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桃花也劝姑娘要好好歇着。
柳三娘被她们两个劝着躺下了,拉着方邦媛的手说道:“疏烟,说来还是你对我好,都到中午了,这园子里也没有人过来看过我,经过这一劫我倒是看开了些,指望着吴妈妈的垂爱,或者是那些平常称姐道妹的姑娘的挂念,我在芳菲苑是永无出头之日了,更别说是被赎了。以后我就本分的做我这菊园的二等姑娘吧,待到年老珠黄做个嬷嬷,再出去买个儿子,也有人给我养老送终了。”她说到最后无尽凄凉。
“三娘,莫胡说,你现在正青春貌美的时候,可别说那没有边沿的事儿。而且日子还长着呢,没准儿那一天你遇见如意郎君,出去过夫唱妇随的日子呢。你这么温柔贤淑,一定会等到的。”方邦媛拍着她的手安慰道。
“你是个善良的,我见你这几日没有去前面接客,也听说有人把你包了,刚开始这样真的是个有福气的,要我说那男人都是偷腥的猫,个个都是喜新厌旧的,你要趁现在还有个新鲜劲,劝他把你赎出去,即使买个外宅养着,也比在这院子里强上千百倍,到时候再生个儿子,你这一辈子就有仰仗了!”柳三娘劝的苦口婆心。
叹了口气,方邦媛无比惆怅的说道:“三娘,谁不想那样,有个良人伴着,孩子绕在膝边,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爹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外面的那些男人就是借给他们八个胆子,他们也没有人敢把我赎出去啊!”
她这段话是真的发自肺腑,要真的是张开腿,闭上眼,痛几下,陪一个男人睡一觉就能得到自由,方邦媛觉得自己绝对会那么干的。可是如今上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
听她这样说柳三娘才想起来方邦媛的特殊身份,知道自己是一时悲切了,竟然这样劝她。于是又开始三娘劝方邦媛了。
“你也是个命苦的,不说这些了,我还要感谢你昨天晚上的帮忙呢。你也听大夫说了,要是没有你及时处理,可能会留疤呢,说吧,我这儿你有什么看上的,只要你开了口,我绝对送给你的。”柳三娘看方邦媛拧着眉毛苦着一张脸的样子,赶紧来找事情安慰她,最后就以牺牲自己的财来取悦了。
方邦媛虽然很想借机狮子大开口一下,因为她看柳三娘现在脖子里带的金项圈就挺不错的,可是当她的目光锁在那项圈上面之时,柳三娘紧张的动了下身子。
于是,方邦媛笑了,她终于发现柳三娘除了有点孔雀之外的另一个特点,爱财。这点倒是和她自己很像。
“三娘,那点小事儿何足挂齿,以后可不要再说那感谢的话,不然就显得咱俩多见外了。”方邦媛嗔怪的说。
柳三娘偷偷的舒了口气,笑着给方邦媛说以后会多做些吃食两处人一次吃。
两人就又坐在一起扯着闲话,丫头们除了偶尔进来给换个茶水,都在外面待着一起研究针线呢。
屋子里的方邦媛和柳三娘也实在没有深入可以聊的,就说到昨天晚上前面发生的那件事儿上面了。
“要说那被打死的姑娘二丽,也是个可怜的,她其实姿色蛮平庸的,她当时签卖身契也只签了五年,那个时候家里实在穷的过不下去了,当时吴妈妈是看她有一副好嗓子,就把她买过来了,卖身契上写的很清楚是卖艺不卖身的。估计吴妈妈看她长相,也觉得即使她卖身也没人愿意出银子买,所以就同意了。”柳三娘唏嘘的叹口气,幽幽的道,一双美目里充满了同情和无奈。
“不是我们园子里的歌姬都是在一楼的台子上献唱的吗?怎么会去了那世子的屋子。”方邦媛纳闷的问。
“那人昨晚上在外面酒楼里喝醉酒才来的,当时时候也不早了,楼下的姐妹们大多被客人点了,他们梨园也准备收拾东西回去歇息了,那人就破门而入,估计眼睛也不好使了,就让拉着那二丽的手欲行不轨,这个时候吴妈妈就上前说二丽是卖唱不卖身的,吴妈妈也不识得他,但是看衣着华丽知道是不能得罪的。世子听了也消停下来了,只说让她进房间里给他一个人唱,进去了之后发生什么事儿我们就不知道了,想来一定是那人起了歹意,二丽不从就被扔下来了,那姑娘刚十五岁,就这样没了!哎!”柳三娘仿佛看到自己悲惨的命运,说着不禁叹气,眼睛里也起了雾气。
方邦媛怕她真的哭了出来,急忙又是一阵子安慰。劝她好好趁着这段日子休息一下,吴妈妈是不会再让都破了相的柳三娘去前面接客的。
两个人这样有的没的说到中午才分开,方邦媛回到自己屋子里吃完午饭之后,也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发愁了。
其实这座芳菲苑在秦淮河十里欢场里只能排中下,比芳菲苑有名的妓院如数家珍。所以进来这里的客人身份一般也不是很高贵,比如说世子这类动物是极少会出现的,倒是像朱旭那样的成国公庶子还有那种没有封侯封相的儿子们才会偶尔来到这里。
而且,迁都之事估计今年年内会全部完成,好在应天府还算陪都,皇帝派一些重臣在这儿守着,流失客源应该不会太厉害,不过那些响当当的达官显贵估计更是很少来了。
这个时候方邦媛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心思担心芳菲苑的生意,都想抽自己耳刮子,生意不好那些姑娘们不少受点罪吗?可是同样的她们拿到的钱更少,而她们那背后贫穷又似无底洞般的亲戚还是会来找他们要钱的。可怜天下的女人啊!
