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王陛下生得极像……”
赤焰揽着妻子在榻旁坐下,把当日的的情况捡重要的说了一下。
见妻子望着自己一脸怪罪之意,知晓她埋怨他回府后只字未提。便苦笑道:“我也是迫不得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害怕……我怕……总觉得老天爷不会如此厚待我,快十六年了,……这十几年我们天天找也没什么消息,怎么随便来一个生得像的姑娘便会是自己的女儿?我怕跟你提了,一旦不是,你又要失望痛苦,白受折磨,所以回府便没提及此事,只暗中调查着。”
凤歌听了,泪水缺堤般涌出,更想快点见到女儿了,急不可耐的又想起身,被赤焰一句话阻止了身形:“若鸾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凤歌不解其意,泪眼朦胧的望着丈夫,但很快她就明白了意思,怔怔的呆在当场。
火凤国虽然灰飞湮灭了,但每代凤家女死后都会由后代扶了灵柩回南方,葬于故国南海之中。当年她身怀六甲,却坚持和赤焰扶了娘亲的灵柩回南海,途中产下一女,这是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并且还是个凤女,夫妇俩欣喜若狂,爱若至宝,取名风鸾。
按火凤王朝的旧例,他们给凤鸾佩戴上像征王的凤凰饰,并用特殊的药物在风鸾的后腰涂制上古老的鼎图,但令人遗憾的是凤鸾手臂上也未出现王的传承——那是一个玄鸟朱雀的红色胎记!
随着那一代火凤王的失踪,这个每代女王陛下手臂上皆有的图腾就再也未出现过,可没有这个玄鸟图腾,既使拥有凤凰饰也不能继承王位。
尽管这样,两人依旧感激上苍赐予了这个小生命。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凤鸾长的白白嫩嫩,小胳膊小手肉肉的,可爱的不行,夫妇俩为庆祝爱女满月,在客栈摆了个小宴,令侍卫仆从同乐,次日早上醒来女儿便不见了……
夫妇俩疯狂寻找,多方查找,却一无所获,两人心如刀绞,嚎啕大哭,伤心绝望的痛不欲生。自那以后,伤心过度,悲恸欲绝的凤歌精神恍惚,整天浑浑噩噩的度日,动不动女儿女儿的乱喊。好在过了几月又诊出怀有身孕,她才渐渐的收起伤痛安心养胎。
因第一个凤女和凤凰饰一起丢失了,责任太大,两人既无颜面对凤家列祖列宗,也无法对人宣之于口,索性在南海之滨住了几个年头,待到第二个女儿若鸾两岁之时才重返北玄。
夫妇俩对外一致坚称若鸾就是第一个的凤女,只是月份怀的重些,并请能工巧匠重做了一个假凤凰饰。尽管有人怀疑,可也拿不出证据来驳倒他们,所以凤若鸾就顶替凤鸾的尊荣到至令。
夫妇二人怕被有识之士发现凤凰饰是假的,便没给若鸾佩戴在身上,却给她打了一个贵重无比的赤金璎珞锁片挂在胸前。
尽管他们不住的派出凤家死士暗中寻找丢失的女儿和真的凤凰饰。日子一久,他们心中早已对找回凤鸾不抱任何希望了。
所以凤歌对风若鸾疼如至宝,再加上后来也没生养过,府中的小少爷还是赤焰的妾侍所生,又不姓凤,她潜意识里就把若鸾当成自己唯一的女儿了。
思及此,凤歌也有些惴惴不安了,眼泪都止住了,看着赤焰道:“要怎么同若鸾解释?”
撒了一个谎,就需要用千百个谎话去自圆其说,其它都还好说,反正有真正的凤女出现了,自可解释一切,可若鸾怎么办?她一直不知实情,冒充凤鸾生活了十几年,若凤鸾回归,若鸾的身份将一落千丈,她能接受从比公主还尊贵的身份变为普通贵族小姐的身份?
赤焰心疼若樱,但也很疼若鸾,手心手背都是肉,遂叹息一声:“一切从实际出发,这事待以后跟若鸾解释,当务之急是要确定若樱就是若鸾,虽说调查来的资料和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就是凤鸾!但毕竟还得和她相认,那才是真正的骨肉团聚。”
……
而此时北玄王朝的皇宫里,皇帝玄清正在养心殿批阅奏章,慕容喾和宁王随侍在侧。
值事太监进来禀报:“陛下,礼部尚书请求觐见。”
“宣!”玄清帝头也不抬的威严下令,依旧笔走龙蛇。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宁王。”礼部尚书进了养心殿,恭敬的行礼。
北玄帝将墨玉笔搁到砚台上,神色和气地望着礼部尚书道:“爱卿平身,你这会来见朕,究竟所为何事?快些道来。”
“启奏皇上,微臣是为车遇和西呈等友邦使团之事而来。”
马尚书忙禀明来意:“那车遇国突然要派使团到我朝,道是为了给太后祝寿,西呈更是不落人后,立即尾随而来,其他小国纷纷附合派出了贺寿使团,不日将至,其他小国不提也罢!只是那车遇和西呈的使团不可小觑,因事出突然,虽有先例可寻,臣却不敢掉以轻心,连夜拟了一些礼议上的细节,请皇上定夺。”
值事太监将马尚书所拟的礼仪状呈给皇上。
玄清帝先没打开礼仪状,沉吟片刻,看了太子和宁王一眼:“你二人如何看待此事?”
