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殷勤的替莲儿把椅子搬来和李琮心紧挨着放了,又替莲儿从桌子上端了茶,莲主子前,莲主子后的叫着。
莲儿倒也乖巧,长长的眼睛眯缝着,不时的从又长又密的睫毛下偷偷打量着慕晨轩,象只猫儿似的偎在李琮心的身边。李琮心一身青衣,他穿着银纹暗绣的白袍,腰可盈握,两个人坐在一起,暖意融融的好看。
慕晨轩起先脸上还带着笑,客气的和李琮心寒暄了几句,见了这情形,手紧攥着轮椅的扶手低着头不再说话。
李琮心眼中看着慕晨轩清瘦的样子,又心疼又心酸,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的,只盯着慕晨轩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慕晨轩面前,被莲儿依偎着,她又浑身的不自在,暗骂如月教唆莲儿,趁慕晨轩不注意,偷偷往外推了推莲儿,莲儿没一会儿,就又蹭了过来。
满屋子就只有如月一人,忙前忙后的,最后才拿出维尼递给了慕晨轩:
“今天主子和莲主子出去玩,知道要路过府上,难得主子有心,说要来看看公子,顺便把维尼给送过来,只是不知道赵公子还记得它不,要是不想要,奴才这就替公子把它给扔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亲说这文虐,可是真心不虐啊,男主女主最多挨过几鞭子,我估计都是双颜惹的祸,还是我的虐点高?????
35第三十四章
听了如月的话;慕晨轩没说话;一双幽深的眼睛看向李琮心。
李琮心见他不接维尼;心里捏着一把汗。
莲儿见此情形,又往李琮心身上蹭了蹭,小脸几乎紧贴住了她的袖子;语带撒娇的说:
“殿下,这是什么东西?怪新鲜的,我也想要一个。”
这不是添乱吗;李琮心被莲儿气得牙痒痒:“行啊;赶明给你做只猪。”
她和莲儿说着话;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慕晨轩;见他终于向维尼伸出了手,才松了一口气。谁知如月却把维尼又抱回了自己怀里:
“不要算了,既然莲主子喜欢,就不扔了,咱留着自己玩。”
“如月,别闹了。”
看着慕晨轩被如月的话呛着,脸上露出看似无奈受伤的表情,还隐忍不发的样子,李琮心感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见李琮心脸色不善,如月暗地里小小的翻了下白眼。
心想: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替别人抱屈吧,人家还不一定领情,有的人就是手段高,半推半就的会吊人胃口,可是有人就吃他这一套,要不然他也不能这么臭屁。
“奴才和慕公子开个玩笑。”
如月嘴上这么说着,把维尼递给慕晨轩的动作却僵硬着,明显带着点小脾气。
慕晨轩接过维尼,双手抱着,低着头,整个人几乎象是藏在了维尼后面。
如月不说话了,屋子里面一下子就安静的有些尴尬。李琮心开始深深的后悔听从了如月这个愚蠢的计划,带着莲儿来看慕晨轩,让这场探望完全成了幼稚的炫耀和挑衅。看着慕晨轩坐在轮椅里,苍白憔悴的样子,她心里没有一点报复后的快感,反而更加的伤心难过。
“慕公子,你的腿。。。”
李琮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叫出慕公子这个称呼的,她觉得叫轩太肉麻,叫晨轩,小轩也别扭,才发现虽然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远没有达到恋人之间的那种亲昵,有着咫尺天涯的疏远。
“殿下,我累了。如月不是说殿下还有其它的事情吗?别耽误了行程。”
李琮心很想告诉慕晨轩,无论有什么困难,她可以和他一起抗,还有很多的真心话,可是慕晨轩总是有本事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瓦解她是所有的努力。
也许如月说的对,她是应该强势一点,可是他的淡泊和冷静就是让她强势不起来。在从前的那个世界里,她最讨厌那些没有男子气概,一见女人就慌神,接吻前还得征求意见的男人,现在看来,在慕晨轩面前她就是那样令人生厌的软脚虾。
李琮心走后,孙氏进屋的时候,见慕晨轩一个人蜷在轮椅里,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超大的东西。
这段时间慕晨轩一直病着,刚才听到通传说李琮心来的时候,他看起来好象精神好了很多,孙氏以为他病见了气色,还觉得挺欣慰。
见他蜷着身子,好象随时会倒下的样子,孙氏想是他久不下床,现在肯定是累了,就走过去想把他怀里的东西拿开,让他到床上歇一会。拿开了维尼一看他的脸,吓了一跳,只见他的脸色是灰败的白,唇角挂着一缕血丝在煞白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轩儿,你怎么了?”
