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时候,就是喜欢,纵然全天下人都要等着看她的笑话,她的喜欢也从来不曾收敛半分。
得不到了。就此放手,倒也干净利索。
不像结绿。即便放手,也是这样的不甘不愿,独自憔悴。
想到什么,九娘突然拍了拍玉娇娘的手臂,愣了一下,才抬头笑了笑:“我倒是有法子,让结绿缓过劲了,就是不知道……”
“你且说说看。”玉娇娘笑了笑,对于九娘之前的窘迫仿若丝毫未见。
九娘咧嘴笑了笑:“结绿的性子其实是十分要强的,她一定不是愿意去做妾的吧?”
“……你什么意思?”玉娇娘有些不能理解。
九娘莞尔一笑:“做顾桦承的发妻是不可能了,即便我死了,入顾家祖坟的也只能是我。自然,男人嘛,有点妾室姨娘什么的,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不过玉娇娘啊,你看看呢,顾桦承这样的人,像是会纳妾的人吗?”
楼梯间,传来霹雳哐啷一阵响。
玉娇娘和九娘对看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
楼下传来苏荷和姜女的惊呼:“哎哟这是怎么了?”
“师姐你没事儿吧?”
半晌才听到结绿的声音幽幽传来:“没事。”
在之后就只剩下苏荷喊着姜女帮忙收拾地上的东西的动静了。
玉娇娘拉了九娘一把:“你怎么知道结绿过来了?”
九娘十分无辜:“你别冤枉我啊,这都是意外好吗?”
意外事件过去之后,听说结绿当真就好好做人,不过几天的工夫,就又是容颜焕发,倚在门边妖娆惊艳四方。若不是牌子还是挂着酒不醉人人自醉,大约真的会有不识趣的人,将结绿当成窑姐。
自然,这是后话。
而玉娇娘和九娘在经过一番神秘的对话后,俨然有一副让发展成为闺中密友的趋势。
离开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姜女拉着九娘的手,十分后怕:“师姐,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啊,怎么觉得玉娇娘冲着咱们笑的……笑的那么……奇怪啊。”
“没什么,不过是玉娇娘突然领悟了而已,以后,我是不用担心顾桦承会被人觊觎了。”九娘笑了笑,心情十分愉悦,转了个弯逛到另一条街上去了。
姜女在九娘身后跟着,有些不能理解:“可是玉娇娘和结绿对师父可是好多年的心思啊,能说断就断吗?”
九娘摇头:“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也没有必要总是担心了啊。”
“师姐你是真看得开。”姜女摇头,十分无奈。
九娘略微想了想,觉得自己当真很能看的看。
很能看得开的九娘迈出几步,看到四方斋的成管事带着人在街上收保护费的时候,一下子就看不开了。
转身想走,成管事那边却已经看到了九娘。
“哟,这不是顾夫人吗?急匆匆地这是要去哪儿啊?”成管事皮笑肉不笑的声音让人听着十分的不舒服。
九娘猛地转身,同样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哟成管事呀,和我说这么一句话的工夫,手头上得过去好几百万的银子吧?”
成管事就好像丝毫听不出九娘话里的调侃似的,摆了摆手:“哪能啊,顾夫人也太瞧得起我们了,顾夫人,成某人多说一句,希望顾夫人你不要介意。”
九娘挑眉看着成管事,就不信成管事能说出什么来似的。
成管事嘿嘿一笑:“顾夫人,成某不过是个小小的管事,上头自然还是有别的人说了算的。夫人其实不必和我过不去,您说是吧?”
“师姐。”姜女喊了九娘一声。
九娘拍了拍姜女示意姜女安心,这才又仔细地瞧着成管事微微笑了一下:“成管事的话,九娘听懂了。”
“夫人不问问孟有才喝三狗子如何了吗?”成管事看着九娘要走,提高了嗓音问了一句。
身后,有人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三狗子和孟有才怎么了,其实跟我们关系不大。成管事要是实在没有话说了,就干嘛干嘛去吧,你同我娘子说话,我还觉得有些膈应呢。”
九娘抽了抽嘴角,拉着姜女的手问:“师父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刚才我是不是丢人了?”
“师姐,我喊你了,可是你没让我继续说啊。”姜女有些委屈。
九娘抽了抽嘴角,顿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想说了。
顾桦承走过来,看着九娘那副模样就知道九娘在想什么,旁若无人地牵起九娘的手的时候,姜女立马松开了九娘的另一只手。顾桦承又瞥了姜女一眼,眼神中似乎包含了很多东西。
姜女愣了片刻,冲着九娘挥手:“师姐你说得对极了,我的确应该打着去,莫家催讨商品的名义再去和莫南生说一会儿话,师姐你的话对我简直犹如醍醐灌顶,我去了。”
看着快速跑远的姜女,九娘有些无奈地瞪了顾桦承一眼:“好好的,你吓她做什么。”
“娘子冤枉,为夫当真不曾吓唬她的,你可曾听到为夫说过一言半语?”顾桦承冲着九娘笑了笑,又瞥了成管事一眼,“咱们快些回去吧,对了你和玉娇娘商量的如何?”
