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不在红妆身上,楚暇不能拿宁子衿怎么样,这件事情发展到此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然而,若东西不在红妆那里,又该在哪?
这下子,墨玉就真的失踪了。
太后波澜不惊的脸上,宁子衿清楚的看到了一丝急切的神情,心里小小的暗爽了一把,原来挑动太后的情绪也是件小有成就的事情。
太后一个眼神下去,搜身继续,宁子衿之后,便是宁子嫣——
楚暇恨恨的瞪了容彩一眼,蠢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容彩被楚暇瞪的心里一惊,差一点就要跪了下去,正要解释着什么,楚暇已经扭过着去,上前一步,原来是轮到她搜身了。
宫女的手轻轻在楚暇的身上拍打着,楚暇的脑子里同时纠结着墨玉的去向,容彩是她的丫头,她虽然恼恨容彩办事不利,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容彩一定是去办了的,而且她做的很隐蔽,将荷包调包用不了太大的动静,她也很肯定红妆并没有发现她的举动。
可是为什么本该在红妆荷包里的玉佩会不见呢。
这是楚暇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的问题。
思索间,突然听到周围想起一片片抽气声跟吵杂的议论声,回过神来的楚暇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的丫环容彩,楚暇的脑子瞬间一懵,因为她看到了宫女手中,那块黑的像块碳似的玉佩正静静的躺在手心里。
楚暇还来不急去细想,就听到秦锦梦凉凉的声音响起:“真没想到,贼喊捉贼呀。”
“你什么意思?”楚暇咬牙瞪着秦锦梦,怒道。
“字面上的意思呗,怎么,郡主没念过书,听不懂人话是吗?”秦锦梦毫不客气的反击,直将楚暇气得脸色忽青忽白。
太后突然大喝一声:“好了,都给哀家住嘴。”
秦锦梦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只是望着楚暇的眼里说不出的兴灾乐祸,那笑容简直都快要在她的脸上开出一朵花来。
容彩早就因为墨玉在她的荷包里搜出来被吓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太后在怔愣过后忙回过神来,如刀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容彩:“好你个贱婢,竟敢做这偷鸡摸狗之事,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呼啦”一下子走出数名太监,不知何时他们的手上都一人持着一根棍子,走到了容彩的身后。
容彩猝然一惊,脸色苍白的跪在了地上:“太后开恩,奴婢没有偷东西,墨玉不是奴婢偷的,是有人陷害奴婢啊……”
“如果不是你偷的,那还有谁?难不成是你家主子偷了怕被人怀疑所以藏在你这个当丫环的身上,毕竟郡主可是很想得到太后的那块墨玉,太后不舍得给因此有了这样的心思也不足奇怪。”
容彩的话还没有说完,宁子衿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抢口说道。
众人都愣愣的看着宁子衿,眼中带着一抹愕然,这宁家二小姐完全是将刚刚楚暇说过的话还给了她,而且比楚暇说的更在理。
可不是,刚刚她们这么多人可都在场,耳朵也不聋,都听到了楚暇惦记着太后的墨玉,要说她偷也合情合理。
可是合理是一回事,谁敢肯定楚暇真的去偷,太后对她的宠爱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傻子都不会为了一块墨玉而得罪太后失去依仗。
所以如今大家更相信这墨玉是容彩这丫头偷的。
“太后,暇儿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断不会做这偷盗之事,宁子衿,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楚暇急得脸色煞白,忙解释道。
湘王妃也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也急着替女儿辩解:“太后明鉴,暇儿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又怎么会是这样手脚不干净之人。”说完,她又扭头看着地上的容彩,怒吼道:“容彩,你既然说是有人陷害,可知是谁陷害。”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是宁二小姐身边的丫环红妆,这只荷包就是她送给我的,我瞧着喜欢便收下了,是她陷害的奴婢。”容彩指着红妆,一双美眸里喷出熊熊烈火,恨不得将红妆给挫骨扬灰。
好一个贱婢,竟然敢暗算她!
容彩在心里骂红妆的时候也不曾想过是她先设计红妆在先。
楚暇一听这话,也顾不得责怪容彩这个蠢货不分轻重居然收红妆的东西,一个箭步冲到红妆面前,骂道:“下作的贱人,说了半天还是你偷的,更想要栽赃嫁祸给我,贱人——”
骂着,楚暇扬手便要一巴掌甩在红妆的脸上。
宁子衿冷着眼,抬手握住了楚暇的手臂,目光如箭,一支接着一支射向楚暇,叫楚暇心中猛的一个激灵,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大胆宁子衿,竟敢对郡主不敬,反了你了。”湘王妃嚷道。
“湘王妃,郡主,太后娘娘自有公断,不是你们能冤枉就能冤枉得了的。”宁子衿深深的望一眼湘王妃,然后将楚暇的手给放了下来。
听了宁子衿的话,楚暇死死咬唇瞪着宁子衿,倒也没有再做出过份的事情来。
太后还没有发话,她们就这般发落红妆,未免有不将太后放在眼里的嫌疑。
耳边响起小声的议论声,成为众人目标的楚暇脸色跟个调色盘似的一会一个变。
秦锦梦不失时机的开口:“是啊,刚刚才冤枉了人家一次,这会又说是那丫环设计陷害的你们,我想想,接下来你们该说是宁二小姐这个主子唆使的了,啧啧,堂堂湘王府,难不成就只会做这种事了?”
