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乱石没有了阻碍,立时滚下来“轰轰隆隆”,天崩地裂一样!
南宫绝一瞥见那条绳子,身形已自一凝,心中已生警觉,一瞥见骷髅刺客挥剑斩绳,脱口立即一声道:“小心!”身形紧接斜飞而出!
柳西川“小心”一声入耳,身形亦同时斜闪!
他们身形虽快,那堆乱石的来势也绝不慢,轰隆声中,排山倒海般滚至!每一块石头最小都有桌面见方,一被撞个正著,哪怕不粉身碎骨。
南宫绝身形如飞,手急眼快,“铮”一声拔创出鞘,“叮叮”的两响,疾点在滚来的两块巨石之上!
“四两拨千斤”,他剑用的是巧劲,剑刺得也恰到好处,立时将那两块巨石卸开一旁,身形一矮,从另一块巨石下穿过,一窜两丈,已脱离乱石撞击的范围!
他方自吁了一口气,回头一瞥,面色猛一变,暴喝一声道:“一鹤冲天!”手一抓一挥,将身旁一块很大的石头疾掷了出去。
那块石头正掷向柳西川那边。
柳西川距离南宫绝并没有多远,乱石磙向南宫绝瞬间之后,亦已向他滚到来。
他现今置身乱石轰击之中,所以一听得南宫绝高呼小心身形便展开,仍然脱不开乱石轰击范围。
他的剑亦立即出鞘,身形展动间,“霍霍”接连几剑刺出,用的也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
“叮叮叮”三块大石被他以剑挑飞,他身形著地方起,“轰轰隆隆”七八块巨石已一齐滚至!
那七八块巨石后发先至,只因为幽冥刺客斩绳之后,在那七八块巨石上掌拍脚踢,特别加上一把力!
柳西川当然想不到有此一著,发觉不对劲的时候,那七八块巨石已经滚到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南宫绝暴喝一声传来!
柳西川心念一转,身形立即往上拔起来,正是一式“一鹤冲天”!他的眼同时已瞥见南宫绝掷来那块石。
那块石,正好在他的身旁飞过,他如何不明白南宫绝的用意,反手一掌击在那块石之上,身形借这一拍之力,拔得更高更急!那七八块巨石也就从他的脚下“轰轰隆隆”滚过!
最高的一块石距离他脚底不到半尺,带起的劲风激起了他长衫的下摆,若不是借那一拍之力,他拔起的身形就得被那块石撞个正著。他人在半空,“鹞子翻身”,腰一折,便自斜斜落下来。
南宫绝只防骷髅刺客再下杀手,一掷出那块石,人亦飞射过来,正好落在柳西川身旁。
柳西川脱口道:“多谢。”
南宫绝道:“不敢当。”回头向山上望去,哪里还有骷髅刺客的影子。
柳西川目光一转,道:“追下去。”
南宫绝摇头道:“这附近岩石峥嵘,树木丛生,到处都可以藏人,现在要找他,并不容易。”
柳西川道:“也罢,他这次暗袭不成,必会再来第二次,我们也无须担心他此去不回。”
南宫绝道:“不过下一次再出现,可以肯定,来势一定比这一次更毒辣,更出人意料。”
柳西川道:“敌暗我明,尽量小心就是。”
南宫绝微一颔首,回望山下,马车已不在原处。他反而松过口气。因为车马虽不在原处,但仍然在路上,一切看来都并无异样。
那些石块继续往下滚,轰轰隆隆,声势实在是骇人。独孤秋等人一直抬头上望,一见无数石块排山倒海一般滚下来,不免都吓一跳。
阮平脱口道:“独孤兄——”
独孤秋当机立断,截口断喝道:“走!”脚一夹马肚,同时反腕“叭”一掌击在马臀之上。
那匹马立时如箭窜出,飞快奔至马车之前,独孤秋叱喝连声,一面驱赶南宫绝与柳西川的坐骑奔驰,一面抓住了拖车那两匹马其中一匹的马嚼子,柳义也不是个傻瓜,立即挥鞭驱马:“辟啪”鞭响中,两匹马四蹄怒撒,疾奔了前去!
阮平那边也不敢怠慢,亦策马奔前。
怒马飞车,迅速地奔驰,无数巨石相继滚下。
“轰隆”之声刹那间此起彼落,乱石撞击,尘土飞扬!
也总算独孤秋他们离开及时,那些乱石都没有击中他们,人马都平安脱出险境。
乱石继续不停地落下,“轰隆”撞击之声不绝,飞扬的尘土蔽天日,激荡起的回声更吓人。
独孤秋一直奔驰出三四十丈才勒住缰绳,大喝道:“停!”
柳义阮平一齐停住了车马。
众人回头望去,齐都变了面色。青凤更不由一吐舌头道:“好险啊。”
独孤秋道:“这也许只是警告我们、恐吓我们。”
青凤仰首一望道:“南宫公子与柳叔叔不知怎样了?”
