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思见两人视线黏着在一起,似乎互传着情愫!几步走向落清尘,若一只受惊的小鹿抱住他娇喘道:“相公,我受惊了,你替我杀了这女人!”
清铃手指捏紧,见他小心翼翼地拍着那个女人的背,低垂的温眸,却不再看她。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站起来,握起匕首,就朝那女人的背后猛然刺去。
一旁被吵声吸引过来看戏的众人彻底傻了,这闹出人命了!
“相公……”慕容思看着落清尘,缓缓地看向胸前一大片血色,手指紧紧地掐着落清尘的手臂。
落清尘的清眸一下子惊涛骇浪,在真的清铃拔出那把匕首后,他的手几乎是同时掐住她的脖颈,朝着身后的小儿喝道:“快去叫大夫!”
“是,是!”
死一般的寂静,不知谁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化开。
“呕……”清铃被掐着微微仰头,眼角没落而眷恋地望着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会用这种满是恨意、满是厌恶看着自己,真讨厌啊,这种感觉,脖颈的疼痛早已被心的巨痛,麻木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谁?!”落清尘最初看着伪装成清铃的慕容思胸前大片红血,是动了杀意的,可是看着这双满是通红和心痛,还有他看不懂的复杂眼眸,他手上最后的力道,下不了。
清铃双手缓缓地伸起,抚上她掐着自己脖颈的手,落清尘一阵轻颤。她张了张嘴,却不能为自己辩解一句,低垂的眸子,以往所有的骄傲,一下子换成了滚烫的泪水,一滴滴,如珠玉一般经营剔透地滴在他的手背,她不要,这么狼狈地和他对视……
她的手,渐渐的没有了力道,因为突然想到,自己这副样子……日后就是相认,她又要如何去应对,不能说话,这生她是不是要成了她的累赘,辰儿知道又该怎么办,自己终是能接受现在的自己吗?还是死在他的手中……这样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落清尘的手,渐渐地失了力道,她的泪太过灼热,让他手背灼伤的一阵抽搐,心跟着被什么撕扯的一片淋漓生疼。
“相公……”慕容思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句,落清尘闻见似乎有些得救般的想要逃避,这双眼睛,让他竟然有种罪孽深重的感觉,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种感觉,转身,他沉默地将慕容思抱起,大步而决然地离开了这间房。
清铃在他手中的温度抽离之后,见着他抱着别的女人焦急离开的样子,刚刚被慕容思打的内伤与之前的杀一下子袭来,体力不支地“崩咚”倾倒。
掌柜的带人早早赶过,嫌她得罪自己的贵客,便让伙计把昏迷的她抬着扔出去!
子夜,花千桀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摸索着回客栈的路,见路上躺着一个白色的女尸,踢了踢,不见动静,本来准备找个花楼继续去买醉,见这边正好有个现成的,便也不管人是死是活,将她抱起,幽幽念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美人陪宿何伤悲;谁叫年少轻许心,如今独孤斩错情。”
打更的人一声声铜锣敲响在夜幕之中……远处的几盏昏黄的灯笼,晖影着这抹红影,不知要走向何处。
“唉……妖孽残,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啊?”新颜蹲在一处乱葬岗的平地上,用手指饶了绕太阳穴的位置,赵构一旁紧紧地挨着新颜,想笑,但依旧压了压嘴唇,以他对残叔叔的了解,全天下也只有新颜姐姐这么神经大条地敢挑战他。
耶律残站在一个没有墓碑的坟墓面前,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已经七日了。
新颜和小赵构起初大眼小眼奇怪地看着,身上都有他下的未解剧毒,想跑也跑不了,卷了一张席子,新颜每天在一旁和小赵构挖野菜,找蚂蚁,下跳棋,看星星……一开始因为还没到沙漠中心露营新颜觉得蛮新鲜的,但是七天了,她打着悻悻的哈欠,摸了下严重脱水的皮肤,感慨生活真是越发无聊。
“喂,你应我一声啊,耶律残,妖孽残,帅哥残,小白残……”新颜三百六十度在他身旁转悠地做各式各样的鬼脸,赵构觉得新颜平日对他还不错,上前拉着她的衣服,制止她这不要命的行为。
终于,残那双凤目微微闪了一下,新颜欢跳一下,也不知哪弄了一把野菊花,朝他头上飘洒道:“呦呼,欢迎回到人间!”
赵构看着野菊花凄美地散在若修罗般的幽魅的残周身,傻的那刻,英气的小脸微微抽搐,朝后很自觉地退后好几步。
下一刻,见到残叔叔很习惯地一把将新颜姐姐的后颈拎起,勾唇,邪笑,接而利索扬手一扔,也不知哪来的神力,把新颜姐姐当个皮球一样就这么扔了出去。
熟悉的“妖孽残,你个大坏蛋!啊……”和远处呼呼黄沙辉荡着,赵构低头,耷拉着脑袋,小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气。
阳光透着昏影,远处的黄沙漫天席卷着,就要将最后一块绿洲上的坟地都要吞没,残的身影此时笼罩在小赵构身上,他抬起头,早慧的眸子,看着他有着惧怕,可是却从来没有逃避。
残邪魅的唇角缓缓地勾起,带着依旧令人生畏的凉薄,冰凉的手指抚上赵构的脸上的轮廓,问道:“构儿,你可想做大宋的皇帝?”
