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是很渴……”目光在接触到玉乔的脸色之后,只见何天南扭捏道:“那要看怎么喝呢……”
结果就是,风堂主已经入口的茶水全部被掠夺了过去。
茶水下肚之后,只见床边的男子沉沉的睡去。
玉乔起身,静静的凝视了那张干净的面孔,半晌,走下床去。
沐浴更衣过后,玉乔换过衣饰,端坐于梳妆台前,仍盘起高高的发髻,只是再不上妆。
回到男子身旁,将那一袭青衣为他套上。
随后叠起被子,想了想,又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虽然并不凌乱。
整个过程,床上的男子丝毫未觉,依旧睡意昏沉。
玉乔俯身,将地上的花生、莲子、红枣、桂圆、尽数收起。
右手高高抬起,将大红喜字慢慢的撕下、还了喜服。
玉乔将屋内一切能说明这里昨天曾有过一场婚宴的痕迹全部消除。
随后轻轻的坐在桌边,沏了一壶雨前龙井茶,摆上了两只杯子。
几乎就在下一刻,大门被推开,只见一人推门而入。
“你来了。”如家常叙话那样平静,玉乔轻轻开口道。
、似此星辰非昨夜(大结局。上)
“看样子;你知道我会来。”那女子缓步入内;目光触及到床上酣睡的人时;多停留了几分钟。
“我不知道。”玉乔抬首;在身边的空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哼。”那女子冷哼一声:“明小姐一封飞鸽传书到我慕容府;我又怎么敢不来?!
莫非你真的认为我慕容筱筱是可以随你摆弄的人?!
我的爱情,用不着你施舍!”
沉默了半晌,久久不再有声音。
“我不是施舍;而乞求。”这次开口的是玉乔,抬起右手,掌心血线鲜红刺目:“我不甘心,天时地利尽占,五块琉璃石皆在我囊中。
螭吻之蛊的解药马上就能练成,我怎能坐以待毙?”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然后抢了你那五块石头?”慕容依旧盛气凌人。
“为什么要呢……”玉乔转首:“总之你我都是殊途同归。”
随后玉乔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床榻上横卧的男子:“都是要保他性命。
”
“那……你呢?”再次开口,慕容筱筱的声音缓和了一些。
“这不用你操心。”玉乔仰头:“只剩下三日了,白玉如意已经无法压制他身上的蛊毒。
三日后,九月九日重阳之日,便是仙丹灵药也药石枉疾。
而如今我有办法,我只希望,你看着他……
他会一直昏睡下去,不出三日,我将解药送来,由他服下。
到时候我再不会叨扰二位,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慕容对视上玉乔的双眼:“我再问一句,你凭什么那么相信,我会答应你?”
“就凭你今日坐在这里。”回应着那股目光,玉乔亦与之对视。
嘴角扬起,慕容似是自嘲,随即转首:“那我要怎么相信你。”
左手抬起,玉乔将右手腕的九龙潜水珠摘下:“你知道它有什么意义,你师傅曾经说过的。
解了蛊毒,掉了珠子,他再没有任何糊涂的理由。
况且,那时……”玉乔转首,望向窗前的古树,叶片已经开始凋零:“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对你,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慕容不语,低头沉思。
再次开口,玉乔没有任何表情:“多年之后,你于他举案齐眉、出双入对。
枝繁叶茂受子孙参拜,威名远播受江湖万人敬仰。
百年之后,无论是宗祠上,抑或是陵墓边,他的身边,任谁都要为慕容氏,留下一席之地。”
这一次,只见慕容筱筱手心握成了拳头,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那你……万事小心。”
“谢谢。”玉乔转首对着慕容轻笑,随即起身,大步迈了出去。
就在刚刚要推门的一刹那,只见身后传来女子的嘶喊:“你知道!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他也知道琉璃石只能救你们其中一个的性命!
他不愿意先走一步,也不愿意留你独自活着!因为没有人会像他那样爱你!”
