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央点开了沉歌的穴道,沉歌指着她道:“你,你……”
夜央抬眼,弯起的唇,透着邪恶的杀气,当下沉歌闭上嘴,这女人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这般必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来历,可是她不是自清铃死后也跟着失踪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的很想八卦一番哪。
新颜当下很好奇夜央和沉歌竟然是认识的,又不由地见和誉望向夜央的目光也有所不同,两人都看着她身旁的动物,对她一番审视。
这时候的她却捏着团扇闲散地坐着,双眼眯着打量着擂台上那青城派的一位瘦弱弟子正拔剑挑战还在认真绣花的唐画穴的一面,不由轻笑着一丝从骨子里透出的不屑,“好个武林豪杰,这般奸险。”新颜也才把视线转向那擂台。
客栈内,众人都出去了,只零星地几个客房点着灯,清铃坐在床上认真修炼着一本至高的武功心法,入定之后,一个时辰由于一刻钟那般瞬间过去,抬起眼来,额头冒着细细的薄汗,呼出了一口气,顿时觉得通体舒凉,全身上下被一种温暖的气体串流着,人的精神也极为的舒爽。
见夜央和星辰还未回,此时一阵敲门声,清铃看向门外驼背的身形道:“进来。”
那驼背走进来,抬头声音明朗地递给清铃一本薄子道:“主子,这是我偷过的入住名单。”
清铃接过,迅速在手上一页页如走马观花般地翻过,短短的时间内,那上面的名字和一些信息迅速地全部输入到她的脑海里,合起薄子,她闭上眼睛,在这上百个名单中,提了几个出来,睁开眼放在韩谈手中道:“放回原处。”
韩谈点了点头,刚想去办,不由又折过来,目光透着请求道:“主子,我办完事可不可以去保护小主子去?”
清铃下了床,抬头见一脸期待的韩谈,轻笑道,“这夜无事了,想去便去看罢。”
“是。”韩谈很开心地掀着薄子,顶着驼背,吹着口哨,去看外面的擂台赛了,仰头思量着去换件衣服,待会也去比一比!
清铃看着他的身影,不由摇了摇头,跟着他出去,关好了自己的房门,看向天字号,一处透着光亮处。
转身她的身影如道鬼魅一般,飞身出这条长廊的一处空窗,行走墙壁,如飞燕一般在立在房梁的一处停下,看了一眼四处的瓦片,一番计算,走向一块瓦片手点掀开,便见到刚刚那个点灯房门内的情景。
目,不由颤动了起来。
☆、079 诧异离别
房屋里,是宋朝的两个官员,清铃认得他们,之前在大辽皇宫里他们打过照面,原以为登记薄上是同名巧合而已,不想真是二人,目光幽冽,这样一来,宋朝那边必定也得到消息了。
那两人谨慎非常,就连讲话都用写的,清铃只能根据他们落笔的手法,大致地去推测他们在交流什么,月光下,她蹲在那个位置片刻,很快根据他们交流的内容,琢磨出他们进入西夏后,会进行的计划清晰步骤,当下一声嗤笑,他们太小看西夏王了!
轻合上瓦片,站起身,她准备回去了,只是转身,月色中,蓝影颀立,黑发飞颜,丰神俊朗,温轻的眸微微荡漾着月色,看着她,而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落清尘的存在。
落清尘从一位故人的客房里出来后,便看到她鬼魅的紫影,便跟着她悄悄地跟上,知道她是高手,便也用了至高的心法闭息,不动半步地看她在干什么,她沉吟思索的样子,她轻嗤不屑的样子,她起身扣着右腿撑起的样子……都像极了一个人。
两人都怔怔半晌,清铃先朝着他一步步走去,踩着砖瓦轻响,月光下,她仰头看他,一笑中淡而妩媚的绝色,“可否忘了刚才所见?”
落清尘的视线朝她身后瞥了一眼,便转过来,收回心绪道:“可以,但是告诉我,你是谁?”
