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宫复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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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宫复仇记-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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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裕偷觑了眼岳嵘的表情,瞧他吃惊,也不以为意。秦王长在深宫,知晓皇上与宁贵妃的感情,此时听闻两人有了隔阂,略感讶异,乃是人之常情。黄裕没多想,只顺着道:“奴婢是皇上的人,瞧着皇上日思夜想贵妃娘娘,却不被领情,心里难受得很。皇上什么性子,殿下也清楚,康氏的事情皇上不肯和娘娘说,可总不能这样一直误会下去不是?奴婢今日冒昧,是想请殿下您去做个和事佬。”
岳嵘听到这儿,才明白过来。合着邺都里闹翻了天,自己的好皇兄竟是严丝合缝地瞒着,没叫人告诉宁贵妃。黄裕是忠仆,见不得两人这样僵持下去,请他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劝两人言和呢。
他爽快一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本王当是什么事,这还不简单?中贵人且请放心,本王更衣面圣后,便去见过贵妃……只是……”
“只是什么?”
“本王虽自幼便认识贵妃娘娘,可到底身份有别,私下相见,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传出。”岳嵘斜睨了眼黄裕,把暗示之词小心翼翼地挑明,“本王一向磊落,自然不在意这个。可本王既是要做和事佬,自然没有再生事的道理……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见贵妃娘娘一面,还请中贵人费心安排了。”
黄裕了然轻笑,躬身称是,“殿下且放心,旁的事奴婢笨拙,兴许办不好,这一桩简单,殿下只管交给奴婢就是。”
岳嵘朝黄裕拱了拱手,两人客气的就此话别。
初秋时节,天高云淡,行宫建筑疏落,不似大魏宫拥挤。岳嵘忍不住畅快地出了一口气,忙了一个月的事情,终于结束。想起自己要拿这件事去劝服宁贵妃,倒还有些表功的意味。
阿蘅,你若还活着,一定也会去为你姐姐的幸福而言明真相,对不对?
你不在了,你想做的事情就由我替你做到罢。
※※※
中秋夜宴,行宫里人虽然不多,但毕竟是团圆佳节,场面还是热闹非凡的。宁蘅略用了几口酒,便借醉离场,由立夏陪着,从露天的观星高台上缓缓步下,欲往漪芳园去。
她怕惊动了皇帝,因而未传肩舆,只踏着清冷月色,顺着小径往漪芳园走着。经过万梅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忽地响起,宁蘅回首,立在亭中的不是旁人,正是岳嵘。
宁蘅感激于岳嵘先前出手相帮,一直没机会当面言谢,此时见了他,少不得和婉一笑,折了步子往亭中去。“殿下怎么也从撷星台逃出来了?”
他二人此时地位相当,宁蘅已不必拘谨着去行礼,因而只玩笑着打了招呼。
虽说是玩笑,但一语双关之意岳嵘也听了出来。宁蘅用了“逃”,便是希望他不去将自己的行踪告知皇上,用了“也”,则是试探他的来意。
岳嵘将背在身后的手露了出来,他一手执一个银壶,另一手捏了两个酒盏,冲着宁蘅晃了一晃,“皇兄只顾着和他的佳丽说话,顾不上陪本王饮酒,本王便出来另寻酒友了。”
宁蘅瞧岳嵘依然不受羁束的模样,心下羡慕又欣慰,这便该是秦王的风采,她期冀中,他的模样。“可惜……本宫难胜酒力,没法陪殿下尽兴。先前殿下恩德,阿蕙在此拜谢了。”
说着,宁蘅便按着裙摆,跪下身去。