下午方邦媛正在和石榴和香草在屋子里绣花的时候,吴妈妈派樱桃过来了,说让姑娘们都去前厅,除了昨儿个受伤的。
刚过午时,也不是姑娘们该上班的时候,而且看樱桃着急的样子,不像有什么好事儿,不过芳菲苑刚刚经此一劫,也不会有好事儿了。
待方邦媛带着香草去前厅的时候,发现厅子里已经聚了一大群莺莺燕燕,芳菲苑的四艳昨日晚上有两个是在自己独立的院子里招待客人的,有一个虽然在前面的楼里,但是因为出事儿的时候正做的酣畅淋漓,就没有出来,所以也幸运的逃过一劫,而最后一个婉玉,更是因为月信来了闭门谢客了。
正中间坐着吴妈妈,四艳分左右坐在她的两侧,方邦媛很有心的去寻找那日所见千千玉足的主人,发现四人中只有一个人穿着翠绿色的衣裙,想来就是那绿珠了,待她开口说人都到齐了的时候,方邦媛确认了就是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果然是个绝色。
且不说绿珠那高挺的鼻子和比常人深些的眼窝和那双N眼皮的大眼睛,单单就那一身英姿飒爽,就是所在的诸位都比不了的。方邦媛实在不能把此人和那日听到吴侬软语合并到一个人身上,此人有精分的天赋方邦媛最后总结到。
此时,当家的吴妈妈发话了:“姑娘们,今儿个把你们聚在这儿,想来你们也知道所谓何事了,昨儿个我们园子里发生了一件意外,你们的一些姐妹们暂时需要休养,所以这一段时间要拜托大家都勤奋些,别偷懒,这也是你们的机会,没准儿以前没看上你们的客人这会儿就看上你们了。所以我要是知道谁偷懒,别怪我不客气了,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吴妈妈说的声色俱厉,果然是有经验的老鸨。
于是下面就发出了参差不齐的回答声,有积极响应的说“是!”,也有松懈的说声:“知道了。”
吴妈妈的话,在方邦媛的理解是,姑娘们,你们挣钱的机会来了,多接几个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不和谐了~
17、争风吃醋
芳菲苑一共也就六七十个姑娘可以接客,而这些一等二等的姑娘每天晚上一般只配一个客人的,如今的事态,很明显的供不应求。
所以吴妈妈才着急,她绷着脸警告完毕,又开始语重心长的说:“说起来,昨儿个受伤的都是大家朝夕相处的姐妹,她们受伤了我们都很心痛,要让他们好好歇着才是,所以希望姑娘们念着姐妹间的情谊,念着妈妈我平日为你们忙上忙下的操心,念着这芳菲苑是大家的栖身之地,这些时日多出些力,牡丹园里的姑娘不说了,其他院子里的姑娘每天晚上都多接点客人,我在这儿谢谢大家了!”
