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 第26部分

二婶的算盘比谁都精。

阿蕙不禁一笑，目光又看眼家中众人，发现三哥不在。

她是心里一突，她离开三哥的院子时间不长，三哥有去了哪里？　　

第三十三章　猪一样的队友

三哥不在场，阿蕙有片刻走神。

那边，二婶又欢快笑起来。比赖在赵公馆，赵家能给他们一处独立的庭院，自然是最好的了。

二婶满意之余，也忍不住诽谤：怎么去了一趟南洋，回来之后，姜锦妍变得更加慷慨？从前的姜锦妍可不会如此痛快。想从姜锦妍手里抠下东西，那定是要大费周章，而且最后得到的微乎其微。

难道说，现在这个家不再是姜锦妍管事？

二婶不由把目光投向了大太太。

赵嘉越的妻子、大太太徐氏是个善软的主，跟赵家的先太太比，糯软有过之而不及。二婶不由笑得更加灿烂了。

看着天色不早，大太太就出去吩咐佣人备饭。

吃饭的时候，二婶跟老太太姜锦妍拉家常，说起管家的话来：“。。。。。。如今都是大侄儿媳妇帮衬着你管家？”

虽然占了赵公馆的大便宜，二婶对老太太并没有尊重，直来直往的问她。二婶就是想打听清楚，赵公馆的内宅，如今是谁当家做主。

老太太头笑笑。不接话。

其他人更是不会多说。

二婶碰了一鼻子灰，她自己不觉得，二叔赵文华便觉得很没趣，坐立难安。吃饭的时候，二叔没什么话，大哥斟酒给他，他也是淡然笑着接了过去。看得出，他并不认同二婶的行为，却无可奈何。

他是惧怕二婶的。

可二审自己没感觉。她见老太太笑而不答，还以为自己猜错了，赵公馆并不是大太太当家，还是姜锦妍管着。有这个撑腰，二婶从姜锦妍身上捞不到任何好处。

他们这次回来，定是要赵公馆帮衬的，否则肯定过不下去。

给他们房子只是其中一部分啊。

倘若还是姜锦妍管家，很多事就麻烦。

二婶不想再跟姜锦妍打交道了。她不得承认，姜锦妍比她少十来岁，却比她手段厉害。

可如果是大太太管家，事情就好办的多。

二婶是能把大太太徐氏捏在手里的。

她顿了顿，放下筷子笑道：“锦妍，你可别怪我多嘴啊。如今大侄儿当家，听说家里的公司也是他管着。咱们这内宅，你也应该交给大侄儿媳妇啊。”

二婶很少叫姜锦妍大嫂。

偶尔不得已，才喊上一句。

此刻她是来挑拨姜锦妍和大太太婆媳关系的，自然不会尊称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姜锦妍为大嫂的。求姜锦妍之前，她大概会说。已经求完了，目的已经达到了一部分，还尊称她做什么？

听着二婶的话，大太太正要说话，突然感觉足下一痛。她抬眸，看到二太太宋氏冲她努努嘴，她便知道是二太太宋氏正在踩她的脚。

大太太明白二太太的意思，讪然闭嘴不语。

二太太宋氏比大太太要精明百倍。她有个权势过人的娘家，不稀罕争赵家内宅的当家地位，否则大太太这点本事手段，还不够二太太塞牙缝的。

刚刚二婶那番话，二太太宋氏听得出二婶的意思。

二婶是以为老太太还当家，所以用话激老太太，让老太太把位置让给大太太。

从而二婶就开始欺负大太太，获得好处。

大太太要是说出了实情，不就把二婶招惹到她这里？大太太可是没本事对付二婶的。既然这样，干脆不承认，让二婶烦老太太去。

老太太瞧着很温醇，却从没在二婶身上吃过亏。

让老太太对付二婶没大太太也落得清闲。而且老太太自己都没有开口否定说明老太太也愿意帮大太太挡二婶。

既然这样，大太太有何不承老太太这个人情？

二太太看得比大太太透彻的多，所以她踩大太太，不准她说话。

大太太不够机敏，却也不傻。她反应没有二太太快，可有人愿意指点一二，她也能想明白。

二太太的用意，大太太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顿时沉默不语。

二婶说完一句话之后，家里的女人们全部不接话，

二叔埋头喝酒，他的老脸都红透了。

阿蕙也静静观战。虽然觉得女人们各自耍心机，却也觉得这是家庭热闹。哪个家没有争斗？这都算内战。内战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就跟吃饭穿衣一样。这才是家。

曾经逃亡生活，让阿蕙很喜欢现在这种气氛，哪怕二婶处心积虑从赵家占便宜。

逃亡的时候，二哥曾经出卖阿蕙，可阿蕙并没有去计较。在自己亲人面前，她宁愿做个圣母，也想维护这个家。

只要这个家在，亲情就在。

家散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在落魄无依的时候，二哥出卖阿蕙，是二哥的薄情寡义。他再薄情，也是阿蕙的兄弟，他的血管里流这和阿蕙一样的血。倘若家还在，阿蕙和二哥最后会变成那样吗？

