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喾见她向自己淡笑涟涟,肤如凝脂,眉若远山含黛,明眸善睐,长睫浓密如扇,双唇嫣红如枝头初绽的樱花瓣,透着一股极致的纯美诱惑,葱管般好看的纤纤玉指,很随意地搁在手炉上,粉红色的指甲莹润如玉,整个人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尽管他一万次的告诫自己,若樱是别人的了,一定要慧剑斩情思,再不能让自己浸淫在相思苦海中。而且也不止一次见过若樱的各种风情,但每一次见到她,还是会被她惊心动魄的美丽震慑住,他心脏怦怦狂跳,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只顾呆呆地看着若樱,连嘴边的寒暄都忘记了。
纳兰明桑则盯着若樱唇边那抹笑花呆怔了一会儿,似松了一口气道:“凤王,看来你这会心情不错,能笑得出来就表示没什么事了。”
若樱觉得他的话甚是莫名其妙,况且,谁大过节的喜欢听到这种如同叫你节哀顺变的话啊,马上瞪着他没好气的道:“纳兰世子,请问,什么叫能笑得出来?你不说话也没人拿你当哑巴!”
“……”纳兰明桑灰溜溜的讨了个没趣,转头却看到萧冠泓愉悦的冲自己一笑,顿时肺都气炸了。
若樱被慕容喾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里感觉不妥,灵机一动,便道:“太子殿下不是要陪陛下与民同乐吗?怎会有空和纳兰世子去灯会?”
每年年节时,北玄皇宫都会大摆宫宴,京中三品以上的大员都来赴宴,也算与民同乐。陛下颇为体谅这些臣子,未免延误灯会,宫宴皆是在吃汤圆以前就散了,若樱和父亲便是赴完宫宴才回府吃汤圆。宫里头也热闹非凡,众大臣凑趣,最后免不了陪陛下上城楼观灯会,像今天这种日子,太子不是应陪在皇上身边吗?
慕容喾立刻清醒过来,慌忙移开自己的眼光,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窘态,似恍然大悟一般地道:“只是抽空去灯会逛逛,等会还是要打转的……”
“太子哥哥,纳兰世子,你们与萧王爷叙完话没?”突然,慕容喾身后的马车上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众人不禁一怔,他们几个光顾着寒喧,都忘了还有旁人了,皆循声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数十个穿着普通衣饰的侍卫,皆目露精光,一脸如临大敌的团团护着几辆华丽的马车。随后都看向其中一辆妆点华丽的红色马车,这辆马车上的一位少女纤手撩开车窗帘一角,犹如琵琶半遮面的露出半张脸儿,正笑吟吟的望着他们。
若樱对这道声音可谓是记忆犹新,因为刚才就是这道女声,道萧王爷和纳兰世子感情好来着,见到声音的主人,不免细细的打量了两眼。可还未等她看清,少女就放下了车帘,随后车里便传出中年妇人惶恐不已的声音:“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啊,这于礼不合,老奴如何向娘娘交待?”
这时,慕容喾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便向着众人有些歉意道:“这是二皇妹,打小性子就有些活脱,受不得拘束,便不想在陪着父皇在城楼上观灯,求了父皇旨意出来,想学着民间的女子自在一回。”
若樱心下便明了了,车中少女就是二公主慕容慧。
不知那位慧公主说了什么。少顷,公主宝辇的车帘被人掀开,一位盛装女子由着侍立在车旁的侍女扶下车,并莲步轻移,袅袅动人的向他们这群人走来。
慧公主是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穿着漂亮出彩的衣裙,戴金银佩宝石,肌肤白白嫩嫩,有一张漂亮的鹅蛋脸,明眸皓齿、五官俏丽,嘴角边荡漾着一层动人的微笑,给人一种安谧的感觉。
她虽不及若樱美的令人不敢直视,但也是美貌又可爱,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来。
慧公主落落大方走到众人面前,眼波流转间扫了若樱一眼,嘴角微翘,娇软地道:“凤王,真是有缘呢,咱们又见面了。”
若樱眼光闪了闪,嫣然一笑道:“二公主。”这位慧公主是喾太子的亲妹,乃是皇后娘娘所出。当初她因在卢国公府救太后有功,免不得经常被太后召见,受些封赏,一来二去,便碰到了慕容慧几回。
众人客客气气的见礼完毕,因加入了一位公主,固然都是见过面的,但也不好像先前那样无所顾忌的说笑和行事了,一时颇有些相顾无言。慕容喾便道:“皇妹还是上车吧,你这性子须改一改,三皇妹到这会都规规矩矩的坐在车里。”
见哥哥当着外人的面揭自己的短,慕容慧脸上顿时有些羞赫,微低下头道:“说来真是令人惭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经浣花诗社一事后,敏妹妹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呢!便是月贵妃这次从冷宫出来,也像脱胎换骨一般,行事章法滴水不漏,进度有据,简直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皇妹是该好好学学。”
三公主慕容敏被孟惜春殃及,不但失了才名和闺誉有损,也让玄清帝对她不再宠爱异常,甚至连累月贵妃被陛下打入了冷宫,成了皇宫中的笑柄一枚,却让一直被她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大公主和二公主扬眉吐气了一回。
不幸中的万幸,宫里的嬷嬷替三公主检查了身子,证明她还是处子之身,这才没有让事态发展的更严重。不过,月贵妃不愧是深受陛下宠爱的妃子,没几个月便想到法子从冷宫出来了。经此一事后,月贵妃和三公主当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么荣宠无限,骄横霸道,可谓是夹着尾巴做人。
慧公主说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宛如一朵温柔可人的解语花。不知为什么,若樱忽然之间就想起了纳兰明桑的八朵解语花,便不怀好意的斜睨了纳兰明桑一眼。
纳兰明桑全身上下皆生着眼睛,一感觉到若樱眼中的深意,浑身寒毛直竖,立刻警觉的回瞪过来,谁知若樱的目光早已闲闲地看向别处。惹得他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暗自琢磨不停:未必她方才不是在看他?还是在看我?是什么意思呢?
