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方道:“青凤的生死于我又有何损益?”
南宫绝道:“你明白最好。”
司马方道:“什么时候开始交换?”
南宫绝道:“现在如何?”
司马方却突然呼道:“且慢!”
南宫绝道:“还有什么?”
司马方道:“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绝沉吟一下,道:“告诉你也好,因为那件事与你也有很大的关系。”
司马方更加奇怪,催促道:“快说。”
南宫绝盯著他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也许就是司马方,但现在可以肯定,你绝不是骷髅刺客!”
司马方身子微微一震,道:“凭什么肯定?”
南宫绝道:“因为独孤秋才是真正骷髅刺客!”
司马方一怔,道:“独孤秋?”
南宫绝道:“他自己亦已经承认。”
司马方道:“一面之词,何足置信?”
南宫绝尚未接口,旁边阮平已嚷道:“方才在水里,一张人皮面具从他的怀中漂浮出来,你看!”他连忙将手中那张人皮面具举起。
那么远,司马方如何看得清楚,南宫绝却看得很清楚,道:“那是与我相貌一样的人皮面具。”
阮平接道:“骷髅刺客曾经假冒我们公子,刺杀了铁胆周亮、银枪孙志两位老前辈。”
司马方不由点头。
南宫绝这时候亦恍然,道:“他若非骷髅刺客,绝不会藏有那张人皮面具,再说,在扬州城外,他为了得到朱培交给阮平的那封信,亦曾以我的身份出现,除了真正的骷髅刺客,我想没有第二个人会藏有那种面具。”
司马方没有作声。
南宫绝道:“你可知他为什么到扬州来?”
司马方道:“为我!”
南宫绝道:“他辛苦得来的声名,当然不甘心就那样被人假冒。”
司马方道:“当然。”
南宫绝道:“这个人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在仙女祠那里他已经试过你的武功,看来对你是有所顾忌,所以不惜出手救阮平,与我们走在一起。”
司马方冷笑道:“他是准备先与你们联手对付我,然后再动你们的脑筋。”
南宫绝道:“正是!”
司马方道:“现在无意自暴身份,对你们来说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南宫绝道:“否则在了结你之后,他突然出手暗算,我们之中不难都伤亡在他的手下。”
司马方道:“对我也未尝不好,最低限度,对于这个人不用担心。”
南宫绝道:“那你必须小心提防了,听他口气,必杀你而甘心。”
司马方道:“多谢指点。”
南宫绝道:“现在我倒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司马方替他说道:“你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南宫绝连忙问道:“你是谁?”
司马方道:“百丈追魂!”
“司马方?”南宫绝满目怀疑之色。
“不错!”司马方道:“至于我冒充骷髅刺客,不过在借他的声名以寒你们的胆量。”
南宫绝道:“现在既然已不成为秘密,又何必还戴著骷髅刺客的骷髅面具?”
司马方道:“你想看看我的庐山面目?”
南宫绝道:“这样才知道你到底是否真正的司马方。”
司马方道:“若不是司马方又是谁,又如何知道这许多事情?”
南宫绝道:“无论你怎样说也好,除非你将骷髅面具脱下,否则对于你的本来身份,我始终怀疑。”
司马方道:“如此我就更不能将面具除下了。”
南宫绝道:“为什么?”
司马方道:“这一来,既可以保持我身份的神秘,另一方面你们对于我亦不能不重新估计。”
南宫绝道:“只要你并不是骷髅刺客,事情就已经很简单的了。”
司马方道:“又为什么?”
南宫绝道:“骷髅刺客名满江湖,手段之毒辣,行事之阴险,可以说在目前还没有什么人能够比得上,你既然并非骷髅刺客,我们最低限度,就已经放心很多。”
司马方冷笑。
南宫绝道:“相反,你现在正所谓腹背受敌,一方面要提防我们,一方面又要小心真正的骷髅刺客来暗算,已经够你担心的了。”
司马方只是冷笑,南宫绝接道:“闲话少说,我们开始交换好了。”
语落,他纵身离舟射出,“噗”地跃入水中。
柳西川即时道:“小心钥匙!”
他连忙将钥匙抛出去,南宫绝一伸手,准确接下,右手连划几下,已离舟十多丈。
司马方看在眼内,一把抓起青凤,左手解开她的穴道,连忙抛进丈八开外的河水里。
他右手竹竿同时对准了青凤的后背,在这个距离之内,南宫绝若是食言,不肯将钥匙抛来,他绝对有信心,一竹竿将青凤刺杀在水里。
青凤虽然被封住穴道,神智一直很清醒,话她都听入耳中,所以穴道一开,身形一下水,她立即已开始了挣扎。
她根本不懂水性。
南宫绝早已防到这一点,他也并没有食言,青凤一下水,他右手立即一扬,将手中钥匙抛向司马方,身形同时离水拔起来,飞鱼般射落青凤身旁。
司马方左手一抬,将金钥匙接个正著,右手竹竿接一沉,插进河水里!
