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琬儿听得此言依然没有恼,只是嘴角微微嘲讽地扬起,“青儿姑娘可能忘记了,你虽然没有父母,可是不代表我们爷也没有。而且我们爷还有孩子,最小的女儿不过三岁。”
“女儿?”宋梓扬和青儿面色皆是一僵,虽然妻子都有了,有孩子很正常,只是他们的确没有想到。
夏琬儿似乎嫌打击得不够,又幸灾乐祸地加了一句,“而且,爷家里还有几房妾室可对您望眼欲穿!”其实又何止几房?
这一回,连站在一边的姚子龙脸色都黑了,看向宋梓扬的目光不善,原来以为是个不错的人,没有想到竟然是好色之徒。因为青儿喜欢他又无法离开这里,两人在一起倒也不妨,只是现在正房妻子找来了,她只能做妾,却原来还不知道是第几房妾室。
不由皱眉喜道,“青儿!”
青儿苦涩地低下头,大半年的感情她舍不得,可是与人做妾又不甘心。原本以为可以他留们下来,自己在这里有族人相帮总不会被欺负去。
现实却与她所想相距甚远。
可是放弃,她看着宋梓扬迷人气质高贵的侧脸,真的做不到,整个桃花源都找不到像宋梓扬这样优秀的男人,现实与少女情怀互相竞争,天平渐渐倾向宋梓扬。
没有了记忆的宋梓扬并不知道他曾经爱夏琬儿有多深,不忍心看着青儿不开心,不由道,“静静,不知道能不能把青儿一起带出去?”
夏琬儿压制住心头越燃越高的怒火,冷冷地说,“可以。不过外面事情太多,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呆,明天就要离开。青儿姑娘若想和我们一起离去,就尽快安排。”
“这么赶?”
“爷的身体早一些出去,也好早一些找大夫调理。”说完看都不看宋梓扬,“楚云,陪我出去走走。”
“是。”
她很生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宋梓扬的心里突然有了这么强烈的认知,而且愈演愈烈,身体比脑子反映要快,当下翻身下床就要追出去。
“水生哥,你要去哪儿?”青儿拉住他的胳膊,“如果明天就离开,我们还要收拾东西。”
毕竟是救命恩人而且有感情,他还是多安抚了一句,“你收拾就行,我没有东西,我去看看她。”
说着就跑了出去,莫少杰立刻跟上。
青儿死死地咬着嘴唇,破了都没有感觉。
“青儿。”
“子龙哥。”
“你真的决定离开桃花源?”
“子龙哥,我喜欢水生。而且,好女不二嫁,我们既然有了婚约,他就是我的相公。”
“可是,他家里。。。。。。”
“我知道,我不在乎,只要水生哥对好我就行!”
姚子龙摇摇头不再劝,当局者迷啊。水生即使忘记了从前,这位宋夫人对他的影响依然存在,想必曾经感觉一定很深。
只是为什么感情深,却又有那么多妾室了?不明白!还是回去告诉爷爷结果吧。
姚子龙离去以后,屋里只剩下青儿一个人,突然她低泣出声。
**
夏琬儿出了门,气呼呼地大步前行,再不发泄出来她就要憋得内伤了,装贤惠果然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宋梓扬这个王八蛋竟然随意和别人有了婚约,竟然敢忘记了她。虽然知道和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较真,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劝服自己冷静。
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安定因素?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两人才能忘却一切责任放下包袱,相濡以沫,相伴以江湖?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说就失诺了。
实在是临时有事。
昨天和前天的量我会在明后天补上!
☆、宠冠三宫
宋梓扬追了出来,在她身后十几步远停下脚步;也不知道上前该说些什么;只得一径沉默地跟在她们身后。
夏琬儿也不理他,闷声不响地在四周转了几圈;这世外桃源的风景果然美如画卷;不一会儿她心中的郁闷渐消,置身清山绿水之间;令人心旷神怡,
走到湖边停下极目远眺;只有连绵的山峰;也不知道当年姚家的族长怎么发现这样一片世外桃源;若不是外界的事情太多;这里倒真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你;还好吗?”宋梓扬走到她身边喃喃地问道,楚云行了半礼退到后面去了。
“一点儿也不好。”
“我们以前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夏琬儿头也不回地说,“你失忆了,和你说得再多你也想不起来,不如不说。”
“可是你生气了,你一生气我就很不安很愧疚,好像我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样难受,这种感觉让我很无力。”宋梓扬苦恼地说。
夏琬儿笑了,“看来,虽然你失忆了感情却没有忘记,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变成笨蛋,醒来以后看到的人就是青儿,我很感激她。可是我也知道我的家不在这里在外面,那里还有我的父母也许还有妻儿。”他顺着夏琬儿的眼光看向远方,“那一边曾经有一条出路,姚氏祖先就是从那里过来的,后来就封死了。我身体好了以后去探索过很多次,一次次都是无功而返至到最近才开始放弃,认命了这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
“你不喜欢这里吗?”