独孤秋道:“凭他们的武功,一定可以应付得来。”
阮平插口道:“我们还是折回去一看的好。”
话未说完,那边山上一块大岩石之后飞鸟般掠起了两个人,正是柳西川与南宫绝。
青凤脱口道:“看,他们过来了。”
阮平道:“好像一点也没有受伤。”
独孤秋淡淡一笑,道:“早叫你们放心了。”
青风道:“不知道骷髅刺客如何?”
独孤秋道:“相信已逃脱。”
说话间,南宫绝、柳西川两人已迅速掠至,南宫绝稍快,飞燕般落在众人之前,“叮”的剑入鞘,忙问道:“你们都好吧?”
独孤秋道:“很好。”
南宫绝道:“独孤兄费心了。”
独孤秋笑道:“南宫兄这是说什么话,是了,骷髅刺客如何?”
南宫绝道:“乘我们应付那些石头时溜走了。”
独孤秋道:“不出所料。”一顿笑接道:“看来他武功虽然高强,还没有把握应付两位联手合击!”
南宫绝道:“也许这个人真的只是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独孤秋道:“也许。”
柳西川道:“我们本来就要他追踪而来,现在,总算如愿以偿。”
独孤秋道:“这一次他本来可以叫我们更加难应付。”
柳西川道:“但纵使如何意外,相信我们仍然可以应付得来,他势必亦想到这一点,是以并没有著意袭击我们,这一次等如向我们表示他已经来了,随时都准备暗袭我们而已。”
独孤秋道:“这个人能够抢在我们的前头,安排这样的一个陷阱,倒也不简单。”
柳西川道:“所以他若是再出手,必会攻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由现在开始,我们必须更小心的了。”
独孤秋道:“不错不错。”
柳西川忽然想起一事,目注南宫绝,道:“追魂钉上染有毒,公子要小心。”
南宫绝一摊左手。
那枚追魂钉与那张骷髅帖仍然在他手中,帖将钉包住,但钉上有倒钩,一个不小心,仍然是危险的。
南宫绝缓缓以指甲将那张骷髅帖挑开。
柳西川道:“这枚追魂钉我看是新打的了。”
包在骷髅帖中那枚追魂钉闪亮夺目,简直就像完全没有用过的一样。
柳西川将钉拈起,迎向日光一看,道:“还未淬毒呢。”
南宫绝道:“大概来不及,否则出其不意,突然一钉飞来,打个正著,可够我们头痛的了。”
柳西川道:“追魂钉上淬的毒药非同小可,除非不中要害,内功修为到家,或者身上带著适当的药物,否则便要死定了。”
南宫绝道:“骷髅刺客哪里来的毒药?”
柳西川道:“家师对于毒药方面亦颇有研究,却是我们的四师弟得到他的真传,可是淬练追魂钉上的毒药并不易得到,制炼也颇需时日。”
南宫绝道:“这些年来,司马方在剑术方面显然甚有心得,否则没理由放著这么厉害的毒药不用。”
柳西川道:“这些年来,倒在他剑下的人很多,的确也没有听闻是被他的暗器击杀,若非他剑术方面大有成就,那就是他一直再没有找到适当的药物淬炼追魂钉的了。”
独孤秋接口道:“以我所知,只要能达到他杀人的目的,什么他都用的,不管阴谋诡计、毒药暗器。”
南宫绝道:“不错。”
独孤秋道:“这条山道不怎样安全,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南宫绝一声“好”,翻身上马。
独孤秋即时轻叱一声,放马疾奔了出去。
车马齐奔,峡道回声甚大,“得得”之声不绝,声势也甚惊人。
山道崎岖,车马前进的速度却也不怎样。
车马才起行,那边山顶的一块巨石之后,骷髅刺客便冒起了身来。阳光正照著他那张骷髅面具,闪起了一抹白色的光泽。
面目下是什么表情虽然看不到,然而骷髅眼窝中闪动的目光却是那么冷酷,那么恶毒。他盯著车马远去,突然一声冷笑,身形一拔,掠上了旁边的一块更高的巨石上。
这一块冷笑到底什么意思?
入夜。车马仍然在荒岭之中,道路已比较平坦。
再前行半里,来到了一个草坪之前,南宫绝倏然勒住缰绳,道:“我们就在这里歇一夜如何?”
