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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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良缘-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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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福楼操劳已经很累,连你的眼线都摆脱不掉,哪里就能偷梁换柱,变出个酒店给我的冬哥?”
戚王氏把嘴唇咬得都要出血了:“你没动手脚,那喜来登怎么说做就做,还这么快成了气候?若不是你处处容忍退让,六福楼能落到现在这么萧条的境地?别以为我不说,心里就不在意,当年你可是把所有房产都留给了郑氏喜来登如今也有你的份额你的,就是我和女儿们的,必须要拿回来”
戚荣发冷笑:“没错,是我有意退让,甚至时不时拒收宴席订单,我不想干了,如何?六福楼以前不是我的,就看在与你夫妻情份上,你待我也还算体贴,原想着能与你生个儿子,有了儿子来承接六福楼,我这份心血也就没白费,如今到了这个境地,你生不出来了,自有王姓子侄来承继,六福楼等于与我没半点关系,还有什么说的?等我四个女儿一嫁出去,我与你王家可说是没一点沾亲带故,不定哪天就被你赶出家门,我又何苦再为你们王家卖命”
他看了看缩在车厢一角的两个女儿,继续道:“劝你在人前提都不要提喜来登有我什么份额,不然到时遭人耻笑或惹上官司你应对不来说起来这是我做的唯一一件对得起郑氏和冬哥的事,有人告诉我说喜来登所处的地方是块宝地,我不知真假,但那时初来乍到,也需要个落脚之地,便倾尽所有买下了——那银子却不是我的,是郑氏父母、我那老岳父岳母一生积蓄,郑氏年轻时太过软弱,完全依赖我,父母留下的钱财全部交由我保管,毫无防备之心,即便如此,我还负了她,是我鬼迷心窍所幸当初决定入赘你家,我一时愧疚,将地契全部改回她的名,那毕竟是属于她的,她老实懦弱,必不会再嫁,有了这点房产,带着我们儿子冬哥,也能善养终老”
“哼难得你能为她打算,那你又把我置于何地?如今六福来被喜来登压制,你不尽力挽回,却推波助澜,你想做什么?毁了我爹一生心血、一世英名,我杀了你”
“杀我?好啊,来吧,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戚荣发目光淡漠:“有因必有果,喜来登有今日之势,难说不是郑氏为报当日遭背弃之怨六福楼气数也就到此为止,跟喜来登斗,肯定要处于下风。我老啦,想过几天清闲日子,不愿意再花费心思,你赶紧找人来顶上吧”
戚王氏红了眼:“凭什么?凭什么说六福楼斗不过喜来登?百年基业,名扬四海,怕他区区一个新开的小店?你分明就是顾念父子情,不肯和你儿子作对,真斗起来,你未必就拿不下他可恶东西,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不干给我滚开我就不信了,六福楼还有周家和秦家干股在内呢,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周家和秦家每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白拿成千上万两纹银,周家的女婿可是县太爷,他能不管这事?”

第八十六章 真相

戚荣发阴沉了脸,这女人一旦露出本来面目就再也不想遮盖,当着女儿们,打也打过,现在还骂得这么难听,自己是半点面子没有了,内心更觉冰冷无趣,眼望窗外,淡然道:“六福楼从你祖父手上传至你父亲,再到我这里,兴盛红火几十年,经久不衰,除了风味醇美的传世佳肴,与各人的勤谨操持、善于经营打理分不开,更需要依靠场面上各种朋友,扩大人脉、聚笼名气,你父亲在时就攀周家和秦家,秦家是地头龙,周家长子在县衙任主薄,那是因为周家女婿是现任太爷,你想过没有?县太爷快五十岁了,周家姑娘才二十来岁,老夫少妻,会是主母吗?嫁给他生了个儿子,这孩子会是嫡子?连任两届县官,一直不动窝是因为贪恋娇妻稚子呢还是上边没人提携?前两天听说他可能要走,一年后下任县官到来,周家还有女儿嫁给新县官吗?到时候花桥县是谁的地盘可就不懂了不过你应该知道:喜来登与县太爷、周家和秦家关系处得也不错,冬哥儿找的靠山是天香楼、雅趣馆那两个头牌交往的俱是达官贵人,有的官位品阶高不可攀,是我们这样人听都不曾听过的,她们轻轻说一句话,比县太爷手上惊堂木可还管用”
戚王氏脸色一变,抬眼瞪着戚荣发:“当初你为什么不攀上这两位主?”
