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疼爱楚暇是不假,可不表示楚暇就一点都不惧怕太后的威严。
“都起来吧。”
“谢太后。”湘王妃跟楚暇磕头谢道,然后站起身来。
太后昵了楚暇一眼,轻叹一声说道:“暇儿,下次做事若没有万全的把握,别这般莽撞,这次有个丫环替你挡了罪,若是这荷包出现在你身上,叫哀家如何保你。”
楚暇垂眸,乖巧的点头:“多谢太后为暇儿做主,这一次若不是太后娘娘,暇儿怕是也脱不了这隙疑,只是容彩死的冤,暇儿心中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太后抬手,肖海会意,立即停止了捶背的动作,往旁边站了一站,充当木头人。
“死个丫环算什么,你再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咽,今天你被宁子衿摆了一道,更要从中吸取教训,下次行事才能万无一失,若你只顾蒙头往前冲,早晚有你第二次受的。”
“谢太后教诲,暇儿记住了。”
湘王妃的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恨的咬牙:“原以为只是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没想到心思如此深,竟然被她发现了暇儿的布局。”
太后闻言,不屑的勾了勾唇:“心思再深又怎样,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了天去,今天这事只怪暇儿没有思量周全,让她趁了机会,又反将了你们一军。”
“太后说的是。”湘王妃垂首,说道。
太后在后宫中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没有经历过,能在众多女人中站稳脚根成为后宫第一人,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对太后来说,论手段,论心机,论谋略,宁子衿根本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所以她压根就没将宁子衿放在心上。
然而跟身为同龄人的楚暇相比,宁子衿的手段却要高上许多。
湘王妃经此一事,可不敢像太后一样依旧不把她放在眼里。
想害宁子衿没有害成,楚暇反而惹得一身腥,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她便安份了起来,也不敢再去找宁子衿的茬。
第二天很平静的过去了,下午众人便离开了相国寺,各回各府。
老夫人不许是因为昨天被惊了一下,状态一直不太好,显得有些疲惫,宁子衿细细的叮嘱了皓月一番。
宁子嫣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如既往的跟宁子衿说笑。
然而,宁子衿看向宁子嫣的眸子里,却带起了一丝戒备。
“二姐,咱们是亲姐妹,你不嫌我是庶女身份低微愿交好,我又怎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对你生了嫌隙,好歹也曾生死与共过,不是么?”宁子嫣说完,对着宁子衿眨了眨眼。
宁子衿不料到宁子嫣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便怔愣在那里。
顿了一顿,她才浅浅勾了勾辰,露出一抹笑意,发自内心的。
“三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因为被骗,被背叛,经历死亡,所以对人心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而前世她跟宁子嫣并没有太过接触,虽然是亲姐妹,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她对这个一直不被人重视的妹妹并不了解。
宁子嫣是胆小,但她却心明如镜,她的聪慧,其实并不比死去的宁子姗来的差。
看到宁子衿的笑容,宁子嫣也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圣人,面对太后对宁子衿的特别对待,她何偿不羡慕不嫉妒,可她更明白,皇家的恩典并不长久,就算得了也得的如履薄冰,相对而言,跟二姐站在同一条线上才是她后半生安稳的选择。
“咦,这么巧,二位小姐这是刚从相国寺回府么?”
突然,两人的身后传来陆亭轩的声音。
宁子衿与宁子嫣回头,屈身唤道:“四少爷!”
陆亭轩笑着一摆手:“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这么客气,这显的多生份呐。”他说着话,双眼向宁子衿望去,眼底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宁子衿淡淡的笑了一笑:“四少爷是来找母亲的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太见外了,不过我确是来找大姐的,她说前些日子见安王妃养了只猫煞是可爱,叫我给她寻一只消遣消遣,这不今天给她送来了。”
像是配合陆亭轩似的,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从他身后传来一声猫叫,软软绵绵的声音,叫人软到骨子里去。
宁子衿寻声望去,就见陆亭轩身后,一名小厮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白色的身上没有一丝杂志,好似雪缎一般。
不是初生的小猫,是一只成年的猫,胖胖的身子缩在一起,像只球一样煞是可爱。
见宁子衿的目光瞄来,它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就像恩赏,很快又挪开,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陆亭轩以为宁子衿也喜欢,于是加深了笑容道:“你若喜欢,赶明我也叫人训好了给你送来。”
“谢四少爷美意,只不过我院里已经有了铃铛了,若再添一只猫,恐怕要闹个鸡犬不宁了。”
“那到也是。”陆亭轩也不为宁子衿的拒绝恼怒,点头称是。
“一路乘车回府也有些累了,我先告辞了。”宁子衿说着,也不等陆亭轩再说什么,忙拉着宁子嫣就走:“子嫣,咱们走吧。”
“……”
陆亭轩看着宁子衿匆匆离去的背影,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侧脸,问身后的小厮:“长生,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148 门口偷听
长生闻言,立即堆着笑说道:“四少爷这是不明白女儿家的心思。”
“去去去,你明白?”