本来只是跟楚暇两人之间的不合,而秦锦梦这一句话将整个湘王府都讽刺在内了,宁子衿诧异的望着秦锦梦,看着她吊儿郎当的浅笑,眉心微微一蹙。
秦锦梦哪楚暇不合,借着她的事情嘲弄楚暇并不奇怪,可怪就怪在秦锦梦为何要将整个湘王府都给得罪了?
是因为她随心所欲,还是抱不平?
秦家拥有世袭的武庄公爵位,又出了个太后娘娘,地位稳固,但因家族中人没有太大的功迹成就,反而不及信国公来得受器重,但秦家到底也是百年大家,太后又健在,哪怕只是拥有一个空头爵位也毫影响它的地位。
湘王妃被秦锦梦的话差点气晕过去,端庄的容颜上此时怒容满面,如果不是良好的教育恐怕就要冲上去掐死秦锦梦了。
太后也不满的瞪了秦锦梦一眼,心说你看戏就看戏罢,乱插什么嘴。
“子衿,你有何话说?”瞪完秦锦梦,太后温和的望向了宁子衿,这话听上去是不偏不私,给宁子衿解释的机会,可宁子衿却从中感受到了比冰刀更尖的锐利。
宁子衿抬眸,不卑不亢的看着太后,眼底毫无怯弱之情,直叫太后看得眼底闪过震愕。
除了她疼爱的楚吟儿跟楚暇,就是秦锦梦也不敢如此大胆的看着自己,更不用说其他千金小姐了,对于宁子衿这份胆量,太后心底涌起淡淡的赞赏。
只是这赞赏归赞赏,并不代表太后欣赏宁子衿从而喜欢她。
“回太后,民女与郡主有嫌隙惹来郡主敌意,那么民女的丫环又怎会跟郡主的丫环有交集?容彩说红妆送了她一只荷包,民女敢问,在场诸位,可有谁亲眼见到了?”
宁子衿说着,目光淡淡的看向周围的人。
红妆找容彩的时候本就是避着旁人的,容彩怕被人看穿楚暇的计谋,自然一句话也不会跟旁人提,而她拿了红妆给她的荷包,她心中喜欢更不会告诉楚暇,否则肯定会被楚暇给扔了。
解释的话不用多说,只这一句,便足以断了容彩的后路。
是啊,她们又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楚暇对宁子衿的争对,主子都势同水火,丫环之间又怎么会有所接触,容彩这一招嫁祸实在太低级了。
而在场有几个丫环虽然先前看到容彩找红妆说过话,但她们也不敢乱说,毕竟没有人看到红妆送荷包给容彩是真。
147 容彩下场
顿了一顿,宁子衿继续说:“容彩为自保随意嫁祸,在太后面前都敢如此,无疑是不将太后您放在眼里,故意蒙骗太后,此等行为实在太过恶劣,这等手脚不干净的丫环湘王府留下来也是祸患。”
“可不是,什么宁二小姐的丫环给你的荷包,依我看是你家郡主的荷包吧。”秦锦梦紧接着宁子衿的话说道。
容彩吓的花容失色,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半个字来。
宁子衿将她定了个蒙骗太后之罪,可不是几板子就能了事了的,如今她又没有证据证明是红妆故意陷害的她,就种哑巴亏吃的她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
猩红的目光死死瞪着红妆,容彩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的都绞在了一块,疼的她阵阵的禁脔。
都是她笨,一不留神就钻进了人家设好的圈套里面。
容彩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贪什么便宜,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湘王妃握紧了拳头,看准目前的情势立即做出了选择,弃车保帅。
容彩不过一个婢女,抛弃了也就抛弃了,可不能将这盆脏水引到楚暇的身上来。
几步上前,她扬手便狠狠甩了容彩两个巴掌,虎着脸怒道:“好你个贱婢,湘王府供你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主子的吗……太后娘娘,容彩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令湘王府颜面丧尽,此等恶奴实在不能容,请太后重罚。”
湘王妃打完,又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对太后说道。
容彩被湘王妃打得半晌回不了神,脸上瞬间浮起两道五指印,突然她猛的一咳嗽,吐出两颗打落的牙齿混着血水。
太后深邃的瞳眸忽地一敛,冷冷的望了容彩一眼:“来人,跺去这个贱婢的双手,扔去喂狼。”
“不……奴婢是冤枉的,郡主……救救奴婢,奴婢……唔……”容彩的尖叫声很快被一块手帕给堵住。
而做这件事情的人,正是肖海。
只见肖海对着小太监们一挥手,众人便架着容彩退了下去。
相国寺是佛门清静之地,断不可能在这里杀生。
看着容彩被拖下去,楚暇娇美的脸上因为惊吓而变得透明,身子也摇摇欲坠,若不是湘王妃扶着她,恐怕就要跌到地上。
想着容彩先前说的话,一双美眸倏地扫向宁子衿,带着阴狠的毒辣。
这一切都是宁子衿设的陷井。
楚暇就没想到过宁子衿会发现荷包的问题,红妆身上的荷包她叫人做的一模一样,根本辩不出真伪,而容彩只是借看荷包,这样的布局虽然大胆,却不会有太大的漏洞。她一只以为宁子衿没有发现,却不料她不仅发现了,而且还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容彩这个蠢货,连红妆送来的东西都敢拿,不仅拿了,还没有跟她明说,若是她知道有这一回事,怎会叫宁子衿钻了这个空子。