“这里不是不好,只是外面有更大的吸引,莫名的促使我一定要出去不然会后悔半生,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宋梓扬严肃地问。
夏琬儿不置可否。
宋梓扬也不逼她,自她出现有些事情已经很明朗了,“你不开心是因为青儿吗?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会和青儿说清楚的。”
“那如果她一定要跟着你了?”
“青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忘恩负义,而且我们也的确有了婚约。关于婚约并不是我愿意的,只是没有拒绝而已。不过我与青儿有约在先,三年。三年内如果我找不到出去的办法就心甘情愿留在这里,不过我也答应了青儿,如果我离开时会带上她一起。所以你能不能。。。。。。”宋梓扬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也没有认为是很严重的事情,即使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男人三妻四妾的想法也很正常,而他失忆之后的人生观念全是被重新输入的。
“别说了。”夏琬儿截住他的话,“你的私事我不想管。刚刚在屋内不方便说,其实我并不算你的妻子,最多也只能算是一个妾。”
“静静。”听到这话,那种难受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琬儿想了想还是半保留地说,“你的身份比较特殊,等我们出去以后你就知道了。你也不要有压力,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但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忘记了,我会耐心地等你想起来,至于青儿,等以后你想起来了还是要继续娶她的话,我决不会阻拦。”
“那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了?”
“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夏琬儿声音淡如清风,却让人不容忽视其中的决绝。
**
次日清早,他们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就准备离开。
姚家村的村民知道他们要走,家家户户来送。自小看青儿长大疼如自己孩子的妇人们苦口劝她留下,姚家村已经与世隔绝几百年,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她孤身一个女子出去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你们放心,有水生哥在,他一定会照顾好我的,不用担心。”青儿笑着安慰她们,又抬头看向前面正和村民告别的宋梓扬,既然决定跟他走,他就是她未来惟一的依靠,只能选择相信他依赖他。
眼前这一条路不管是对是错,她都没有资格后悔。
村民们一直把他们送出山洞,出了那一片桃林,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夏琬儿把多余的两枚神龙果取出来让宋梓扬和姚青服下,顺着来路往回行,一直来到悬崖之下。
“这里是惟一的出路,顺着这软梯爬上去就可以了,上面有人接应。”
宋梓扬抬头往上看,眼神迷离,“我当初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
“是的。”
“到底是什么人这样恨我,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先是下毒,又把我逼下悬崖?”
“你以后就会明白。”转头对莫少杰吩咐道,“你速度快先上去,让尚正把不相干的人全撤了,留下百来人护卫就行,千万不要走露了风声。”
“是。”莫少杰躬身应下提前上去。
剩下的人除了楚云也都很弱,等他们慢慢爬上去以后已经是深夜。尚正做事很周到,除了狼部和鹰部的人,其余的官兵都远远撤离。
这也是夏琬儿的顾虑,如今庄宛正在开战,如果宋梓扬失忆一事传扬开来,对庄国,对现任女帝都十分不利。
尚正带着惜雪迎了上来,虽然不过短短的几日,可他们好像等了上百年一般纠结不安,此刻见到夏琬儿安全回来,真的把上皇找到,都不由百感交集。
尚正老远就扑通一声跪行过来给宋梓扬请安,喊了一声“爷。”就泪流满面,哭得像个孩子一般傻。
“这?”宋梓扬也傻了,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眼前这个哭声尖细有些娘娘腔的男人。
“你先起来吧。”夏琬儿交代他,“带你们爷去休息,惜雪你带这位姚姑娘也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把他们安置好以后,她回到自己的帐篷内休息。这些天她一直没有休息好,连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也实在累坏了,倒在柔软的床上就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先叫来尚正详细询问昨晚宋梓扬的情况,得知他适应良好没有不满也就放下心来。
“你速去查查,贺以凡现在在何处?”
尚正道,“云南发生大规模的瘟疫,贺神医现在应该已经在云南了。”
“瘟疫?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在娘娘下去的第二日,由鹰部送来的消息,女皇陛下派人广请名医前往云南,其中就有贺神医。”
“瘟疫严重吗?伤亡情况如何?”