吴妈妈说完竟然屈身给各位姑娘们福了下,方邦媛愣住了,老板给员工行李的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应该都是极少见的。但是看周围其他人都是一副淡定的表情,想来吴妈妈应该之前也做过这种举动,也就淡下来了。
她这边恩威并用,先是武力恐吓再是打感情牌,就是不知道这些火眼金睛的姑娘们吃不吃她这套了。
可是方邦媛身边一位身着藕粉色一群,头上精心的梳着垂马髻,上面插着一对鸳鸯戏珠金簪,身高也比自己这个估计一米六的高大半个头,在屋里的众人大多和方邦媛差不多高,所以她显得鹤立鸡群。
这女子扭头看着吴妈妈,所以方邦媛只能看到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只听她先是嗤笑一声,不过这声嗤笑很快的就被淹没在众人的叽叽喳喳声中。
见大家都没有注意她,而且吴妈妈连往这边看都不看一眼,高个儿美女怒了:“妈妈,如今园子里都这么个情况了,我们多出些力是应当的,可是牡丹园里的这四位妹妹也是我们园子里的人,平日她们衣食住行样样比我们好就罢了,这个时候更是她们应该表现的时候。她们多接一个客人挣得银子可是比我们几天的辛苦还多,妈妈要真是为我们芳菲苑着想,还是请牡丹园里的妹妹们能够顾全大局。”
她个子高嗓门也高,而她的话音一落也是一呼百应,方邦媛感觉自己周边的空气都沸腾了,这个说着吴妈妈不公平,那一个说大家应该有难同当,还有一个说要一视同仁。可见牡丹园里的那几位平日必定不怎么招其他院里的姑娘们待见,这明显是引起了公愤了。
方邦媛不善良的心里激情澎湃,她最喜欢这种场面了,有大戏看,想到这里她也不等着高个美女扭回头看她长相了,默默的拉着香草往门口挪去,最后贴着门板站定了,确定等下即使发生什么血型的场面,也殃及不到自己,她长出了口气,忽然想要是像牡丹园的那四绝似地有个板凳坐,再磕着瓜子就舒服了。
没等她想太多,吴妈妈就拍桌子了,她刚才是好心的给那些嚷嚷的姑娘们解释着绿珠她们的客人都比较大牌,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再又说那些客人出手阔绰,即使一晚上伺候一个也能挣不少银子。
可是这些姑娘们平日积怨已深,哪会听她解释,反而越闹越凶,吴妈妈怒了就拍桌子了。
“你们反了不成?你们当退一张开钱都一样啊?就说绿珠吧,她一宿陪一个客人就能挣二百两银子,你们这里谁能挣这么多,就是给你们五天不限制客人你们能挣这么多吗?都回去撒泡尿照下自己,看看自己到底值个几斤几两再来老娘这儿叫唤!”吴妈妈扯着喉咙喊道。
然后指着刚才带头的那个高个女子道:“玉娘!你不是一直标榜自己身子修长吗?你怎么不提你那驼背啊?还有你扶柳,你当叫个扶柳你就真的如柳树那样婀娜啦?也不看下你那水桶腰。还有你,天天说自己面若锦缎,可是你身子上的皮肤能看能摸吗?”吴妈妈先点了三个姑娘的名,豪气的接过樱桃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然后就是一个一个的被吴妈妈点名数落着缺点,连酒糟鼻,脚臭,爱挖鼻孔这样的毛病都能被她点出来,这些被点了名的姑娘们个个如遭雷击,定在那了。
她们自己身上的毛病,都是羞于示人的,没想到吴妈妈大庭广众之下就广而告之了,以后姐妹见面多尴尬啊,还有就是有些客人习惯找那几个人,她们开始担心自己的毛病会不会被别的姑娘告诉客人,那以后自己更是没脸在客人跟前抬头了。
吴妈妈说的爽了,发泄完心头的怒火后也看着眼前这片鸦雀无声的姑娘们,忽然一阵后悔,她说这些干嘛,她自己不也是有缺点的。
于是她清了清喉咙:“嗯…。。额,莫说你们,就连我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有个坏毛病,就是脖子短,现在老了些倒是显得富态,年轻的时候没少因为这事儿被姐妹们笑话,人无完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多多少少的遗憾,所以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们别放在心上,总之别羡慕别的姑娘,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刚才那些话你们别传出去了,设身处地的为其他姐妹想想。今儿个就到这儿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去歇会儿就该妆扮了。”吴妈妈说到最后丝毫不见刚才那般狮子吼的厉害劲,有气无力加些无奈的说完那些话就挥手让姑娘们都散了。
等着看戏的方邦媛见散场了,有点失望,不过还好,起码还是能见到妓|院里的一丝丝情谊,连老鸨吴妈妈都有善心,她此刻应该高歌:人间自有真情在!
扭头带着香草往外面走的方邦媛被一个小丫头拉住,耳语道吴妈妈有事儿找她,让她再等一下。
于是方邦媛被光荣的留堂了,她回忆自己刚才的表现,觉得没有什么可挑剔的,那就猜不出找她是什么事儿,难不成也让她出来接客吧,她可是三个月内被保证过不接客的,她内心里还是比较相信朱旭和陶子玉的保证的。
所以待大家都离去了,只剩下她自己疑惑的站在吴妈妈跟前,被要求去竹园做歌姬或者去梨园弹古筝的时候,她先是问难道陶老爷没有付够钱吗?
吴妈妈语重心长的说:“疏烟,这个你放心,陶老爷当然是出了足够的银子。可是疏烟啊,妈妈这是为你好,你知道你的身份在这儿搁着,是没有人敢来赎你的,三个月之后你怎么办?如果你在竹园或者梨园做的好的话,以后妈妈可以考虑把你放在那里,你只要唱上一首或者弹上一曲,就不用去接客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吴妈妈是满脸关切,仿佛方邦媛是自己女儿似的,自己这么安排全是为她考虑,而方邦媛却觉得眼前这个是骗小红帽的狼外婆。
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方邦媛抱歉的说:“妈妈,既然那陶老爷出够钱了,我想起码这三个月应该不用做什么的吧。”
“你要为长远考虑,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你姿色虽然也算不错的,但是比起婉玉她们还是差一截,找个男人长期包着是难的,你再考虑一下吧。”吴妈妈声音里带着一点恳求。
忽然想到什么的方邦媛转了下自己五官中最漂亮的杏眼,笑着问吴妈妈:“妈妈,你也知道,我如果此时去梨园或者竹园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