阿蕙心里怪二哥，却并不想毁了他的生活，毁了他的生活，就等于毁了阿蕙自己的家。

阿蕙垂首，轻轻擦了擦眼角。

桌上有片刻的安静。

二婶见大家都不回答她，又问：“锦妍，难道我说得不对？将来你老了，家里总是要给大侄儿媳妇的嘛。”

这语很诛心的。

老太太依旧笑眯眯的，给身边的六爷、七爷这对双胞胎侄儿夹菜，就是不回答二婶的话。

大哥也沉默听着。

反而是二哥看不下去。他语气里带着烦躁到：“现在家里不就是大嫂管着？老太太早就不管事了。二婶，你才回来，也管得太宽了吧？”

二婶听着，不由露出笑容，对二爷的语气也不计较。

二太太就狠狠瞪了丈夫一眼。

无论多么精明强干的男人，在内宅争斗中，都会偶然扮演猪一样的队友角色。

猪一样的队友被二太太一瞪，眉头轻蹙，不知所谓。

二婶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放过了这个话题。

吃了饭，大哥和二哥亲自送二叔一家人回去。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五妹赵嘉盈一语不发，倒是阿蕙令阿蕙吃惊不少。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五妹就是二婶的翻版啊。而今天遇到的五妹，除了阿蕙赞她漂亮时她娇羞了一下，二婶哭穷时她委屈一下，其余时间都是文静内敛听着。

怎么今生，五妹都不挑重头戏呢？

这两年在南洋，五妹学会了知耻？

阿蕙心里想着，送老太太回院子。今日替二叔一家人接风洗尘，老太太妹妹姜锦化并没有来。回去是时候，发现姜锦华在老太太院子里吃宵夜，还问老太太：“你那个讨人厌的妯娌回去了？”

老太太表情顿了顿，正色道：“怎么讨人厌也是赵家的二老太太。你吃住在这里，只是客居，小心祸从口出。”

姜锦华很无所谓：“落魄成那样，她还好意思自称老太太？”

老太太姜锦妍脸色不怎么好看，转头对阿蕙勉强一笑：“今日也累了你，回去歇了吧。”

阿蕙知道，老太太这是要教训她妹妹，不想阿蕙在场。

阿蕙笑着和老太太、姜锦华说了晚安，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

不管怎么说二婶都是赵家的人，而老太太也是赵家的媳妇，她是不会让她的亲妹妹说赵家人的坏话。

这些年，姜锦妍就是用这种忠诚的态度，获得赵家上下的认可。

很多时候，不管做人还是做事，只要多一点诚心，多一点善意，为人处事并不会太难。这就是老太太的成功之处。因为虚情假意是不能长久的。

阿蕙也会挺佩服老太太的。

人是有感情的，有时候感情并不受理性控制。

比如姜锦妍，她嫁到陌生的赵家，难道她对赵家的归属感是与生俱来的？当然不是。她却很努力处处维护赵家，十几年如一日。

善良忠诚能伪装一天，却不能伪装一辈子。可见姜锦妍对赵家的维护，从来都是发自内心。

她的手段是有的，心机也是有的，等她成功晋级为赵家的主母，她却是在用善良和忠诚打天下。

所以她赢了。

至少阿蕙是尊重姜锦妍的。

这就是姜锦妍的聪明，而她的妹妹姜锦华一辈子也学不来！

阿蕙回到院子，巧儿已经回来了。

她迎了阿蕙进屋，给阿蕙端了杯茶，才跟阿蕙汇报她打听到的事：“**，您别说，三爷真有鬼。”

阿蕙点头，让她继续说。

当然有鬼，要不然怎么偷偷摸摸的？

“就是方才，你让我去打听消息，三爷从车房里交了车子出去。正好跟着出去的，是虞婶的男人老虞。老虞回来说，三爷车子进了城，就下来了，不让他们再送。每每跟三爷出去的，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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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保　卫

自己家的司机不同（用），进了城就下车，另外换车到目的地，这样的反常，必然是有鬼的。

巧儿能打听这么多，还如此清晰，更是不容易。

阿蕙颔首，夸巧儿做得很好，又问她：“你去打听消息，没人知道吧？”

巧儿连连摇头，说没有。她眼神闪烁，好像很怕阿蕙深问。

阿蕙笑笑。

自从上次莫名受伤，阿蕙已经很久不曾出门。这中途孟子楠时常来看她，宁嫣然也隔三差五来，宋欣怡偶然会跟着宁嫣然一起登门。

她应该出门去找孟子楠。

前世的时候，三哥最后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初霞馆”的歌舞厅。那歌舞厅并不是宁雍的场子，而是广州人在茂城办的，势力也不小。三哥和初霞馆的歌妓好上了，时常驻足。

