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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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尽-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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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这么久,原来他是干这个去了,这头老虎有够重的。

我将他要种的斧头和镰刀拿了过来:“回院子吧!”

乔南将老虎拖到院中,放下,一身的汗水。我看着他手臂上在淌血的伤口,皱了皱眉头:“你去洗个澡吧,伤口上沾了汗水不好。”

乔南用袖子檫了檫额头,咧开嘴笑道:“那我先去洗洗,你别再这待着,回屋休息去吧!你的腿还伤着呢!”

“我帮你吧!天色暗了,这里要是血腥味太重,会将其他的野兽引过来的。”

乔南去打水了洗澡了,我便去拿了面矮凳,又拿了些柴火,在院子中坐下,将柴火点着,挨着火堆坐下。

等乔南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将虎皮剥了下来。

乔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火堆旁边的虎皮,有些怔愣。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乔南笑了笑,也拿出一面凳子做了过来。

我将两张虎皮交给他:“你去卖了吧,换些银钱回来。”虽然蔬菜长成了,但稻米终究是要买的。“我待会给你解药,你将解药容灾水中,再将虎皮浸在药水里面,虎皮上的毒性便会消去。”我站起身:“我先回去歇下了。”

进了屋子,关上房门,乔南还在外面忙活着。我也没有点烛火,借着外面的火光,和衣躺下。

我闭上眼睛,却是睡不着,脑海中总想着今日在他背上的感觉,来回好几个翻身,一直不能入眠。

感觉到外面的火光暗了下来,我知道是乔南入屋休息了。从床上爬起身,我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隙,正看见乔南将门关上。他屋内的火光亮了起来。

不知为何,我竟看着他的门发起呆来,等我回过神来,发现他屋内的烛火已经熄灭。我想了想,脑子里面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

我将窗户完全打开,抬头看了看天空,漫天繁星。我突然在天空上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七年前绝世谷里面凌明惜的脸,总是开心地在梨花林里跑来跑去,没心没肺地笑着,豆蔻年华,青春而美好。我看着那张脸,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若是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那该多好!

那张脸的笑容却突然僵住了,嘴角的弧度慢慢收起,眉眼之间开始变得冷冽,身上的衣裳也不再是明媚的绿色与黄色,而是变成了暗沉的黑,压抑的灰。原本身处的梨花林也变成了阴沉天空下的屋顶。我的手紧紧地抓住窗台,眼睛似乎都忘记了眨动。

画面又一转,我看到了站在悬崖上的我,一脸的绝望与哀伤,白色的纱裙被风吹着,不断地飘舞,身影决然地跃下山崖,那张原本光洁无瑕的脸上,渐渐出现狰狞地伤疤。我盯着那张脸,连呼吸都不敢了,那张面容却越来越模糊,我才发现,我哭了。

迅速将窗户关上,我跑到床上,躺下。蜷起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睁大着眼睛,任眼泪肆意地往外涌。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只是我又做梦了。还是那个梦,慈爱的妇人微笑地看着我,还有笑着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小男孩,还是满地的鲜血向我涌来。

我猛地坐起身,心像是停止了跳动,我感觉自己窒息了,呼吸不上来,好像是一个快要溺毙的人。许久,我才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望向窗外,竟是快午时了,我起身,感觉身上湿黏黏的,是出了一身汗,打开窗子,风吹过来,倒是觉得颇为凉爽。我走到房门前,却发现门缝里塞着一张纸条,是乔南留给我的。

原来他已经出谷了去。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便来到厨房,打开锅盖,发现里面放着一碗面。

我将面端出,吃下。也没有再做午饭,乔南出去了,午时是回不来的,我吃了这顿,自然不用再另外吃午饭了。
19。正文第十八章 云漏逍遥挂深枝(1)
吃完面后,我便来到菜地,锄了一下草。想了想,还是拿起锄头和篮子,上山挖草药去。

我沿着一条小路而上,仔细寻找着,这里草药是多,珍贵的却少,我的丹药快要服用完了,得尽快找齐药草配制新的药丸。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不禁暗了暗,我没办法根除毒蛊,这些草药就像是在给蛊虫喂食一半,让它吃饱了,然后就不会侵蚀我的身体。可是,我知道这不是解决之道,我已经察觉到药丸的作用大不如前了,现在即使服了药丸,心口和身上还是会隐隐作痛,我要快些想办法配制新的药丸。

