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受何人指使,为何要毒杀我楚军将士!”我厉声喝问,眼神死死盯着他们二人。
那二人各自一扭头,稍瘦弱的一个大喊:“要杀就杀,要刮就刮,老子眉头要是皱一下,就不算是英雄好汉。”
许都大怒,啪啪给了两人两耳光,被我喝止后,才满脸不甘心地退到一边去。
我笑笑,脸上摆出最迷人微笑,看着两人的目光几乎等于看死人,闲若无事地开口:“两位好汉不说那是最好不过了。正好我一向喜欢摆弄写器具,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样的英雄好汉的,最近又刚发明了一套,正好让两位指点指点?”
说道后来,语气上扬,反而更多带了几分阴森。
那个瘦弱的嗤笑一声,扭转了投去。稍壮实的那个却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畏惧又多了几分。
我呵呵一笑,挥手让士兵们抬了一个木头打造的,累死与木马的东西,和蔼地说:“两位千万可不要招呀!这是我最新想出来的玩意,看见马儿身上的那些小刀了吗?那些刀子都是千挑万选的好货色,剥光了衣服骑上去,那刀会弯曲,随着你的压力慢慢吐出一层皮,可不是好看?对了,你看见那马蹄,那是走了多少路的血汗钱才赚来的。这么好的一双鞋子,用烙铁烙了送给两位老兄,你们觉得如何?”
那两人面色惨变,却还是没人说话。我点点头,立即有人扶了那个瘦弱些的青年人出来,将木马的蹄取下烧红,作势要往他的脚上套。
“别,求求你,将军,放了我弟弟吧!我招,我招还不行吗?”那个壮实的青年大急,眼睛看着他,忙不迭地看向我:“将军,我们也是万不得已,身为夏国人,这天还不是得以九五之尊为尊,让我们干什么,我们不敢不干啊!”
那个瘦弱的青年连忙打断他,喝道:“你别胡说,你不要命了?”
另一个人只管哭,再也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我挥挥手,让许都放了他们。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拿无辜的人来背负罪责。
许都算是个明白人,放走了那家两兄弟,他脸色铁青,气得一圈砸在墙壁上:“妈的!这个王八羔子,老子们不远万里来给他保家卫国,他就这么对我们。”
刚才那两人所说,邝胤贤在敬黄寅的那杯酒中下了毒,却是一种慢性的毒药,需要用第二种药去催发,立时毙命。他派人拦住了前来通报的士兵,又命令两人在他走后潜入军中,名为苏将军派来为黄将军诊治的大夫,实则是将药给黄寅服下去。
得手之后,这两人立即改装准备出城,不留给我们一点蛛丝马迹。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许都会亲自从军营中跑来给我们报信,而那两人又正好跟许都打了照面,等我和许都赶到黄寅身边时,又发现了他们留下来的药物。
其实要信服也很简单,那味药叫做地袱,是多种药物混合而成的白色粉末,只有夏国皇宫里才有!这种药混在其他的药中,本来也看不出来,坏就坏在,那两人放了太多,在药中的溶解度不足,析出了晶体。
我安抚了许都,他却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扬言非要扒了邝胤贤的皮为黄寅报仇。
他风一般地跑出去,不一会儿,整个军中就全部知道了黄寅大将军暴毙的消息,再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了黄寅是被毒死的消息。
接着,夏国虐待楚国士兵的消息也被捅出,早被夏国不平等对待激怒的士兵们极端愤怒,纷纷拿起了武器,自动整装集合,只等我一声令下,就要从丰源郡反攻回去。我气得在当着三军的面,痛斥许都和带头的段非烟,逼着他们放下了武器。
很快,邝胤儒收到消息,来到了楚国大营。
面对楚军的愤怒,邝胤儒显得很无可奈何,却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祭奠了黄寅,首先是许都沉不住气,一把将邝胤儒拖到大帐中,劈头盖脸一顿破骂,要不是段非烟拽着,他就要冲上去拳打脚踢了。
邝胤儒脸色气得青白交加,但是理智还在。避开了许都的纠缠,他冷冷笑了一下,眼睛望着段非烟,吐出一句话:“黄将军的死是怎么回事,我想你们才最清楚吧!我夏国如今落难,免不了要仰仗你们楚国,试问我皇是这么愚笨的人,三军交战就在眼前,还会毒杀大将?就算是毒杀大将于你们不利,为何不毒杀统帅,反而去毒杀先锋?”
