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乔远目眺望,山下郁郁葱葱,随即发出了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玉乔垂首,自己在天蚕派的日子不多了……
满怀心事的回到神风堂,却见大门反常的紧闭,玉乔心中一惊,眼前一幕好熟悉,上一次发生时是裘连城来找这她,执迷不悟的踏上通往神风堂的这条破处之旅。
而如今……裘少主……大家都懂的。
莫非有人来踢堂了?可是有什么理由呢?随即一个可怕的念头很快的浮上了玉乔的脑海,何天南仇家遍布整个武林,而如今正主又正逢失忆之际……绝对好上下其手啊!
抽出了腰间的软鞭,玉乔猛地向前冲了过去,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随即立刻闪身躲到墙壁后面,以防院内喷射出来的箭雨将她射成筛子!
紧张的屏住呼吸,却没有半分动静,玉乔心中焦急,好一招请君入瓮!
狠了狠心,玉乔双手环抱住全身,冲向院内轻功施展,一个腾空间,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型,随即滚落在院内。
借着娴熟的内功招式,玉乔在地上不住的滚动,以防飞来的暗器流矢射入要害部位。
耳听六路,只觉院内安静地反常。
玉乔微微错愕,随即迅速的起身,环视四周警惕的探查着敌情。
却只见庭院之中烛火通明,男女弟子站了一地,嘴张的老大,错愕的看着从天而降又躺地打滚的自家堂主,只见孔雄霸转头结结巴巴的开口:“堂……堂主,你回家咋不走门呢?”
正待辩解,玉乔却被院内景象惊呆了,只见前方长长的一条红毯沿着晨风堂的木门直通外面大门,红毯之上垂直悬挂的是用鲜花编织的拱形花环,有芍药,八仙,白兰五颜六色的花,都是后院花圃里种的。
再看诸位弟子身上,皆着花衣,立于红毯两侧。
男女各一排,手捧花簇,沿着红毯站的长长直通大门,正在齐齐的回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风堂主。
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玉乔看向最近的孔雄霸,眼皮一阵猛抽:“雄霸要成亲了?”
只见孔雄霸沮丧的摇了摇头:“属下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是明公子……”
玉乔脑中轰的一声,血液开始咆哮着逆流,和慕容筱筱在她这举办婚宴?眀烛还要不要脸了!
这是众人一片惊呼声传来,夹杂着女弟子尖叫和抽泣声,只见眀烛身着一袭淡青云纹新衣,笔挺的身影于晨风堂房门之处现身,微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过了一会,终于,最后一片衣角停止了摆动。
只见堂内的明少爷面皮白皙,下颚尖尖,薄唇依旧不点异常红,而他手里捧得的是……满满一簇蒲公英……
扬首望向庭院之中,眀烛目光就准确的落在玉乔身上。
霎时间眉目变得柔和,耀眼的眀公子看向对面灰头土脸的风堂主柔声道:“玉乔,站到那去。”说罢右臂一伸,指向红毯的另一端。
许是眀烛的目光太有蛊惑力,玉乔竟被她牵引的走向了那条长长的红毯上,与眀烛各站一端,只见眀烛自那端尽头微笑着缓缓而来。
对面之人从光亮最盛的地方,慢慢的靠近,竟晃得玉乔有些睁不开眼睛。尽管这样,这一幕却仍不小心的被玉乔刻进了心底。以至于很久以后,在某个雪霁初晴的午后,再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玉乔的心底会没来由的一痛。
待眀烛走近,满满一簇蒲公英即刻被塞进了玉乔的怀中,眀烛眉目舒展,语调轻柔,宠溺无边:“玉乔,生日快乐。”
这时,瀑布一样的花瓣从天而降,粉的,红的,粉红的,洋洋洒洒的落在二人身上,漱漱的落下,被花瓣雨淋得兜头盖脸,二人在花瓣飞扬的夜晚,凝视对方。
一声男子的高喝声打断了此时的静谧,夸千急急的嚷着:“明公子说了,这花瓣要求婚时才能洒!”
女弟子立刻接茬,叽叽喳喳如炮火一般:“夸千你属欠巴登的啊!”
“我呸,你看这老女人配吗?”
“要明公子在我眼前求婚,我宁愿死在这儿!”
“哎呦喂,夸少爷,是不是您也看上这头老梆菜了?”
只见夸千垂下的右手使劲的攥着今早刚收的那张面值千两的银票,年少的稚脸涨得通红。
远处依旧吵吵嚷嚷,眀烛的眼光却始终粘在对面女子的脸上,玉乔玩心大起,低头对着手中蒲公英的花簇使劲一吹,那些蒲公英的绒绒便立刻飘散开来。
细小的绒毛飞扬在二人的眼眸之间,不断的上升,浅色的绒毛落满了二人头顶的黑发。只见眀烛澄澈的眼眸光芒闪烁,眼底似有星辉流动,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玉乔,你看,这样,像不像白头到老?”
、眀烛他的礼物
抬首望向远处不语的一众弟子,对着眀烛玉乔挑眉道:“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是你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吗?”
