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盛世还有武则天的功劳,是不是代表你也想当皇帝?”
“如果真有这个机会,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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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梓扬带着大群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建宁出发,此行主要是为了替朝廷找寻金矿,没有知会地方接待一应以轻便简省为主。
宋梓扬为了不让人怀疑,又特意带上了两位有名的地质学家,由安王世子护送出行,京畿的安全就交给了煜亲王和五城都指挥使。
夏琬儿站在城墙之上,远远凝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她没有想到,看似简单普通的一次出行却改变了很多人一生的际遇。
两人耳鬓厮磨的一些话竟然一语成箴,虽不中亦不远也!
☆、宠冠三宫
当宋梓扬遇险的消息传回至京陵时,夏琬儿一度以为出现幻觉了;一再呼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你再说一遍。”
小顺子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宫女们都噤若寒蝉不敢抬头看自己主子一眼;这个消息对所有人都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难以消化。
“娘娘,皇上建宁遇险;如今生死不明。”
“你再说一遍。”
“娘娘。”青岚忍不住上前扶住她遥遥欲坠的身子。
“娘娘,皇上在建宁遇险;如今生死不明。”
夏琬儿双眼一黑;只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直至不见;宫殿消失了太监宫女们也全部消失了;似乎又回到了2008年,那个没有白天黑夜的废墟之中,眼前能见到的只有常允枫压在自己身上模模糊糊的脸,真的很好看。两人相识相恋这么久,第一次发现他真的很帅,以前怎么还会生出太熟悉了想要逃离的感觉?
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两世都得不到好结果?难道真的应了那种说法,他们有缘无份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吗?
不,她决不绝许!
常允枫,你别想丢下我,上辈子不能,这辈子也不能,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跟定你。
“娘娘,您醒醒啊!不要吓唬奴婢啊!”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没有事吧?”耳边响起一片嘈杂的呼唤声和哭泣声。
她慢慢清醒,身边围着一圈未央宫的奴才,推开扶着她的手,“本宫没事,小顺子,你详细道来,到底发生了何事?皇上如今在何处?”
“消息是鹰部提前传回来的,建宁送信的人还没有到达京城。皇上开采一处金矿的时候,突然出现一拔刺客,混乱中皇上失足掉下悬崖,鹰部向首领跟着跳了下去,但那悬崖深不见底,以人力根本无法探知,可能已经凶。。。。。。”小顺子没有敢说下去。
“继续说。”
“安王世子还在继续寻找,鹰部提前送回了消息,因为暗卫是和朝廷分开只听命于皇上,如今鹰部和狼部首领尚公公都在建宁,消息就送到小的这里来了。”
夏琬儿闻言多看了小顺子一眼,没有想到小顺子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太监,竟然是除了尚正以外的宫中暗卫第二首领,“也就是说,如今皇上遇险的消息尚未传到京陵?”
“是的,尚公公的意思是让娘娘早做打算。”
“小顺子,传本宫懿旨,立刻宣煜亲王,夏都指挥使,安王,曹丞相进宫议事,青岚去请皇后,惜雪你去请萧统领来。所有消息一律封闭,尤其不允许传到太后哪儿去。”
“是。”众人见夏琬儿有条不紊的传达命令,心中安心不少,虽然娘娘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差,但理智还很清醒。
最先到达的是萧远,他是萧贵妃的堂弟,安王弟弟的嫡次子,也是宋梓扬临走时交待可以放心用的人。萧家虽然尊贵,可是这个萧远却不愿意承荫,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爬上来,是坚定的皇帝派。
“萧远参见娘娘。”
“萧统领,皇上临行前曾经告诉本宫,你是可能托付的人。”
“娘娘但请放心,皇上对末将有知遇之恩。临行前皇上也曾经对末将下过圣旨,宫中一切以娘娘最尊贵,末将拼着一死也会保护娘娘周全。”萧远诤诤铁骨地回答。
“如今不是本宫有事,是皇上有事。”
“皇上出什么事了?”
“本宫得到消息,皇上遇险掉进悬涯如今生死不明。”
“怎么会这样?”萧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娘娘的消息从何而知?要知道妄测圣体可是死罪。”
“本宫的消息自然准确,本宫要你保证,紧守宫门誓死保卫皇宫的安全。”
“末将遵命。”萧远接过命令还是很不安,“娘娘?”
“要变天了,你先下去准备吧。”
“皇后驾到。”
冷皇后进来的时候,神情僵硬一脸怒容,“皇贵妃越来越高贵了,竟然让本宫来见你?”