小赵构的眼睛颤了颤。
远处漫天席卷的黄沙内,夜央因为眼睛不便和唐门走了七日,每一日,她离那个人越远一些,就越不安一些。虽然唐老四任她打骂,对她极致呵护,甚至在第一日做到迷路失水,好几次放血偷偷晚上偷偷喂她的地步,她都没有办法分出半分心思去感动或是思考,他这么做的原因。
夜央已经到了爆发的极限,这日在这片依旧重复的黄沙之中,爆喝道:“唐画穴,你今天要是再不说你要带我去哪?!我就是死在沙漠也要和你分道扬镳。”
唐画穴很专注地研究着地图,可是因为本身就是个大路痴的缘故,一次出去带夜央找水,两人便脱离了大部队,唇畔干裂地抬头歉疚地看着夜央。
夜央见他不说话,下骆驼要走,唐画穴按住她道:“好好,我和你说,你别生气,要是你走丢了,我一定会疯掉的。”
夜央本也是激他,见他愿意说,一直觉得唐门五毒此次来这里一定有惊天的秘密,强烈的好奇心,终于要得到满足,清美的颜装作一脸冷静地认真静候下文。“嗯,说吧。”
唐画穴声音突然庄然道:“是这样的……我们此次来是迎师祖头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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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了,好像有点晚……
☆、第133章 千年之谜
夜央很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眯着泛着寒潭的目,望着唐画穴。
唐画穴招架不住,加上如果不是大哥不允许他说,他倒也没想过瞒着她,于是便老实地对夜央娓娓道来。
宋之前,五代十国华乱纷然,是一段割据天下的时期,然而乱世出英雄,那个时候便出了一大批豪杰,许多有着定天下的雄壮愿景和魄力。流星陨落,一场奇特的天象殆没于史册之中,而随着那场天象的降临,有一神寓凿刻在数百丈的巨石中,但唐最后的皇帝将它很快毁了,看到它的人少之又少,以免泄露天机,相传,那是一块预示五代十国结束时间的天降寓言。
然而唐哀宗将所有见那块神石的人都杀了之后,没有想到还有一个算命的江湖游士,带着这个谜团退隐江湖。但不出一年后,关于那块神石的预言便不经意间广传天下:谁能在西夏黄沙窟窑里找到被掩埋千年的古老城池,并得到里面的神物,御统天下。
一时间天下群雄纷纷逐之,所达人数竟不下数万人,只是都没有见到那千年的城池,许多人便已经死在火黄沙之中。相传有些见着了,可是那里面机关无数,奇门遁甲更是一个个难解至极的谜团,真正见到神物的人几乎都没有。随着死而无返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的热情也慢慢降了下来,他们渐渐明白,能进去那里的人,当真是天选出来的大智大勇之人。
又过了一年,有四个人震动天下地进去了。唐门的师祖便是其中一个,还有当时游历天下的后来的宋高主,另外一个是一个神秘的女子,再一个是带着面具的男子。只是四个人进去,大家看到出来的只有一个,便是后来的宋高主,大家认为他是天命骄子,纷纷死心塌地跟着他,最后夺取了天下,也正应了那神石上的预言。至于那三位,虽然有人问但是宋高主似乎不愿意提,很快大家也都不提了,也渐渐忘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师祖在那什么千年荒城里?”
唐画穴讲完后,看着席卷的黄沙,转身点头答非所问道:“所以我们此次来一定要找到师祖的头骨,然后灭了大宋,替师祖报仇!”
夜央的手一下子拍着他的额头,“啪”声脆响:“这风抽得也太不合时宜了吧,这都三百多年前的事了,你们早不报仇却等人家高主现今都成黄土了,在这瞎激动什么劲。”
唐画穴抚着额头,无辜地睇着夜央道:“可是前阵子祖师爷出现在大哥的梦中,用鞭子抽着大哥说他不孝,画了张地图让他去把他头骨迎回来,然后去取回神物,替他报仇……”摸着下巴,唐画穴声音越说越小,细目学着夜央半眯着疑惑道:“我当时也奇怪来着,唐门都经历三百多年了,怎么历届师兄弟妹们都没遭遇这奇事,反而给大哥撞见了,而且那神物当年不是被赵家那王八祖宗给取走了?”
两人互看着,一个眼角抽搐,一个一脸困惑……
“央儿,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在假设你所言的不是鬼话的前提下……你那师祖所画地图你可见过?”