一股水箭随竹竿的落下射起来,那艘小舟同时如箭般冲破水面,疾射了出去!
柳西川那边同时将小舟划过来,他对于这门子学问完全没有涉猎过,但有阮平在一旁协助,倒也总算将小舟划动。
比起司马方,当然是慢得多了。
小舟也算很快地荡到南宫绝、青凤旁边,南宫绝这时候已经将青凤拦腰挽住,在水中一沉一起,又浮了起来,与青凤一齐落在小舟之上。
柳西川慌忙放下竹竿,道:“青凤怎样了?”
南宫绝道:“没事。”
青凤吐了一口河水,喘息著道:“我没什么,快追那个恶贼!”
南宫绝侧首望去,这片刻之间,司马方那艘小舟已经远在四五十丈之外。
他摇头道:“追不到的了。”
柳西川道:“并不太远,无妨一试。”
南宫绝道:“我们这艘小舟人多,不及他那艘的轻,除非是他那艘小舟出了意外,否则我们很难,甚至可以说一句,绝对没有可能在水流中追得上他。”
柳西川道:“难道就这样目送他离开?”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怕在事前,他早已考虑我们万一会弄到一叶小舟,已做好其他准备了。”
阮平接口道:“是了公子,你哪儿弄来这艘小舟?”
南宫绝道:“在那边河口,刚好有一个老人家将小舟划来,倒被我吓了一跳。”
他一顿接道:“说起来,现在我得将这艘小舟还给那位老人家的了。”
阮平道:“他现在怎样了?”
南宫绝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被我送到岸上。”
阮平笑道:“其实我这也是白问,公子是怎样小心的一个人,我难道还不清楚?”
南宫绝道:“这只是偶然的一件事,你已经逐渐学会了小心,无论什么事情,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阮平道:“经过骷髅刺客这件事,我以后难道还不懂得小心么?”他伸手摸摸脑袋,他的一双手臂仍然包扎著,那么严重的伤势当然没有这么快痊愈。
南宫绝忽然一笑,道:“方才发生的事情却也实在出人意料之外,好像这种事,纵然怎样小心,也小心不来的。”
阮平道:“独孤秋竟然就是骷髅刺客,倒真的出人意料,方才可真险。”
柳西川插口道:“我倒为你捏了一把冷汗。”
阮平道:“若非老前辈出手相救,我只怕现在已沉尸河底了,那一鞭可真来得及时!”
柳西川道:“坏在我完全不懂水性,否则他要离开,可没有那么容易。”
阮平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无论如何,他总算曾经救过我一命,在仙女祠那里,若非他出手相救,我早已伤在那个假的骷髅刺客手上。”
柳西川道:“他当时只是看见那个假的骷髅刺客武功高强,不知是什么来路,生怕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才出手助你,借此机会布下一条伏线,好与你们以后连成一起,对付那个假冒他的人,经过今日这一剑向你刺杀,什么恩义也可勾销了。”
阮平道:“也亏他方才向我刺那一剑,否则将来动上手,也不知叫我如何是好。”
柳西川感慨已极地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侠义中人最吃亏的就是这一点,明知道对方是邪恶之徒,但道义所在,有时仍然不得不放开手。”
阮平笑道:“那最多我赔他一条命,也是要杀他的,老前辈,你可莫当我是那种拘泥不化的人。”
柳西川笑道:“这才好,险恶务尽,对于大恶人,有时是不能不狠下心肠的,当时你饶他一死,将来说不定有千百人死在他剑下。”
阮平道:“我可没有饶他一死这么好的本领。”
柳西川笑了笑,道:“下些苦功,总会有的,你现在的武功也很不错的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今日江湖可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阮平也居然懂得回捧,道:“老前辈无意江湖而已,否则凭老前辈的武功,又哪里还有我们这些小伙子立足的余地。”
柳西川大笑道:“废话废话。”
阮平回向南宫绝道:“公子,那把金钥匙难道就这样给了那个司马方?”
南宫绝道:“这可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青凤接口道:“一切都是我不好。”
南宫绝道:“不是姑娘不好,只是那个司马方太坏,这种办法,也亏他想得出来。”
阮平道:“可不是,没有那座桥梁,这两岸的人要往来可就麻烦了。”
南宫绝道:“要筑回这座桥梁幸好也不困难。”
阮平道:“莫教别人以为是我们弄断的才好,否则我们这一路前去,怕不被骂一个狗血淋头。”
青凤道:“南宫公子,现在最后一把钥匙都落在那个司马方的手中,那个宝藏他岂不是垂手可得?”