“嘿嘿,小人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真明白,少爷生的玉树临风,又身份尊贵,多少名门千金挤破脑袋想要嫁给你,可女人再想要也不可能放在脸上,得矜持,宁二小姐这是因为害羞呢,再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姑娘,难免要故着名声,所以怎么可能是厌弃少爷您呢。”
长生说的头头是道,好像真的很了解宁子衿似的。
陆亭轩昵着长生半晌,而后才煞有介事的点头:“你说的,好像也对。”
“这女人心呐,海底针,得慢慢摸索,少爷万不可着急,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呢。”长生被陆亭轩赞赏的目光看得有些飘飘然,得意洋洋的继续说道。
一个毛粟敲上了长生的脑袋:“就你话多,赶紧去锦墨堂,别让大姐等久了。”
宁子衿回到隐月阁便去休息了。
小厨房里,芳华一边替宁子衿准备晚饭,一边听着红妆讲着在相国寺里发生的一切。
“嘶——”
一阵抽气声响起,红妆跟阿蛮顺眼望去,就见芳华一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头,是被昨晚发生的事情给吓了一跳。
“你看你,这么不小心,害我都不敢往下讲了。”阿蛮迅速回屋里拿来纱布,红妆一边替芳华包扎,一边嘀咕道。
“虽然知道二小姐有惊无险,但一联想到昨晚发生的场面,难免忍不住心惊肉跳的,红妆,你也是的,若不是二小姐心细,这一次你怕是就要身首异处了,到时候难免连累二小姐,下回可得长点心眼。”
芳华的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还没有缓过神来。
红妆听着她的抱怨,愧疚的吐了吐舌头,也不顶嘴。
虽然芳华是在埋怨她做事粗心,但又何偿不是担心她引祸上身,如果不是二小姐,就如芳华所说的那般,她早已身首异处。
自己死了不打紧,还得连累小姐。
就是芳华不怪她,她也快要将自己给怪死了。
阿蛮不如芳华那般悲观,她满不在乎的摇了摇手:“要我说啊,是二小姐聪慧过人,英勇伟大,只要有她在,什么难题都不是问题,那些人想算计二小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天衣无缝的计谋总有漏洞出现,自从咱们跟着二小姐以来,什么算计啊,暗算啊没有经历过,二小姐都化险为夷了,可见咱二小姐的过人之处啊。”
这是崇拜,盲目的崇拜。
芳华跟红妆两人听着阿蛮滔滔不绝的一番话,相视一笑,二小姐机智过人,谁说不是呢。
“后来呢,后来呢?墨玉在容彩身上被找到之后呢?”阿蛮迫不急待的催促着红妆继续讲下去。
红妆替芳华包扎好后,便接过芳华手中的菜刀,接替了她的活,对着着急的阿蛮笑道:“你急什么,讲了这么久总得让我喘口气吧……后来……”
“等一下。”红妆正要接下去说,阿蛮忽地打断了她。
红妆张了张嘴,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阿蛮,这是做什么,一会急着要她讲,一会又让她住嘴。
阿蛮收起嬉笑的表情,目光看向厨房紧闭的门,对着两人使了使眼色。
有人偷听!
阿蛮猫着步子,一步一步向门口挪去,轻轻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红妆跟芳华没有习过武,自然感受不到门口有人,可阿蛮不同,她虽然不是身手了得,但到底是习武之人,听力跟敏感力比她们强多了。
阿蛮在门口站定,然后伸手,忽地一下拉开厨房的门。
“唉哟!”
脚边,采依狼狈的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红妆跟芳华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带着浓浓的不满。
采依有好奇的心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她不该如此鬼祟的偷听,实乃小人行径。
“哟嗬,这不过年不过节的,采依姑娘怎么给我行如此大礼,你若真的崇拜我直说罢了,何必如此高调,这真真叫我承受不起啊。”
“噗……”
红妆跟芳华听着阿蛮的调侃嘲弄冷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妮子,性子咋这么恶劣呢。
明明是被你突然拉门猝不及防摔的,非要说是采依给她行礼来了。
采依被阿蛮的话讽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讪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恼恨的瞪了阿蛮一眼:“呸,你是什么东西,配我给你行礼吗?”
