的,所以,她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亦是认真的想作践她。
他不敢想象,若不是他们兄弟如此护着,她会作践李蔓到何种程度。
可即便如此,李蔓还是受伤了,不是吗?
“怎么了?不高兴了?”见他不语,面色还挺沉重,李蔓抿着小嘴,委屈的瞅着他,“是因为将你大姑送走了?”
“你要是难过,再去把她请回来啊。”李蔓突然往起一坐,背对着他说鹿。
宽厚的胸膛突然贴上了后背,她被他紧紧拥进了怀里,他低沉的充满自责的声音响在她耳畔,“我只是难过,没有好好的守护你。”
李蔓心口一跳,身子渐渐放松下来,顺势靠在了他胸口,伸手自身侧绕到了他脖子上,轻轻的抚摸着他的下巴。
一夜,他的胡渣又长出了许多,密密的扎在手上,痒痒的,很舒服。
“大哥,你做的很好了。”头仰起,她娇嫩的脸颊轻轻蹭着他的下巴,心里是满满的欢喜。
她从没想过,李墨会因为她,直接将李香玉和赵家人全部赶了走,而且还是连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在他,实在太难得。
可见,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有多重。
这就够了。
他能为她做到至此,她自可以原谅过程中的某些不足。
身子被抱的更紧,李墨下巴抵着她纤弱的肩,任由她蹭着自己,他喜欢她这样猫儿似的蹭自己。
“对了,大哥,你平时用什么刮胡子的?”李蔓突然一转身,面对着他,细嫩的指腹不住摩挲着他下巴上的胡渣,好奇的问。
李墨对上她好奇的眼,轻轻的笑,“刀片。”
“刀片?”李蔓想着,是不是跟现代的剃须刀差不多呢?貌似跟他们相处这么多日子,还从未见过他们是怎么刮胡子的呢。
她觉得,男人剃须的时候,也会透出别样的性感呢,“下次剃须的时候,让我瞧瞧。”
李墨一愣,两颊泛起可疑的红晕,“好。”
李蔓满意了,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拱了两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问,“困吗?”
李墨摇头。
“那——”透过后窗,李蔓望着后山上那浓郁的青翠,缓缓问,“跟我说说你爹娘的事,好不好?”
“。。。。。。”李墨的脑子有了那么片刻的空白,旋即,又有记忆的片段慢慢涌入。
“好。”他轻轻出声,曾经有那么段日子,他是拒绝想起爹娘之间的往事,因为他们去世前的记忆太美好,正因为太美好,在他们去世后,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触碰,只敢悄悄的将那些封存。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情绪里更多的是有恨的。
恨爹恨娘恨大姑,甚至恨他自己。
而今,时间一过十年,过往那些复杂的情绪逐渐淡去,剩下的也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段,美好的,痛苦的,似乎都如前尘往事随风去,与他已经大大的不相干了。
自那声‘好’之后,便没了声音,李蔓等了许久,不听他出声,她偷偷笑了,暗想李墨定是不知从何说起,或者正懊恼于如何措词呢。
是了,他就是这样不善言辞或者说不善于主导话题的人。
“娘,她一定很美吧?”李蔓仰首看他一眼,主动帮他开了个头。
“嗯。”李墨点头,“很美很美,她跟你一样,极爱干净,不管做什么,都会把自己收拾的利落干净。”
“哦?”李蔓表示了兴趣,示意他继续说。
许是想到了某件趣事,李墨眼底有了柔软的情绪,“她的每件衣服,都浆洗的干净,就算那种。。。。。。”
许是想到什么不该说的,他突然停下来,脸色窘的通红。
李蔓奇怪的又抬眼看他,“哪种?”
“就是——”李墨不确定李蔓到底懂不懂女人来月事这种事,因为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来过,他只含糊道,“就是有不方便的时候,我爹帮她把衣服洗了,她还不放心,非得亲自烧了热水,再洗两遍。每次,爹瞧她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围着她喋喋不休的哄着。”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娘坐在小凳子搓着小衣,爹蹲在她边上,想伸手抢来洗又不敢,可看娘自己洗,又心疼,那种无可奈何抓耳挠腮的样子,真是
tang有趣的很。
想想爹年轻的时候,那是村里有名的刺头后生,力大无穷,也能像他这般,一脚踹死一匹狼,可是,那样一个孔武有力高大的汉子,偏生在娘跟前,委屈的像个小媳妇。
李蔓也是咯咯笑起来,也能想的到那样的画面,“娘好厉害,爹。。。。。。很宠她吧?”
她记得第一次李香玉来的时候,好像就骂过她跟李墨的娘一样。
“嗯。”李墨点头。
李蔓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以前说过,你有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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