宁子衿感受到了楚暇怨毒的眼视,扭头与她平视,嘴角轻轻一勾,笑容里充满了轻蔑,似在嘲笑楚暇的不自量力。
她充满挑衅而又凛洌的目光直叫楚暇喉咙口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气得差一点吐血。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就是。
楚暇瞬间明白过来先前红妆被冤枉时宁子衿那红红的眼眶,气到不行的表情,分明是故意做给她看的,让她以为有机会落井下石,让她觉得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不料事情早已跳脱了她的掌控范围。
楚暇气得磨牙,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了去。
一个连得罪她都不怕的人,怎么可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才是真正的宁子衿,狡诈,有城府,心机深沉。
宁子衿挑衅的目光楚暇看得懂,她是在告诉自己,容彩的事情,是个警告,也是个提醒,她对今天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好,好,很好——
宁子衿,你不会算,我更不会算了。
因为容彩的事情,太后也没了兴致,一挥手,打发了众人回去,便离开了花园。
湘王妃拉着楚暇急步离开,容彩是湘王府的婢女,虽然这件事情没有牵连到楚暇,但到丢了脸面,湘王妃这个时候也没有脸面再留下来。
老夫人走到宁子衿身旁,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今天当真是有惊无险。”
宁子衿回握着老夫人,温柔一笑:“祖母放心,咱们行得正坐的端,不怕小人陷害。”
这句话很轻,却被风带起落进了湘王妃跟楚暇的耳朵里,连带着,也有不少人听到了,或多或少有些异样的目光望向了湘王妃母女,气得两人脚下一个趔趄,匆匆离去。
回到厢房,红妆关上房门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表情僵硬的看着宁子衿,脸上闪过无数种情绪,更多的是内疚与后怕。
“小姐,这一次奴婢差一点连累了你。”
如果不是小姐眼尖的发现了荷包刺绣的手法不一样,那么现在被跺了手脚扔去喂狼的不是容彩,而是她了。
而且小姐也不会像丽暇郡主那么好的运气,全让容彩一人背了黑锅,肯定会被冠上偷盗的罪名。
宁子衿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红妆,安慰道:“不是没事吗,喝口茶压压惊。”
她表现的云淡轻风,像是无所谓的模样,可心里的滔天怒火恨不得焚天灭地,今日若是被楚暇设计成功,那么此时的她已经命丧黄泉了。
当红妆被冤枉的时候,楚暇一句话叫人认为是她偷了东西藏在了红妆的身上,太后自然默认了楚暇的行为,自然会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可如今东西在容彩身上被搜到,楚暇遭到怀疑,太后却为了保她让肖海堵住了容彩的嘴,明显是怕容彩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只是可惜太后只处置了容彩,并没有对丽暇郡主治罪。”红妆喝了口茶,缓了缓心神后,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宁子衿昵了她一眼,抿唇轻笑。
太后本就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供献者,怎么可能去怪罪楚暇,不过也不是一点收容彩的死已是给了楚暇一个不小的重创。
夜色浓重,在发生了容彩偷窃太后玉佩一事之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众人都纷纷回了自己的屋子,大门紧闭,谁也不敢再随意出来。
太后的屋里,湘王妃跟楚暇双双跪在太后的面前。
踏上,太后双腿盘膝而坐,肖海站在太后的身后,拿着一只小巧的锤子替她捶背。
静——
自湘王妃跟楚暇进屋后,太后便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任由两人在地上这么跪着。
良久,太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精光乍现,带着冷芒射向湘王妃跟楚暇,直叫两人心头阵阵发怵。
太后疼爱楚暇是不假,可不表示楚暇就一点都不惧怕太后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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