我一边挖着药材,一遍将一些比较好的药材连根挖了起来,我想在院子中再开辟一块地,专门种植药材,这样也就不用太过担心无钱购置东西的问题了。

忙活了两个多时辰,我才下山去了。

回到竹屋的时候,乔南还没有回来,我看了看篮子中的药材,虽然我把它们挖了过来,可是要放在哪里晒呢?我才发现我连个竹盘都没有。想了想,我只有先将房中的桌凳搬了出来,将药材铺好晒开,只是这样子位置也不够。我唯有先将篮子放下,先把移过来的草药种下去,而后拿了镰刀,取来未用完的竹子,决定动手编一个竹盘。

这可真是为难到我了。

我当初虽然武功厉害,可是对这种东西却是一窍不通的。我想了想平时用的竹盘,按照印象中的厚度将竹子劈开。

“安逸,你在做什么呢?”乔南的生硬从身后传来,原来他已经回来了。

乔南转到我的身前,看着我眼前堆着的竹片。

“我想做几个竹盘,用来晒药材。”

乔南一下子笑了起来:“你这样子不对。”他将手上的东西交给我:“你拿着,我来帮你做。”

我站起身,接过他手上东西,一大包袱,不知道是什么。

乔南接过我手中的镰刀,坐在矮凳上,便干了起来。

我在旁边,不知道要做什么,索性蹲下身来,看着乔南是如何编竹盘的。

我很是奇怪,乔南似乎什么都会做,譬如现在,他编竹盘的手法就娴熟得让我惊讶。我看了看旁边,他做的凳子和桌子,也是极其好的。

“乔南,你怎么会编这个。”

乔南看了看,笑了起来:“我四处飘荡,总免不了要用银子,所以什么零活都做过,就挣些盘缠。”

我默不作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也是!

乔南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我抬头看着他,正对着他犹豫的眼睛以及微皱的双眉。

我看着他,等他开口。

“安逸,你怎么会用毒的?我从未见你练过武功,可是你昨日你教我的招数,又是奇妙的很。”

我低下头,感觉乔南的目光在我的身上落了一会,方才转了过去,继续编手上的竹盘。

我早就知道了他的疑惑,向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身有残疾,容貌尽毁,他好奇是肯定的,会问也是肯定的。

“我以前是会武功的,后面遇到了一些事情,武功便没了,我会医术,毒术也颇为上手。”我不想欺骗他,只简单的地回答他,并不想做详细解释。我以为他还会再问,等了许久没听见他说话,便抬起头来,正对着他含笑的目光。

“安逸,我还以为你不愿说,却没想你愿意说了。”

我哑然,他是对我的不回答习以为常了。

“我可以再问你个问题吗?”

我看着他眼中隐含的期待,终是点了点头。

“你那剑法好奇特,叫什么名字?”

“你想学?”我斜睨着乔南,猜着他的心思。

乔南点了点头。

我皱了皱眉头,这一路来乔南也算对我照顾有加,昨日遇着猛虎,我俩皆受了伤。教他武功也好,这深山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野兽,我们虽不上山,但若哪日有野兽到谷里来,就凭现在乔南的武功,只怕又是凶多吉少,再不会像昨日那么幸运了。

我对着乔南说道:“自古以来,武功只授给徒弟。你若要学我的武功,就得先拜我为师。你可愿意?”我说话,也是存了些小心思的。乔南比她大了几岁,若是肯认自己作师父,那自己的这身武艺他也是学得起的。再者,我也不愿自己这花了许多心血的武艺就这么失传。他若这点委屈也受不了,他也就不配学自己的武功了。

乔南的为人我还是放心的。我一直被认为是魔女,若真能将武艺授给了乔南,说不定以后会被江湖上的人认可,发扬光大也不一定。这样也好,剑法可以传下去便好了。

“愿意愿意。”乔南见我肯将剑法教给自己,心中大为惊喜,便要给我行礼:“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我用脚挡住乔南要跪下的膝:“还是算了,你比我大,若是给我行这个礼,我可怕折了自己的寿。”

乔南见我如此说,还以为我是反悔了,不愿意教他剑法,急忙道:“受得起,受得起。你要教我武功,就是我师父。徒弟给师父行礼是自然要的,怎么会折寿呢?”

“我可以授你武艺,但不做你师父。我不想有这劳什子的称号,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尽管说。”和我相处了这么久,对于我的脾气,乔南也算有些清楚了,便顺了我的意思,站起身来。

“以后他人问起你这剑法和谁学的,你只说是巧遇到一位老翁,是那老翁教你的。至于那老翁是谁,从何处来,叫什么,你一概不知。还有,我教你的只是剑招,心法的话,我会将口诀念给你,你自己去练,有不懂的你便来问我,你应是不应?”