、第二五章 三军震怒占丰源
段非烟保持了血杀在人前一贯的冷淡,斜睨他一眼,才扭过头去。
“邝将军,我老许素来敬重你是号人物。但是这件事,你们夏国实在过分了!苏将军和周将军都是一等一的精明人物,你们自然没机会下手,黄寅向来没什么心眼,才会遭了你们的毒手!邝将军,你若是有自知之明,最好是现在就领着你的军队,滚出楚军的眼前,否则,老许第一个不放过你!”许都一听邝胤儒的话,立即气得脸红脖子粗,又要忍不住上前揍人。
邝胤儒气急,指着我们三个人道:“你,你们……”但他终究不如邝胤贤能说会道,吐出这几个字,就再也说不上来,手一甩,转身离开了楚军大营。
邝胤儒前脚刚走,许都后脚就将邝胤儒闯入中军大帐,辱骂苏将军的事情到处宣扬。不多时,三军上下全都知道了这件事。
我和段非烟稳稳端坐在营中,冷眼看失态的变化。士兵们不断跑来禀告许都的失态之处,我和段非烟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笑意。
“事情是成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这最后一步好棋,可是着落在段非烟的身上。段非烟哈哈一笑,不正经地冲我挤眼睛:“好秦儿,你放心,只要是夫人吩咐的,为夫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眼见我扬起手来要打,他一声长笑,拎着长刀出去了。不多时,隐藏在军中的绝杀回来禀告:“夫人,楼主已经成功鼓动了士兵,现在军中人心躁动,人人声讨邝胤贤,只等你过去了。”
我微微一笑,拍拍了自己的战甲,也不带兵器,跟着绝杀去找段非烟。
段非烟此刻就在军中,烽火台上,他的吼声震天,我还没走近,就听见他的声音传来:“兄弟们,为黄将军报仇!为我大楚雪耻!”
“为黄将军报仇,为我大楚雪耻!”
士兵们立即符合,人人脸上都是仇恨的表情。黄寅在军中,其实一直很得人心,难怪弟兄们这般激愤。
可是这场戏,终究还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我清了清嗓子,提气大喝一声:“周靖,你闭嘴!”
士兵们的呼喝声立马停止,纷纷给我让出一条路来。我走到段非烟面前,跳上烽火台,抬起右脚一脚揣在他的腰上。段非烟一个踉跄,却只红着眼睛喊了一声:“将军!”
我指着他,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周靖,你好大的胆子!交战在即,你却蛊惑三军,该当何罪!今天本将军就告诉你,你们,谁敢擅自行动,破坏我楚夏的联盟,斩立决!”
“可是,难道就要黄将军白白送了命吗?”段非烟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话:“将军,夏国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与燕国交战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事,我们远道而来,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给我们吃的是猪食,他们夏军却在吃肉!现在,他们还杀了黄将军!苏将军,周某人咽不下这口气!”
我抬脚又踹了一脚,一边踹一边说:“咽不下也得咽!我告诉你周靖,楚国的将军是我,我在这里,就不容你们乱来。都给我滚回自己的营帐去,谁再扰乱军心,苏秦再不客气了。”
段非烟狠狠叹了一口气,才不甘愿地哼了声:“是!”
“回去!”
我大喝一声,狠狠瞪了他和许都一眼,转身从烽火台上下来。
“将军,对不住了!”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软话,我愕然回头,只觉得眼前一只手移动,随即后颈一阵剧痛,眼前就黑了过去,身子软软地落在温暖的怀中,是段非烟的味道。
明明是演戏,段非烟这一手刀也劈得狠了点,等我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段非烟守在我身边,我忍不住抬手打他:“要死,下手那么重,疼死我了。”
段非烟呵呵笑道:“谁让你那两脚踹得那么用力,腰都给我踹青了两大块。”
“小人!”
“彼此彼此!”他笑,伸手过来替我揉后颈:“还疼么?我刚才给你抹了清凉祛瘀的药,明天就好了。”
我哼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段非烟跟着我,见我吃了喝了,一切都舒坦了,才说:“都办妥了。楚军已经顺利占领了丰源郡,邝胤儒赶赴楚怀县,接下来,就等着夏国和燕国打起来。”
我再也绷不住,呵呵轻笑出声。整个计划都太顺利了,心情出奇的好。
从邝胤贤离开京都开始,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中。在酒宴上,我故意将排骨落在段非烟的衣服上,段非烟手忙脚乱将宝刀刚在岸边,却不小心撞翻了宝刀,让宝刀落在了黄寅的酒杯边上。这一切,都是我们算计好的。
酒宴的位置,宝刀落下的高度和接触酒杯的力度,全部都是段非烟精密设计的结果。也正是宝刀碰到酒杯的时候,刀柄里弹出的药粉,轻易洒在了黄寅的酒杯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
之后那两人,也是沉香楼里的人扮成的,欲说还休的一番谎话,成功将许都等一干将士骗住;而在烽火台上的表扬,更是我和段非烟设计好的一场靖难的戏码。
至于邝胤儒想不通为什么是黄寅的原因,其实再简单不过。出征之前,段非烟给我看的那份奸细的名单中,黄寅,就是那个隐藏在楚军中的最大的奸细,是赵正安安插下来的密探!