慕容喾眉一挑,漫不经心的笑笑:“儿臣觉得这两国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姑且不说庆贺太后她老人家寿辰还犹之过早,只说这车遇国突然起意,就够让人费解的了。”
宁王是玄清帝一母所出的嫡亲弟弟,是太后老蚌生珠所得的老来子,所以和皇兄隔着一大阕年龄,倒与慕容喾年纪相近,因是幺子,极为受宠,素来不问政事,也给不出什么好意见,只道:“皇兄还是听喾儿的吧!臣弟不爱劳心劳力。”
说完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忙又道:“皇兄,前些日子臣弟倒是听说西呈的成王世子想来我朝求亲,不知会不会与这事有关?”
玄清帝嘴角微弯,不置可否地打开礼仪状一目十行的看着,间隙抬起头,似笑非笑地对众人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朕与马尚书还有事商议,你二人退安吧!”
慕容喾同宁王出了养心殿,没有直接回东宫,而是陪着宁王缓缓走着,看样子是想送宁王出宫,此时夜幕降临,皇宫里早已点起宫灯,照着树枝未融的厚厚白雪,到处一片光亮。内侍提着灯笼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
宁王见慕容喾心事重重,一向开朗的眉宇间有着浓重的抑郁之色,好看的酒窝不见踪影,不免有些吃惊:“喾儿,你有何心事?”这叔侄俩年纪相近,纵然隔着辈份却如兄弟一般。
慕容喾淡淡的瞥了宁王一眼,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在寒夜中化成一团白雾消散,他似呼出胸中沉闷之感,一本正经的问宁王:“王叔,你可曾喜欢过一个人?”
宁王闻言,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有了喜欢的人了。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慕容喾一眼,逗他:“你问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慕容喾则一愣,对上宁王促狭的目光,玉面一红,嘴唇就轻轻一抿,好在夜色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红色,皮也相对变厚:“女人,王叔你喜欢过一个女人吗?”
“喜欢过,当然喜欢过!”宁王果然不让他失望,晒然一笑道:“何止喜欢过一个,本王府中姬妾成群,个个本王都喜欢,女人是个好东西啊……”
“王叔!”慕容喾停住步伐,恼怒的打断他:“人家正正经经的问你,你却油腔滑调,我说的那种喜欢……就是你吃到好吃的会想起她,想让她也吃到;有好玩的也第一个会想到她;总之你总着把最好的东西给她,换她几个欢笑……你患得患失,就怕她说走就走的潇洒离开;她一皱眉,你心里就莫名的紧张,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着宁王有些迟疑的道:“你懂吗?”
“咳咳!”宁王咳了咳,装成再正经不过的模样,严肃的道:“你忘记了王叔的外号——情圣!”他面上一本正经,心底却乐开了花,不住的腹诽慕容喾:叫你只知道学武,平素不解风情得紧,这下吃着苦头了吧!
慕容喾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不打算与这种人废话了,转身就走,他是昏了头才会找一个花花公子做顾问。
“哎!你别恼撒!”宁王忙忙拉住他,诞着笑脸道:“王叔给你解惑就是了。”
见慕容喾抬高下巴,眯起眼睛看着他,好像是有些瞧不起他的意思,便打算使出浑身解数让侄子对自己心服口服。
“王叔猜你口中的那女子一定不是若鸾,也不是朝中大臣之女,且必是生得极美,武功也极高,我说了你别翻脸啦,是不是最近名声很响的若樱姑娘?”他虽是用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这点事怎么能瞒得住他这个情圣,最近喾儿见天往尚书府跑,总不会是看上了高家二位小姐吧?结合最近那位风头一时无两的若樱姑娘,便不难猜出他是为谁了。
慕容喾沉默着垂下眼睑,深遂的眸子越发幽暗,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见他这样,宁王便知八九不离十了,很干脆的建议:“殿下,这事好办,你既是喜欢她,想必她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你现在还未大婚,接她进宫做个侍妾也可。”
不料慕容喾却依旧沉默着,这下换宁王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了。良久,慕容喾幽幽地道:“她根本不拿正眼瞧我……”
宁王嘴张了起来,半天没合拢。他觉得自己的侄子不但身份尊贵无比,长相俊的天下无敌,还是少见的洁身自好的男子,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合该是所有女人都抢着要才对!