孙氏一时被惊得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说:
“刚才还好好的,一定是四殿下,她怎么欺负了?来到时候还带着个狐媚似的的男人,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孙氏越说越气。
慕晨轩紧闭着嘴摇了摇头。
“爹。。。”
刚一张嘴一口血从嘴里流了出来。慕晨轩一手去捂嘴,一只手拉着孙氏的胳膊,强挣着:
“不关殿下的事儿。
“轩儿!”
孙氏几近崩溃。
李琮心带着如月和莲儿从赵府出来的时候,一付垂头丧气的样子。
如月义愤填膺:“气死了,做了御史台家的公子便了不起了,主子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你觉得他对我没意思?”
“主子说呢?人活一口气,奴才都替主子不值。”
如月心道,都被人撵出来还不死心。
“可是我看他的表情挺难受的,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呢?”
“主子!”
到最后如月只剩望天兴叹的份儿了。
晚上回到府里,李琮心辗转了一夜没睡好。
她想退一万步说,就算慕晨轩心里没有她,但是他现在名花无主,那就还有机会把他给追回来。其实要是好好想想,她还真没有正式追过他。
搜肠刮肚的想了一夜,把所有生活里的,电影、电视剧里的追人秘技想了个遍,才发现原来从古到今追人的招儿也就是那么几种。综合了一下,写情书、送定情信物,手段虽然老旧了点儿,但是无论从使用频率和实用性上都名列前茅。
最后她决定就这么办了。
李琮心第二天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首饰铺,铺子里定亲用的饰物很多,玉佩、项链、手镯、耳环、戒指应有尽有,可是她挑来选去也没选上一样。
特别爱给特别你,慕晨轩在她心中是如此特别的存在,那些东西看在她眼里竟没有一样可以配得上他的。
店家见李琮心仪表不凡,衣着考究,知道来了大主顾,从店藏的珍品里面拿出了一块上好的翡翠,说是可以按照她的意思特别定制。
李琮心见那块翡翠色泽玉润通透,成色甚好,心中一动。
既然是定情之物当然要独一无二,而且要一对才行,想起了慕晨轩锁骨下的海棠纹身和她胸前的彩蝶纹身,那么巧两个人都有纹身,冥冥之中倒象是姻缘天定一样,她买下了那块翡翠,定做了一对吊坠,一块雕了海棠,当中刻着轩字,一块是玉蝶,中间刻着心字,用纯金的链子穿了,自己留下了海棠,玉蝶打算送给慕晨轩。
定情物有了,情书却难写,毕竟是在古代,男女之间有礼教约束,书信又讲究文体,用直白话写了总是不妥。
李琮心极力搜索着记忆中有限的那几首言情的古诗,也不知是不是古人太过多愁善感,那些诗词大多太过悲切,想来想去终是这四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持子之手,与子偕老”用来表达她对慕晨轩的心意最合适不过了。
来了这么久了,她的字也练的有了些模样,李琮心挑了上好的描金宣纸,把这四句话仔仔细细的写好了,把信叠好了,和玉坠一起装在锦囊中。
既然是书信传情,月上西厢的典故里,自然少不得小红娘。李琮心找来如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锦囊交给慕晨轩,而且一定要慕晨轩回信才行。
如月揣着锦囊来到赵府的时候,慕晨轩喝完药刚睡下,孙氏从卧房出来正坐在外间厢房里喝茶,见小厮带着如月进来,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上次他们来了,害的轩儿吐了血,这几天轩儿刚稍微好了一点,又来了。
“你又来干什么来了?”
如月本来就对慕晨轩不满,一心替李琮心不值,听孙氏这么说,只当是慕晨轩果然在背后说了不屑的话,不然何以他身边的人能对自己这么不耐和无礼。
他语气也不客气:“我家主子让我来给你们公子传句话。”
说着不理孙氏直接往里屋走。
孙氏一听急了,看如月的态度果然是来者不善,说什么也不能让慕晨轩再受刺激。他在乡下自在惯了,也不讲什么大家主夫的风范,上前几步挡在了卧房门口,气哼哼的说: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轩儿病了,不见客。”
两个人一个要进,一个拦着,带如月进来的小厮,知道他是四皇女府上的人,也不敢对他无礼,只好在一旁劝解,正纠缠间,里面屋子里传来慕晨轩的声音:
“爹,是不是如月来了,请他进来吧。”
孙氏无奈,十分不情愿的放如月进了屋。
如月也气的不轻,进了屋子,见慕晨轩靠着床头坐着,心道,不是病了连人也见不得了吗?还当是卧床不起了呢,这不是还好好的坐着呢吗?