柳西川目光一扫,道:“这儿四周都一片平坦,对我们无疑比较安全,夜已深,不宜走下去,不用考虑了。”
接著,连忙吩咐道:“柳义准备干粮、食水,将马车停在坪中。”
柳义应声驱车奔向那片草坪,南宫绝四人也自左右策马奔前去。
那片草坪面积也颇大,马车若是停在当中,有南宫绝四人分守在四面,骷髅刺客在毫无掩护的环境之下,要接近马车而不被他们发觉实在不容易。南宫绝也正是这意思。
地形虽然有利,可是他们仍然极尽小心。他们都知道骷髅刺客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任何的疏忽,都足以致命。
南宫绝连忙随阮平在附近收集枯枝,生起四堆火。整个草坪立时被照得光如白昼。
夜更深,风渐急。火焰在夜风吹飘之下“突突”飞扬,守在火堆旁边的阮平也开始感到了寒意。
除了他,其他人都已入睡,阮平却知道一有异动,最少会有一个人立即到来支援,或者是南宫绝、柳西川,也可能是独孤秋。
他们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警觉远比一般人来得敏锐,何况现在他们已准备骷髅刺客随时偷袭。
所以阮平一路上始终很放心,就正如青凤一样。
青凤现在已熟睡。
周围是这样平静,在阮平最低限度就是这样感觉,可是他仍然谨慎小心地留意周围的情形。
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南宫绝,在年轻一辈当中,却也不算差的了。若是有人接近这个方坪,除非高手,否则实在不容易逃过他的监视。
骷髅刺客却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所以他现在虽然来了,阮平也没有察觉。
南宫绝他们看来也没有。
骷髅刺客是从阮平守望的那个方向进来。
也只有那个方向适宜,其余的三个方向都有高手坐镇,对于柳西川的武功,份属结义兄弟,他也许很清楚,但对于南宫绝、独孤秋两人,他知道的相信绝不会太多。
柳西川的武功毫无疑问是在阮平之上,四个人之中也毫无疑问,阮平是最弱的一环,他当然由这一环进来容易。
这个人岂非向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的脸上仍然戴著那个骷髅面具,可是身上已换过一袭藏青色的紧身衣裳。
这袭衣裳与草坪的颜色一样,黑夜之中,除非特别加以留意,否则也不易分辨得出。
骷髅刺客换过这袭衣裳,目的相信也是在此。他蛇行鹤伏,在阮平转首他顾的时候才前进,虽然慢,却是不易被察觉。
阮平也始终没有察觉,甚至骷髅刺客离他已不足一丈,他仍然没有发现。
骷髅刺客若是要刺杀阮平,毫无疑问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他并没有对阮平采取任何行动。
他只是悄然从阮平身旁丈外走过,走向停在草坪当中的那辆马车。
风吹草动,“悉索”声响,正好掩去他行动时衣服与草叶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他所走的路线不但是南宫绝他们最弱的一处,而且是阮平之外,其他三人视线所不及的角度,毫无疑问,他必然在周围窥伺了相当时候,才动身进来。
柳义就睡在马车一侧,可是连阮平也毫无所觉,他就更不用说了。
骷髅刺客也没有对他采取任何行动,悄然在他身旁走过,一矮身,闪进马车底,竟然就仰卧在车底草丛中。然后他所有的动作就完全停顿。
这个人也仿佛从人间消失。
清晨。朝雾凄迷,草坪仿佛人间仙境,浴在凄迷白雾之中。
阮平这时候却好梦方酣,柳西川在两个时辰之前已起来替代他守望。
黑夜中柳西川并没有发觉车底藏人,现在也没有。
青凤也没有,天方亮,她便已从马车上下来,现在正坐在柳西川身旁。
清晨的空气非常清新,鸟喧声此起彼落,偶然也有一两只从他们头上飞过。
柳西川却一直都没有作声,青凤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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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穷追猛打 逞狡斗狠
朝雾始终是那么凄迷。“悉索”草动声忽起,青凤应声回头,就看见南宫绝正从后面走上来。他浑身充满活力,眼神看来是那么清朗。
青凤微笑打了一个招呼。
南宫绝回以一笑,道:“这么早?”
青凤道:“嗯。”
南宫绝四顾一眼,道:“好大雾。”
柳西川应声道:“大概是地形关系,这个地方对我们看来也不是绝对有利。”
青凤道:“昨夜总算没有事发生。”
柳西川道:“暴风雨的前夕,也总是比较平静的。”
青凤道:“快到目的地了吧?”
柳西川道:“还有三天路程,但赶急一些,抄捷径,两天大概也成。”
青凤道:“我们可以不用赶路。”
柳西川笑道:“因为我们即使赶去,也只有望门兴叹,骷髅刺客虽然有三把钥匙在手也一样。”
青凤道:“真的要四把钥匙集中,才可以打开那个宝藏的门户?”
柳西川道:“确实如此。”
青凤道:“那骷髅刺客不动我主意也不成了。”
柳西川道:“所以你随时得当心。”
青凤道:“有南宫大哥、柳叔叔你们小心保护,才不相信他能够接近我。”
柳西川道:“话可不是这样说。”
南宫绝亦正色道:“若是他存心杀人,根本无须太接近。”
青凤道:“在未得到第四把钥匙之前,他是不会杀我的。”
南宫绝道:“不要让他知道钥匙就在你身上才好。”
柳西川皱眉道:“即使不知道,我们之中若是有任何一人落在他手上,以性命要挟,我们亦只有交出钥匙。”
南宫绝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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