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
握紧了双拳,璐薇兹牙根已经咬出了血。
“——该死的费伦家族、该死的丽迪安!”
以及,更加该死的、本来不该死却被迫“死去”的她自己!
她真是全大陆最傻最笨的大傻瓜!只想到了史诗中铁血女王的强横实力,却忘记那孩子在时空逆转回到起点之后也只不过是个肉体虚弱到不能再虚弱的小婴儿!
光保住灵魂的纯粹与强大有个屁用!如果刚出生就被抛弃在荒野里照样会死!
“费琪——!!”
终于发现自己最大失算之处的太上皇陛下,因回想起与亲生女儿那前世今生唯一的一次会面而不由恼羞成怒,粗喘着发出低吼,“快点,掩护我向那座小楼最大程度靠近!”
虽说皇室的婚姻从来不是来源于爱情,但却不妨碍前女王本人深入且全面地了解她的配偶。
对于卢卡斯,璐薇兹几乎完全可以预料到基于此种情况他下一步可能有的任何一种举动。而早年受到的政治家教育,也令她敏感地嗅到了其中蕴藏着的无数危险信号。
随手归拢了几件威力强劲的“研究品”,手握莹白色法杖的金发女子被一阵迷蒙的暗色烟幕笼罩其中,身形渐渐消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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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恢宏的建筑群,轮廓整体都透出意味着守护力量的浅金色光芒,这正是奥菲兰皇家长老院所在地——圣廷。在这个注定不平凡的日子里,如洗碧空的遥远彼方一抹血色残阳映照下,本是无比圣洁而庄严的白色广阔庭院显现出几分突兀的诡谲。
逢魔时刻。
“不!!!!!!!!!!!!!!!!!!!!!!!!!!!!”
猛然间,一声凄厉的嘶号打破了眼前这静谧而奇异的定格画面——高耸挺拔的白色巨塔之下,一处隐密封闭却也华丽舒适的密室里,人前向来都是一派温文高雅做派的丽迪安大公阁下被一封写着最新战报的密信彻底摧毁了她尔雅高贵的温柔表象。
如一头幼崽惨遭天敌所噬的母兽,澄澈美目冲血红肿,五官狰狞移位,四肢神经质地不住一阵阵抽搐,本来顺滑服帖的灿烂金发随着仿佛不信般的摇头动作而散乱,如同感到窒息,她用苍白细长的手指大力抓挠着自己的咽喉,留下道道渗出血丝的红痕。
“蕾妮,哦不,我的蕾妮尔,我的宝贝……”
丽迪安外凸的血红双目死死盯着信纸上那对她而言残酷至极的简单语句,两行血泪自她的眼中缓缓滑落。早年体弱又受过濒死重伤的丽迪安,即使私养了无数的情夫,这一生也仅仅得了三个孩子,而蕾妮更是她唯一的独女!雷妮是她的命!不!比她的命更重要!没了承继血脉的女儿,即使夺得了整个东大陆又有什么意义?!她的生命与灵魂又何以为继?!
猛一抬头,作为母亲的丽迪安血红色的双眼一片决然的冷冽,现在,充满她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
复仇!!!
向圣宫圣廷、向整个奥菲兰复仇!!!
数千年里一直承担着某种不为人知历史使命的巨塔底层,中年女人病态地谄笑着,调动着全身仅余下不多的光系元素感知力,疯狂地开始胡乱冲击周遭的壁垒。绘制在地面和墙壁上的封魔法阵似坏掉的大型霓虹灯般明暗交替,丽迪安大公猛力撕开自己的领口,一块婴儿拳头大的红斑出现在左胸,慢慢地向外凸现,突然间一声闷声炸响,随着鲜血如泉涌般喷射,一颗鲜红跳动着的心脏被丽迪安接到举高头顶的左掌心!
“哼哼……无论你们承认与否,现在就让你们看看,我,丽迪安!能用我承袭自最正统的奥菲兰皇族血脉做到什么地步!”就着喷射着的鲜红,丽迪安狂笑着右手凌空飞快地勾画着复杂的图案,带起无数道金红色残影。而随着法阵符号的增加,女人的眼睛变成灰白,身躯逐渐干瘪、消散。
“……接受吧!接受我的血肉、我的灵魂……倾我所有奉献给异域的魔主!……乞求无上的黑暗力量降临,摧毁这一切吧!!!”
圣宫里的人们惊恐地看到白色的巨塔开始摇晃,宫墙猛烈地振颤,一层层守护法阵散发着丧气的灰色烟幕自内部慢慢崩毁……
这是本该早已被淹灭在光辉史诗里的真相。
而伴随着对于人类法师来说最为残酷的“灭灵召唤”仪式,结合着纯血皇族毫无保留不顾一切的祭礼,这个真相在数千多年后将被又一次揭开。
圣廷之下的莱璐伊河水奔流不息,默默地见证着眼前发生一切。
如同一滴浓黑的墨汁突兀地出现在清澈的水底,然后又如同墨泉般奔涌喷射,最终,被撕开的空间裂缝仿若洪水决堤般倾泄着浓黑的瀑布——
“吼!!!!!!!!!!!!!!!!!!!!!!!!!!!!!!”