“不是进来给我行礼,那你这是怎么个意思?偷听?”阿蛮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茫然的模样,好似真的是这般认为的。
红妆紧接着说道:“采依,这就是你学来的规矩?躲在门外偷听,你是想将我们说的话汇报给谁听呢,连我们的话都要偷听,那你是不是时时都监视着二小姐。”
“不……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来看看二小姐的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采依可以不将阿蛮放在眼里,却不敢随便得罪红妆。
要知道红妆在隐月阁里,说的话做的事相当于二小姐,她这话若是说给二小姐听,那二小姐肯定会怀疑她有什么歹心,到时候别说不能在隐月阁立足,就是被赶出了宁府,还有谁再敢要她当丫环。
平日芳华在厨房给二小姐做饭从来不关门,今天不但关了,而且一关便是许久,她也是一时好奇想要听听看她们说些什么要关上门,哪里知道才将耳朵贴在门上,阿蛮便突然拉开了门,让她一个没站稳往地上跌去。
丢脸不说,居然还受到阿蛮的嘲讽。
“小姐的晚饭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红妆毫不客气的说道,采依连连称是,匆忙离开。
芳华拧着眉,看着采依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她道:“采依性子不定,恐怕将是个麻烦。”
红妆点头:“小姐也明白,所以至今一直没有重用采依,但采依没有犯过大错,小姐不能说赶就赶,难免落人口舌,到时候谁还肯真心替小姐办,咱们只有小心堤防就是。”
“恩,好在阿蛮耳朵尖,否则你说的话要被采依听到,还指不定掀起什么风浪来。”
红妆并没有向两人隐瞒宁子衿反击陷害容彩的过程,阿蛮跟芳华两人信得过,可采依这人却不是她们能信任的,要是被她传了出去,小姐的清誉何在?
……
浓云积聚,夜色弥漫,月色逐渐被乌云所遮掩。
微风中带着丝丝的凉意,空气中暗香浮动!
怡春楼内灯笼高挂,亮如白昼,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清浅居住的独立小楼内,时不时有人发出男人的淫-笑声,夹杂着清浅重重的喘息声,暧昧而又淫-迷的气息充斥着整座楼。
清浅有客人在的时候,一众伺候的丫环便呆在小楼后边,各自的屋内。
突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正喝着燕窝的宁玉纤霍然抬头,入眼的就是留香那张气势汹汹的脸。
宁玉纤舀起一勺燕窝塞进嘴巴里,倨傲的目光看着留香。
留香心中本就有气,再一看宁玉纤望向自己的眼神带着轻蔑跟傲慢,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蹿。
不过一个下贱的乞丐,居然敢用看奴才的目光看着自己。
留香几步走到宁玉纤面前,快速端起桌上的汤盅,将里面剩下的燕窝哗啦一下全泼在了宁玉纤的脸上。
“啊……”
燕窝还是烫的,疼的宁玉纤惊叫一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贱人,你敢泼我。”
留香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还跟着数名丫环,一个个将簇拥着女王似的簇拥着留香,目光不善的瞪着宁玉纤。
“泼你还是轻的,丑八怪,敢跟咱们留香姐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配吗?”一名丫环指着宁玉纤,趾高气昂的骂道。
“就是,也就小姐心肠好才会救个乞丐回来,看着她这张脸我每天晚上都要做恶梦。”
“嗤,长得丑就罢了,偏偏丑的跟个鬼似的还不自知,真够不要脸。”
“……”
留香身后的丫环你一言我一句,个个都争对着宁玉纤。
宁玉纤气到咬牙:“一群狗奴才,只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耀武扬威,给丫环当丫环,你们也真是够贱的了。”
“玉纤,你嘴巴给我们放干净些。”
“分明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偷了留香姐的燕窝还敢骂我们。”
“可不是,做出这等下作事情还有脸说。”
“留香姐,千万不要跟这种人客气,否则日后小姐那里还哪有你说话的份。”
“没错,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得用手段,让她认清楚自己在这里的身份。”
留香冷冷的看着宁玉纤,听着身后丫环们的挑唆,心里的恶气再一次升到了喉咙口。
自打这个玉纤来了怡春楼,小姐就不再器重她,更别提有了好东西第一个赏的就是她,如今全到了玉纤的口袋里,就是这小姐赏下来的好吃的,也全进了她的嘴巴里。
时间一久,留香难免要暴发。
今天这燕窝本就是小姐赏下来的,并没有特指赏给玉纤,如此一来,留香就惦记上了这盅燕窝,哪知去了厨房一看没有了,第一个念头冒出来便是玉纤拿走了。
149 大打出手
留香越想越气,突然扬手,给了宁玉纤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屋里格外响亮,落在身后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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