南宫绝道:“没有这么容易,我们一会上岸之后,立即就赶程前往宝藏所在,希望就能够抢在他前面。”
柳西川道:“如此一来,除非他耐性过人,否则就够他烦恼的了。”
阮平道:“不错,他要进去得先闯过我们这一关,这一次,可要给他一点厉害瞧瞧。”
青凤道:“万一他已经进去了又如何?”
南宫绝亦问柳西川道:“那个宝藏是否有第二个出口?”
柳西川道:“没有,但,他当年被击下深壑,仍然能够逃出来,可见壑下必有出路,不过除非他不将珠宝带走,否则他就是能够像当年一样,从壑下出路再走出来,也未必能够将珠宝带得到多少。”
一顿又接道:“况且以我所知道,那个深壑从上面望下去就只见雾气迷离,笔直如削,深不见底,他有没有胆量再由那里走下去,相信也大成问题。”
南宫绝忽然道:“有一点我们得注意,这个人是否司马方其实也大成疑问。”
柳西川道:“我也是如此说。”
他沉吟接道:“他虽然声声自认是司马方,但又何必假冒骷髅刺客?”
青凤道:“或者真的一如他所说,是借此一寒我们之胆。”
南宫绝摇头道:“我想不会这样简单的。”
柳西川亦道:“不错,现在他既然已被我们揭破并非骷髅刺客,照道理,应该就不怕取下骷髅面具,可是他始终不肯。”
青凤道:“但他若不是司马方,又怎会知道那许多的事情?”
柳西川苦笑道:“我最想不通的就只有这点。”
青凤道:“柳叔叔,那些事情,真的就只有你们四人知道?”
柳西川道:“这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青凤道:“换句话说,他若非司马方,那就是我爹或者殷伯伯的鬼魂上身了?”
柳西川笑叱道:“胡说!”
南宫绝那边忽然道:“倒也并非完全胡说。”
柳西川一怔,道:“哦?”
南宫绝缓缓地道:“青凤这一说,倒令我想起了一种可能。”
柳西川道:“是什么可能?”
南宫绝道:“他们两人是否真的已经死亡?”
柳西川又是一怔,道:“殷天赐的尸体,我们都看到的了,至于我杜二哥,死时我一直在他旁边。”
杜青凤道:“我们一家人也在的。”
柳西川接道:“再说,我杜二哥的为人如何,我们都清楚,若说他会打那个宝藏的主意,简直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当初——就是十年之前,他甚至可以说是被我们迫去那个宝藏。”
南宫绝道:“这样说,杜老前辈就是阴魂未散,仍留在人间,也不会附诸别人,叫他去打那个宝藏的主意。”
柳西川点头道:“我相信必然如此。”
南宫绝道:“殷老前辈的尸体我也检验过,的确是已经气绝身亡,他身上的伤口也绝对不是假的。”
柳西川道:“话说回来,便是他阴魂也仍然未散,对于那个宝藏,相信也不会再感兴趣。”
南宫绝道:“因为他的钱已实在太多?”
柳西川道:“不错,以我所知,扬州城中几乎一半的店子都有他一份,以他现在的资产,无论他怎样花,这一辈子只怕也未必花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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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洞天福地 守株待兔
南宫绝点点头,道:“无论什么人有钱到这个地步,对于钱的确也不会再有多大的兴趣。”
柳西川道:“不错,有十两银子与有一百两银子,其间无疑是有一段距离,但是有十万两银子与一百万两银子,反而就没有多大分别的了。”
南宫绝道:“因为很多能够用钱买得到的东西他们都同样能够买得到。”
柳西川道:“正是这个道理。”
南宫绝道:“不过我说的那个可能,若非我们都已可以肯定他们实在已经死亡,是大有可能的。”
柳西川忽然一笑,道:“有一种可能,不知道公子有没有考虑到?”
南宫绝竟然好像知道柳西川所指的是什么,笑了笑,道:“有,但以找观察所得,老前辈不像那种人。”
柳西川道:“任何人都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南宫绝道:“这一次我相信没有。”
青凤、阮平一旁听著,大惑奇怪,阮平忍不住问道:“公子,那到底是什么可能呢?”
青凤亦道:“是啊,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柳西川道:“那种可能就是,我与他人暗中勾结企图夺取那宝宝藏。”
青凤立即道:“怎会有这种可能?”
柳西川道:“除了我之外,知道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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