戚荣发笑了笑,轻抻衣襟:“你舍得吗?银子你舍不得,晚上我稍夜点回家还要三审五问方能上床睡觉,我哪里找时间去攀结人家?点心佳肴美酒也送过无数,人家吃多了觉得还不及自己院馆里的厨子做的好,送干股太少了人家不稀罕,多了你疑心,呵呵这就错过了”
戚王氏咬牙切齿:“希望你那好儿子陷在天香楼,被那些女人榨成人干才好”
戚荣发面色一端:“当着女儿们,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你怕了?我是只会生女儿,没生得出儿子来,等着看你那唯一的子嗣什么下场”
“你放心,我这个当爹的不好,他娘可好得很天性善良从不做坏事,我祖上也不是恶毒之辈,冬哥会有好日子过——他就要娶亲了,媳妇儿聪明能干懂事又孝顺,十分敬重爱戴她婆母,今年才及笄,我的冬哥十九岁,正好,正好”
戚王氏面色惨白,双手捧心,两个女儿吓得直哭,瑟瑟发抖却不敢上前问一声,戚荣发冷眼看着戚王氏坐在那里用力喘气,耳边听得车厢外王家族侄问到:“姑母,到喜客来酒店街前了,那店门前人好多,好像有当官的在,咱还要不要打上去?”
戚荣发眉头一挑,应了句:“打啊,怎么不打?都给我上”
“你……好恶毒的心”
戚王氏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住他,泪水从瞪圆的眼中淌落,见他自顾悠闲靠坐在垫子上不动,摆明了看热闹的架式,心中绝望,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赶过来不是为了阻止自己闯祸的么?就吵了这几句,他便要伸手在后头推她一把,族侄们冲上去还不得被官兵捉住,冒犯巡抚,得罪县太爷,这罪名可不小,到那时六福楼还能保全吗?没有了六福楼,花桥县就只有喜来登一枝独大,笑揽南来北往源源不断、络绎不绝的客人十几年的恩爱夫妻啊,为他辛辛苦苦生下四个女儿却抵不过弃妻的一个儿子他就这么跳过一边,为了儿子的酒店崛起壮大,乐于看六福楼毁在她手里,看她跌得又重又惨,是不是恨不得她死掉,好让他回去跟那对母子团圆?