狂躁兴奋的嘶吼声来自于遥远的黑暗彼方,但越来越近,近到莱璐伊河水都忍不住惊惧般地翻腾激荡。
不过眨眼间的片刻时间,暗元素形成的黑色浪头海啸般淹没了整个奥菲兰圣宫。一只狰狞的庞然巨兽自空间裂缝中猛然间疾射而出!它展开长达百米的黑色肉翼,两只丑陋的巨型蜥蜴头颅狂吼长嘶。
“嗯哼~~渺小的黄毛虫子居然也能发动召唤阵?”一声透出几许兴味的低喃来自黑色巨兽的头顶,如同最最老牌的贵族般带着漫不经心的轻蔑与优雅。
“准备好付出代价迎接伟大的黑暗领主了么,异教徒们!——”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说两句:出了事故体验了被推进急救室抢救的感觉,然后被家人强制找了新工作。
这文本就寡淡,不知晾到现在还有没有人看,但这文不坑,本月内完结。
、以王之名:龙骑士的战斗(上)
在介入到帝都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动荡之前;让我们先把时间稍稍提前一点。
从高岭山地到绵绵铺展开的广阔平原,为了赶路回帝都也只花了短短数日的时间。但即使风餐露宿;年轻的斯考尔夫妇却没有感到哪怕一点点的辛苦。
现在,他们正在分享又一个崭新的甜蜜午后。
“我能不能——”男人又一次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询。
“……请。”女人咽下一声轻叹,又一次扬起令人眩目的美丽笑容,温柔地表示首肯。
看着男人立刻欢天喜地地展开沾湿的巾帕,像世上最小气的吝啬鬼摩挲仅有的一块宝石般、一根根仔细擦拭着妻子用过午饭后的手指,铎兰森森地感到无奈了。
用被擦拭干净似乎正闪闪发亮的右手食指挠了挠脸颊;女人低头瞄了正继续努力的丈夫一眼,不由生出了几丝心虚……老实说,对于保留所有记忆曾有过三次婚姻经历的“老”女人而言,希尔这家伙简直身心都纯洁到让她不敢轻易亵渎的地步了!
私定终身以来;即使两人都迫切地想要赶到帝都接回格林老爷,但基于作为奥菲兰女人体贴丈夫的心理,铎兰还是尽可能选择在热闹的市镇就餐休整。而很快她就发现,只要一落到地面上,她的丈夫、年轻的斯考尔老爷立刻就如同上了发条般再也没有半点闲下来的时间,充满活力地将自己的妻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对于铎兰自己,则只要负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连手也不用伸,他会在获得许可后欣欣然抬起她的胳膊,极尽温柔地服侍到位。
铎兰知道,除了出于对爱人的珍惜之外,这其实更是一种十分微秒的过度代偿心理。
除了那场将他人生几乎完全毁灭掉的重大事故,以希尔少爷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那种娇生惯养的生活履历,那种骄傲又偏激执拗的性子……他其实原本用不着、或是根本做不到像现在这样。
铎兰右手抚额,从张开的指缝间继续“偷窥”着男人捧着自己的左手清理,无比幸福的满足样子。又回想起昨晚沐浴后他严肃地又羞涩、高雅又谦卑地请问“能不能替自己的妻子修剪一下脚趾甲”的那一刻,前女王陛下在刹那间有股冲动翻出早已压在箱底发霉的“王霸之气”将截止到目前为止尚是有名无实的斯考尔老爷就地正法!
只是,咳,铎兰在希尔唯抬起头的瞬间回给他一个辐度适中的微笑,恰到好处地让自己闪闪发光的美貌将纯情丈夫迷得神魂颠倒。她抬起手抚摸着希尔唯回复丝质般光亮顺滑的淡紫色长发,轻声笑问:
“最晚天黑前就能回到帝都了,畏惧与你的岳父见面吗,我亲爱的斯考尔老爷?”
“……不。”希尔唯在妻子召唤出契约飞行兽的同时,轻缓但坚定地回答到。并在她示意自己可以自主选择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时,伸直双臂,紧紧地环抱住了她的肩膀。
是的,即使是经历过刻骨铭心般痴情狂爱的男女,在结为夫妇后也面临着现实生活的彼此磨合。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相对特殊的情况呢?