萧冠泓不着痕迹的移到若樱身边,深不见底的眼睛似笑非笑,低声挑拨离间:“喾太子好像意有所指,该不是在说你吧?”
若樱装聋做哑的本领一流,对他的兴风作浪不理不睬,仅是横了他一眼。萧冠泓便含笑看着她,也不说话。
慕容慧无可奈何的转身回到辇车,临走时看了若樱和萧冠泓一眼,她唇角依旧带着甜美的笑,目光中却不由得带上了几许玩味。
慕容慧记得初次见到若樱的时候,只觉得若樱端地是美若天仙,甚至美到人心中一颤,让她惊为天人的同时,更让她自惭形秽。慕容慧生中皇宫之中,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绝顶美貌的女子在皇宫之中如过江之鲫。但她却觉得,自己所见过的绝色美人假使同若樱一比,顿时逊色三分。
这样一位身材火辣妖娆的女子,生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也就罢了,偏生她的身上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纯真气质,仿若脱尘无垢的空谷幽兰,并不用特意做什么妩媚的姿势来引诱人,只需随意的站在那里,那亭亭玉立的美妙身材就已经充满了诱惑的力量,不论男女,都会被她摄人心魄的妍态所吸引。
慕容慧心想,怪不得车遇的萧王爷那么宠爱她,而自己的矜贵俊雅的哥哥也为她着迷,单凭她的相貌,便可以迷住无数男人了。如果我是男人,我想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宠爱她吧!
从头至尾,三公主都没有下车,他们也无意上前奉迎。
萧冠泓想着有公主出行,那自己和若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甩掉他们了,嘴角便微微挑了一挑:“喾太子,世子,夜市人多手杂,两位可要尽好护花使者的责任喽!本王和若樱便不打扰两位了,告辞!”
不料,两辆宝辇的精美窗帘一瞬间都被掀起,两张如花似玉的脸露在窗口,眼里都带着祈求,娇滴滴的异口同声喊着:“萧王爷,凤王,带本公……不,带本小姐一起去吧!人多热闹啊!”
……
夜幕来临,月上柳梢头。
街上院内,到处张灯结彩犹如白昼。路上行人扶老携幼,呼朋唤友的拥向街头。
正应了那句: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若樱等一行人都早早的下了马车,每个人只留两三个亲卫在身边,其余的近卫和死士尽数都分散在人群中。
从白马庙到玉苑河畔处处流光溢彩、人潮涌动,可谓是游人如织,灯火如海。早前些日子,各地的客商和巧匠就云集金都,贩卖自己制作的花灯。灯也是各式各样,新颖繁多,还有些异国的花灯,引来的观赏者络绎不绝。
有花灯的几条大街,到处都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高声喧哗的百姓兴奋地观彩灯,猜灯谜,放烟火,看杂耍,场景是热闹非凡,震耳欲聋。
两个人的出游,变成了一堆人,谁碰到这事也不会多高兴。萧冠泓一路上冷着一张脸,过个节都像别人欠他十万八万。如果只有他和若樱两人,想去哪就去哪,偏生要带着一窝累赘。
多了两个贵重的公主殿下,又都不会武功,大过节的也不能清道扰民,只能由几个皇宫侍卫仗着功夫在一旁尽量开道。两位公主对民间的活动兴味盎然,娇声娇气的要去猜灯谜。
“哥哥,萧公子,纳兰公子,我们去猜灯谜吧?”既然是在外面,当然不能太子,王爷的叫,索性用起公子、小姐称呼起来。
尤其是三公主,她非常希望能借着猜灯谜一类的活动挽回自己名声,不停得对着纳兰世子诉说着自己的冤屈,她本就继承了月贵妃的美貌,今儿这个特别的日子又是紫衣紫裙,更衬得皮肤雪白,整个人晶莹耀眼,再加上脸上带着一分幽怨的楚楚可怜,怪能打动人心的。
二公主自持身份,虽表现的矜持高贵些,但一双美目也盈盈如秋水,充满希翼的看着纳兰世子。
纳兰明桑穿着名贵的貂裘,衣饰齐整且华丽无比,犹如一只骚包的雄孔雀,处处不忘开屏。
对两位美人公主他表现的是风度翩翩,优雅贵气,举手投足间皆是万千风华,那双乌溜溜,似滴的出水来的桃花眼顾盼传情,微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
两位公主也无法抗拒他那若有若无的魅力。
虽说萧王爷同样也是位俊得没有天理的美男,让女人看见就恨不得扑上去。两位公主甚至觉得既萧王爷既高贵又魅惑人,狂放之中带着傲睨世人的气势,令人心动不已。
可让人捶胸顿足的是,他身边早有倾世红颜相伴,两人好的蜜里调油,犹如一对拆不散的神仙眷侣。最主要的是这个萧王爷俊则俊矣,却冷峭如玉,除了对着凤王温柔似水,浅笑尔尔,对谁都爱理不理,仿佛公主在他眼里就是个屁。