真是如此,其心可诛
戚王氏看了看两个女儿,咬着牙拼命撑起身子挤到门帘旁边,喝了一句:“都不准动,给我……回去”
其实王家族侄也不是没有眼色,见到人家酒店门口有当穿官服的人在,哪里就敢冒然冲打进去?只归拢了打手们围在姑母的马车旁,并没轻兴趣妄动,倒是戚王氏一时着急,痰迷心窍,说了那句话后人就轰然倒下,昏了过去,一双女儿哭哭啼啼,跟随的仆妇靠近车旁看了,也大呼小叫,引得后面马车里另外两个小女儿在奶娘婆子陪同下急忙奔来,四个女儿扶起娘,哭的哭喊的喊,戚荣光早下了车,皱眉看女儿们乱成一团,喝道:“哭什么?眼泪能救得活你们的娘么?还不赶紧往前面医堂去请大夫诊治,没脑子的东西”
大女儿闻言,赶紧擦拭了泪水,吩咐车夫自往药堂去,几个族侄跟过去两个,其余的带了那一群打手,在戚荣光的瞪视下,怏怏而归。
八月十五佳节过后,冬哥和大妞的喜期将临,郑大婶打发大妞二妞先回乡下,自己带了冬哥和一帮伙计在城里忙得后脚跟不上前脚,一边应付酒店老顾客,一边准备迎娶之事,新房的铺排还是请的街坊邻居大婶大妈们来弄,好不容易捱到吉日,迫不及待地请了媒婆喜娘,冬哥平日结识的一群朋友纷纷赶来相助,纠集起来组成一大队迎亲人马,抬着喜轿浩浩荡荡开出城,一路吹吹打打,走了半天进到莲花村,把潘家人吓一大跳:这阵势是迎亲呢还是抢亲呢?少不得几百号人啊,队伍打头的从村口进去钻出后村了,那披红挂绿的尾巴还才刚走到村头。
负责酒肉席面接待的潘大伯父子几个慌了手脚,往大里估算也只会来个百八十人,谁会想到超出这么多?赶紧地立即带了人,就近往别村去寻生猪牛羊,临时要买,也压不得价钱了,拖回家来直接宰杀,割肉煮熟上桌待客,倒让迎亲的人们吃了个新鲜。
大妞打扮得漂漂亮亮,身上锦绣嫁衣看得姐妹们羡慕不已,纷纷赞她好手艺,大妞也不说话,低着头独自享受内心的甜蜜——每天在酒店里忙碌的人,哪有闲功夫绣花?她也不会那巧活儿,便坦白告诉冬哥自己不会绣花,天天忙,没空做嫁衣,冬哥说有什么难的?直接去绣庄买两套未婚夫婿陪着未婚妻去绣庄挑选嫁衣,把绣娘们看傻了,又是羡慕又是打趣,大妞十分高兴,也担心自己不会女红,会被冬哥轻看,冬哥笑着说:你就是会我也不赞成你做那活儿,娘年轻时候也绣过花,眼睛都险些弄坏了,后来没空绣花,眼力反而好回来。
各样俗礼完成,大妞得了长辈嘱咐,不能回头,在众姐妹的陪护下,含泪恋恋不舍地走出熟悉的院门,由喜娘扶着上了花轿,喜乐奏响,花轿在亲友们的祝福声中抬起,喜气洋洋的迎亲队簇拥着花轿,离开莲花村,欢欢喜喜赶回城里拜堂去了。
大妞这场婚礼算是极热闹有看头的,小乔兄弟却因怕人多眼杂,照旧锁在厚院。小乔不能到前院看大妞出嫁,只好像只大璧虎般紧贴在篱笆上,眼巴巴透过竹片缝隙往前院探看,一直看到花轿离开,喜乐声越去越远了还不舍得离开那地方。
汪浩哲背手站在搭得高高的葫芦架下观赏大小葫芦,见小乔动也不动,便摘了片细叶凝气发力掷过去,相距五六步远,薄薄的树叶被一股轻微力道控制,直直砸到小乔脖颈,小乔伸手摸摸后颈,总算回过头来,怀疑地看看汪浩哲,又抬头看看天,说道:“没下雨啊,怎么感觉有雨滴打到我这里了”
汪浩哲唇角上扬:是自己学艺不精,还是这功夫着实难练?从十岁起练这手飞花摘叶,到现在只练成雨滴般的力道“小乔,不是雨滴,摸到那片树叶没有?是我摘叶打中你的”
小乔不可置信地翻看手上那片树叶:“不会吧?这么神奇?真的感觉有沉甸甸的雨滴砸到我脖颈了呢”
“你再看”
汪浩哲又掷出一片树叶,这回打中小乔肩膀:“怎么样?”
小乔笑了:“还真是不过刚才打到皮肉像雨滴,这回却没感觉,身上穿着衣裳呢哥哥你真厉害,树叶能射人,这可是很需要技巧的哦”
汪浩哲看他一眼:“技巧是什么?这叫飞花摘叶,是我师门中一种很难练的武功。如果能练得好,可以当暗器用,杀人如等闲”
小乔瞪眼:“为什么要杀人?”
