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误入帝王家 作者:半开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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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误入帝王家 作者:半开莲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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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心里说:“燕儿,你听到没,我找到你的哥哥了。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也说过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看待,你若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当天傍晚,和亲队伍入住白石郡边境的一个小城镇的驿馆后,吴蒙便来敲了我的门。
我把他叫进来,将燕儿的事跟他说了。
吴蒙先是吃惊,后来渐渐面露悲色,等到我说到燕儿已经不在人世时,偌大的一个男子汉,眼睛里也慢慢蓄满了泪珠。
他这一哭,我心里对燕儿的愧疚和遗憾便通通被扯出来,也陪着他哭了一场。
半晌,吴蒙转过身抹了抹眼睛,才道:“吴蒙该死,竟惹得公主伤心!”
我边哭边说:“燕儿跟我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却情同姐妹。燕儿又因我而死,我那时就在心里发誓,以后她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吴将军,我还不了你燕儿了,希望你不要恨我,就让我代替燕儿,叫你一声大哥吧?”
吴蒙道:“公主,这可怎么使得?”
我却很是坚持的看着他,语气坚定:“将军,就算我求你,给我一次弥补燕儿的机会,好不好?”
吴蒙定定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半晌之后,他叹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我喜极,为了燕儿也为了我自己。
我开口轻轻叫了声:“大哥!”
“嗯!”吴蒙应我。
“哥!”我又叫了一声。
“嗯!好妹妹!”吴蒙再应我。
正闹着,邝胤儒来了,一进门便看见我和吴蒙两个人正相对傻笑着,邝胤儒便问双荷:“他们这都是在干什么啊,笑得古里古怪的。”
双荷抿了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吴蒙便抢先道:“没什么,就算和公主聊聊,一时不察,就乐过头了。”
他竟放下了一开始对我的戒备和隔阂。
我心下点头,吴蒙倒是个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人,看不惯什么,在意什么全都在言谈之间表现出来。
这一点跟我认识的男子如邝胤贤邝胤儒端王爷甚至段非烟都不一样。
再聊了几句,吴蒙便请辞离开,我让双荷送送他,自己给邝胤儒换药。
撕下旧绷带的时候,邝胤儒轻轻抽了一口气,我不敢用力,只好将手放轻些,小心翼翼地取下纱布,给他换药。
正忙着,邝胤儒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还有二十五天,就到楚国皇宫了。”
我手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将新的纱布给他裹上,心却一阵一阵地悸痛起来。
有个声音在心底说:“邝胤儒,不是二十五天,还有十天,只有十天,就是分别的时候了!”
一时间,我和邝胤儒各怀心事的沉默下来。
我默默地包扎好他的伤,包扎完后,邝胤儒起身要走,见我呆坐着,又回转身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邝胤儒。
邝胤儒的微笑有些苦涩,他道:“还有二十五天呢,我们不要这样伤感。秦儿,就算你对我没有爱,我们也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不爱你?怎么可能不爱呢?
我想解释,脑中却突然闪过清华宫里芳草萋萋中那对相拥的人影,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好,过完这二十五天,你和赫荃琳好好在一起,我也开始我的生活。”
邝胤儒的神色一痛,慢慢道:“秦儿,你既然不爱我,就不要介怀我生命中曾经出现过的人,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邝胤儒,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骗我吗?你现在爱的人是我吗?
邝胤儒果然说道做到,我们之间果然回到了最初的平静时光。
接连三天,邝胤儒都陪在我身边,有时候是陪我聊天,有时候是和我下棋,更多的时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听我弹琴。
永安郡的夜晚似乎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星星明丽,夜色纯净。
我在下榻的驿馆院子里弹琴,邝胤儒和吴蒙都在旁边,边饮酒边听我弹奏。
吴蒙已经知道我曾经是端王府的郡主,是邝胤儒的妹妹,对于我和邝胤儒的单独相处终于不那么介怀。
而且自从知道我是燕儿的姐姐后,他对我的态度终于不那样僵硬,反而开始随意起来。
私下的时候,我叫他大哥,他也会时不时来两句玩笑话。
我弹完一曲,邝胤儒总是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笑着说:“秦儿,想不到你进宫,倒也学到了些技艺啊!”
我笑:“你以为我整天都是闲着吃饭睡觉吗?”
好像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一对相识的朋友,曾经的兄妹。
邝胤儒道:“上次看你跳舞,倒还真有几分高贵地气质,也是宫里学的吗?”
“公主还会跳舞?”吴蒙讶道。
双荷在一边插嘴:“那当然,我们家公主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呢!”