“什么?”
“他们心里在想……这对狗男女。”
随即再看向眀烛时,玉乔多了几分嫌弃:“你们狗男女……”
一只手捏上了玉乔的脸蛋,眀烛柔声道:“玉乔,咱们狗男女。”
久久的对视,只见眀烛的目光似是能滴出水来:“玉乔,我喜欢看你眼睛里的我。”
言罢眀烛低头在袖袍中翻弄:“对了……接下来该……”
一只手横了过去,挡住了眀烛的动作,玉乔面无表情:“别费工夫了,你猜我会答应吗?”
“绝对不对。”眀烛抬头,一脸肯定。
玉乔摊手:“那不就得了。”
眀烛薄唇微抿,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语重心长道:“玉乔,你不答应我,我也得娶你,因为放眼整个武林,除了我,没有人能给你幸福。”
话落眀烛摊开手指如数家珍的说道:“他们不知道你睡觉前习惯吃十枚龙眼,毛磕喜欢嗑陈年的,吃饺子的时候蘸料要放一勺辣椒三勺醋。还有半夜睡着的时候会蹬被子,需要有人给掖被……还有,你其实是爱我的对不对……
咦?为什么脸好热……”
玉乔危险的眯起眼睛:“半夜蹬被子那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见一层酡红浮上了眀烛的脸颊,纤长的睫毛忽扇儿的落下,眀烛抿唇:“人家梦游看见的……”
“恩?”质疑的声音带着冷哼自对面传来。
眀烛抿唇,沉醉在无边的想象之中,一脸情不自禁:“玉乔,你睡着的样子好可爱啊,一条腿骑着被子,嘴角的口水淌了一枕头。
人家多希望自己就是那条棉被……但是你胸前那两颗纽扣真的不是我解开的,真的,玉乔你听我说”
噹的一声重重的门响,庆生宴会不欢而散。
合上门之后猛地一转身,玉乔却被屋内的景象惊呆了。
火红的蜡烛摆满了整个屋子,从地板到软榻,从妆台到木桌,摆成了大大小小的数十个心形。
通红的烛身顶上簇着暖黄色的火焰,棚顶上的走马灯闪烁着斑斓的光彩,似星辉一样的碎光投在屋内一景一物之上。
置身于屋内,就好像梦幻一般的场景,给人要晕倒的错觉。
玉乔的脸又黑了几分,没错,一个都没落下,这些全是书中何天南对慕容筱筱表达爱意的方式。
“嗨~”窗边一个响起故作风流的声音,玉乔转首,见眀烛的趴在外面的窗上,像狗一样把前爪子搭在窗框,眉目闪动:“这位是谁家的姑娘,可以嫁给我吗?”
玉乔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又失忆了吧……
在捕捉到玉乔的表情之后,眀烛抿嘴一乐:“当然是明家姑娘了,眀烛家的姑娘~”
走近前去,玉乔倚在窗框边上,对视上眀烛的双眼:“你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只见眀烛慢慢撂下一只手,按住了心口。纤长的睫毛扇动几下,脸上浮上一层酡红,随即很快与玉乔对视,抿唇摇头:“不能说,只要说出来人家的心就会乱跳……”
玉乔不抛弃不放弃,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我的名字里有几个字?”
只见眀烛下意识的开口:“四个。”
只觉得眼眶有些发湿,玉乔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身:“我出去透透气”说完玉乔大步迈出门外,再不看窗外的眀烛一眼。
神风堂连续几日都在异常忙碌中度过,因为堂主暂时离职,按理说堂内内外事务理应有资历最老的孔副堂主暂为代替。
而当得知暂由夸千接管风堂之内的一切事务时,孔雄霸一张哭丧的脸对着玉乔哀嚎:“堂主,跟你走的为什么是我?”
看了一眼远处斗芳的莺莺燕燕,还有手忙脚乱的夸千少年,玉乔叹了一口气,再转首看向孔雄霸时,玉乔面无表情:“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玉乔伸手制止了孔雄霸的正待辩解:“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屠生娇出事前,裴媛也找过你对不对?
而你,没有中她的美人计。”
孔雄霸猛地抬头:“堂主您知道?”
玉乔起身:“难道她以为她身边的人都是干净的吗?许她挑拨离间,就不许我暗中设伏?”
孔雄霸继续不甘,跪行两步抱紧玉乔大腿,扯着脖子嘶喊道:“堂主啊事实上,左护法不是属下喜欢的调调啊”
随后被玉乔一脚被踹开,随手捡起一团毛线,玉乔对准地上哀嚎的男子,大声高喝:“孔雄霸就决定是你了!”
按照惯例,掌堂堂主离职前,需督造司亲临清点堂内财务,于是提前两天突至的督造司拜访神风堂,就有了如下这一幕:
面前是瘦得能被风吹跑的女子,公事公办的专职人员身着绛色衣袍,手持毛笔与小本,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道:“明堂主,东北角原先立着的金背凸花镜在哪?”
