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三江商女 作者:乌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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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三江商女 作者:乌鞘-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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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就越是容易接受他提出的条件,到头来说不定修码头的事成了赔本生意,倒让他坐收渔人之利。”岳小舟了解齐睿白,他的心机之深,自己恐怕望尘莫及,所以凡事往坏处想绝没有错。
“大小姐分析的虽然没错,但北上的船只增多却是不假,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钊王说过两日与我商议,他恐怕也等不及了,再看看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前两日邝大人来找过我。”
“他?什么事?”岳小舟立刻警觉起来。
“大小姐忘了?再过半个月就是南境贡品入京的时候,码头上漕船太多,肯定要匀出一些泊位。邝大人说今年南境丰产,入京的贡品会比往年多一些,所以希望咱们能再匀出几个库仓来帮忙分担。”
话音刚落,岳小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果然,三川城守只要是齐睿白的人,她都避免不了要遭到陷害。这一招胡琛也曾经用过,当年贡品入了岳家的库仓后却不翼而飞,齐睿白诬陷岳家私吞,自己甚至为此还遭了几日的牢狱之灾。最后,岳文谦找到了丢失的贡品,并得到朝廷的嘉奖,或许很多人就是从那时开始对自己失望的。
她几乎脱口而出要徐俨拒绝此事,可是刚要开口,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大小姐?事情有什么不妥吗?”徐俨见岳小舟的表情凝重,急忙问道。
“不,没有什么问题,”岳小舟笑着轻抚案头簿册光滑的缎面,“北上的船只虽然不多,但在这里中转的货物却也不少,等到漕船抵达三川前,你先安排那些逗留周转的小宗货物暂且存在码头的临时库仓,何子屏那里我会告诉他预备出空仓来。”
徐俨离开后岳小舟在书房中思索了片刻,她已打定主意要将计就计,杀齐睿白和岳文谦一个措手不及。可这件事她自己无力完成,唯有邵千帆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河匪的事也要利用邵千帆,岳小舟没想到这个无意间相识的人竟然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一枚棋子。现在眼前的两件事都迫在眉睫,她在房内来回踱步,却怎么都分不出轻重缓急谁先谁后。
忽然,她顿住脚步,脑子里蹦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岳小舟高兴地走回到桌案前摊开信笺正欲提笔,这时,手臂上猛地传来一阵剧痛,笔掉在桌子上滚落,她倒吸一口凉气,也跌坐会椅子。忍着疼,掀开衣袖一看,小臂的一片赤红之上已起了燎泡,水亮吓人。她这才感到害怕,急忙叫岳鸢和大夫进来。
烫伤没有及时处理,因而要比想象中眼中,大夫将膏药涂抹在岳小舟的胳膊上,不断叮嘱需要注意的事项,她则根本没有听进去,只觉得浑身都随着涂药的竹片撕扯般疼痛。
就在这时,晏北寒疾步走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他快步来到岳小舟的身侧,一只手压住她的肩头,话却是对岳鸢所说。
他眼眸中的焦急和疼惜如此清晰,岳小舟一时竟忘记疼痛,只是呆呆地仰头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她几乎已经忘记被呵护被保护的感觉,从父亲离开的那一刻起,她一生中的柔软时光再不复返,当坚强习以为常,她也总是忘记心底微不足道的渴望。而就在刚才,她隐藏已久的渴望被晏北寒的一个眼神唤醒,她想将头靠在这个男人的肩上,和他说些不那么要强的话,她还想大哭一场,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
要么忍,要么死,岳小舟一直都没有退路。晏北寒当年对她也是有感情的,可是感情最终没有抵过野心,他是那么可怕的一个人,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魅影,终有一日,他会成为她的对手。
岳小舟沉浸在思绪中,直到岳鸢回了晏北寒的话后才再感觉到手臂上的疼痛。她低着头,听着晏北寒询问大夫平常需要注意的事宜,装作若无其事,可悲伤早已悄无声息地蔓延全身。
药膏涂好后,大夫用细棉包扎时岳小舟感到臂上一痛,不自觉地嘶气向后缩去,晏北寒在身后扶住她的肩,靠紧,支撑着她的身体。
岳小舟咬牙忍着疼,默默地移开一些距离,生怕倚靠的温暖磨去了最后的理智。
待包扎完毕,她急忙站起身来,“北寒,你去送下大夫,这里有阿鸢陪我就好。”
晏北寒的眼中已经不像清早时那样波涛汹涌,他只是点了点头,带了极淡的笑意,没再多说一个字。
他离开后,岳小舟如释重负地靠在岳鸢的身上。
“其实……姑爷还是很关心小姐的……”刚才的事岳鸢看在眼中,也觉得岳小舟太过硬撑。
“现在连你也在帮他说话了……”岳小舟苦笑。
“小姐如果不喜欢他,我以后便再也不说了!”岳鸢紧张地搂住靠在自己身上的岳小舟。
“不喜欢……喜欢?”岳小舟的声音几不可闻,“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啊……”
岳鸢不知该说什么,她能感觉到岳小舟的悲伤和痛苦,也厌恶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
“好了,你去帮我送一封信给邵千帆,我听徐俨说他的船正在三川码头上。”岳小舟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咬牙忍痛写了封信折好,岳鸢急忙接了过来。
“小姐这次又要他去哪里?”