岳嵘脸色一变,忙是放下手里东西,上前去扶,“你何必这么见外,我不过是替阿蘅尽些心意罢了,是举手之劳,我早说过。”
月色霖然,岳嵘又想起了那一日,仁寿宫中,两人亦是离得这样近。她身上有淡淡的兰香,清幽静谧,宁人心脾。宁蕙的侧影与阿蘅最像,从额心到鼻尖,连弧线都如出一辙。岳嵘偏首,仿佛他此时托扶着的人,便是让他魂牵梦萦的那个俏丽少女。
岳嵘心神恍惚,手上的力道却未减,他稳稳托在宁蘅臂肘两端,将人扶了起来。岳嵘微低首,刚要仔细打量着宁蘅的神色,而宁蘅眼下那颗小小的滴泪痣却突然闯入岳嵘眼眶。
他骤然撒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那是皇帝的女人。
宁蘅知晓,自己以后要仰赖岳嵘的事情只多不少,想要扳倒皇后,便少不了靠岳嵘在前朝的力量。她斟酌着词句,想着怎样才能把自己的意思告知岳嵘。谁料想,竟是岳嵘先开了口。“我听黄裕说了,你和皇上的事情。”
宁蘅抬眼,望向一步开外,岳嵘颀长的身影。
“阿蕙,你别为难皇兄,他对你多上心你该是知道的。康氏的事情,阿蘅的仇,只管交给我来报就好。你若与皇兄失了亲密,阿蘅地下有知,也要替你们伤心了。”
岳嵘轻声开解宁蘅,宁蘅心里却是好气又好笑。她没法告诉岳嵘,站在他面前的人,便是过去一心一意盼着她姐姐与皇帝如胶似漆的阿蘅。
见宁蘅沉默,岳嵘轻作一叹。他兀自在亭中石凳上坐下,自斟自饮一杯酒,方又道:“几天前,皇兄下旨罢免了康氏三人的官爵……是皇后三弟康子靖,皇后堂兄康子文,康子遇。康子靖贪污军晌,康子文康子遇受贿枉法,三人戴罪在家。皇后的父亲镇国公也已经上奏乞骸骨,不愿再任参知政事,欲回乡归隐。”
“什么?”
“我不知道皇兄没有告诉你,若非今日黄裕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与皇兄亲昵如旧,并无隔阂……”岳嵘望着杯中清冽琼液,心中不免慨然。
康子靖手握兵权,掌管着京中禁军。此次要处置他,实在是凶险非常。岳峥前往沅南行宫,为的就是避开京中耳目,他又恐身边有皇后安插的人,只携亲信,坐镇猎鹰台,指点朝堂行事。
好在,风云变幻虽然困难,却也是一霎的事情。罪证齐全,军心稳定,镇国公递上了告老卸任的奏章,这件事便算尘埃落定了。
想要让康氏一族彻底远离庙堂实在困难,但一下子拔掉了康家在朝中的三个嫡系子弟,已然是一场毋庸置疑的胜仗。若非如此,岳峥也决计不敢将中宫皇后遗留在京,独自与宠妾爱妃共享“团圆”。
宁蘅听岳嵘将京中变动细细道来,心里竟是衍生出极为微妙的情绪来。岳峥原来并非不顾她们姐妹二人……只是,没有将计划和盘托出,尽数告知罢了。
那一日,他从猎鹰台归来,便该是得知京中大局稳定,准备告诉自己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当我在犹豫怎么描写女主侧影的时候,默默想起了我毫无节操的三位基友,对女主鼻子弧线的嘲笑!!!
这帮混蛋因为我之前大纲计划要黑化女主,就纷纷吐槽女主是伏地魔!!
天天关心我女主鼻子的弧线问题!
人性呢!!


38、醉酒

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
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 
中秋月夜;宁蘅怔怔地望着自斟自饮的岳嵘说不出话来。
她没料到自己怨了恨了却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岳峥并不是袖手旁观;皇后的日子也并不如她想象中逍遥自在。康家式微;岳峥又故意不与中宫共度中秋,饶是宁蘅不懂朝政;这连番的事情在京里会是怎样的风波,她也能猜到几分。
岳峥负了她;她固然难过;却是心怀坦荡。而如今岳峥却没有全然背弃自己;她却将那个人想的那么不堪……
宁蘅指尖有着轻颤;她连眨了几下眼;才平复了呼之欲出的眼泪。 
岳嵘察觉到宁蘅情绪的变动,呵地轻笑出声,“阿蕙,你坐。你误会皇兄也好,记恨皇兄也罢,这本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我来插嘴……可阿蕙,如果阿蘅还在世,你觉得她会让你怎么做?”