“据鹰部的传书,比较严重,当地染病人员已经被隔离,但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女皇陛下也很着急。”
“言儿刚刚上位,就遇到这样的天灾,难为她了。”夏琬儿叹息一声,“准备车架,我们也去云南。”
“娘娘,这太危险了,不如我们由鹰部传递消息,请贺神医前来。”
夏琬儿自不同意,“救灾刻不容缓,本宫不能耽误贺神医救治疫情,上皇的伤又不能久候否则容易留下后遗症,惟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前去。此地离云南千里迢迢,等我们赶到,想必疫情也得到相应的控制,无须担心。”
“娘娘。”尚正还想再劝。
“本宫决意已定。”
三日后,他们一行踏上去云南的路程。
这几日,宋梓扬都没有多问什么,任由尚正伺候,习惯得理所当然。青儿虽然不知道宋梓扬真正的身份,可是看到这样的场面,也知道宋梓扬的出身肯定不俗,心里反而有了各种计较。
一路快马加鞭,等到了云南已经进入初夏。越靠近疫区死亡越多,路边卖儿卖女的惨剧越盛。宋梓扬不忍心,和夏琬儿商量有没有能力救助。
夏琬儿也不好受,让尚正联系暗卫虎部的人过来,把孤儿和被卖的孩童全部带走,资质好的留在暗卫,一般的也送到各地养生堂,希望能被善心人士收养。
进入云南境内,还没有等他们联系上贺以凡,更大的危机发生了,战争爆发了。
原来临近云南的南诏国近十年来内乱不断,南诏国主贪暴特甚,中外咸怨,掳掠抢杀,民怒沸腾,诸部离叛,南诏清平官郑昶先后杀了南诏王隆舜及其子,夺得了政权,改元圣治,改国号“大长和”。
大长和二十八年,东川节度使杨干贞又杀郑昶之后国主郑隆亶,灭大长和国,拥清平官赵善政为主,建“大天兴国”。次年废赵善政自立称帝,改国号“大义宁”,建元兴圣。
内乱始定,杨干贞贪婪地目光又盯上了庄朝,等贞元女帝上位庄宛开战,他觉得机会来了,一边让人把瘟疫流传到云南、永昌两地,一边散布消息说女帝当政上天不喜,以此出兵犯境。
史称,“贞元之乱”,自此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中卷自此完结,下卷开始就是战争路线,感情不再是惟一。
☆、宠冠三宫
谁也没有想到临别之言竟然一语成箴,郁昭煦摸着滚圆的肚子;抬头对着漫天的雪花发呆;不知道邺国现在是什么样的天气,他冷不冷;有没有想念自己;知不知道他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苏武离开已经九个多月了,他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很快他就要做父亲了。
可是,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昨夜梦回;未曾逢你。蜡烛为我;哭到天明。昨夜风冷;我为你裁衣;恨不知何寄。
他生愿作;朝云暮雨。朝朝暮暮,共你无期。怕再见你,是青史书里,那寥寥几笔。
莫忘相许。(词恨醉)
“二少夫人,您别哭啊,大夫说了,你不能哭。”竹玉取补品回来远远看到赶紧劝着,“您就快要生了,老是哭对孩子不好。”
又哭了吗?郁昭煦抚去眼角的泪水,自嘲的抿抿嘴角,最近总是不自觉地流眼泪,虽然明知道这样太软弱,可是孕妇本来就十分敏感,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苏武失信了,等他们的孩子出世,他也没有回来。
历史惊人的相似,即使是架空的时代,不同的原因却有同样的结果,苏武被邺国扣留下来不肯放还。
郁昭煦在这年冬季生下一名男婴取名苏元。
同时邺国传来消息,苏武不肯接受招降,被邺国皇帝流放到极寒之地牧羊,什么时候公羊生出小羊,什么时放他回还。
如此刁难,等于此生无缘回国。
宛国外交大臣交涉几次无果之后,加上次年春皇帝重病卧床不起,再没有人去管远在他国的苏武。
四月老皇帝宾天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郁昭煦的父亲都被皇上寻了理由贬低,最后告老还家。而苏家空有侯爵并无实权,苏武就这样被彻底被遗忘。
郁昭煦在伤心绝望私下哭了很多次之后,擦干眼泪开始自救。苏武是她的相公,是她孩子的父亲,不管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最少此刻是真实存在,她绝不允许,苏武真的在外面牧羊十九年。
如果这是历史,她就改变这一块历史。
把孩子交给婆婆照应,她带着竹玉开始频繁出门打探消息,公公自从知道苏武回不来了就一病不起,两位叔伯有心无力,郁昭煦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经过几日的打探,果然如她所料。先皇曾经有一个长子自小被立为太子,却因犯事被圈禁而亡,只留下长女和一个遗腹子流落民间。长女美貌非凡,寻回来以后被封为公主嫁到庄国联姻,而遗腹子封为荣郡王。今上是先皇最小的儿子,自小娇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