看着他目光闪了闪,清铃突然前踏一步,落清尘因为她突然的靠近,向后不由地退一步,踩了一片瓦片作响,见她抿弯着唇低头放在指尖轻笑,不由地紧了紧手指,又把那步给踏回来。
一丈之距,清铃抬头看他,眼色变幻着落清尘看不懂的色彩,仿若一直奔腾高山雪峰和波澜大海不息的河流,最终,沉浸又一切沙石般温柔幽静闪烁在阳光下,温柔中带着一点洗净铅华般淡淡的伤,缓缓流淌。
心,莫名地一阵抽疼,只听她顿声道:“你……可娶亲了?”风吹乱了她几缕青丝。
落清尘低头看着她手指掠过一缕被风吹乱的青丝,不由微微轻转不去看她眼里熟悉的让人心疼的温柔,“在下有夫人了。”
一阵沉默,落清尘突然感觉身旁空气一窒,不由转了过来,便见她微微低头,声音有着一丝颤抖,半晌轻缓着:“这样……”
“她……”她是怎么样的人?清铃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不由紧了紧拳,他……竟然娶亲了!不由又放下,为什么他不能娶亲,毕竟她去了五年了!可是她要怎么办?她计划好了一切,可是却没有计划他成亲了!身形颤了颤,心也跟着倡乱不堪了起来。
“你……还好吧?”落清尘见她低头捂着胸口面色青白,身子轻颤的摸样,眸色不由担忧。
抬头,这个女子勾唇有些自嘲地轻笑一声,又看了他道:“大辽公主,耶律铃。”
落清尘心里诧异她的身份,但却也遵照约定地点了点头,“刚刚我什么也没看见。”
留给落清尘颇为复杂的一眼,清铃便转身飞身而下,独留他怔在屋顶,嗅着空气中那酸楚之味。
回到屋子里,清铃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又给自己倒了几杯茶猛地浇心里那噼里啪啦燃不尽的火,完全不若平常理智非常的她,开了门又关门,关了又开,门被她折腾的嘎吱嘎吱地响。
不想住在她隔壁间的落清尘,坐在桌旁,身侧放着一个竹筒,那里面装着‘她’的骨灰,上面有他曾经泣血刻下的‘夫人铃’,点着一盏青红闪烁的灯,轻抿着手中的茶,听着她这番动静,眸色流转。
客栈的擂台赛此时已经进入到了高潮部分,新颜和沉歌把所有的老本都压在了这华山派杀出的黑马乔慕身上,本来他们打算压在那绣花的唐画穴身上的,但是当那乔慕一套变化无穷的华山无影剑完全制住了唐画穴的嗖嗖的银针后,大家都震住了,没有想到日渐衰落的华山派,竟然突起了这么个新秀。
把盘缠输的差不多的沉歌和新颜便又去和誉那里讨了最后的盘缠,全部压在乔慕身上,就希望他能给他们翻本。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乔慕最后会被那个一直认真沉浸在糕点世界的唐机非,不知使了什么招数,一根扣着红绳的石头给整成木头人,她则继续认真地啃糕点,却体会不到二人输了所有盘缠想捏碎她糕点的怨念心情。
沉歌悲伤且脆弱地搭着新颜的肩道:“新颜,你觉得我要扮成女子去花楼接客,一晚上的行情够不够咱们在西夏的开支?”
新颜感动地看着如此舍身取义的沉歌,拍了拍他的肩颇为义气道:“放心,我不会让那些男人去践踏你的身子的!我们先靠着少爷身上那块玉撑断时间,等到了繁华的市集,我跳舞你弹琴少爷写家书,在街头这般卖艺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沉歌看着她,张了张嘴,他什么时候说要去卖身了?就是陪陪酒而已,没想到她如此重情义,心中感动非常,以前真是错看她了!
一阵寒风刮过和誉周身,他听着两人凄惨过头的对话,不由地摸了摸他打小挂在腰带上的玉,悄悄地拿了下来,偷偷地塞进袖子里面,咳了咳,打开折扇,看着二人道:“我屋里还有一些盘缠,不用担忧活不下去。”
两人看着他,双眸一亮,转而却带着微微指责,竟然背着他们藏私房钱!
和誉心下长叹,怎么会让这两人一起跟过来的。房里有钱是假,不过今晚他是要很晚才能睡了,他画了一手好画,就怕路途出什么事,印章随身戴在身上,画上一幅少说也能卖上几百两,根本不需要为盘缠的事情担心,只是这两个人如若知道了,日后恐怕他宫内的画都要被二人偷运出去,换钱买那酒问贵的离谱的酒才是。
和誉拉着新颜的手道:“回去吧。”新颜不舍地望了望自己输完的盘缠,决定回去写总结经验,于是对着和誉忧伤地点了点头,又朝着被夜央拉着也准备回的星辰招了招手:“星辰,明天见。”
星辰也招了招手,眨着眼睛笑道:“新颜姐姐明天见,如果没银子了,可以和星辰说,我让韩叔叔给你送去。”
新颜不由笑弯了眼,这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喜哪。
次日,清铃牵着星辰出了客栈,正准备上路,突然星辰欢快地叫了一声:“新颜姐姐。”清铃不由将视线望过去,再次看到新颜的容貌,不由和夜央交换了一丝奇怪的神色。
新颜背着包袱,小跑到星辰面前,蹲下拉着他的手亲昵问道:“星辰,你们要去哪?”
“我们要去西夏。”星辰答道。
“这么巧?”新颜惊喜,“我们也要去西夏!”