玉乔右转首,面无表情:“不知道。”
“那西南角的流云百福青瓷花瓶呢?”
“我不知道。”
“那大门口立着的方天戟和青龙戟,神风双宝在哪?”
“我统统都不知道!”
撂下手中的笔墨,绛衣职员无奈的看着面前极不配合的女子:“风堂主,请您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
“支持你奶奶个熊!我快死了啊,命不久矣了啊!二十万两啊!要我去哪弄啊!”积郁已久的怨念爆发,玉乔情绪激动的无法控制,竟挣扎着要朝着绛衣人员扑上去以泄心头怒火,幸得两侧弟子即使架住。
风堂主仍失控的嘶喊道:“我要死了啊!我还这么年轻啊我不想死啊!爹娘!房子!前途!未来!我本来什么都不缺啊,你知不知道啊你究竟知不知道啊!
可是我却穿到这个鬼地方……”
玉乔慢慢蹲下,双手盖住了脸,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顺着指缝间流出来,声音呜咽难辨:“我要怎么办……”
没人能听得懂她说什么,身边两名弟子看着地下抱头痛哭的堂主,目光错愕。
身后的绛衣职员冷冷的丢下了一句:“明日我们还会来查。”随即二人扬长而去。
天色渐渐黑了,四周一片寂静,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玉乔只觉得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
再睁眼时,屋内一片黑暗,玉乔下意识的环住双肩,只觉得这时一双手挡住了她的动作,随即玉乔就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玉乔,我来了。”淡雅熟悉的香气笼罩住了全身,眀烛有力的肩膀环住了玉乔的双肩。随即一个公主抱,玉乔就被眀烛横抱在怀中,竟然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
对啊,他一直都不是那个呆呆的傻货,他是圆月公子啊。
抬眸打量着眀烛的侧面,口鼻精致,尤其是那两片红唇,形状美好。此时薄唇却移来,在玉乔额头上落下,一片温热,随即抱着玉乔的眀烛大踏步离开了晨风堂。
后山月色皎洁,凉风习习,刚刚一到,玉乔就从眀烛怀中一跃而下:“那个……我好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玉乔抬头挤出一笑:“谢谢你。”
转身欲走,却被一只手拉住,随后那只手孤军深入,将玉乔的腰肢揽个满怀。
眀烛目光澄澈,委屈的脸庞上薄唇微抿:“玉乔,这几天你一直都不理人家,人家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我想了好久好久”
“如果不是气我初四那天你让我滚的时候没有把你按倒强吻,那就是初六那天,你撵我走时候我没有死皮赖脸留下暖床,如果都不是的话,那就是你生日那天”
随即眀烛收紧手臂,将怀中的女子贴近自己,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不喜欢吗?如果你不喜欢人多的话,下次的时候就我们两个过,过一辈子,好不好?”
玉乔叹了口气,面对思想永远无法统一的明公子,她感觉好累,好像不会再爱了……
埋头在了玉乔的发丝之上,眀烛猛嗅了一阵,随即右脸贴在玉乔的头发上轻轻的蹭着,乖巧无比:“那我们就在这儿过,其实那天我还有两样东西没有给你。先给你这个”
左手一垂,白玉如意即刻从袖袍而出,一手握住,眀烛将玉如意摊到玉乔面前。
只见温润的玉柄上,不复从前的光洁润滑与白璧无瑕,而是被人刻上了字。
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呈现在上面,待揉了揉眼睛,玉乔看清了上面的字:何氏玉乔。
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眀烛语调轻柔:“玉乔,你知道吗?你的名字,我的姓氏,这才是你的名字。”
对视半晌,玉乔上下唇动:“那第二样东西是什么?”
眀烛眨了眨眼:“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
“我的初夜。”
……去死吧,谁知道你是个几手货!
更何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是亏大发了,玉乔翻了个白眼。
月凉如水,洒下了一地的柔和,树影斑驳,清新的空气伴着呼吸涌入鼻腔。
柔和的月光下玉乔脸上的鞭伤没有那么突兀,但是还有针刺样的疼痛。
想起前晚在针扎之刑的威胁下瑟瑟发抖的采荷交代出的同犯,玉乔冷道:“是你把我驻颜散藏起来了?”
只见眀烛双手搅着衣袖,低头不看玉乔:“那个……你后背上的伤不是好了吗……”
随即眀烛猛地抬头:“难道没好?快!玉乔,快给我看看”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说着就要去扒玉乔的衣服。
被玉乔一把拍飞:“少趁火打劫,背上是好了,那脸呢?脸不比后背重要吗?快把药给我拿出来。”
一只手摸上了玉乔的脸蛋,眀烛目光轻柔,语气宠溺:“玉乔……你已经很美了。”
“拿出来!”不耐玉乔开始搜身。 本文于晋江原创文学网独家发表
双手背在身后,眀烛按住了对面急迫寻找药膏的女子,沉默许久,眀烛负起撅嘴:“玉乔,要那么好看干甚么?红杏出墙吗?”
“出个鬼啊,谁是你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