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骂道:“射,射你一脸!”
懒汉见我口气松动,笑道:“哟,那可不行,我是做正当生意的。”
我把那钱推给他:“先就这么多钱,到数了再说。”
懒汉把钱收进口袋,马上殷勤起来。他把一大把弓递到我怀里,说道:“其实这就算给你们优惠了,平时租弓也是另收费的。”
董平迫不及待地接过一把弓,抱了一大捆箭插在一号靶线前面的箭筒里。他拨拉着挂箭的铁钩说:“你这是弓吗?什么玩意啊?”
懒汉笑道:“瞧这位大哥说的,现在不都是这种复合材料做的弓吗?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竹子做的?”
董平摆摆手,忽然见墙上写着:“射中10环奖励50块。”董平问:“射中真的给吗?”
懒汉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地笑,道:“没问题,肯定兑现!”
董平拈起一根箭,搭个满弦,腾的一声,那箭深入标靶。箭尾突突直颤,只不过射中的地方却是个8环。
懒汉惊道:“哟,这大哥练过吧?平常人弓都拉不满。”
董平懊恼地直摇头,道:“这弓不好使。”他又拿起一根箭射出去,这次差得更远了,只中了个6环。
林冲和阮家兄弟等人纷纷拿过弓来,分站几个靶子外,一阵猛射后,却是谁也没射正红心。要说这些将领都是弓马娴熟,要是让他们拿用顺手的弓射,10多步距离中个满环也并不难。但是这游乐场的弓做得太不考究,根本就是给人瞎起哄用的,要校那么准很难。
几轮射下来,别说红心,连个9环都没有。开始还是有选择的上人,大家心里都明白,论射箭这些人里谁也不占特别优势,只能是谁的手感好谁去斗那庞万春,结果越射越没谱,都没了信心。到最后索性就当成一次游戏,连萧让金大坚他们都上去射了两下。
董平把弓递到我手里说:“小强,你也玩会儿。”
我左手捏弓,把右胳膊抡了抡,攥了根箭搭在弦上一拉才感觉到这弓根本不稳,好象自己要往前跑似的,与此同时拿箭的右手一滑,那箭就自己飞出去了。我这才知道别说拉个满弓,就连把箭拿稳都很难。
那根箭歪歪斜斜飘飘摇摇地趴在了靶子上,居然正中红心!
好汉们并不知道是谁射的,只是见终于有人中了头彩,顿时欢声雷动。我更是兴奋地拉住懒汉的肩膀大喊:“给钱,给钱!”
懒汉刚把头回过来,一阵微风拂动,那根箭……它居然被吹掉了。
懒汉看看空空如也的靶子,扒拉开我的手:“给什么钱?”
张清恼羞成怒,抓起根箭往对面一丢,正中靶心,道:“快给钱。”
懒汉悠然道:“用手扔的不算。”
“凭什么不算?”
懒汉嘿嘿笑道:“干啥有干啥的规矩,骑上摩托跑马拉松,开着飞机跟人比跳高,那不是作弊吗?”
虽然他这也属于歪理,但我们还真不好辩驳,最后只能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那里。懒汉在我们背后恋恋不舍地喊:“哥儿们常来呀,射中10环给50块钱,永远兑现……”
那天射箭花了2000多块,临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我们留下的靶子,真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除了董平林冲几个人靶上有箭,其他人的靶子显得格外干净,箭全射在草墙上了,就好象有人站在靶子前挡过似的,这怎能不使我想起《英雄》里最后那个镜头……
我们回到学校,佟媛不满地拉着扈三娘说:“你们每天干什么呢?不好好教课尽疯跑,当初说的是要我过来帮你忙,现在你连人影也不见了。”可是抱怨归抱怨,一帮小女孩被佟媛教得有模有样的。
在好汉们经常见不到人这个问题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段天狼就巴不得所有孩子都跟着他一个人练呢。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把程丰收段天狼他们都留下了,要不然非放了羊不可。还有就是,我发现我们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八大天王除了宝金还有5个呢,过这几天就来这么一场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还有,就算把八大天王全打完又能怎么样?他只要手里有药,今天变个李元霸明天弄回来个秦叔宝后天帮着转世张飞恢复记忆,这么一直打下去,用不了三两年,我们这座城市再拍古装戏群众演员就不用培训了……
刘老六迟迟不把我需要的那个东西给我就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跟我的对手一比,我就是个睁眼瞎。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一个人上辈子是谁的,但我现在处处被动挨打是真的。我要是有一副我要的那种眼镜的话,戴上出去一看:哟,那个开奔驰的上辈子是唐玄宗,那个坐他旁边的小秘是杨玉环;哟,那个批发鞋的不是刘备吗?那个拿着考了个59分卷子找他签字的小学生是刘禅;张辽和许褚哥俩刚备看电影去……
这样我就可以有目标性地把一些人控制起来,那些上辈子是张三李四的自然不用管。可是现在,就算沈万三和范蠡从我身边过我也不认识啊。
我和好汉们都苦着脸走进阶梯教室。他们担心的是和庞万春的比武,以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坐在装甲步兵车里还有可能赢得了人家。
今天是给老校区装电视的日子,宿舍和教室都已经装完了,阶梯教室里装了四台,我们进来的时候安装工刚干完活,他们把遥控器递在最后进门的段景住手里说让他试试就走了。
我们在前面商量事情,段景住就坐在最后的桌子上,把电视都调成静音状态,一个台一个台换着看。
卢俊义最先发言了,他凝重地说:“我看和庞万春比箭的话,我们的胜算并不大。”人们心里都明白,这个“并不大”其实都是一种美化。
吴用见众人脸上下不来,扶扶眼镜说:“其实我们未必非得和他斗箭,他自己不是都说了吗?”