九娘看了成管事一眼,笑了笑:“玉娇娘那边完全没有问题,想来人家这一次根本就没想用什么新酒和咱们比试,所以咱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比试,人家也没有多大的在意。至于辰王爷那儿……”
顾桦承打断九娘:“辰王爷那儿更不必说了,辰王爷当初提出十月比试,不过是嘴馋桑落酒了罢了,等着十月,咱们两家联手多酿一些桑落酒送过去,辰王爷自然是欢喜的。这一次的酒,他可不就是白赚么?”
“嗯。”九娘点了点头,凑近顾桦承,“咱们真的要说给他听?”
“这样才能知道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顾桦承笑了笑,拉着九娘悠悠闲闲地往回走。
身后,成管事眉头紧皱,看着顾桦承和九娘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两个人,都是不好对付的,他们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根本就不好确认。当初顾桦承不过说了一句酒方是假的,那人就当真撕了那货真价实的酒方,如今……
这些话要不要原原本本地报上去,成管事突然有些疑惑起来。
014:战前
这几日邺城的人似乎又多了起来,知道的都说,是酒香和酒不醉人人自醉会吸引人啊。如今距离两家斗酒的上一场已经过去了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所有人都还对那场比试记忆犹新,不说别的,单说九娘和玉娇娘结绿之间的恩怨情仇,就足够那说书先生说上三天三夜还说不完的。
可是这一次,令所有人想不到的却是九娘和玉娇娘每回见面都是笑吟吟的,两个人时常手挽着手出去一道买些花样子回来,就连裁缝店的人都看到过两个人结伴来给对方选衣裳。看起来,倒像是……
胡蝶和九娘似的。
从前的九娘和玉娇娘见面,那一次不是像是吃了枪药似的,就算彼此不对着干一场,也得互相瞪个老半天。
觉得奇怪的,不只是邺城的这些普通人,就连辰王爷都特地将顾桦承找过去,仔细的打听着,生怕这九娘和玉娇娘只是表面上看着和谐,背地里还不一定怎么着黑对方。
顾桦承当时也是似笑非笑地故作神秘,可实际上,顾桦承是当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每次问九娘,九娘都是一句:女人心海底针,你猜也没有用给搪塞过去。
时间久了,顾桦承也不问了。
她们两个愿意交好,其实顾桦承倒是觉得没什么坏处。
本来,他们师父就顾桦承和玉娇娘两个徒弟,两个人再因为个人情感弄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师父泉下有知。也不知道得多么难过。
如今顾桦承也成了亲,和玉娇娘之间,自然不可能再有感情上的牵扯,只是如果玉娇娘愿意,顾桦承还愿意像当年一样,两个人只是师兄妹,愿意一起,将师父的技艺发扬光大。
胡蝶也来找过九娘几次。只是次次都撞上玉娇娘也在场,想问的话,便也都噎在喉头,说不出来了。
好在九娘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没有喜新厌旧,对于胡蝶的心思也猜到了一些,第二日一早,九娘便备上厚礼,前去风花楼了。
胡蝶一见到九娘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可是知道自己对不起我。巴巴地来给我送礼讨好我了?”
九娘摇头:“你冤枉我了啊,我这些东西是给嬷嬷送的,和你。还搞这些虚礼做什么?”
嬷嬷在一旁笑的眉开眼笑。附和着九娘点头:“我们蝶儿就是不喜欢虚礼的人,她不想嬷嬷我,就是俗气。”
九娘冲着嬷嬷行了一礼:“每次都是麻烦嬷嬷,不送点礼,岂不是显得我太不识礼数?”
“好好哈,九娘姑娘既然都这么说了。嬷嬷我在眼前头碍着你们两个,你们该嫌弃我了。”嬷嬷笑了笑,喊着身边的婢女将九娘送来的东西搬走,给胡蝶和九娘腾了地。
胡蝶立马抓住九娘的手问:“你怎么和玉娇娘走的那么近了?就不怕顾先生被玉娇娘给拐走了?”
“且不说玉娇娘有没有那个本事,胡蝶你也号称是阅人无数的。顾桦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看不出来吗?便是再给顾桦承三个胆子。顾桦承也决计不会委屈了我。”九娘笑了笑,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胡蝶失笑:“花儿,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也太有自信了吧?”
“那怎么了,我这些话也就是来和你说说,我是不会去同顾桦承说的,我又不傻。”九娘嘟了嘟嘴,拽着胡蝶有些撒娇似的。
胡蝶一把将九娘扶好,让她坐的正儿八经地,才问:“可是你也不能和玉娇娘变得这么的……这么的……我怎么久看不下去呢?”