汪浩哲轻叹:“有时候……不想杀人都难哥哥梦见过杀人,不然我们如何能逃脱追杀?就算不杀人,总要防身——我以前没想到,这一招倒是很适合你,不然哥哥教你?练这个需要耗时很久,但不会太辛苦,你只需要练好内功,气力凝聚于指尖便成,如何?”
汪浩哲闪闪发亮的眼睛诱惑不了小乔,她断然拒绝:“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能挡就挡,不能挡就逃,逃不了也算了一辈子不过活那几十年,不好好享受生命,浪费时间去研究杀人防人,我觉得不可取”
汪浩哲像泄了气的皮球,垂下眼眸转身走开:“真怀疑你是不是……男孩一点血性没有”
小乔在他身后挤眉弄眼:哥哥你真相啦哈哈

第八十七章 去意

又到深秋季节,满院苍翠渐消,四面篱笆上茂盛的绿藤肥叶经霜露打过,垂蔫枯萎,却留下累累瓜果给人一种秋实的喜悦感,那片片黄叶在风中飘零虽然秋韵十足,总不免让人生出些许愁绪,小乔不擅长伤春悲秋,除了偶尔想想前世亲人发一阵子呆,也想想黄文正,奇怪总念念不忘那家伙,好像这辈子找不到他不甘心似的。
平淡安静的生活日复一日,毫无新奇之处,小乔完全把自己当潘家人,跟着四蛟融入莲花村人的生活中,连说话口音都跟本地人一模一样,不知底细的就初次见到她,百分百把她成土生土长的本村小孩。这样她还能寻找到些乐趣,汪浩哲不拘着她的时候,可以出门跟着孩童们混,上山下田,帮大人们干点力所能及的农活,从入秋收谷入仓到旱地里掰苞谷、拔黄豆杆、犁地捡红薯,她都经历过了。虽然出不了大力气,但辛苦流汁了,品尝到了农家丰收的乐趣,看着新围起来的新院落里搭起一个个冒尖的谷仓,里边不是稻草,而是货真价实的粮食,她真切地体会到了潘富年夫妻心里的踏实欢乐。
农人,时刻惦记着的就是土地和粮食,给他再多的银子,他也只是高兴一时,而辛苦流汗一年,亲手打下满仓满屋属于自己的谷物,才能让他的喜悦充实而踏实。
汪浩哲还是一如既往的离索,不见外人,自从他身体康复,行动自如以后,连前院潘家人也不能常见他的影子了。
他的伤病完全好了,小乔磨着曾大夫得了一种去痕药膏,每天早晚涂他脖子上的长条疤痕,收效不错,半年下来那道疤虽然没有完全去掉,却也逐渐淡去,大热天衣领低些看去没那么显眼了。身手已练得回复轻灵敏捷,愿意的话,走路可以没有声音,来去如风。小乔最不喜欢这种叫做轻功的武功,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他在榕树下的厨房做好饭菜,跑出去朝木楼里的人喊一声“哥哥来帮忙”,这才刚转身进门,背后就伸出一只手:“这个我来拿”
被他吓过两次,死了无数个细胞,以后再不敢喊他帮忙了。
汪浩哲每天在厚院的生活很有规律,看书练字、修身养性、打坐练功,冥思苦想是为了尽力努力恢复记忆,其他的都还好,唯有记忆总是恢复不过来,就像是一道关卡,他冲不过去他很苦恼,但这动摇不了想离开此地的决心。
虽然想不起从前,参不透以后,但他不应该过这种安宁静好的平和生活,他有梦境,梦境里刀光剑影,危机重重,无穷无尽的责任感压迫着他,催促着他,梦中表露出来的各种情绪才像是真正的自己……潜意识里他觉得该走了小乔却是一副陷于世外桃源的陶醉模样,他说不喜欢颠簸流浪生活,在这儿多好啊,有吃有喝有这么好的木楼住,不想走了汪浩哲只当他说孩子话,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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