宁蘅扶着桌沿缓缓坐在了一边,岳嵘将白玉的酒盏放到了她面前,倾壶倒满了酒。
他借着这个动作偷觑宁蘅的表情,朦胧的月光已经没法替宁蘅掩饰她脸上的茫然失措,岳嵘温然一笑,“我是自作主张来找的你,皇兄不知道,你也别多心……过去阿蘅跟我说过,她一辈子就你一个亲人,你过得好她才能安心。阿蘅现在虽然不在了,可该做的事情,我会替她做到。这杯酒,我替阿蘅敬姐姐。”
宁蘅眼底有些湿热,她偏首看向岳嵘,那张锋芒毕露的脸上竟被清光洗出了些和润之色,他是真的在关切自己……用他的方式爱着明明已经消失的自己。
她无以为报。
宁蘅本不擅饮酒,可岳嵘隐隐带笑地望着她,她没有办法拒绝。宁蘅手指贴在杯底,犹豫须臾,乍然举杯饮尽。岳嵘大喜,击掌叫了声好。
岳嵘亦是干尽一杯酒,朝宁蘅亮了亮杯底,继而笑言:“阿蕙,你别怕,我是庶子出身,比皇兄更清楚这宫里的争斗。你放心,阿蘅的仇,自有我去替她报,你安心陪在皇兄身边就好。”
宁蘅不知这是岳嵘从哪弄来的酒,入口温醇,入腹却是火烧一样灼烈。她只觉暖意渐渐从心底泛起,整个人都热了起来。秋夜的风拂在宁蘅脸上,被温暖包裹的她情不自禁地露出笑,这是久违的轻松感,她再世以来第一次……这样放松下来。
岳嵘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回神看向宁蘅时,却见她已有醉意,玉颜酡红,以手直颐地笑望着他。岳嵘愣了一瞬,却是骤然大骇起来。
他给宁蘅倒的酒虽烈,但并不醉人,宁蕙虽是女子,酒量一贯不差。他出征西北前,宁蕙曾独饮三大杯酒送他……这一桩事岳峥始终引以为豪,大赞宁蕙性子虽柔弱,却不乏巾帼气概。
眼下不过一小盅酒,阿蕙怎么倒……醉了?
岳嵘只以为这酒有问题,立时凑到瓶前嗅了嗅,醇香的酒气扑鼻而来,并无任何异样。岳嵘满是疑窦的目光落在宁蘅身上,宁蘅仍笑吟吟地望着他,眼神追随,却不肯说话。
岳嵘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他忙走上前,试探地问:“阿蕙,你怎么样了?”
宁蘅闻言,黛眉微颦,伸手便打在了岳嵘身上,含混地骂道:“二殿下胆敢连我都不认得了,真是找死。”
这语气……情态……岳嵘几乎克制不住地扶住了宁蘅两肩,“阿蘅,是你吗?”