那声音绝望而凄厉,带着哽咽,一点也不像出自慕容口中。
玉乔可以肯定,慕容哭了。
猛烈的吸了一口气,慕容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身后继续,却已是再无气力:“他……
他原本想和你一起死的……”
沉默了许久,屋内一片死寂。
半晌,玉乔仰头,将眼眶中的泪水生生逼回:“可是,那是他的想法……不是我的。”
说完,玉乔大踏步离去,再无一丝回顾。
******
依旧按照原路上了锁仙山,花了一天的时间赶路,再见惊涛山人的时候,已经又是漫天的繁星了。
而见到了玉乔手中的五块琉璃石,祁连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转身开启了千机宝鼎。
而原本的二十万两手工费,祁老爷子只收了十万两,这是必不可少的成本价。
可是就是这十万两,也是从何天南那搜刮来的。
多年后,他若知道了,应该不会嘲笑自己吧……
费劲千辛万苦,终于炼出了梦寐以求的宝贝,就那么墨色指甲大的一小丸。
玉乔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中,转身时东方鱼肚渐白。
转身向祁连山告辞,玉乔便踏上了归程,然而临别之际却看见祁连山欲言又止。
由于着急赶路,玉乔没有顾虑太多,匆忙离去。
又一次的来到了锁仙桥,玉乔只觉得恍如隔世,扶着那摇摇晃晃的铁锁之链,玉乔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下的步子。
马上就要到了对面的铁石,还有五步、四步、三步、二步……
就在玉乔低头探寻者面前的道路时,只见一双浅紫色足尖映入眼帘。
再次抬头时,只见顾琳琅得意的笑容:“交出来吧,明小姐。”
身后横立着一张躺椅,上面躺着一个苍白病弱的男子,正是顾袍泽。
而目光穿过顾琳琅肩头,玉乔看见了非常不愿意看见的那张脸,媚态倾城,却没有那人的明媚如春
只见金煜青站在那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玉乔面无表情:“请让一让,我还有事。”
“是吗?看来明小姐是准备装傻了……”顾琳琅笑的媚态难敛,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了起来:“你不知道我等着一刻等了多久!”
说完,顾琳琅转头看向身后躺椅上的男子:“袍泽,你再等我一会,只要一会……
我们便能厮守一辈子!
你还记得当初帮我杀了那老东西吗!
裘老太太她又不是我娘,她有什么资格要你用一辈子来赎弑亲之罪!
我呸!
哥哥,再等等我……”最后一句,顾琳琅似恋人般轻喃,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的茜衣女子,随后抽出腰间的紫色的长带江湖中传说的芷芊昆绫,顾美人的杀手锏起身迎战!
玉乔挥鞭迎上,招招拦住了顾琳琅夺命之势,顾琳琅见丝毫占不到便宜。
转头唤身后的金衣男子:“煜青,还不帮我!”
只见金煜青立静静的在那里,那眼神灰败十分,不过二十几岁,那一双眼睛,却仿佛是个已近暮年的老人,垂垂老已。
二人仍在混战,顾琳琅招招都是杀机,玉乔虽全力应战。
但斗不过心狠,终于不敌,玉乔跌倒在地。
随即顾琳琅挟住地上的玉乔,右手探入其衣衫之中摸索半晌,终于将那一个青瓷小瓶搜了出去。
随后顾琳琅扔下手中芷芊昆绫,拿着那青瓷小瓶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顾袍的身边: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顾琳琅轻声喊醒昏迷的顾袍泽:“哥哥,哥哥,起来……吃药罢”
、81此情可待成追忆(大结局。中)
只见顾袍泽缓缓的睁开眼睛;先露出将死之人的疲态。
慢慢的张开口,顾琳琅小心翼翼的将那墨色的药丸为顾袍泽服下。
然后静静的等待;只见顾琳琅控制不住的喘息;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
顾琳琅紧紧的盯着顾袍泽的变化。
就在所有的人全都盯着顾袍泽的时候;只见金煜青转头;看了地上的茜衣女子一眼。
而玉乔挣扎着起身,看着远处顾氏兄妹;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
再回头看了一眼顾袍泽;就在下一刻;金煜青也笑了。
咽下那解药,只见顾袍泽微微顺了些气息,脸也恢复了些许光泽。
而就在下一瞬间,顾袍泽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抽搐。
紧接着;大口的血液喷了出来,喷了顾琳琅一脸。
随即,只见躺椅上的人如一团破败的棉絮,慢慢的滑了下去,头一歪,顾袍泽再没有了任何生气。
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兄长,顾琳琅慢慢抬起了右手。
不住的颤抖的手慢慢的探入了顾袍泽的鼻息下,再没有任何喘息。
“啊——!”随即顾琳琅猛地仰头,撕心裂肺哭喊声震彻锁仙山。
只见顾琳琅猛地转首,咬牙切齿的开口,那声音好似来自地狱:“明——玉——乔——”
远处崖边站立的玉乔慢慢的抬起眼眸:“对不起,我必须永绝后患——
顾大小姐,我不想再委屈求全了。”
“我——杀——了——你——!”顾琳琅右手摊开,那芷芊昆绫嗖的朝着主人飞了过去,落入其掌中。
顾琳琅紧紧的握住紫色的昆绫,运足了十成的功力向玉乔挥了过来。
刚刚玉乔不是假输,而是真的败了。
相比顾袍泽的颓败,自己能撑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而方才那一局,胜就胜在早有准备。
到如今,脚下却是重逾千斤,玉乔真的是一步都挪不动了,眼睁睁的看着顾琳琅那夺命之绫直直的劈了下来!
抱着跳崖的决心,玉乔宁为玉碎!