“你吃醋了?”九娘歪了歪头。
胡蝶十分诚实地点头:“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吃醋了。”
九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若果我说我和玉娇娘交好不过是希望,等着再一次比试的时候好让玉娇娘对我们手下留情,你信不信?”
“我可不信!”胡蝶白了九娘一眼,“你们酿出来的那什么啤酒,我尝着就是极好的。别说是玉娇娘酿不出这种酒来,就是酿的出来,不也是在你们之后了。”胡蝶说到这儿,突然顿了一下,看着而九娘有些犹豫,“你会不会怪我?如果当初……当初我能够早一点告诉你,也许就不会有这种事儿了。”
九娘拍了拍胡蝶的手:“我才不会介意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孟有才,那点可笑的亲情,早就在一次次的猜忌试探中,变得一干二净了。在孟有才的心里,我和顾桦承只是她城里头有钱的亲戚,可是一旦对他不好了,我们什么都不是。三狗子就不一样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三狗子那样的人,你也知道,在下河村,也算是个痞子王了。到了邺城,孟有才满心想的只是讨好三狗子。说实话,我倒真的有些为孟春桃担心了,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花儿,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这世上婚姻不幸福的数不胜数,孟春桃这样的还算是好的,怎么说,你爹……她爹娘还是多少向着孟春桃的。不过花儿,说起来,你应当被很多人羡慕着。”胡蝶笑了笑,掩饰自己之前的那句口误。
九娘歪头看了胡蝶一眼,笑了笑:“我也这般觉得。”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青儿便来敲门,说会顾桦承来接九娘了。
胡蝶便笑:“瞧瞧,这是一会儿的工夫都害怕你跟人跑了呀。”
九娘红了脸嗔道:“别胡说,师父这个时候来找我,不过是担心明日我起不来。”
“哟哟哟,这晚上是能干什么啊,还能起不来?”胡蝶笑着看着九娘,眼里明显的我就是要看着你窘迫。
九娘无奈,摊了摊手:“明儿,我们就要准备和玉娇娘比试了。”
“这么快?”胡蝶愣了愣,“明天就要比试了,你今儿和玉娇娘手挽着手的出去溜了一圈,你现在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玉娇娘这手帕交啊。”
“什么手帕交啊,算不上的。”九娘摇了摇头,拉着胡蝶讨好似的,“你别想那么多了,其实这事儿很简单的,就是玉娇娘同我说放弃顾桦承了,然后顾桦承觉得还能够收回师门情谊也挺好的,玉娇娘和我交好,总比和他交好要强许多的嘛。”
胡蝶简直叹气,恨铁不成钢地伸着手指头戳九娘:“你傻呀!她说她放弃了你就信啊!你的脑子里头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啊!”
九娘笑了笑:“真的没必要老是……”
“顾夫人还没下来啊!”嬷嬷在楼底下扯着嗓子喊。
九娘皱了皱眉:“算了,改天再说吧,我想顾桦承应当也和你们嬷嬷商量了,等着我们正式比试的时候,你应当是能去看的吧?”
“看你和玉娇娘眉来眼去啊。”胡蝶笑着嗔了一句,同九娘挥了挥手:“我可不下去了啊,你自己多长点脑子,不然以后有你哭的!”
“是是是,胡蝶姐姐教训的是,走了啊。”九娘笑眯眯地同胡蝶挥了挥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胡蝶的话听进去。
出了风花楼,顾桦承就将手里的披风给九娘披了上去。
九娘拧了两下:“现在都暖和成了这个样子了,干嘛还要在披一层你也不嫌热的慌。”
顾桦承愣了愣,笑着摇头:“我这是担心你凉着,这还担心出错来了?”
九娘笑着蹭了过去:“我觉得现在真满足。”
“哦?这又是怎么了突然有这么一说?”顾桦承好生地拉着九娘,生怕她看不见脚下绊着摔着的。
九娘笑了笑:“胡蝶今儿说看着我和玉娇娘交好,她吃醋来着,我呀就这么一个朋友,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即便中间我们曾经有过分别,甚至有过误会,可是到了如今,我们却还是最要好的,彼此知根知底,彼此陪伴着。”
“嗯,还有呢?”顾桦承笑着看着九娘。
“还有……”九娘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顾桦承,微微扬起嘴角,笑容浅浅地漫开,“我觉得,有你在我身边,很圆满。”
顾桦承轻笑:“才知道吗?”
九娘瞪了顾桦承一眼:“难得我说句好话,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呀。”
“好话,要得你偷偷地说给我听。”顾桦承上前几步,将九娘圈在自己的怀里,微微一笑,“九娘,我也没有跟你说过好听的话,是不是?”
“才知道啊。”九娘一乐,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桦承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回到酒香,顾桦承将院门一闭就带着九娘往卧房里走,半路却被扶桑喊住:“师父,玉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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