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五,刑部尚书莫如意下令查封宁国寺,京中无数百姓自发前去护卫,与莫如意亲领的督捕司发生剧烈冲突,最终莫如意成功封寺,抓捕和尚无数,百姓多有损伤,混乱中有人丧命,一时间,因僧人行骗累及宁国寺一事积攒多时的怨气滔天而起,莫如意之名,天下尽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六十一章 三娘煞
白府内,阴郁的气氛笼罩在识意堂上空,白老夫人头绑额带倚在软榻上,神情说不出的哀愁苦闷。软榻两侧,白松石与白松玉带着家眷陪在左右。
“大哥,这件事还是得你拿主意。”年仅三十四岁的白松玉人如其名,生得面如冠玉,纵然已过不惑之年,依旧有百般风流。也是因为他的样貌,徐明慧一见倾心,这才委身下嫁,总算白松玉也争气,三十多岁便已官至五品,若非有这一劫,相信此次入京早已疏通好关系,办妥了调任京城一事。
白松石叹了一声,“瑞宁的婚事是皇上赐的,如今皇上也并没有召回圣旨,我们又能怎么办?”
白松玉皱起两道浓眉,“以前莫如意身居一品,固然你我兄弟都受了委屈,可看在侄女的份上,也不失为一桩良缘,但现在他几乎将天下间的百姓全都得罪了,御史每日弹劾他的折子多得像雪片一样,听闻今日早朝顾老相国还向皇上请旨将莫如意革职查办。”
白老夫人听到“革职”二字立时一慌,“结果如何?”要是莫如意真被革职查办,那白家岂不是要受他的连累?
白松玉摇头道:“皇上未置可否,顾老相国气得连皇上都骂了,也就是他这样的身份皇上不予追究,换了旁人,必是欺君大罪。”
白老夫人松一口气般合上眼睛,手按额角,“还好还好。”
“好什么呀?”白徐氏端坐椅中,一身崭新的宝蓝色缎面压银泥冬衣衬得她原本就白暂的肤色更加动人,她瞄着对面的夏芷娟唇角微翘。“皇上不动莫如意,是顾着殿阁大学士沈大人和齐王的颜面,要知道他们也是协同办案的,查了莫如意。岂不也是在打他们的嘴巴?”
“如此说来,皇上终究是要查办莫如意的?”老夫人忧心忡忡,“我早不看好这桩婚事。自从我们接触莫如意,便没有一天是顺利的。”
白徐氏笑道:“那也得是大哥有这个本事去招惹了他,还有咱们这侄女也是好样的,看似悄无声息的,私下里竟左右逢源,还好凌家那边断得早,要不然……”
白徐氏话里话外都没什么好意。说得倒像是白瑞宁脚踩两条船主动去招惹了男人似的,白松石虽顾着白松玉的面子,却也还是变了脸色,夏芷娟则笑笑,“是啊。要不然这两桩婚事临门,做的又都是正正经经八抬大轿由正门抬进府里的嫡妻之位,可叫我们如何选择呢?”
白徐氏登时变了脸色,夏芷娟这句话算是直接戳到了她的痛处。且不说白瑞怡还没拿定主意,就算真的同意了,平妻与嫡妻的待遇自然也不一样,虽也有正经的拜天地仪式,但嫡妻进门,走的是正门。平妻只走侧门,至于妾室,则是由后门抬进府里便算了。
不过白徐氏自认在夏芷娟身上吃的亏够多了,如今丈夫也回来了,女儿又即将会有依仗,哪还会再服软?当即道:“如果莫如意获罪。嫡妻?”她哼笑一声,“罪人之妻,又岂可与国公府相较?”
“这话说得不错,安国公府那样的门第自然难求。”夏芷娟不慌不忙地,耍嘴皮子她向来拿手,“不过你也没问问,说要娶平妻的事到底是不是林家的意思,你就不怕是我们瑞宁随口一说,逗你们玩的?”
不用猜也知道,林渊的意思肯定是他个人的意愿,但如果他依了家里的意思娶了顾月皎,那么想合自己的心意再娶一房平妻林家也不是不可能同意,充其量是顾家那边不太好交待,但顾家现在算是有求于林家,只要能保证顾月皎的嫡妻之位,相信也顾不得其他许多。所以林渊能做出这个提议也算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关键是,夏芷娟就不信白徐氏去林家确认过。
这件事既然是林渊偷偷摸摸地找白瑞宁传的话,说明林家尚不知情,摆明了林渊是想先和白瑞怡通通气,意见达到一致了再和家里争取,既然还在偷偷摸摸的阶段,白徐氏自然不能确认。
白徐氏的脸色顿时变幻莫测,手里上好的苏绣帕子被她揪得变了形,她死死地盯着夏芷娟,想从夏芷娟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夏芷娟微微一笑,随她去猜。
白徐氏彻底坐不住了,在她心里夏芷娟就是一个什么都能做得出的主,万一这件事是假的……想到这里她当即起身,“二爷还有公务在身,大哥自己家的事,自己决定吧。”
白松玉本是担心白家一旦和莫如意成了姻亲会受其连累,进而影响自己的仕途,这才来找白松石问问他的意见,可没想到话题才提了个开头就被白徐氏强行抹去,自然不愿,可他还是跟着站起来,“是啊,因为前阵子的误会我耽误了许多公务,最近实在太忙……”
白徐氏不等她说完,已转身走了出去。
二房的人离开后,白松石与夏芷娟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担心与犹豫,夏芷娟叹道:“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二弟说的也未必是危言耸听,可圣旨摆在那,皇上不收回,谁也没有办法,我看不如先拖一拖,拖过这个风头再说。”
白瑞宁的婚期原订在十一月初三,离现在已没有几天了,白松石急道:“怎么拖?”