“你想看我跳舞?”我问邝胤儒。
“想。”却是邝胤儒和吴蒙齐声回答。
于是,在这样的夜晚,我在庭院里跳起舞来,没有伴奏,只随着一席星光,用心演绎这一场特殊的舞蹈。
等我停下来,去看邝胤儒和吴蒙,只见邝胤儒眼中荡出黯然的光彩,大概是想起了我在皇宫里跳舞的场景;
吴蒙却是第一次看见,一脸欣喜的将我望着。
双荷好笑地碰碰他的手肘,道:“吴将军,你流口水了。”
吴蒙是个老实人,一惊之下,当真抬手去擦嘴角,引得我们三人都笑起来。
吴蒙才知道上当,指着双荷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胆大,连我都敢戏弄了,是不是仗着公主在这里,我一个大男子不敢出手训你?”
大家又是一通大笑,吴蒙说完,也摇摇头跟着笑了。
出了永安郡,就到了楼坼郡。
楼坼郡因是边缘小郡,远远比不上永安郡等三大郡繁华,正因为不繁华,动荡的因素也更多了些。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天黑时,我们的车队还没有好一段路才能进入郡县内。
夜色开始降临,也预示着黑暗中,将有更多不可获知的危险……

、第八章 风云突转行陌路

一路过来,除了一开始的白石郡遇险,我们还遭到了好几拨刺杀,所幸邝胤儒和吴蒙策划都比较周全,没有什么太大的人员伤亡。
但这样的结果就是这两人越来越谨慎,再不肯在夜里行进半分。
邝胤儒便提议就地扎营,安排岗哨彻夜看护;吴蒙却认为应当赶路,进了楼坼郡再歇息不迟。
两个人意见不符的结果就是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只能来问我的意思。
我沉吟半晌,想起前几次遇险的经过,终究还是相信邝胤儒的判断,支持就地休整,明日一早赶路。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邝胤儒很快吩咐下去,在地势开阔处搭起帐篷,又在休整的地带的四周布置好几十个明哨暗哨,安排好巡逻的人,才放心
让我离开他的视野范围,进入属于我自己的帐篷内歇息。
我躺在铺了厚毯子的地上,又开始了最近每天都要做的胡思乱想。
还有五天,就要到了楚夏相交的巫驰郡。
到了巫驰郡,就意味着我的人生要么以一种淡去的方式结束,要么以一种惨烈的方式结束。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要和邝胤儒分开。
段非烟前几天告辞离开,提前前往巫驰郡的时候提醒过我:“我怕你再跟邝胤儒这样相处下去,会舍不得放弃这几十天的相处而不愿将计划进行到底。”
当时我说:“不会我,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但现在看来,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到底还是动摇了。
我留恋和邝胤儒的每分每秒,留恋他在我身边或笑或沉默的样子,留恋他说话时沉稳却不羁的语调……
这几夜我会时不时冒出这样的想法:
“如果能和邝胤儒一直这样下去,即使只有短短的十几天,我也愿用一辈子去换,我也甘愿自己走入另一个未知的黑暗的牢笼。”
我甚至这样想过:“如果邝胤儒还愿意带我走,那我也想自私一回,抛开一切和他双宿双飞……”
但这些还是可能发生的吗?
只是今天我没躺多久,双荷就进来了,见我头枕着手正表情凝重地发呆,因为这几日我都是笑意盈盈的,双荷便以为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连忙过来问我:“公主,怎么了?”
我摇摇头,看着头顶帐篷上的嫣红牡丹,问道:“双荷,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一出身就注定是个坏女人呢?”
双荷不以为然地笑了:“公主,你是我最佩服的女人,怎么会是个天生的坏女人呢?”
“我爹说,我出生时,满天红光绘成一束落在我家屋顶,应的是天上凶星破军的宿命。破军主的是战乱,于是就有算命先生说我必须要养在深闺十八年,方能除去这凶煞的命。”
“可是公主,你今年不是虚岁才十九吗?那你岂不是……”
双荷看着我,迟疑着说。
我点点头:“我十七岁时就遇到了邝胤儒,我认识邝胤儒半年之后,邝胤贤才娶了我的。所以,我没有在深闺呆满十八年。我最近常常在想,我以前一直不相信那些算命先生的话,如今看来,其实他们似乎都没有说错,我果然是个凶煞的命。”
“公主……”
双荷看我神色不对,略有些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来握住我的。
“我因为要入宫,我的爹娘才受我所累;我认识邝胤儒后,他的生命总是时时被我绊住;我要复仇,所以累得邝罙铭的四大妃嫔个个因我获难;就连段非烟这个本来八辈子挨不到一块去的人,也被我累得四处奔走,只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
我望着帐顶,一时间感慨连连。
“都过去了,公主,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
双荷扶我起来,给我理了理乱了的衣衫,继续道:“公主,有些话本来是轮不到我来说的……宣淑妃平时嚣张跋扈,皇后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我们做什么,也不过是吹了一口风,把他们自己埋下的火中点燃,公主,你不必这么内疚的。”
我叹口气:“不管怎么说,我手上终究还是沾上了宣淑妃的血,她那人虽然讨厌些,却的的确确不至于……”
“真的只有宣淑妃的鲜血吗?那琳儿、周婕妤、林辉社的又算什么呢?”