他撇可撇嘴说:
“主子让我来看看你。”
说着正要把李琮心给的锦囊从怀里掏出来,就听慕晨轩说:
“多谢殿下常记挂着,不过烦请告诉殿下,以后不必再来了,我和她不想再有瓜葛。”
听起来还是一样的淡泊寡情。
如月气结,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你自恃高,要拿捏一下,也得有个分寸。他把手放了下来,呵呵一笑。
“其实主子让我来,也是这个意思。主子是个念旧的人,不想始乱终弃,原本是有心和公子共结连理的,只是若是公子当真不情愿,主子也不想强求,纠缠来纠缠去的没意思。公子也知道,想跟主子的大家公子多的是,皇上也催着主子大婚,所以主子今天让我来,要公子一句痛快话,若是果真不行,主子就向皇上讨了你府上的世子。话先和公子说在前头,省得公子到时有怨尤。”
慕晨轩听了半天不说话,低着头只是笑。
如月被他笑的心里有些发毛,觉得情形不对,怕回去不好向李琮心交待,想要把话再圆回来,谁想慕晨轩点了点头,说:
“好啊,这样挺好。”
如月到了嘴边反悔的话又咽了回去,负气道:
“那劳烦公子给主子写个回信,我也好交差。”
慕晨轩看向他,还是笑:
“写什么?恭贺她新婚之喜的贺词吗?”
“但凡什么吧,公子怎么想就怎么写。”
“好,爹。”
慕晨轩叫孙氏:“麻烦爹给我到书房取张贺贴来,还有圣上的赐的那斛明珠。”
说完转向如月:
“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好借花献佛,把圣上赐的明珠转送给殿下,权当贺礼。”
如月见他脸色煞白,心里也后悔了刚才的冲动,恐被李琮心责怪,只是方才把话说的太狠,一时不知该怎么转还,嚅喏道:
“其实也没有那么快,不用现在就送贺礼的。”
慕晨轩却不理会他,让小厮把他抱到轮椅上,推倒临窗的方桌前,等孙氏拿来拜帖后,饱蘸墨汁,刚写到恭贺两个字,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因为他一直强忍着,血吐出来的时候,象雾一样,鲜血浸染在大红洒金的帖子上,点点象漫天飞舞的桃红瓣一样。
36第三十五章
“轩儿!!”
孙氏大喊一声;慌了手脚;颤颤巍巍的让小厮把已经不省人事的慕晨轩抱到了床上;又着忙让人去请大夫。等都安排完了,终于又注意到了站在一边,已经吓呆了的如月身上;揪住如月猛烈的晃。
“你对轩儿都说了什么?你还我轩儿来。。。”
如月很快风中凌乱了,再也绷不住,开始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孙氏晃完了还不解气;冲着身后的小厮们嚷道:
“你们还站着干嘛?还不上来把他给我打出去。”
赵府的小厮们在大宅门里呆惯了;没见过这么不讲体面的主子;都没动;只是劝阻着:
“主子,消消气,他是四皇女府上的人,打不得,还是先看公子要紧。”
孙氏见没人帮他,索性自己动手在如月身上乱打。
如月护着脑袋直躲,被打急了,红着眼睛辩道:
“我又没说什么,本是好心替我主子给你们公子送东西来了,是他自己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也没人强迫他,谁知道他好好的自己吐血了。”
孙氏折腾了一气,不小心扭到腰,不得不住了手,扶着腰喘着粗气说:
“他好好的自己就吐血了,鬼才信你,送东西?你们要是这么好心,轩儿怎么会气成这样?”
“喏!”如月从怀里掏出锦囊,狠狠的塞到了孙氏手里,“不信你自己看看。”
孙氏看着手里的锦囊,皱起了眉头。锦囊滚着彩色的丝线边,做成桃心的形状,无论用料还是做工都非常的考究。
一个小小的锦囊居然做的如此精巧,必定花了不少的心思,孙氏疑惑的看了如月一眼。
“是给轩儿的吗?”
如月冲他一扬下巴,终于觉得得了点儿理:
“你自己看。”
孙氏解开了束住锦囊口的彩色丝绦,拿出里面的玉坠链子,捧在手心了打量了半天,又抽出信纸递给身边的一个面皮白净的小厮:
“富贵,你识得字,给我念念,看都写了些什么?”
那个叫富贵的小厮看了一眼信,红晕一下子漫过了耳朵尖,抿着嘴偷笑。
“快点,这扭扭捏捏,到底写了些什么?”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小厮眼里有点湿润。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比这更动听的誓言,读完了才体会到那萦绕心头的感动。读完后,他情不自禁的加了句自己的感概:
“主子,四殿下对公子真好。”
看到如月下巴又扬高了几分,孙氏复又拿起那块玉坠,借着窗户的亮光照了照。
心想怎么越看蝴蝶中间刻的那个纹路越看越眼熟,倒好象在哪见过。。。有了,轩儿日日写,见天儿看的不就是这个字吗?
孙氏忽然想起来了,拉开了窗边的抽屉,拿出厚厚的一摞信纸,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心字。
孙氏终于全明白了,原来这个字是写给四殿下的,他就说呢,天天写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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