两位公主不死心的试着同萧王爷搭讪,人家跟没听到似的,眼角落都不看你一下。相比之下,回眸一笑百媚生,叫人心荡意牵的纳兰世子就好说话多了。
对两位公主的要求,纳兰明桑温文尔雅的不住颌首:“既然两位想去,纳兰无有不从。”
借着在外面不用讲规矩,他不怕死的喊道:“若樱,我们去猜灯谜吧?”
“啊!”若樱正低头打量着萧冠泓刚给她买的一盏灯,她属羊的,萧冠泓便给她买了一盏栩栩如生的七彩绵羊灯,乍一听到纳兰明桑一喊,她不禁有些诧异,抬起头来道:“我无所谓啦,随你们。”
随后她回头看着身后的萧冠泓道:“他们要去猜灯谜,你的腿走这么多路没事吗?累了我们就先回去。”
萧冠泓垂首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早好了,你只管放心的玩。”
猜灯谜多集中在北大街,越向前走,越热闹,人也越多,因猜灯谜不但可以显才能,还可以博得彩头,可谓一举两得,是每年灯会最为吸引人的趣事。
这种人山人海,人挤人,挤死人的情况下,你想随心所欲的闲逛简直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连转个身都困难,只能随波逐流,人潮往哪个方向涌动,你就跟着向前流。若犯懒不想走,便被别人推着走,当然,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被人群踩在脚下,不用半刻你就稀巴烂了。
“人真多啊!挤得过去吗?”若樱虽然看得很高兴,但对拥挤的人群也咋舌不已。她自然不知道,北玄冬季太过寒冷,百姓足不出户许多日子了,全快憋坏了,上元节的灯会只要是爬得动,能喘气的都出门了。
萧冠泓将若樱半护在怀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眉一挑,似笑非笑的道:“人多?这是个好主意。”
“什么?”若樱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却见他熠熠生辉的墨瞳染上浅浅的笑意,灯火阑珊之下竟隐隐透着一丝邪魅和妖娆,让她的心受到蛊惑般的怦怦直跳。
“嘘!”萧冠泓故作神秘的竖起一指在好看的嘴唇上,耳语般地道:“乖,跟着我,记得跟着我。”
……
两人颇费了一番周折,借着拥挤不堪的人群将那帮累赘甩掉了。此刻他们正位于一条没有花灯的小巷里,这条巷子寂静无人烟,只有一家人的大门口还挂着两盏幽暗的红灯笼。
天上高挂着一轮圆圆的明月,皎洁的月光照在地上。在一片转弯处,墙角的阴影里,萧冠泓终于能如愿以偿的将若樱抱在怀中。隔了半响,他吃吃一笑,惹得人心神一震。
若樱舒服的倚在他怀中,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轻声问道:“笑什么?很得意?”
萧冠泓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头嗅着她头发上的芬芳,含笑不语。
蓦然,一阵踉踉呛呛的而又急促的脚步传来,伴随着女人的娇喘吁吁,有人来到巷子里了。萧冠泓刚要探身张望,脚步声骤然停住了。
紧接着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后者的脚步声要沉稳有力的多,听得出是男人的。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愕然,一男一女,难不成也有跟他们一样的人?
忽然,一道娇柔地女声响起来,虽然被刻意压抑着,但萧冠泓和若樱依旧听着清楚明白:“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高雅芙的声音!不好,是谁在追赶她?若樱心里倏地一惊,马上推开萧冠泓就要从阴影里走出来。萧冠泓急忙搂紧她,向她轻轻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很快,男人的低沉醇厚的声音响声:“高雅芙,我要干什么你还不明白吗?倒是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若樱觉得这声音似在哪里听过,颦着黛眉,凝神想了一下,豁然开悟:卢国公的二儿子卢曲皋。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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