“直接去找皇上不太现实,不过莫如意这个人很相信风水之术,也必然相信命理,我们不妨从这方面着手。”
白松石沉吟一阵,“还真有一个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以前我们局去规划一个老地方,那里流传着一个‘三娘煞’的说法,说是三娘与月老相互为敌,月老不为三娘牵红线,三娘就专门破坏新人的喜事。所以那里农历初三从来没人办喜事。可这里也没有这样的说法。”
夏芷娟道:“就是这个,什么叫说法?还不都是人传下来的?你试着与莫如意联系看看,说最好重新择期,不然不仅对婚姻不利。也会影响他将来的仕途。”
白老夫人在旁听着,惴惴地道:“会不会惹怒了他?”
夏芷娟没有言语,看向白松石。白松石想了想,“试试吧,为了瑞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白松石说去就去,当即起身向老夫人辞别,夏芷娟也跟着出来,回到东跨院去告诉瑞宁这件事。
白瑞宁最近过得可叫充实。原来是全天的缝制嫁衣,后来嫁衣好不容易缝好了,本以为能落个清闲,白瑞珍又练习了乐器。说是莹姨娘侧面打探到的安保就喜欢听人弹筝,所以练一练。就算将来不能取悦丈夫,还能自娱自乐呢。夏芷娟听说了这事后深以为然,于是也弄了些乐器让白瑞宁接触一下,看看喜欢哪种就练起来,也算为婚后找个消谴,省得以后整天闲得慌,也跑去家斗宅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白瑞宁这几天就在对着各种乐器找感觉,什么琴啊筝啊长笛啊葫芦丝啊……还有好几样她看着眼熟叫不出名字的。都在摸索进行中。
由于白瑞宁近来的丰富活动,她的房间里经常能传出各种惨不听闻的声音,同院而居的颜清抗议无效后直接找白松石说了这事。白松石很为难啊,他一方面不希望怠慢了颜清,一方面又不愿阻止女儿进步,后来还是夏芷娟主动揽下这活。给颜清换了个地方,搬到兰姨娘的院子里住。
夏芷娟找到白瑞宁的时候她正在练吹笛子,本来夏芷娟的意思是想请个老师,可白瑞宁迟迟也拿不准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好在白瑞珍对各种乐器都略有涉猎,起码都能弄响,于是就暂时充作了白瑞宁的老师。
夏芷娟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大蒜味,混合着屋里炭盆熏出的暖意,那味道简直浓重到销魂。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白瑞宁不太爱吃蒜啊,这是干什么?没理由偷藏两头蒜晚上当夜宵吃吧?
“干什么?你吃蒜了?”
“没有。”白瑞宁摆弄着手里的笛子,表情很抑郁。看夏芷娟还不明白,就把桌上撂着的一个小碗端起来递过去,碗里有一些粘稠的透明液体,还有两块破开的大蒜,“我今天才知道笛子不是随便就能吹的,笛子是要有笛膜的,笛膜是用芦苇膜做的,而这个……”她示意一下碗里的蒜头和蒜汁,“就是把笛膜黏在笛子上的无敌利器!”