“先见了面再说,”岳小舟揉了揉指尖,“他答不答应还是两回事。”
和邵千帆定下了见面的日子,岳小舟暂时将此事搁置一边,开始应对官府的调查和齐岳两家的纷扰。岳仲泽跑得不见人影,岳文谦本应带回府衙审讯,可他只是被邝真予软禁在了家中。这必然是齐睿白的授意,岳文谦还有利用的价值,他又怎么会因为一个齐悦薇的死而放弃这么重要的棋子。
其实岳小舟是庆幸这种忙碌的,至少她不用去面对晏北寒,不用去面对她必须做的抉择。她不喜欢逃避,可这一次,在自己的计划付诸实践之前,她必须要逃避心中的情感,不受半点牵连。
到了与邵千帆见面的日子,岳小舟依旧假装去码头,在徐俨的帮助下通过小船,辗转来到了黑隼号的船舱中。
邵千帆早已在狭窄的通道内等着她,一张英气逼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他特有的懒散笑容:“大小姐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不会是真的是看上我了吧?”
“除了岳家,还有什么我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岳小舟也不恼怒,慢步走到他的身边。
忽然,邵千帆向前一步,抓起她的手,勾起嘴角笑着说道:“连命都看不上吗?”
岳小舟完全没有准备,狭窄的过道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她急忙向后撤了一步,可手腕却被邵千帆攥住,烫伤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
见她咬紧牙关脸色发白,并不像从前见过的恼羞成怒,邵千帆先是一愣,旋即将她拉入了身旁的船舱中。烛光昏暗中他凭着直觉判断出岳小舟的手臂受了伤,可正当他去掀开衣袖时,岳小舟却猛地抽回了手。
她咬牙忍着疼,只把邵千帆的轻薄当成一阵恼人的风,语气却因为本能的厌恶而生硬冰冷,“我这次来是想和邵船主谈一笔大生意。”
“你受伤了?”邵千帆看不出情绪的目光落在岳小舟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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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多谢关心,不过是点小伤,”岳小舟笑了笑,“时间宝贵,还是说说我们的生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好累~撒花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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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谋定三江事

岳小舟扶着昏沉的头缓缓睁眼;铺天盖地的红突兀地映入眼帘。她不由自主地闭紧双眼抵御夺目的烛光,却发现折磨她许久的尖锐痛楚已消失。
还记得从船上跌落,不甘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刺骨的江水像冰一样裹上她;又逐渐凝固。之后,随着五脏六腑被冰刃搅动的痛觉越发薄弱,她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岳小舟”因在飘零的一叶孤舟上出生而得名,最终也归寂于逐水的残败破船。
“都不过是命罢了……”父亲弥留之际的喟叹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岳小舟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淋漓。
红蔻香屑甜腻的味道萦绕在鼻尖;烛火摇曳发出劈啪作响的欢快声音。
不对!这是哪里?岳小舟惊愕地环视四周。忽然,掌心被硌得刺痒;她抬手低头,这才看见掌下竟是大小不一的干桂圆与莲子。她居然还活着,而这里,正是她五年前的新婚洞房!
如乱麻一样的思绪还没理清,她突然听见细微的响动,缓缓侧过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晏北寒!
如果真是回到了五年前的新婚夜,那么,此时的他应该才十六岁。略显阴柔的面容上,英挺的鼻梁带了倔强的傲然,下垂的眼角让俊俏的他显得有些孱弱,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晕出淡薄阴影,给人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岳小舟仔细地打量着身旁的晏北寒,恍然惊觉,五年的相处,她的记忆里,竟然只留下坠江前所见那张决绝面容。那时的他与现在一样俊雅,带给她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好像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在船上眼神冰冷的他,面无表情地将她逼上绝路。
然后,她仰面跌进江水中,泪水迷蒙了双眼,再看不清他的神色。
岳小舟苦涩一笑,还用看么?他与那些人的谋划不是一日,终于得偿所愿,脸上定是得意笑容。
回忆排江倒海地袭来,劫后重生的局促和茫然被强烈的仇恨碾碎,她的笑容渐渐僵硬,消失。既是回到了五年前,那么……心念突转,岳小舟霍地侧身,伸手掐上晏北寒白嫩的颈脖,然后逐渐合拢双手。
脖子上传来的不适感惊醒了熟睡的晏北寒,睁眼只见岳小舟半俯在他身上,头上钗环叮当作响,泛红的双目有些狰狞。睡意朦胧的黑色瞳仁赫然清明,愈加强烈的窒息感让惊愣的晏北寒慌乱起来,用力张嘴吼叫,却只吐出一串嘶哑的乱音。
无尽的恐惧侵上心头,他开始开始踢动双腿,双手抓上岳小舟的手腕。
挣扎间,侧跪在床上的岳小舟失去平衡,在恨意的驱使下,她一个翻身,跨坐到晏北寒身上,咬着牙加重十指的力道,将双手收紧。忽然,她看见晏北寒眼中闪过狠戾。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床。
晏北寒扑身过去,将那双差点要了他性命的双手紧紧压制在她耳侧,任凭她如何挣扎,都不松懈半分。
手腕上传来火辣的疼痛,岳小舟更加疯狂地踢打,想要挣脱他的胁制。
几近癫狂的神色逐渐消褪,晏北寒紧盯着不断扭动的岳小舟,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里又蕴含着深切的恐惧。
他们像是两只激烈搏斗的野兽,不停张合的嘴里都喘着粗重的气。
岳小舟始终是个柔弱女子,竭力的挣扎不能长久持续,身上的力气很快消失殆尽。心中刻骨的恨意难消,她仰起头,不甘地瞪视这个最终将会害得她死无葬身之地的男人。
“放开小姐!”