董平用手点着桌子道:“他这话是欺我梁山无人呐!”我心说照这么看你们梁山确实有点无人,第一场是项羽打的,第二场狗屎运,碰上半觉醒的武松了,这第三场怎么办?难道说王义夫是你们兄弟,让他拿着手枪来?
李逵叫道:“干脆让俺铁牛冲上去剁了他。”
吴用摇头道:“你近不了他的身,再说就算你得逞了也不光彩。”
这时张清和欧鹏一起抢身道:“我去!”张清没羽箭那是大名鼎鼎,欧鹏也善打暗器,众人见这二人报名,都是眼前一亮。
林冲轻轻拍了一下桌子:“两位兄弟坐下,徒手毕竟不能和弓箭相比,庞万春一旦与你们拉开距离,那你们就连一点机会也没了。”
人们想到这一步,又是一片黯淡。
就在这时只听后面的段景住死命拍着大腿叫道:“花荣,花荣兄弟!”
好汉们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几个人呵斥道:“闭嘴!”
其实庞万春一出场,花荣这个名字早就被好汉们默默念叨了无数遍了,只是小李广并不在此,徒说无益,反添伤感,所以众人竟然很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这时段景住一喊,好汉们都不禁勃然。
谁料段景住不但不住口,反倒指着电视更亢奋地喊了起来,这使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真和尖厉:
“花荣……花荣哥哥上电视了!”
第二卷 育才文武学校 第074章 拯救好汉花荣
段景住这么一喊,虽然没一个人相信,但大家还是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电视。静音状态下的画面显得一片纷杂,人头攒动里,一个俊朗得让所有男人都嫉妒的年轻人安详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段景住说的大概就是这人?他总不能说的是旁边那个哭得很伤心的清秀女孩子吧?
我扫了一眼电视再看好汉们,突然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集体石化了,我有点明白了,就算电视上那小伙儿不是花荣,至少跟花荣长得一模一样。我不禁又把目光转向电视,那小伙儿还是那样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这是怎么了?
见义勇为?讨薪民工?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冲段景住大喝一声:“开声音!”
真是当局者迷,我这一喊众人才跟着叫起来:“对对对,快开声音。”
段景住猛地把声音开到最大,只听“嗡”的一声,我们光听到最后一句:“……的家属已于今日和院方签定了免责协议,医院将于24小时后中断一切给养……下面请听一组简讯:我市钢铁厂业绩又创新高……”原来是重播昨天的本市新闻。
好汉们见花荣一闪而过都面面相觑,同时问:“怎么回事?”
开始我也在云雾里,慢慢一分析:免责协议,中断给养……结合包子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则新闻,我猛地一拍桌子:“我明白了,花荣就是那个植物人啊!”
好汉们齐声问:“什么意思?”
我跳在凳子上说:“安神医,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有一种药人吃了以后除了会喘气什么都不知道了,花荣兄弟现在就是这样。”
安道全说:“那时候的人就跟死人一样啊。”
我说:“对。”
好汉们又一起问:“那怎么办?”