不料下一刻,慕容喾又一句话把他打懵了:“她若肯喜欢我,那就必是我的太子妃!”他说的毅然无比,似乎早下定决心。
以宁王对自己侄子的了解,他这句话绝不是开玩笑,这孩子素来说到做到,当初要拜雪山老人为师习武,众人都以为他说着好玩,皇宫里锦衣玉食,琼浆玉液养大的孩子,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能过得了雪山上那样清苦的生活?
再说要练武在皇宫里一样能练,未必非要跑到那极寒之地才会练成一代宗师?
想不到他就真的抛开太子的身份,跑到孤野无人的雪山一呆就是好些年,仅是偶尔回皇宫小住几天。这些年下来,从来未听到说过一声苦,直到他艺成下山。倒是把皇兄和皇嫂心疼的不行。
可娶太子妃哪是像他说的这么简单,宁王泼他冷水:“你那若樱姑娘王叔是没见过,但听说过无家无世,无父无母,若咱们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可喾儿你生在天家,以后是要继承皇位的,她这样怎堪当北玄的太子妃?”
慕容喾不为所动,反倒更坚加坚决:“本太子说她能当就能当,横竖我以后是要做皇帝的,若是这点事尚且不能做主,任人摆布娶个不喜欢的回来,两看两相厌,那还要这个皇位有何益?父皇母后若反对,大不了不做这个太子!臣子到时若敢叽叽歪歪,我灭他九族!”
他这话说得霸气横生,王者风范尽显,与他那两个可爱的酒窝极不相衬。
“你完了!你完了!”宁王愁眉苦脸的看着他,盖棺定论:“以后你会是一代昏君!”
“此话何解?”慕容喾面不改色地斜睇着他。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他这一说宁王便知他泥足深陷了,于是一脸凝重的叹息一声:“唉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往常倒是看走眼了,未料到你竟然是个痴情种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啦!”
但他马上换上幸灾乐祸的笑脸:“但据考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皆是昏君!”
“哼!无稽之谈。”慕容喾冷哼一声,是不是昏君跟一名女子扯得上干系么?左不过是些藉口和推诿之词。望着近在眼前的宫门,他浅浅一笑,笑容浅尝辄止,淡淡地道:“王叔好走!”
……
赤凤候府一间富丽堂皇而又庄严肃穆的屋子中。
若樱默默地把手中的画卷还回赤焰手中,尽管她不愿承认,但画卷上的女人的确和自己很像,尤其是那双睥睨众生略带霸气的美眸,凌厉威严中却不失妩媚潋滟,虽是冷冷的睇着你,却眼波荡漾,有着一股子欲说还休,似嗔非怒的极致风情。
画像上的女人头戴冕旒,珠帘垂额,一袭简约而绝艳的凤翎裙,眩目而耀眼,美丽而不可方物!
她手执如意彩扇,两臂间披了一条长长的红色披帛,绮丽的拖曳在身后,半裸着一截赛雪欺霸的玉臂,左臂上方圈着一只栩栩如生,仰首鸣叫的赤凤图腾,这赤凤虽小,但活灵活现,凤首高昂,尾翼的凤翎展开,翱翔九天的张扬睥睨之势。
看到这与自己手臂上一模一样的家伙,若樱虽无语凝噎,但心里到底好受多了——原来早就有人深受其害!
一阵罗衣窸窣,环佩轻响,若樱抬头,一位彩衣华服的美人款款走来,乍一看,若樱还以为是若鸾。近前一端详,除了眼睛和若鸾不太像,倒是如若鸾脱的一个模子,她不禁有些怔然,据刚才赤凤候所言,这美女极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娘,可她却无法张口喊娘。
原因有二,一则是这美女太年轻了,最多算是自己的姐姐;二是这美女站到她面前就未说过话,只是哭,那梨花带雨,凄凄楚楚的模样,仿佛自己是个负心人般,她心底怕喊错人,那就尴尬了。
但下一刻,美女突然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放声哭喊起来:“我的儿,鸾儿,我的儿……娘的心肝……”
就在那一刻,一刹那,若樱的眼泪不可抑制的涌了出来,如缺堤的洪水倾泄而下……
凤歌把若樱箍得紧紧的,生怕她逃跑,哭得是声嘶力竭,气息哽咽,嘴里呜呜咽咽,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令人心酸心痛的话:“我的娇儿,鸾儿……我苦命的儿……”
原本是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可她想到当年丢了女儿之后悲恸欲绝,肝肠寸断的那几年,日日惊惧,夜夜担心,无数次从女儿呱呱婴啼声,或饱受折磨的噩梦中惊醒过来,那些日子无法用言语表达,只图一死!
赤焰一忍在忍,终是忍不住过来紧紧拥住妻儿,泪流满面。
若樱在这一刻圆满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无根的浮萍,没人疼没人爱,自卑懦弱的不敢肖想任何东西,可这个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还有这个拥着妻儿默默流泪的男子,无不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珍爱着的,是他们的心头肉和手中宝。
三人抱着哭了很久,直到一直垂首立在屋中的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