宁蘅满面醺意地抬起眼来,轻飘飘的眼神落在岳嵘脸上,只是一瞬,她便挪开了目光,摇着头挣开了岳嵘的束缚,找到了立在亭外的立夏,“不是我,我不是我……”
岳嵘下意识地追了两步,“阿……娘娘,你先别走……”
宁蘅果然停了下来,任立夏扶着回过了身,她眉梢轻扬,整个人的脸上都荡出了笑意,“阿嵘,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谢谢你。”
她是真的醉了,可潜意识里依然警告自己,不能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不会有人信,她也万万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相信。
宁蘅这一笑把岳嵘钉在了原地一般,他从未见到阿蕙也会有这样灿然的笑容。宁蕙是纤柔、娴雅的女子,素来是笑不露齿,矜持极了。这样不管不顾的笑容,从来都只在阿蘅脸上出现。
更让岳嵘挪不开眼珠的是,宁蘅左侧的嘴角处有一个几不可见的梨涡。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梨涡……分明是只有阿蘅脸上才有的。
庄顺皇后曾拿这个取笑过她们姐妹,问是不是宁蕙偷去了阿蘅另外的梨涡。宁蕙很少大笑,因而也没有人知道她脸上是不是也只有一个梨涡。
岳嵘克制不住地朝宁蘅走近了几步,宁蘅半靠在立夏身上,不躲不闪地望着岳嵘,甚至还带了几分痴。她在迷醉里想着,她何其有幸,会遇上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待她好的人。连姐姐都骗过她,眼前的人,却是愿意替她做所有的事情,报仇,照顾姐姐……哪怕他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阿蘅已有些迷蒙,她小时候醉过一次,便再也不敢多饮酒。今日宴上觉得有些发懵,便趁醉意上来提前告了退,谁知道岳嵘这里又灌了她一杯。
岳嵘瞧着宁蘅醉眼朦胧,情不自禁地便伸手想替她拂一拂额前的发丝,他手才伸出去,立夏便知趣地唤了声“殿下”,眼神里隐有警告之意。
然而不等岳嵘收回手,他身后已是响起一声极为不悦地轻唤。岳嵘转身,圣驾赫然在眼前。
岳嵘心里一惊,登时跪拜行礼,“皇上圣安。”
岳峥脸色极为难看,他缓走了几步站到岳嵘跟前,并没有立时让他起身,“你和……宁贵妃,做什么呢?”
宁蘅此时见到岳峥,却并未清醒,人虚福了一个身,口中嗫嚅,唤的却是“峥郎”。
岳峥闻声身颤,近上前去扶宁蘅。宁蘅醉颜昭然,岳峥轻而易举便将几日里总是带着抗拒的人纳入怀里。软玉温香,岳峥收紧手臂,又沉声问了宁蘅一遍,“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皇兄——”
“峥郎……”
一声急促与一声娇软重叠着响起,岳峥眉心一拧,瞪了眼跪在地上的岳嵘,轻声哄着宁蘅道:“阿蕙,和朕说实话。”
宁蘅人未开口,眼泪先是落了出来,她主动伏向岳峥肩头,啜泣着指责:“皇后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怨你……你个骗子……”
岳峥一愣,眼神微偏,落在了岳嵘身上,“你告诉她了?”
岳嵘忙是叩首,就坡下驴,“回皇兄,臣……臣听黄裕说这几日娘娘在跟您怄气,一时没忍住,便说了,请皇兄恕罪。”
“她和朕的事,你操什么心?”
岳嵘脸色有些尴尬,他倾慕贵妃妹妹的事情如今朝野俱知,岳峥这样问,不乏怀疑他的意思。岳嵘想了想,沉稳答道:“阿蘅若是在,也会让臣这么做的。”
“阿蘅……”岳峥听岳嵘这样答,终于有些平下气来,他腾出一只手去扶岳嵘,低声警告,“阿蘅是贵妃的妹妹,她怎么劝阿蕙都是情理之中,二弟,你也是在宫里长大,什么该避讳不用朕教你吧?”
岳嵘掩在袍袖下的手悄悄攥紧,面上却恭敬得很,“臣弟一时冒昧,请皇兄降罪。”
岳峥揽着宁蘅退了几步,他一边低头用指腹去蹭宁蘅脸上的泪痕,一边轻声回着岳嵘,“朕不怪你,你的心思朕知道,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朕会尽快为你赐婚……京中世家,你若有看得上的,直接知会朕就好。”
听岳嵘称是,岳峥又补了一句,“朕知道阿蘅和阿蕙像……朕也不是没看错过,但是你给朕记着,如今宫里的,是朕的宁贵妃。”
岳嵘忙跪倒在地,“皇兄放心,臣决无觊觎贵妃之意……臣心里,阿蘅是唯一的人。”
岳峥扫了他一眼,却没再说话。宁蘅仍伏在他怀里泪水涟涟,不住地嘟囔着。岳峥圈着宁蘅的腰,发了一阵愣,接着将人打横抱起,吩咐着身后的人,“摆驾漪芳园。”
岳嵘趁势俯身叩首,“恭送皇上,恭送贵妃娘娘。”
这是岳嵘第一次知道,原来入了秋的沅南行宫,会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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