夏琬儿刚要起身,可是一站起来,身子就软了跌回座位上,不由苦笑,原来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若不是她还需要这至高的权力替她去寻找宋梓扬,她早就不顾一切离宫自己去寻找。
“皇后请坐,恕臣妾失礼。”
“你怎么了?”冷皇后见她脸色奇差不似伪装,四周宫女眼睛都红肿,明显哭过。
“娘娘,先请坐,一会儿就知道。”
“神神秘秘。”皇后不耐烦地坐到首位上。
不一会儿,夏琬儿命人请的各位大人都到了,进来互视一眼都愣住了,冷皇后更是勃然大怒,“夏琬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请这么多位大臣,你想造反吗?”
“臣妾不敢。”挥挥手,“楚云小顺子留下,其他人都下去,严禁任何人出入未央宫。”
“皇贵妃这是何意?”煜亲王冷着脸问,这后妃胆子也太大了,真以为可以仗着皇上的宠爱无法无天了吗?
“皇贵妃这是要软禁我们吗?”曹丞相揣测道,见到夏玉波又觉得不像,总不能连自己哥哥一起软禁,再说她一个妃子还没有生下皇子软禁他们做什么?
“众位莫急,马上就知道了。小顺子把事情再向皇后娘娘和各位大人禀告一次。”
“是。”小顺子又说了一次,还没有说完冷皇后就把手中的杯子狠狠扔过来,砸在他头上顿时鲜血直流,“该死的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诅咒皇上?来人,给本宫拉出去乱棍打死。”
众位大人面面相觑,煜亲王制止道,“且慢,皇后娘娘,这小顺子是暗卫的人,不可轻易打杀,而且暗卫的消息一向准确快速,他所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煜亲王,你也跟着这该死的奴才一起发疯吗?”冷皇后站起身,大声说道,“本宫绝不相信,皇上不可能有事的!”
“皇上的确不会有事。”夏琬儿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响起,却深深压过了冷皇后。
“皇贵妃这是何意?”煜亲王不明白了,夏玉波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整个人急速萎靡,仅凭着一口气在强撑。
“皇上不会丢下我的,等处理好京陵的事,我就去找皇上,他生我生,我死我死。”
众人都安静下来,吃惊地看着她像誓言般地浅语呢喃,很轻却如同响雷般在每个人的耳边清晰响起。
最先回过神地还是煜亲王一眼,他深深地看了夏琬儿一眼,眼神之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彩,“小顺子,你继续说下去。”
“是,那些刺客被抓住以后都当场咬毒自尽没有留下活口,安王世子猜测可能是旧邺余党,不过尚公公说像是宛国的人。”
安王脸色阴晴不定,他长子此次一个护驾不力的罪名跑不了,“萧然年轻太轻,阅历肯定比不上尚正狼部首领。”
“不管刺客是邺还是宛,先找到皇上才是至关紧要之事。”
煜亲王起身朝着冷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虽然鹰部传递消息比较快,但最迟明日准确消息就会传递至京陵,我们一定要趁这段时间做好部署,千万不能乱被宛国有机可趁。”
冷皇后茫然四望不知所措,不自觉地叫了一声,“表哥。”她只有在需要煜亲王的时候才会叫他表哥就像小时候一样,每一次只要她叫表哥,表哥都会出现帮她解决掉一切的问题。
她有时候也会想,当年为什么不让她嫁给表哥,也许比现在幸福得多。表哥为什么一直不立王妃,是不是在等她?
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当年她现在是一国之母,表哥不立王妃也肯定与她无关,“煜亲王您做主吧,您是皇上的叔叔,也是与皇上血缘最近的王爷。”
煜亲王的脸色变了变,在众人的眼神中变得有些模糊,“两位娘娘先请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臣等,宫里一定不能乱,现在消息不能传扬开来,尤其是太后那儿。”他停了一下,“皇贵妃,如今皇后娘娘情绪不稳定,您多受累。还有就是以鹰部传的消息来看,你们要做好准备。”
夏琬儿和冷皇后齐齐看向他,眼神死死地像要把他生吞活剥,煜亲王狼狈地避开头,女人重击之下比男人更坚强却也比男人更狠绝。
夏琬儿最先收回目光表情不变,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只是紧握的拳头以及死死咬着的下唇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众位大人离开以后,冷皇后也起身离开未央宫,快要踏出殿门的时候,她挺直着身子没有回头地说,“您受累,皇贵妃。”
☆、宠冠三宫
果然,次日安王世子派回的八百里加急到了京城;因为事先已经得知;在朝中引起的撼动并不大,煜亲王等人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后宫更是被封锁了消息;除了皇后和夏琬儿其他人都不知道。
京陵戒严,到处都是巡逻的军队;老百姓无事不得出门,百官都被圈在尚书房议事。一夕之间;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变天了。
皇宫里;当天冷皇后回去就卧病不起;萧远领着大内侍卫日夜戒备;夏琬儿代行皇后懿旨,各宫不得随意行走,更严禁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出宫去。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皇上的消息就在后宫慢慢传扬开来,人心涣散到处一片哭泣声,又过了几日太后那儿也瞒不住了,而建宁又一直没有消息传回。
所有的人心中都开始认定,皇上凶多吉少。
这日太后命人来传夏琬儿,等到了坤宁宫才发现,太后也宣了煜亲王和曹丞相。自从宋梓扬遇险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太后,吃惊不已,太后像瞬间老了十岁以上,原来不过四十岁的华贵女子,此时有如老妪一般急剧消瘦,面色惨白无光,老态毕现。
“太后,您一定要保重凤体啊,如果皇上回来见到您这样憔悴,臣等百死莫辞。”
“皇上要是能回来,哀家就算去了这条命也无所谓。”太后伤心地抹着眼泪,“只是如今皇上生死不明,我们要早做打算啊。”
“臣等谨听太后懿旨。”
“国不可一日无君,从皇上遇险至今已有半月了,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哀家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测。”
“太后。”曹化成还想再劝,太后摇摇手。
“哀家知道分寸,再加派人手去寻找皇上,另外,传哀家懿旨立大皇子为太子,如果皇上再找不到,就。。。。。。”
太后说不下去了,煜亲王和曹化成跪在地上,夏琬儿也跪了下来,整个人有如在风中飘浮不定,宋梓扬真的回不来了吗?
