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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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性清穿-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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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有事,她便略微收拾了,穿了鲜亮一些的桃红绫子袄,月白色的裙子,带上子琉算是熟悉环境出了门前去寻李氏。
梳洗完了,也是该用早膳了。子琉伺候了余涟月梳洗,便出门取早膳去了——柳氏只说余涟月身子弱,一直病怏怏的,怕过了病气。
余涟月心里也有鬼,怕上了饭桌认不出人,也怕绛雪轩热闹起来胡律叫人看见了,对此事也就乐见其成地不做声。这些日子里,都是由粗使婆子来给她送饭,送来的是冷的不说,有时候干脆就不来了。余涟月心下不快,却一时也没得办法……家里是柳氏管着,余国柱她又见不到……
不多时子琉带着食盒来了,余涟月一看,一小碗清粥,倒难得是建莲粥,这建莲粥是先将去了皮心的建莲以鲜汁煨了八分熟,再加了晚米洋糖入粥同炖了,吃起来绵软可口。再两碟子家常的点心是荠菜饼并羊脂饼,都是清爽不腻的物件,余涟月吃的十分顺心,用毕了便夸了子琉道:“辛苦你了。”
厨房里面的管事媳妇们都是势利的人,子琉能拿到这样的早餐,想来也辛苦。
子琉垂了眼睑轻声道:“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不敢当小姐的赞。”
余涟月便扶了她的手,慢慢朝着李氏屋里走过去。一路上她同子琉闲谈了几句,倒是发现这丫头谈吐不俗。子琉这丫头性情古古怪怪的,不爱和人接近,也不如何爱笑,接人戴事倒是温柔和平,挑不出一点岔子来,比余涟月还有小姐风范些。
李氏也有些日子没有见余涟月了,见了自然是十分惊喜,即使李氏是修行之人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细细问她近来的景况如何,可有刁奴克扣吃穿,又嘱咐子琉道是这天气虽然暖了些,也不要让涟月一味贪凉云云。余涟月心里有些酸,这繁华的大宅门里形形色色的娇红翠绿的人中,大约也只有李氏是真心对她好的,然而她每次来,却都是有所求的。叙了些儿话,涟月便看着李氏心情好;坐在炕上,仰着头便乘机道:“娘,女儿想学着认识几个字。”
李氏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惊。
颤着声音道:“小月,女红针织方是你女孩儿家最根本的,你去学那些老爷们的经济学问作甚?”她盯着涟月,絮絮叨叨地劝着她打消这荒唐的念头。
余涟月听了半晌,趁着李氏说累了正端着盏茶润着嗓子,才扑进她怀里撒娇道:“娘,女儿想爹爹是当朝大员,正经仕途出身,心里也羡慕得很。女儿若识得几个字,也不致丢了爹爹的脸……女儿,女儿不过是不想招人讥笑罢了……”说着,余涟月露出了有几许担忧的眼神,软软地叹了一口气。
李氏闻言,沉吟了半晌,才徐徐地道:“小月,这些诗词才情,不过是末学。只是你既然有这样的心,那娘过几日便过去同你爹爹提及此事。你小小年纪,能想的这样周全,也是不易了。只盼你莫要误了女红本分,这才是正道。”
余涟月虚应了一声,有点头疼。为什么自己穿过来的是清朝啊清朝……如果穿去了两汉魏晋自不必说有大把的诗词抄袭,再不济穿来明朝也还有个柔情款款的纳兰容若,穿来了清朝这去哪里抄袭啊。更不必提这礼法森严的年代,唱歌跳舞本就是歌伎所为,是大失身份的,何况古人说话都是那样文绉绉,现在那些直白显露的歌词哪里派得上用场。要出名,要显露出她的价值,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了。
是的,她想出名。如果不想白白地被柳姨娘摆布,李氏又是出了家不问世事的,她就只有赢得余国柱的宠爱。只有这样,她才可能自由一点,也许将来的归宿也会好一些。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在这个狭隘的天地里,这些就是她的唯一,是她所有能够用来邀宠的东西。这也是她唯一的,能稍稍掌控自己命运的道路。
余涟月行了个礼,转身告别了。
李氏忧愁地看着她意气风发的背影,叹了口气。
春天来得很快,前几日池塘上还有一层浮冰,这几日就已经是飞花满城了。余涟月坐在窗前,拿着一本唐诗发呆。不知余国柱究竟是不是许了她这样胡闹的请求?