他出事的前一天，也是慌慌张张去初霞馆。第二天下午，他的尸体就出现在城西的河里。他是被枪击而亡的，胸口正中两枪，被抛尸河中，惨不忍睹，阿蕙每每想起来，就钻心的疼。

那条河所在的地方，也是著名的烟柳之地，画舫遍地，夜夜笙歌。所以三哥死后，名声也不好。

**之间互相火拼，是常有的事。

三哥的死，就被归结成抢女人不成，反被杀害。

而最后有多个目击者看到，三哥当是是和孟子楠、柳陌三人一同去城西画舫上听曲的。

柳陌，就是初霞馆的歌妓，三哥和孟子楠都喜欢她。

三哥出事后，目击者都被孟督军府收买。至少当时从军法处查到的线索是这样的。三哥死后，案子陷入困局，最后军法处努力查找，才发现有人故意抹掉蛛丝马迹。

最后就查到了孟子楠身上。

只是今生，三哥的反常提前了两个月。前世的时候，他是等到老太太的兄弟姜锦天到了茂城，才出事的。

那时姜锦天来到茂城，大哥和二哥因为同时睡了姜锦妍而尴尬不已，兄弟俩互不说话，两人也都不接待姜锦天。可姜锦天是老太太的兄弟，三哥就自告奋勇带着姜锦天去茂城里玩。

姜锦天回来就告诉了老太太，说三哥在城里和柳陌姑娘很好。

三哥当然极力否认。

可是大哥和二哥还是教训了他一顿，让他别和风尘场上的女子太过于亲密。他不像大哥、二哥，他还没有结婚。

赵家是商户，因为拒绝加入东南商会，其实在商界也没什么话语权。赵家是做民族良心企业的，自认为孤傲清高，也跟政界、军界不联系。说白了，赵家无权无势，空有几个钱而已。

三哥的婚姻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敲定的。如果想要娶到门当户对的姑娘，三哥必须注意声誉，否则将来说亲只能低娶。

阿蕙记得刚年三哥被训得很尴尬，只是弱弱辩解了几句，说承认了他在茂城里和柳陌姑娘很好。

三哥出事之前，姜锦天让三哥带着他到茂城四处走走，采办些货物运回北平。那段日子，三哥总是往城里跑。

只是如今，姜锦天根本没来，三哥怎么就反常了？

阿蕙再也坐不住，她想去找孟子楠帮忙。

她一个人也办不了这件事。其实家里人也可以帮她，可是她需要编出一个借口才能说服家里人。阿蕙不想撒谎，撒谎太累，一不小心就露底，需要更多的谎言来遮掩。

既然这样，还不如找孟子楠，至少孟子楠和阿蕙一样，绝对不想赵嘉林出事。前世，他们的命运就是从赵嘉林出事而急转直下的。

“我去趟孟督军府。”阿蕙得知了三哥今晚又出去了，她不由想起前世那个三哥不归的夜晚，便一刻也坐不得，起身对巧儿道。

应该五月回国的孟子楠，不是四月就到了茂城吗？

应该搬出去的姜锦华不是还在赵家吗？

应该半年以后才回来的二叔一家人，不是提前回来了吗？

那么三哥会不会提前出事？

巧儿一听阿蕙说要出去，微骇：“**，都这么晚了。你还记得前不久。。。。。。”

提起前不久的绑架案，巧儿就一身冷汗。她不由上前拽住阿蕙的胳膊，哭道：“**，您有什么事吩咐佣人去做，您别出去！”

阿蕙一向有主见，她说出来的事，从来不容置喙的。

巧儿怕劝不住阿蕙，只得紧紧抱着听听的胳膊，眼泪就流出来了。这是入了夜啊，赵公馆在城郊。城里还有警备厅的人巡夜，城郊不仅仅没人巡逻，还有走私贩从码头过来，倘若撞上了，又是像上次那样。。。。。。

巧儿觉得她这个体弱的四**，再也经不起折腾。

阿蕙原本忧心忡忡，此刻却被巧儿弄得哭笑不得。

她劝巧儿说没事，肯定会带着司机和佣人，可巧儿就是不放手。那些人要抢劫，定是带着枪的。

前不久阿蕙出事，老周不就被杀了吗？

巧儿泪如雨下，一个劲摇头，不松手。

阿蕙叹气，她被巧儿哭得心烦意乱，连解释都没了力气。三哥今晚出去了。。。。。。阿蕙心里只是盘旋着这件事。

她很害怕。

“**，三爷说不定已经到了府上，咱们去瞧瞧嘛。”巧儿一边哭一边拉着阿蕙不松手，“咱们先去瞧瞧，倘若三爷还没有回来，让大爷和大太太派人去找啊，您别去了。”

阿蕙被她黏住，只得说好。

两个刚刚到赵嘉林的院子，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吹着口哨，慢悠悠踱步回来。看到阿蕙和黏在阿蕙身上的巧儿，来人也是一愣。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来人除了是赵嘉林还有谁？方才，他刚刚进赵公馆的大门，就被大哥身边的人逮住了。

当时赵嘉林下了一跳，他想起下午时阿蕙恐吓他，说要去大哥那里诬陷他逛三堂子的事，不由一身冷汗。

结果不是，阿蕙并没有告状。

只是他今日没有出席二叔的洗尘宴，让大哥十分不快，追问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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