“太后,请您允许臣妾去建宁寻找皇上。”
太后看着她叹息一声,“你对皇上倒是真心,只是一介女流去了又有何用?皇上那么宠爱你,你要是出了事,等皇上回来该有多伤心,你还是在宫里等消息吧。”
又道,“你们下去准备吧。”
两人退下后,夏琬儿依然跪在地上,如果宋梓扬真的不在了,她也没有留在这皇宫的理由。
“皇贵妃,你先起来,哀家有话和你说。”
“太后请说。”
“哀家知道你真心喜欢皇上,只是如今一片混乱,你不能离开京陵。”太后停止说话见她面无表情,只得继续说,“大皇子年幼,必然需要煜亲王和曹化成的扶持,只是如今煜亲王曹化成和冷家连成一体,内又有冷皇后,如果他们起了夺嫡的念头,哀家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孟家自从淑妃的事更是被皇上厌弃,都没有能力保护皇上惟一的骨血周全。这后宫只能靠你了,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替皇上好好守住宋氏的万里江山。”
夏琬儿觉得十分好笑,她老公生死不明,她却要替他保护他与别的女人的孩子,“臣妾遵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皇子登基以后,请太后允许臣妾去寻找皇上,即使天下人都说。。。。。。臣妾只要没有见到。。。。。。。就不相信皇上遇害。”
“哀家允你,若真有那么一天,哀家绝不阻拦于你,那也是哀家惟一的儿子呀,谁的痛能有哀家深?”太后流着眼泪说,这几日她真的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夏琬儿浑浑噩噩地走出坤宁宫,楚云等在宫门前,第一个上前扶住她,却被她挣开了。
“你们都不要跟着我,让我一个个走走。”
“娘娘?”
夏琬儿没有理睬,任由他们远远跟在身后,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去往何处?这天下虽大可她出不去;这皇宫不大,却没有一处可以容她半日哀伤。
不知不觉间到了绛云殿外的那处梅林,入宫第一日他就在此处寻得自己,一路把自己抱回绛云殿,前世最简单不过的情人之间的拥抱,在这里却变成禁忌,当场传遍整个皇宫。
也是在此处,他第一次对自己说对不起,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那时,以为就是这辈子最无法接受最痛苦的事情,到了此刻才发现,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再多的挫折又算得了多少,只要他能安全回来,她可以不在乎一切。
世间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难道真的要她一一尝遍吗?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争先恐后的落到地上,自消息传来以后一直压抑的痛苦终于爆发,她不是后宫这些经过千捶百炼的女子,做不到冷静理智。这后宫三千又有谁有她这么彻骨的伤痛?就这么不停地留眼泪也不哭出声,静默的泪水更加让人动容。
楚云想上前去劝慰,被青岚拦住,“让娘娘独自呆一会儿吧。”
楚去点点头,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戎装男人,高大雄健的身躯在风中显得更加孤傲,是煜亲王,他是来找夏琬儿的,却没有料想看到了她这般脆弱的模样,忽然不忍上前打扰。
退后一步他转身就走,男人的天下由男人自己去守护,要女人哭泣算什么有担当?宋梓扬你最好给我安全的回来。
刚走了几步他停止脚步,远远有一队人走来,领头的正是很久不见的俪德妃。
“德妃娘娘。”
“见过煜亲王。”
“娘娘,如今多事之秋,娘娘的身份尴尬,无事最好不要随意出宫,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
“多谢王爷关照。”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