“小姐。”子琉推开了门,喊了她一声。
她回过头看着子琉,见她低着头垂手侍立在一旁,便笑了起来。“子琉你怎么还是这样一个拘谨性子,有什么事,说罢。”她本来就不是等级观点深重的,何况周围不过这样一个贴身丫头,若是连她都那样拘谨,怕是做不了事。只是子琉进退总是有度,她说起来时子琉也不顶嘴,只是淡淡道论礼本该如何如何,听得余涟月头疼不已,便不再同子琉计较这样的琐屑事情,有些事情,她本来也不打算让子琉知道,子琉终究不会成为她的心腹的。
在这个年代高喊人人平等?笑话,她还不想死。何况那些穿越文的女主角对着配角好,十有八九不就是为了个让对方感激涕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么。子琉虽然是不爱笑,为人却是细致周到,十分贴心,却是个无可挑剔的丫头了,她还想求什么呢。
子琉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只是道:“礼法不可废。”
“嗯。”余涟月点头应了一句,也就不在纠缠在这话题上“有什么事情?”
“夫人身边的宋妈妈来说,外院的管事杜总管得了老爷的话,请姑娘去书房。”子琉一板一眼回了一句。
“噗。”余涟月禁不住笑出声来,“一车子的话,倒是难为你记得这样清楚。真是个心思灵巧细腻的。”
“怎么敢当小姐的赞……”子琉有些羞涩的样子,低了头,过了一刻又抬了头,“奴婢伺候小姐梳妆。”
余涟月从铜镜里面见得子琉动作轻柔地梳着她的头发,只是到底生疏,一个不慎扯着了她的头发,余涟月忍不住皱起眉头,见子琉惶恐地连连道歉,也就不在意地摆了手,思绪却蔓延开来。
……余国柱终于要见她了?余涟月一愣。他是答应了为她请师傅了么?这倒是真真该好好收拾的。子琉这丫头是个好的,样样都会,只可惜现在她手头拮据,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夸夸她了……
因还没有留头,子琉便只是把余涟月的头发拢了一拢,并不梳成高髻,穿了刻丝大红云锦袄,下着新裁的杏黄绫子裙,看着十分精神。余涟月对着镜子照了照,笑着道:“这倒是一个‘番茄炒蛋’的样子了。”
子琉忍不住微露了抱怨的意思道:“姑娘那条翡翠撒花绫子裙本是极好的——”
余涟月听了,摆手苦笑着道:“那样红红绿绿的调子我本就不爱,休提了,休提了。”也没有什么办法,她手里见的人的新衣服只有这样两件,挑都没得挑……番茄炒蛋也比村姑强啊,这年代人的审美真是不敢恭维。不过,也许她见了余国柱,一切会有改变。反正,她在这里府里不受宠的程度,也不能更糟糕了。余涟月笑了笑,闲话间,她扶着子琉的手,敛了调笑的意思,徐徐道:“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这些人……下章女配会露个脸╮(╯_╰)╭
求个评论嘛,写了这么多还坚持日更,木有评论太忧桑了

、关于家长那些事儿

第八章关于家长那些事儿
一路行来无话,直到了余国柱所居正德堂前,余涟月站住,让小厮通报了才把子琉留在外面自己慢慢进去了,给余国柱请了安。余国柱点了点头余涟月便借着眼角余光观察了起来。
这位市坊传诵的大贪官现今也不过是三十余岁,正是而立之年,五官俊秀——她也算是有些明白当年李氏为何鬼迷心窍了——看起来方正忠毅,十分可靠。
只是——余涟月心里冷笑了一笑。
余国柱看她请了安,便道:“月儿,前些日子你娘同我讲,你是个有上进心的,这很好。”
果然这些官场里混老了的人,说起话来总是还要留个三分的掩面,都是先从些家常的事情唠叨起来。
“谢过父亲的夸奖。”余涟月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她轻声应了一句,手却是微微地攥着帕子,看起来完全是惊慌失措的小女儿样子。她偷偷抬头看了余国柱一眼——余国柱容颜温和,嘴角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看起来完全是个慈父的模样,看不出一点端倪。
“月儿是在害怕吗?”余国柱听了女儿的回答,扫了余涟月一眼,声音放得更加柔和了。
——好诛心的问题。余涟月低着头,脸上的苦笑也就没有人看见了。害怕?若是承认了,恐怕被说个上不得台面都是轻的,哪家的女儿不该对自己父亲满怀孺慕之情?……只是,若是说全然不怕,恐怕与她的年龄不符合了些。
余涟月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通过李氏说出要读书,果然还是……太唐突了吗?以至于余国柱起了一点疑心。
她咬着牙,抬起头直视余国柱,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显得柔和一点:“……不,女儿不是在害怕。”她轻声地说,“只是——只是……女儿只是太久没见到父亲,心中欢喜罢了。”
人性出自天然,自然无可指摘。至于为什么见不到余国柱……那就是柳姨娘的问题了,想来余国柱断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的。
余国柱听了,像是十分满意的样子,大笑了几声又问:“若是月儿读书,却不知道想读些什么?”
读什么?……余涟月一时间又有些茫然起来,如果说些女四书之类的东西,那么找个女先生来教也可以,这却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可是……若是说些四书五经,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个女孩子,还能考状元不成?