我胸有成竹地说:“你们先别急,刚才新闻里显示的是中心医院吧?我先问问那里住院的老张是什么情况。”
我把电话拨过去先问了老张好,然后一问他们医院的植物人。老张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一遍,这事在中心医院早就人尽皆知了。
原来那小伙子叫冉冬夜,是邮政局送信的,平时喜欢养鸽子,他脑子里的伤就是去看建在二楼的鸽棚时摔下来造成的。说到这儿,老张又犯了老学究性,给我讲了半天他从医生那打听到的专业知识。他说冉冬夜的脑伤跟平时我们所说的植物人还不一样。植物人学名其实叫去皮层状态,也叫持续性植物状态。所谓植物人,是指还能靠本能反射和新陈代谢自主维持生命的人,也就是说完全跟植物一样,你要只给他浇水施肥他就能活着。但是冉冬夜很特殊,他介乎植物人和脑死亡之间。脑死亡比植物人就严重多了,那是说一个人已经不会自己呼吸心脏也不会蹦达了,千年老参汤也喂不下去了。
所以冉冬夜要想维持生命,那是要耗费比一般植物人更为繁复的仪器帮助和钱的。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家境还算可以,但是仅仅半年时间他就把这个家所有积蓄都耗干了,现在只能放弃。
这本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虽然有点悲惨但毫无波折可言。老张自己也是绝症病人,诉说这一切的时候都很平静。想不到他话锋一转,感慨良深地说:“就可惜了这小子的女朋友,多好一个姑娘啊,原本连这小子的家人都早想放弃了,是这姑娘寻死寻活拦了下来,倾家荡产往这个窟窿里填,结果还是落了这么个结局。”他说到这儿我想起了趴在花荣床边的那个女孩子。老张伤感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说:“先不说了,你好好养着吧。”他虽然知道好汉们的底细,但我没工夫跟他细说了。
我挂了电话,又往高站了一步大声说:“现在,咱们的花荣兄弟就等着咱们去救他了。”
张顺白了我一眼:“怎么花荣变成植物人你好象很高兴似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高高一抛然后把它接住,当我放开手时,那颗蓝色的药丸在桌子上滴溜溜地转着,散发出神秘的光泽……
吴用擦了擦眼镜,盯着它看了半天,迟疑道:“这是……”当他看清那颗药时终于也有点激动来,“这是那种可以恢复记忆的药!”
好汉们先是愣了一下,当他们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时猛的爆发出一阵欢呼。林冲笑道:“既然花荣这辈子的事情都忘了,那倒省了我们很多麻烦,咱们这就去叫他回来吧!”
我微微一笑:“不急。新闻不是说了吗?我们还有24小时的时间……”说完这句话我就隐隐地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当我想明白的那一刹那脸色顿时变了,我暴叫了一声“快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狂奔向门外。
那是因为我醒悟到:新闻是昨天的,24小时,只怕已经过了。
我边往车上跑边三言两语把情况说了,好汉们惊得寒毛竖起,戴宗飞快地在腿上打上甲马,道:“我先去看看。”
卢俊义道:“只要他们还没动手,你一定要控制住局面。”
吴用道:“出了这种轰动一时的事情,现在的医院里肯定有不少闲人,我们怎么接近花荣?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我边上车边叫:“实在不行就抢人吧,只要不出人命你们看着办。”
这时我的车里已经钻进来张清董平他们几个,段景住瘸着腿要上,我一把把他推下去,喊:“去几个能打的!”一旦跟人发生纠缠我们需要速战速决,花荣现在的家人肯定以为碰上割人肾脏的黑社会了。
我带着卢俊义和梁山几个武力最强的将领一路风风火火杀向医院。还没到大门口,就见前面围着一大帮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看热闹的。我怕引人注意,把车停在马路对面,和张清他们装做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往里面走。
路过人群的时候我隐约看见最里面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已经哭得像了缩水娃娃一样了,而且看样子有些神智不清了,半瘫在她父亲的怀里,不时向着病房楼挣扎一下,然后抽泣半天。她父亲不断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这时戴宗忽然从人群里闪出来,我们一起问他:“你怎么在这儿?花荣呢?”
戴宗擦着眼睛说:“花荣在5楼观察室,太他妈感人了……呜……”
我们都是一头雾水,只听戴宗继续说:“那个姑娘是花荣的女朋友,知道今天拔管子,半夜就守在花荣病房门口,说谁要进去就踩着她的尸体,本来是上午8点拔管子的,一直闹到现在,刚休克了。”
我们先顾不上管这些,问:“花荣现在怎么样?”
戴宗调整了一下情绪说:“他还好,现在身边没人,你们快去吧。”
我们噔噔噔冲上5楼。这层楼里没有病房,显得很清净。我很快找到观察室,推门一看,见植物人花荣展展地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胳膊上扎着葡萄糖,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我从兜里掏出那颗药,可是看了看“全副武装”的花荣,有点无从下手。我不知道现在把他的氧气罩摘了他会不会出危险,更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顺利把药顺利吞下去。我想起厉天闰跟我说的话,一指张清道:“你去弄杯水来。”
张清抄起个杯子出去,不大一会儿接回来一杯凉水,我把那药往水里一扔,“篷”的一下,杯子里腾起一股绚丽的蓝雾,旋即恢复了常态。
我端着杯郑重地问卢俊义他们:“你们看好了,这是不是花荣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