我还没有说完,却听见帐外一个冰冷的声音想起来:“苏秦,我以前只当你是个善良无害的姑娘,想不到我竟然看走了眼!”
我和双荷对视一眼,双双惊讶得站起来,邝胤儒什么时候到的?他听到了多少?
帐篷上映出来的邝胤儒的影子高大而颀长,黑黢黢的冰冷,却没有冷过他的话语:“哼,难怪你晚上睡得不踏实,是不是总是梦见有人向你索命呢?”
我已经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邝胤儒没有得到我的回答,也不进来,只站在帐外又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一是认识你苏秦,二是那天在华清宫,我没有立马把琳儿带走,让她遭了你的毒手!”
他说,他最后悔的事是认识我苏秦……
我的心突然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直疼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终于反应过来,却发现不怎么听得懂邝胤儒的话。
难道邝胤儒没有把赫荃琳带走吗?
难道赫荃琳真的死了吗?
难道华清宫失火的事件不是邝胤儒策划的吗?
于是我问:“什么?赫荃琳真的死了?”
我知道我这样问很不应该,但我心里的疑惑是那样的深重,我不能不问。
邝胤儒冷笑:“不然你以为呢?你知不知道,琳儿至死都盼着我能将她带走,可是我却将她一个人留在大火中,我甚至不知道,我一心爱着,拼死维护着的女人,正是害她葬身火海的罪魁祸首!”
“怎么会这样?”我呢喃。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邝胤儒已经把赫荃琳带走了,此次送嫁之后,他们会在一起。
但现在邝胤儒告诉我,赫荃琳是真的死了,就死在清华宫那个破破烂烂的冷宫里,尸骨无存,我反而无法相信。

、第九章 夜空陈鹤绝迹飞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邝胤儒说完,慢慢离开了我的帐篷。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当他的身影慢慢消失,我低低重复这句话,不觉失了神。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如果解释,我又能说什么呢?
说我恨邝罙铭所以要乱他的后宫助邝胤贤夺取天下?
还是说赫荃琳的死与我无关都是她罪有应得?
更或者干脆把一切摊开,把整颗心都摆在他的面前,祈求他原谅?
我能说什么呢?
我坐倒在地,泪流满面。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以邝胤儒的决绝,再没有挽回的可能!
最初的相遇,桃花树下的粲然一笑,换婚的意外,入宫的诀别,清华宫的误解,送嫁一路上的保护……
一点一滴,都是慢慢累积而成的回忆。
“公主,你不要这样。儒世子向来嘴硬心软,要是看见你这样,指不定要怎么责骂我呢!”
双荷手足无措的在一边安慰我。
邝胤儒向来嘴硬心软……
对,邝胤儒向来心软,如果我认错,请求他的原谅,一切就会烟消云散的……
我仿佛抓到黑夜里的一丝曙光,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出了自己的帐篷。
我要找到邝胤儒,我要把一切都摊开了来说,我只要他的原谅!
邝胤儒的帐篷里没有点灯,黑黢黢的一团什么也看不见,我走到帐前,问守门的军士:“邝将军在吗?”
那守门的军士是个年纪不大的新兵,他行了礼,回道:“回公主,将军出去了还没回来。”
我见他说话间有意无意地往邝胤儒的帐内看,眼神躲闪着我的注视,心知邝胤儒肯定就在帐内,而且已经交代过,不管是谁来都不见。
我提高了声音道:“我知道了,我在这里等将军回来。”
“公主,这……这怎么行……”那军士为难道。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你该怎么就怎么吧!”
大概是我的语气太过固执和僵硬,那军士只好道:“是。”
四周都是空旷的安静,时间一点点流失,双腿渐渐没有知觉。
眼前的那顶帐篷还是黑黢黢的没一点声响,我不知道此刻的邝胤儒在作什么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那军士惶恐的声音:“公主,回去吧!夜里凉,您千金之躯,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奴才担当不起啊!”
我还是摇头:“不,我要在这里等邝将军,我有话跟他说!”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吴蒙也来了,见我坚决的样子,只是摇着头叹息。
“公主,邝将军是不想见你,你又何必……就算你在这里等到死,他也不会见你的!”
他不是不在,是不愿见我……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慢慢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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