夏芷娟看看白瑞宁,再看看那些蒜头,突然觉得以前看电视上那些白衣飘飘月下吹笛的画面都笼罩上了浓浓的大蒜味。
“也不是都用这个吧?”夏芷娟看白瑞宁蠢蠢欲动的,似乎想把笛子递过来让她试试似的,马上退后了一步,“如果只是起到粘黏的作用,多得是东西代替。”
“这个不是方便嘛,瑞珍说还可能用阿胶和白芨,前者得去找老太太开库拿,后者得去药店买,太麻烦了。”
夏芷娟回头让缘儿去把门打开散散味儿,“反正你也就是两天半新鲜,别这么折腾自己了,换一样玩吧。”说完便不再理这茬,找了个通风的地方喘了口气,这才把自己和白松石的意思和她说了。
白瑞宁听说要延后婚期,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我听你们的。”
夏芷娟放了心,她也根本没作白瑞宁会反对的设想,白瑞宁倒是不想反对,可心里却犯了嘀咕。想得挺好,可莫如意那样的性格,是可以商量的人吗?他相信风水命理,也不过是觉得这种东西可以帮他锦上添花而己,要说多忌讳倒也未必。万一商量不成再惹火了他……算了,反正白松石已经去找他了,想什么都晚了。
白瑞宁生来就是个不操心的人,她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至于路通何方,船靠得稳不稳,那再另说。
对于这件事,夏芷娟本是有七八成把握的,可等到的竟是白松石铩羽而归,莫如意只给了白松石四个字,“我不信命。”
果然吧……白瑞宁在心里偷偷给自己加了十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六十二章 先斩后奏
莫如意不同意重择婚期,也就是说十一月初三白瑞宁势必得嫁过去,愁云重新笼罩在白府上空,白松玉恼怒不已,指责道:“你们有了决定也得告诉我们一声,怎么就这么贸然去了?如今他已经有了提防,再想他法却是不可能了。”
白松石和夏芷娟也承认自己的确有点心急了,可眼见婚期在即,他们怎么能不急?再说到商量,找白老太太商量也比找二房的人商量更靠谱,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别连累他们,何谈指望?
所以夏芷娟也不客气,“也不知道等瑞宁嫁过去后,林家还会不会要一个罪臣姻亲家的姑娘做平妻。”
这件事绝对是白松玉夫妇的软肋所在,因为名不正言不顺,白瑞怡又迟迟不给答复,他们也心急得很,面对夏芷娟的嘲弄也不敢把话说死,怕万一传到林家的耳朵里,再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这件事的进展。
白松石不参与对峙,在旁劝慰着白老夫人,“事情也未必那么严重,可能皇上根本不会把莫大人怎么样。”
白老夫人自然是希望这样,可如果是这样,二房的两位心里又不舒服,凭什么?一个任人揉圆搓扁面团似的丫头也能做一品嫡妻,他们的瑞怡却只能做个平妻?所以说,很多矛盾都是被这样激化的。
没有办法,既然已经打草惊了蛇,也只能硬着头皮希望白松石的猜测成真了。对此白瑞宁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抑郁,弄了半天不还是原来的结果么?
那天之后,婚事该怎么准备还是怎么准备,白瑞宁的乐器摸索也仍在继续,白松石放弃休假主动去刑部报了道,想的是有什么消息能第一时间知道。也好能马上做出应对之策。可是,一连过去几天,刑部内仍然平静如昔。
难道皇上真就任由着莫如意胡闹下去了?白松石百思不得其解,自莫如意封了宁国寺,抓了宁国寺的和尚后。每天都有百姓自发地到刑部门前静坐以示抗议。开始莫如意还抓。来一批抓一批,到后来刑部大牢都塞满了。他也没了耐心,拎出一排和尚绑在刑部门前,来一个示威的。他就让人打那些和尚一鞭。于是他的世界消停了,整个京城沸腾了。
短短几天之内,光是白松石知道的御史及朝中大臣对莫如意的弹劾便有数十起,莫如意的罪名更是列了百多条。随便拿出一条都够莫如意全家充军外加掉脑袋的。因为这些事,刑部里人心惶惶。都怕最终受了连累,却又没有一人敢称病怠工,只偷偷地拼命托人给自己调动工作,平日里众人眼中的肥差现如今个个避之不及,也该全部归功于莫如意。至于百姓就不用说了,对莫如意只有两个反应,怕、恨,后面都得跟着“得要死”三个字。可是,闹腾成这样,嘉明帝就是不发一言,看着莫如意把京城搅了个底掉。
难道皇帝和莫如意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心致力于学术的白松石到最后也不得不八卦一下,实在是想不通了。
十月的最后一天,天上飘起了小雪,轻薄的雪花软软细细地从空中撒落下来,落在地上雾雾薄薄的一层,要是有一树梅花,来个雪中望梅倒是极为雅致应景的,可白瑞宁没这条件,院子里就一株老槐树,树叶早掉光了,留下光秃秃的树桠子,注定她做不了那么雅致的人。
“姑娘,今天还练乐器吗?”缘儿在门口看着雪,双手拢在嘴边呼了呼,“今天练个吹的吧?弹琴的话怕是要冻手。”
虽然屋里搁着炭盆,但为了安全也不能多搁,屋里也就半冷不热的,二房那边倒是弄个了个火炉子,可以把多余的烟气排到屋外去,听说是二姑娘的主意,缘儿昨天去看过一回,倒真是新鲜,回来和白瑞宁一说,白瑞宁倒也没见多羡慕,说自己马上嫁人了用不着,又让她去问问夏芷娟要不要弄一个。结果夏芷娟这段时间忙得不见人影,缘儿还没机会去问。
“今天不练了,休息吧。”白瑞宁眯着一只眼睛趴在窗户边上,从窗纸上的破洞住外看雪,觉得纸上的窟窿不够大,又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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