而就在紫绫马上就要劈到玉乔的门面时候,却被一只细长的手握住了。
只见那只右手摘下了往日薄如蝉翼的金丝手套,是金煜青的手。
玉乔睁眼,只见金煜青垂首握住那紫色长绫,慢慢的抬头,眸中疲态之势欲盛,轻声道:“琳琅……够了。”
“你让开!让我杀了她!别让我恨你!”对面满脸鲜血的女子咆哮道。
只见金煜青扬唇轻笑,似是听见最好笑的笑话。
“还重要么……”金煜青抬首,看着对面的女子:“真的,够了。”
狠命的挥舞着手中的紫绫,顾琳琅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怎奈那一端被金煜青紧紧的握住,顾琳琅发不出半分威力。
“啊——!”就在下一瞬间,只听见女子撕心裂肺的嚎叫:“我的眼睛——!”
只见顾琳琅的双眼——顾袍泽血液溅过的地方,已经迅速的溃烂,长出紫色的脓包,随即破裂。
顾琳琅疼的此处乱撞,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顾琳琅瞎了。
看着面前的一幕,金煜青出奇的平静。
只见他慢慢的转身,面朝着身后的茜衣女子。
只见那女子云眉舒展,薄媚俏颜,一张素脸黑白分明,乌黑的眼睛似一旺潭水,清澈的叫人心生美好。
四目相对,两人久久的对视晋。江。独。发
半晌,金煜青轻轻的开了口,笑道:“乔乔,你知道吗?
有的时候,一出戏唱得太久了,就会活成里面那个角色。
只是可惜……你始终都没有爱上我。”
玉乔垂眸:“我也是。”
话音落下,金煜青扬唇,望了一眼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隐在飘渺的云层后面,层云渺渺,轻拢幔紗。
随即金煜青低头看,向面前的女子,笑道:“希望下辈子,我先遇到的那个人,是你。”
玉乔垂眸,沉思许久,随即抬首:“我不是。”
话音落下,只见金煜青垂首轻笑:“呵——开个玩笑——”随即挠了挠头,转身大踏步的向后走去。
已盲的顾琳琅四处的乱撞,发髻已经打的凌乱。
配上那一副刚刚被毁过容的面孔,已是人魔不分。
金煜青刚刚一近身,地上挣扎着打滚的女子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
顾琳琅紧紧的握住那金色的衣袍: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好黑,我好怕,煜青,我好怕,
真的好怕,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只见金煜青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子一步步的向悬崖边走了过去:“琳琅——你看,太阳升起来了,又是新的一天。”
玉乔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对男女,然而就在距离距离那百丈悬崖只有半步的时候。
只见金煜青转首,朝阳的光芒照亮了那男子的脸,再没有往日的苍白,甚至有了些许年少轻狂的意味。
玉乔不禁惊讶,这个男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然而就在目光对视上身后的女子,金煜青开口道:“刚才那句话,不是玩笑——”
说完,只见金色的衣影一闪,悬崖边再没有了人影。
呼吸猛地一滞,玉乔快步疾行到那峭崖之上。
隔着终年云雾缭绕的白烟,终于,什么也看不见了。
山顶上的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就在下一瞬间,火红的太阳高高的升起,喷薄出震颤人心的光芒。
只是或死或伤,那个男子,再不会出现她的生命中了。
再也没有戏子,再也没有戏词——
你,穿上凤冠霞衣,我,将眉目掩去
你们这帮贱。人,竟敢欺负我乔乔!
乔乔,我请你吃饭罢!
乔乔,你受今日之皮肉之苦皆因为人世行走一遭,我又怎能做那背信弃义的——
薄情之人呀—
大红的幔布扯开了,一出折子戏——
你有所不知,此乃人世间有情有义的奇女子也——
只因那一日窥见我举世无双的风姿神采,从此姑娘芳心暗动,而她为了救我甚至奋不顾身、不惜以命相酬,实在是我散落在尘世中的,红颜知己…——
看那立于正中的,月光女神呀唉伊伊——”
这不是我乔乔吗?
你,演的不是自己,我,却投入情绪,——
又重新爱上小爷了是不是没问题,我如夫人的位置,永远为你空缺有一!——
竟然忘了问你,你来顾家,到底要来这找什么呀?”——
我家也有钱,你来做我如夫人吧,到时候给你封号‘如玉’可好?”
弦索胡琴不能免俗的,是死别生离——
飞鸽传书就可以,我金家堡南华野鸽可以日行八百里,不如捎信同伯父讲将此事从长计议?——
要求不高,做我正妻,须有倾国倾人城之花容玉貌,上敬父母公婆,下育我金家后代,若不能把他们教育的和小爷一样风流倜傥,纨绔荒。淫,就是一个字—‘休’!谁说也不好使!”——
还得心慈仁厚,勤俭持家,爱护生灵,抚慰弱小。有容有德,才能带的出去领的回来。胸怀宽广,方才能能容我府内佳丽三千——
乔乔你要努力哦~
折子戏不过是全剧的几分之一,通常不会上演开始和别离,——
玉乔姑娘,请你阳光点好吗?你都快要死了你还去溪边洗脸?——
别管我了,你走罢——
连个坟墓都没有,只能曝尸荒野了……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