突然,冷硬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晏北寒浑身一僵,手上力气稍松。
是岳鸢,是岳鸢啊!岳小舟瞪大双眼循声看去,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热泪顺着眼角滑落,滚过腮边时,已是冰凉。
看晏北寒不为所动,岳鸢眼中闪过怒色,低喝一声:“放开小姐!”话音响起的同时,已奔至床边。
寒光闪过,晏北寒有些涨红的脸顿时变了惨白,松开手退到床脚,紧抿着薄唇,惊魂未定地看着岳小舟。
“小姐!你没事吧?”见晏北寒识趣,岳鸢将短剑收于手臂一侧,急忙神色慌张地单腿跪到床榻边缘扶起岳小舟,查看她是否受伤。
岳小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和岳鸢都没有事,她们都还活着。百感交集,岳小舟一把抱住愣在一旁的岳鸢,抵住她的肩膀哽咽起来。

岳鸢感到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听到岳小舟的哭泣声,不知为何她也忍不住想要流泪,“小姐……小姐不要怕……”
岳小舟仿佛又听见岳鸢声嘶力竭地喊声,她的身上已插满了数不清的羽箭,黑夜里也看不清究竟有多少红色从密麻的孔洞中流出,岳小舟凝视着一身玄色的衣衫笔挺得如同墨竹的岳鸢,就那样倔强地站在渡头的长桥之上,将数十名杀手阻隔在了身后。
从记忆中挣扎回现实,岳小舟从岳鸢的肩上抬起头来含泪而笑,一只手轻抚岳鸢的脸颊,缓慢却坚定地点了点头,“从今日起,我只信你一人。”
这一次她不会再错付信任,不会再自作聪明,不会再让一切重演。
烛光耀耀中,岳鸢的脸上和身上都干净整洁,没有奔逃惊起的尘土,没有利刃贯穿的血红,只有玄色的衣衫还是单调的平整。
而岳小舟则声音喑哑,像是被泪水的咸涩浸泡过,有着沧桑的味道。而岳鸢的脸上则呈现出茫然的惶恐,她不敢抽回已经掌心发烫的手,只是局促地保持着僵硬的身体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烛光泛着温暖的橘色光芒,产自郁州的上等红蔻香历久弥新,氤氲着一夜都燃不尽的柔婉缱绻。岳小舟转过头,笑意收敛成杀机,目光郁结在了依旧瑟缩在床角的晏北寒身上。他清癯的身子倚靠着雕花的木柱,一身大红的喜服因为刚刚的挣扎而有些缭乱,流云的纹样在身下委顿成一团,虽然目含惊恐,可他还是倔强地抿着唇,微扬的下颚里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铮然。烛光中,他的剪影虽然暗淡却带了一层薄暮般的光辉,在布满桂圆莲子与花生红枣的锦床之上被拉长再拉长,直到淹没在看不到的黑暗中。
就像曾经的信任一样,最终的归宿总是阴暗的背叛。
晏北寒的瞳仁幽深如夜,即便有数支红烛的掩映也依旧是点墨一般的漆黑,岳小舟想从这双眼睛里看个分明,是不是此时,这个男孩就已经对自己下了杀心。
但此刻,这双眼睛中只有稚嫩的惊恐。
岳小舟还清楚地记得临死前看到的场景,晏北寒幽暗的瞳仁倒影出无数火把上焰红的光影,跃动着她从未见过的狂热,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目光深寒仿佛可以凝结住夜色下的冷寂。
“杀了他。”岳小舟轻声说道。
岳鸢听到命令后微微一怔的,但却旋即颔首点头。收在手臂一侧的匕首横置于身前,看着匕首金属的光芒,岳小舟再次感到了腹中翻搅的疼痛。
晏北寒眼中的恐惧消失在一片黑暗中,他不说话也不闪避,笔直的脊背顶着墙面和床柱形成的角落,大红喜服衬得他脸色苍白。
岳鸢没有迟疑,匕首划破虚空直逼晏北寒的胸口,他闭上眼睛,长睫轻颤。
“住手!”
刃尖已经在红色喜服之下,晏北寒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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