这一次的计划,正好拔出了这个大毒瘤,正是一箭双雕的举动。
之前燕军和楚军的交战中,基本上他参与的站争都失败了。而那次去押运粮草,只有他的队伍十分安全,也是他从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中传出书信,要我们前去护他一程。如果当日不是我设计坑了燕军,全军覆没的只会是楚军!
所以这一次用他做诱饵,死得也不算冤枉。
“安顿好许都那傻大个了吗?”想起许都的激愤,我不禁有些头疼。
段非烟似笑非笑地道:“你不觉得我现在需要安置好的是你吗?你别忘记了,你可是被我夺了军权的哟!”
、第二六章 剥夺军权居二线
计划里,我在这件事中扮演一味忍让的角色,终于激起了段非烟的不满,他当着三军剥夺我的军权,将我架空软禁,要到楚怀失手,生米煮成熟饭才能解禁。
我拍拍衣服,抬头笑道:“我有什么可操心的,有人替我处理事务,我乐得在一边偷闲。”
我这一偷闲,就偷闲了五六天。期间邝胤儒在楚怀跟薛令三站两胜,拖延了薛令南下的日子,夏国难得有个大胜仗,还没开始欢庆,隐藏在军中的奸细又继续里应外合,京南关的悲剧再一次上演。
邝胤儒退守楚怀南部的桑亩郡,终于大彻大悟,对军中所有可疑的人物进行了大清洗。少了奸细,邝胤儒明显得了些助力,愣是在燕军四十万大军的压迫下,顶住了压力,死守桑亩郡。
大夏整个天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从桑亩郡南下,再过桦拓郡,就是大夏的国都京都了!亡国就在眼前,难怪大夏的百姓人人自危。
邝胤儒先前的败绩,基本可以归于奸细的作用。说实话,邝胤贤必须召回他,封王怪帅,的确是有道理的。我知道的邝胤儒熟读兵书,通晓武略,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如今细作基本肃清,他愣是将桑亩郡守得滴水不漏。
薛令久攻不下,两军死伤惨重。楚军中将军苏秦被囚禁,副将段非烟夺了兵权,拒绝出兵,楚夏燕的军队,终于在六月的时候陷入僵持。
七月,在邝胤儒苦苦支撑两个月后,他终于再次踏入了丰源郡。
他是一个人来的。
从桑亩郡一路飞马来到丰源郡,气势非凡地一脚踹开阻拦的士兵,他带着一身尘土,来到了我的面前。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秦儿,求你,出兵吧!”
我两手一摊:“你也看见了,我如今被软禁在这里,没有兵权,如何出兵?”
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却仍旧不死心地挣扎:“他既然是爱你,你说的话,他总会听吧?算我求你,为了天下百姓,救一救我大夏吧!好歹,那才是生你养你的国家啊,就算大哥和沐儿再怎么不对,也不该祸及天下苍生吧?”
听到他说天下苍生,我心头忽然涌起了一股怒火,压都压不住。我腾地从椅子上窜起来,手里的杯子直接砸在了地上,碎片弹出去老远。
他愕然看着我,这个表情却让我更加愤怒。
“去他的天下苍生!邝胤儒,今天我就告诉你,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干预的。你知道他是谁吗?”我指着刚刚得到消息进来的段非烟,咬牙道:“你不知道吧?你听到他姓周,难道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吗?这个天下本来就不是你们邝家的,亡了国,国也是亡在了你们的手里!”
邝胤儒脸色剧变,眼睛随着段非烟的脚步移动,一直到我身边才停住。他愕然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一句:“原来你,居然是前朝的皇子!”
邝胤儒眼中掀起惊天巨Lang,喃喃道:“前朝皇子除了三皇子被烧死,其余全部都已经遭到屠杀了呀……你,你是三皇子周非烟!”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段非烟,细细打量了半天,才说:“不对,你是段非烟!段非烟……周非烟,原来你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邝将军果然聪明!”段非烟轻轻笑了一声:“如今还能猜到我的身份的人,不多了。”
邝胤儒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定定看着段非烟,终究没说出话来。好半晌,他转头看我,眼中一片悲凉的神色:“你是他的未婚妻,那你,又是什么人。”
“我爹苏显,又名苏景深。”我想了想,终于决定再也不瞒着他。
邝胤儒呆了好半晌,才仰头哈哈笑了两声,我却没听出半点笑意。他笑声止歇,眼中含了泪:“所以,你们都是来复仇的。可怜我还一心想着你从前是夏国人,总该还会对夏国有些情谊。是我妄想了,你二人一个带着夺位之恨,一个带着杀父之仇,又怎么会……”
段非烟淡淡地打断他:“我的夺位之恨也就罢了,这个天下我本来也不稀罕,只是你们邝家人屠戮我周氏满门,这笔账我若不算,九泉之下我父皇肯定要骂我不孝。”
“至于秦儿,她本来心软,早就原谅了邝罙铭,只可惜你们回报她太多,先是对她下了冰松丸的剧毒,险些害她身死;再则是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