与其在这里一边享受着希尔唯纯纯的爱恋在心底冒着愉悦的泡泡,一边担心也许在某个令人尴尬时刻,他会“严肃地又羞涩、高雅又谦卑地出现并请问‘能不能替您擦屁股?’”……
咳咳,反正,铎兰拉回跑偏的思绪,完全没有对希尔唯有别于其它一般奥菲兰丈夫喜欢窝在妻子怀里、反而更喜欢揽抱住妻子肩膀的行为表示异议——反正他们将会有着比希尔唯伊格图斯斯考尔所能想像到的,还要更为久远得多的婚姻生活,足够为彼此找到让双方都舒适的相处模式了。
“格林老爷是很好的人。”希尔唯偏过头去,紫晶般的双瞳清澈又坚定地望进铎兰的眼睛:“只要让他了解我是如此地深爱着您、永远不会伤害您……哪怕只能及上他的一半,他也会为了您而容忍我的一切。”
瞧,即使年轻,但绝不能否认斯考尔老爷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并有很大机率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女婿。这对于他的新婚妻子来说,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也会像爱我那般爱你,总有一天。而在那之前,我愿意无条件成为你感到委屈时无怨无悔的出气筒。委屈时就咬我吧,掐我打我都行。”拉过男人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啮咬亲吻,惬意地在他发出怕痒的轻哼时转移至淡粉色双唇,深入其间、缓慢厮磨。
天高地阔,在轻纱般的云朵中自在穿梭而过——即使旅程短暂,这也是铎兰平生第一次以享受的心态继续着金色巨鹰上的飞行。
……
金色艳阳渐渐西沉。
随着映入眼帘的景致越来越熟悉,心情也越来越轻松愉悦的女人眉心忽然紧蹙——怎么回事?这种叫人浑身发毛的暗元素不安涌动是怎么了?
极目远眺,本应该出现大片色彩鲜活建筑群屋顶、尤其是鹤立鸡群般醒目的白色塔尖的地方,已然被乌蒙蒙的黑色浓雾完全笼罩。
希尔唯发出一声惊呼,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墨绿色指环突然发出一道不祥的红色闪光!铎兰心下一恸,某种无法掌控的心慌令她催动着金色巨鹰如疾风般冲向帝都,眨眼间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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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曾在恶梦中被无数次吓醒,即使用整整三十年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格林还是在今天几乎被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彻底击垮:
“——我是,那孩子的亲生父亲。”
一位真正高贵且无比冷艳的金发贵族老爷敲响了大门,这样说道。
是的,虽然完全不知道出自于哪一家名门,但与这样高贵的皇族老爷相比,他只是一个粗鄙的乡野村夫。在金发男人面前,在一瞬间格林几乎惶恐自卑到无地自容。
把低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缓缓握紧,狠狠地大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此时此刻,他同时命令自己意识到他是一个父亲,不是别人,是拥有着铎兰瑞伯登斯考尔那样一个出色孩子的父亲!为了女儿,他必须无所畏惧!
强忍着几乎灭顶的紧张与心慌,格林强迫自己高昂着头挺直了背脊,将满身贵气、举止高雅的来客请进了门里。
屋内基于强大光系法阵而四季如常的温暖感受,令一进门就敏感觉察的卢卡斯费伦奥菲兰心头难以自禁地涌上某种复杂的妒恨。用望着鞋底泥屑般的蔑视眼光看着无知地享受着这一切的乡下男人,他越来越苍白不安的神情使高贵的父君大人心底顿时生出一丝快意。
男人“一副狼狈穷酸相”的软弱样子,让卢卡斯觉得自己可以轻易达成他屈尊降贵来到此处的目的,因为,对手是如此地不堪一击。
冗长的午后时间仿佛凝固在帝女父君傲慢、标准的皇室贵族腔调里。
卢卡斯一字一字地缓慢讲述着他的意愿,那种命令的口吻如同正在诵读一条条法典条例,只要他说出口,眼前的下等人就必须无条件去执行——
“……什么?”格林依旧面色苍白,但传入耳中逐渐充塞住整个脑海的语句却令他不敢相信般地瞠大了眼睛,紧握的双拳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听不懂么!?”自顾自高贵地端坐在客厅主位上,卢卡斯眉睫轻挑,仅仅抛给格林一道眼角的余光,接着用充满不耐的傲慢口吻贬斥道:“到底是个乡下的卑贱男人,你的母族难道没有施舍给你一星半点的教养?”
格林瞪大了双眼,祖母绿般的碧色双瞳因情绪激动而笼上了一层迷蒙的水雾。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是的,作为一个乡下落魄小神甫的儿子,他从来不曾设想过从一位素未谋面、高贵无比的皇族老爷口中,听到用如此华丽高雅的字眼传达出无比恶毒与卑鄙的心思。
他听到了什么?
让他的孩子为了她所谓的“同胞”一辈子活在阴影里?为那人保驾护航,一生作为“正牌继承人”的影子、作为巩固家族统治的兵器而存在?
在卢卡斯眼里,阶级地位低下的人永远只配像阴沟里的蛆虫般蠕动着苟且偷生。面前这个脆弱的乡下人只是钳制住那个孩子的筹码,在他的设想里,只要需略施恩威,绝对能够轻易说服、恐吓、然后禁锢住这个男人,让那个孩子因此抛弃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即使拥有由血源传承带给她本不该拥有的力量又怎么样呢?
“……在下等人中间像混迹市井的乞丐一样长大,粗野无知,没有受到哪怕一天的正统教养!这样的孩子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资格去妄想她不应得到的身份地位?!”
只要她能安安份份地躲在“女王”背后辅助,作为政权稳固的基石存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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