“且不说我打算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哪有什么机会见着别人,即使是见了,被别人看见这招式,我也肯定会依你所言的。”

我点了点头,对他的回答甚为满意。

“你先等会。”我将便好的竹盘拿起,将药材放了进去,继续晒着。

我拿起地上被劈过的一根竹片,对着乔南说道:“这套剑法叫横断青云剑,一共有十五式。我方才教你的便是第三式。我现在将第一式练给你看。”我虽然武功尽废,脚也瘸了,但是练个招式还是行的。

我很久没有练剑了,但没有手生。横断青云剑是我自创的,我很少使出来,以前沈元冲让我去杀人的时候,我都是用其他门派的招式,很少用从雪雨谷血来的功夫和自己自创的功夫。当时只想着,不让别人看出我的武功出自雪雨谷,但现在我也庆幸起来。

我脚尖先着地,收住招式,乔南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你试试。”

乔南向我点了点头,便将自己手中的剑拔出,练了起来。我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提点一下。乔南的脑子其实是聪明的,人又勤奋,还算是一个可塑之才。最主要的是他能吃苦,这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以前武功无所作为,只是因为缺少契机,没人教他功夫而已。

待乔南将第一式完完全全练出来后,我却不急着教他第二式,只是嘱咐道:“再厉害的剑法,若是内力不够,也只能一时制住敌人。因此,你得多修习内力,这剑法越到后面,对内力的要求越高。依着你的内力这横断青云剑的剑法,你也只可修习到第五式,若要再上去,便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了。你便只先将这第一式的招式练熟了,其余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

我说着,站起身,看了看西边的斜阳,将竹盘的药材搬进屋中。

出了房门,看见乔南还在练着剑。

他倒还是刻苦,说实话,我心中还是有些安慰的,毕竟当初这套剑法也花了我不少的心血。

可是,我马上便有些懊悔,我从未看出乔南竟是一个痴迷武学的人,自从我教他剑法后,他一得空闲便拿着剑练武,这做饭的活就落在了我身上,心里甚是不爽。

我坐在小竹凳上,在屋檐底下吹着风。乔南在院中练剑,早已经一身大汗,他又黑了不少。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日子过得太清闲了,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情来打发时间。我瞥了瞥已经在正空中的阳,快要午时了。

站起身,来到屋后的菜地,拔了几颗蔬菜,来到厨房洗净。拔出火折子,点火烧饭。天气燥热,汗水马上就湿透了我的衣服。前几日乔南买了几只野鸡回来,没想到就下蛋了。我取出两个,他一个男子,总不好总叫他吃蔬菜的,否则他哪来的体力练剑,又取了一些腌制的咸肉,炒了两个菜。

我将菜摆在厨房的桌子上,出来,对着院中的乔南喊道:“吃饭!”

乔南收起剑,将额上的汗用袖子抹了抹,笑着跑到厨房:“真香。”

“饭给你,不够自己去添。”

乔南接过碗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真是的,也不嫌烫。

我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小碗饭,便再也吃不下去,我站起身来,丢给乔南一句话:“吃完将碗给洗了。”
20。正文第十九章 云漏逍遥挂深枝(2)
回到房内,想要小憩一下,才走到桌旁,心口突然剧痛起来,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我的心脏,一口气也上不来。

痛意来得极其汹涌,我知道是蛊毒发作了,可是,原本是三天吃一次药丸,现在才第二天,怎么就发作了?看来原来的药丸已经不足以压制我体内的毒性了。

桌子被我推到,放在身上的药丸已经吃完了,其他的在柜子里面。我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只好慢慢地爬向柜子,想要拿到药丸。喉头一腥,我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身子突然被一个坚实有力的臂膀抱住。

“安逸,你怎么了?安逸?”

我听见乔南慌张的叫声,只是他的面容却模糊的很。

我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嘴唇有千般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许久,我才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柜子……青花瓷瓶……”

乔南听懂了我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地上。

一会,我感觉到他的手放在我的唇边,是要喂药给我吃。我张了张嘴,将药丸吞了下去。

身子被乔南抱起,放在竹床上,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才慢慢退去,我感觉身子无比疲乏,眼皮竟是重得抬不起来了,便这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梦中又见到了以前厮杀的场面,我拿着剑,鲜血溅到了我衣裙上,眼前的人一个个的倒下,我记得,那是一次我接到沈元冲的命令,灭掉了一个门派,一百多条人命在我手上逝去。我与人斗着,渐渐地手却越来越不听使唤,如有千金般重,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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