“真的吗?”星辰眨着长长的睫毛,突然晃着清铃的手臂请求道:“娘亲,娘亲,我们带漂亮姐姐一程好不好,他们也要去西夏。”星辰见刚刚新颜他们卖了马,不知道他们怎么去西夏,于是提议道。
清铃看着星辰微微诧异,虽然星辰这孩子很讨喜人缘也好的没话说,但是他却并不是对每个对他好的人好,而且这般热情的。
新颜见星辰这么客气,忙摆着两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热爱行走。”和誉和沉歌待她说完,互望一眼,这走去西夏……
星辰大眼透着失落,他好喜欢新颜的说,新颜对他有亲近感,星辰何尝不是。
清铃将星辰这番情绪看在眼中,微微垂了垂了目,从身上又掏出一张可兑换百两的银票,走到新颜面前放在她手中,一笑道:“如若不再去赌,这些够作行路的盘缠了。”
新颜怔仲地看着她的笑容,觉得无功不受禄,想把银票还给她,却见那个举止之间透着优雅清贵的妇人止住了她的动作,拉着一步三回头的星辰,上了马车,捂了捂充盈的胸口奇怪的满足和幸福感,不由看着银票充满着诧异。
☆、080 途径黑水
清铃的马车一路西夏南下,到了黑水城不由地停下稍作歇息。黑水城是西夏十二监军司之一黑山威福司治所,最初是因额济纳河而得名,也是河西走廓通往漠北的必经之路和交通枢纽。
夜央掀开车帘看着这黑水城,南北街道四通八达,两侧店铺林立,市井繁荣,不远处还有几个宝瓶似的佛塔巍峨耸立,城中巡卫既然不是官府衙役而是士军,让整个黑水城的热闹之中不由添了一分严肃。
“清铃,骨欲差不多要到中兴府了,你就不怕那西夏大王看穿她是假冒的?”夜央问道。
清铃拍着在她怀中的熟睡的星辰,思绪有些放空,夜央见她不回,不由转头望去,见她一下下拍着星辰,低头目光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上,她好几次都这般出神了。
夜央的团扇拍了她的肩一下,清铃的眸光才一闪,望向她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一声叹息,“你这一路怎么了?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和那落清尘有关?”夜央想能够影响她心绪的人,扳着手指都能数数也就那几个。
“不是。”清铃垂目淡淡道。
夜央睇着她,不由握了握团扇,直说道:“清铃,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带着星辰和他相认,以落清尘现在的实力保你二人全身而退也不难,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坚持。”
清铃微微向后倚靠,揉了揉眉心舒懒反问道:“你会放弃寻找那宝物救你娘亲吗?”
“不会。”夜央不由捏了捏团扇,除非她死!
清铃一笑:“那又莫名其妙我什么?”她的声音悠扬着:“夜央,当初我不知道父皇把凤钧瓷交给我,实则把他的江山托付给我,等我明白过来了,那个责任已经在我手中了。”
夜央视线在星辰身上游移一会,攀着车窗外,一阵默然,半晌道:“今夜,你陪着星辰,我替你去会一会那完颜阿骨。”
清铃睇了睇她的侧颜,垂目纤指温柔地轻轻抚开星辰脸上的发丝:“阿谈守着就够了,去见那人,你一个人不妥。”
一声轻笑,夜央转头眯着含笑的目:“怎么,你也怀疑我的能力起来?”
弯了弯唇,清铃摇头:“我身子已不若当初,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涉险。”
黑水街头,新颜一行人因为清铃的赠的银子又把马买了回来,紧跟着清铃他们的马车便也来到了黑水城,三人牵着马看着热闹的大街,都是一副颇有兴致的样子。
“少爷,我肚子好饿哪……”新颜摸着肚子,大眼看着和誉,楚楚盈盈。
和誉轻笑,目光温柔道:“好了,再忍了忍,前面就是客栈了,到时候让你吃到饱。”
“新颜,我刚走路上不才给你块饼吗?你怎么又饿了?”沉歌看着她道,说起那饼,沉歌不由地内心激动骄傲了一把,以前闲暇时他在大宋进口的小说里看了不少桥段,此次初出江湖,念起好像大侠们出门都带大饼馒头做干粮的,于是让手下照着小说上写的给他去准备了一包大侠饼,可见他多么明智,这路上果然派上用场了!
“你是说你那石头吗?沉歌你妹的坑爹!”新颜不由磨牙激动道。
“不好吃吗?”沉歌凑过来,有些受伤道。
新颜顿时脸色一青,忆起刚刚差点被他那饼噎死的情景,扯了扯和誉的袖子道:“少爷,为了节约开支以后沉歌的伙食就免了吧,他有一包铁饼,不愁吃的。”
“……”
黑水城最大的来福酒楼二楼雅间里,花千桀轻倚着窗看着楼下街道的景象,当看到一紫衣妇人抱着一个揉着大眼惺忪的漂亮宝贝撩车出来时,桃花目不由地闪了闪。
妖娆的声音有些愉悦自言道:“这宝贝深得我心,不如事情做完了掳回我魔宫做我的继承人去。”
一旁在桌上独饮用餐的落清尘不由轻放下手中的筷子道,“何人?”
“那日驿站那一紫一墨两神秘妇人带过来的漂亮宝贝。”花千桀幽幽地回道。
顿了顿,“你不要动他们。”落清尘的声音微冷。
花千桀不由转头,挑了挑眉:“呦,你落庄主什么时候也爱管人家的闲事来了?”
落清尘看着他,目光忽然锐利,花千桀见他来真的,不由奇道:“你认识他们?”见他脸色变了变,不由吃惊道:“那不是你在外面留下的种吧?”越想越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