她一时愣了,没回答。余国柱看她不语,笑着说,“你这孩子,看起来聪明伶俐,却也难为了——”
余涟月的眼睛亮起来了,是的,她还只有六岁,不知道不是很正常的么?她嘟起嘴赌气一样地哼了一声道:“月儿……不知道。爹爹可知道有些什么有趣的书?”
“有趣的书么?”余国柱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原来,月儿是为了读有趣的书想要去学堂的啊。”
有趣——?倘若是一时贪玩,那有何必供着这个根本不受宠爱的女儿呢?
余涟月抬起头,直视着余国柱道:“女儿以为,针织虽是本务,然则学问亦是坦途,爹爹以中举入士,娘亲亦是出身书香世家,女儿大字不识一个岂不是招人耻笑?聆圣人言,可学得礼义廉耻。”说完,她的手在袖子里面紧紧地握着,都出了汗——余国柱会怎么看这样叛逆的言论?在这个年代,女人——本来就是不该识字的。
余国柱听了这话,也不答话,却忽然笑开了道:“月儿倒是有豪情壮志。”
余涟月垂下了头,只是软着声音道:“望爹爹成全。”
余国柱笑着道:“好大口气。罢了罢了,月儿,往昔倒是为父忽视了你。明天起,你搬去缀锦榭罢。”
余涟月听见这话,才放下了一颗心——缀锦榭,是离余家的藏书楼文心亭最近的地方。她郑重地行了个礼谢恩,余国柱细细打量着她,却又提起了旧的话题,笑着道:“月儿看起来倒是聪明伶俐,怎么平时不多见?”
当然不多见,余涟月在心中很是无语。除了柳姨娘,余国柱府中还有三姨娘林氏,生了个庶出的儿子,却是余国柱长子,名唤余骥。余国柱虽是宠爱柳姨娘,柳姨娘的肚子却不争气,一直没有出儿子,余国柱膝下也是人丁单薄。那些姨娘们警惕她都来不及,哪里会给她机会在余国柱那里露脸。
只是她与余国柱本来就不熟,现在告了状又有什么用,倒是白白留下一个恃宠而骄的印象。心思既然定下,余涟月便也没有告状,只是脸上的笑容却也不见了,低了头淡淡地道:“女儿自小体弱多病,前些时间身上不好,说是怕过了病气,便一直都没有出园子。”
这样的话,自然都是掩饰,只是信与不信,却在余国柱自身了。身上不好?再体弱多病,又如何可能自出生下来余国柱就不曾见过几面。
余国柱听了余涟月这话,也不问什么旁的,只是笑着道:“那月儿真该好好补补,这样罢,月儿你还是不要让小厨房做了,随着我一起吃罢。”
余国柱这样的大男子,自然不问后院事宜的。只是能爬到这个位置上面的,只怕也不是什么蠢人。他虽然不问,却也大致知道有些什么事情,心下倒有些恼柳姨娘起来了——再怎么说,也是他的骨血,更是个嫡出的,居然被这样子冷遇……柳氏恐怕仗着宠爱,长久来也太猖狂了些,该敲打敲打了。
不然到时候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们奏上一本——余国柱想到此节,头就越发疼了起来。
余涟月点了头,心里却有些抵触——虽然说这是好事,然看着那些姨娘们的脸,只怕会肠子打结消化不良,自从有了伟大的胡律同志,她早就不为吃饭发愁了。只是这也确确实实是余国柱对于自己女儿一份不动声色的补偿,但是真正受到亏待的人,已经永远无法感受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反之亦然。
但她还是绽出了一个怯生生的笑,眼里有着欢欣:“月儿谢过爹爹!”
“去吧。”余国柱挥了挥手,眼神像是有了一些疲倦。
“涟月丫头,过几日我和少堂就要走了。”这几日余涟月忙得脚不沾地,又是余国柱请了才艺师傅教些古琴围棋,又是跟着自家哥哥余骥去上学,还要搬去缀锦榭,实在是诸事繁忙。
这不过是个六岁幼童的身体,然而李氏向来不问世事也不管这些,余国柱虽然有宠爱她的心也不致于管得这样细致,余涟月便只有自己白日里看着免得出了差错,因而这几日晚上都是回来便瘫在了床上睡着了,也因此几天没有见胡律了。不料今日稍稍闲了些,住进了缀锦榭,终于见到了胡律,胡律却是来告别的。
“……不是三个月么……”涟月望着胡律,有些闷闷。不是没有想过离别,她也知道这终究不可避免,只是却不曾想过这样近。近的她如此措手不及。明明还来不及嘲讽胡律,还来不及对少堂发花痴……
“我的事情做好了,京城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温和带笑的声音,一听就是常常不在的程少堂。他的声音依旧淡淡,写意风流一如往时,然而余涟月还是从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模模糊糊地觉得他却看起来有些真心的欢愉。
“少堂先生,何至于此……”余涟月郁闷地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不知涟月可曾开罪少堂先生?涟月先行配过不是。虽彼时少堂先生曾欲不利于涟月,终究立场使然,身不由己耳……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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