“见过见过,大哥画下来后,我觉得这路线搁像幅图画,当时无聊便刺绣了一份在袖中藏着。”
“……为什么不早拿?”
“我不识路嘛,你又看不见……想应该没用。”
“……”
半晌,“唉唉!你别掐我,我错了还不成,哎呦……”
清明雨后,天色放霁,阳光辗转着姑苏古老的城墙,一阵苍白的静默。
在这座城池走了一天,漫无目的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巾纱半蒙着下脸,那双潋滟的月牙目清淡虚妄着难以靠近的与世隔绝,她静静地坐靠在身旁满是饥民的一处杂草出,周遭仿若都不存在一般。虽然不修边幅,可是还是有种从内散发出来的独特迥然的气质,致使许多霸主乞丐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可内心却莫名地有些畏惧地不敢上前来。
坐在不远处一个二楼的酒楼里,花千桀一边喝着酒,狭长的凤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这么看着这个丑女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那日糊里糊涂地扛着她进了一家客栈,醒来揭开她那像是被人毁的面目全非的面貌,当时是吓到了。手指靠上她的鼻息,也是奄奄一息罢了,甚至当时有点晦气地想和这么一个又丑有脏的女人睡了一夜!可是那双如蝴蝶般的眼脸轻轻地颤动着,缓缓地张开那双月牙目,看着他的时候,一瞬间的怔愣之后,这女人缓缓地弯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又闭上了那双蝴蝶的眼睑,有些安然地睡去。
那刻,他头脑一阵轰然,全身上下一阵如雷过的电流击过,心,兵荒马乱,疯了一般抱着她找了姑苏城最好的大夫,还飞鸽给魔教的鬼医云落让他前来,他要救她,他脑海里疯了地不要她死!
一开始云落说她没救了,原因是,了无生意。他有些失去理智蛮不讲理地把云落揍了一顿,云落那时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问了他一句话:“千桀,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不知道……只知道,或许是个很重要的人,因为那双眼睛,那抹笑容,那份安然地看到旧识后地似要永远归去……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却像是定格在他脑海里,隽永地填补了他这么多年的空虚和迷茫。
云落不愧是继谣琴公子后数一数二的名医,生死一线,将她硬生生地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过了半月不到,她醒了,便也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他满城风雨地找她,见她日日在这姑苏城内城外漫无目的地走着,去的最多的一次便是他之前所在的客栈,见她常常看着落清尘抚着不知为何受伤的清铃出去散步,那背影的孤寂和颤栗,好几次,他想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问她为何如此?也是那时候,他奇怪地发现,他对现在的清铃,竟然有了一种释然,他想……也许他已经忘了清铃罢了,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一眼,他便会爱上这个被毁了容貌似乎不会说话的奇怪女人,难道这是宿命……可是他轻皱着眉头,他一直认为,他此生的宿命只有清铃而已。
可是跟着她后面,这么看着她,心里酸酸的又甜甜的,久违许久的心不安着又欢喜着,她到底是何人呢……放下酒杯,花千桀喊道:“小二!”
“唉!客官有什么需要的?”
“替我打包一份清淡一点的素包子,再要二两牛肉和一碗鸡汤。”
“……客官,我们这边没有素包子?”
红蛇宝剑架在小儿的脖子上,狭长而妖艳的狭目带着“你敢再说没有”的妖霸威胁,小儿张口结舌道:“好,好,小的这就去准备,这就去。”
花千桀这时才弯了弯有些性感的薄唇,望着楼下那个和他相对不远的女子,这几日再他的坚持下,她已经开始吃一些素包子了,今日他一定要让她吃些肉才是……最近,见她越来越消瘦了,看得他的心也越来越疼了起来。
“姐姐,你有没有吃的?”一个瘦弱的小叫花子来到清铃面前,清澈的眼睛,脏乱可怜地如只小花猫蹲着看着清铃。
清铃目光此时才动了动,见他如星辰般年岁一般大,身后还有一个羞怯的瘦得似乎只剩下骨头的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角,怯弱地望着自己。
方才清铃是见他要到食物的,但是却被这里的乞丐霸王给要走……她的手伸出,一瞬间的温柔与疼惜泛着月牙目,抚了抚这孩子的头,微微地摇了摇头。
这男孩是流民,母亲被洪水给冲走了,清铃的抚摸让他一下子想起自己的母亲,不由地眼眶一阵潮湿,哽咽地唤了一声:“娘亲……”
清铃的手顿了顿,眼神有一瞬间的飘远,又想到了星辰。
此时远处传来:“快来,知府大人放粮了,大伙快过来抢啊!”一瞬间许多难民起身朝着那叫唤的乞丐奔去。
小乞丐也听到了,清澈的眸子一阵欢喜,转身拉着清铃道:“姐姐,知府大人放粮了,我们有吃的了!”
清铃放下手,缓缓地摇了摇头。
小男孩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