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骐道:“这个司马上云所以愿意相助,并非由于与卑职私人交谊。他一身是胆,游侠江湖,却是嫉恶如仇。”
这位开封府知府听到这话后,赞许道:“真是一位江湖奇士。”
“这次捕吕伯玄归案,另有两人,相信也会出手相助。”
“是谁?”
“就是此间开释回去,洗刷清白的范廷元和乔瑛。”
“范廷元是吕伯玄的结义兄弟,乔瑛跟他又是夫妇,他们是否愿意插手此事?”
“吕伯玄想出这样一件令人发指的阴谋,主要是将两人置于死地,此番冤情洗脱,显然范廷元、乔瑛已跟吕伯玄恩断义绝。”
他怀着浓浓的感触,又道:“他们对吕伯玄相信已无结义兄弟之谊,并无夫妻之情了。”
祁政道缓缓一点头:“你这话也有道理。”
他接着问:“吕伯玄从城西‘药王庙’脱身逃走,他会匿藏什么地方?”
骆骐道:“吕伯玄虽然是河南‘飞环门’中弟子,不过据司马上云推断,他这次亡命逸去,不会回‘飞环门’……”
微微一顿又道:“吕伯玄过去开设镖局,相信从江湖上,能够探听到他的行踪线索。”
祁政道沉思了一下道:“总捕头,如何将吕伯玄缉捕归案,由你决定,只是要愈快愈好,不能耽误时限。”
骆骐躬身回答道:“是的。”
骆骐与司马上云两人,又在“太白楼”见面了。”
司马上云坐在靠窗沿的一张座位,看到骆骐走来,含笑招呼道:“骆骐兄,吕伯玄杀人疑云,洪富春失踪之谜亦已清楚,你该舒展愁眉,畅饮一杯才是。”
骆骐在他对面坐下,苦笑道:“这次若不是阁下鼎力相助,不但不能破案,我还在牛角尖里打转呢!”
他见店伙走来,把酒菜吩咐下了后,又道:“可是,这件事还没有算完。”
司马上云点点头,接口道:“缉捕到吕伯玄,才算是真正结果。”
老朋友之间,骆骐说话也不见外,朝司马上云一瞥,道:“我这两手缉捕吕伯玄,岂不痴人说梦?还是要你一臂之助才行。”
司马上云道:“撇开你我私人交谊不谈,我司马上云嫉恶如仇,就不会让那些作恶多端之徒,逍遥法外。”
骆骐含笑点点头道:“上面已有行文下来,不能让吕伯玄漏网在外,必须把他缉捕归案。”
司马上云点点头“嗯!”了一声,道:“吕伯玄确实是个可怕的人物,定要将他绳之以法,不然运用他满脑袋的邪门鬼名堂,又会另外制造骇人的命案。”
骆骐试探问:“这件事如何进行?”
司马上云沉思了一下,道:“关于吕伯玄的行踪,不可能会回湖南‘飞环门’,说不定易容化装,还是出设在附近一带”
骆骐道:“我已无从着手了。”
司马上云道:“我们从范廷元或是乔瑛身上,也许可能找出吕伯玄的行踪线索。”
骆骐道:“范廷元在‘龙虎镖局’,跟吕伯玄有七年时间的相处,乔瑛跟他是夫妇,相信他们对吕伯玄的行踪很清楚。”
司马上云道:“范廷元会不会回‘向阳桥’的家中?”
骆骐道:“他和乔瑛虽然获释,恢复自由,可是吕伯玄脱逃在外,二人境地十分危险,范廷元不可能回‘向阳桥’!”
司马上云道:“何不前往查看一次。”
“龙虎镖局”人去楼空,一副凄凉景况……
乔玲在打扫厅院。
她看到两人进来,含笑招呼道:“两位贵客来得正巧,范叔叔正谈论你们呢!”
显然范廷元并未离开开封城。
“练武厅”那枚横匾,已经摘下,现在已经是一间干净的客厅。
范廷元和乔瑛就坐在里面。
两人看到司马上云和骆骐来到,急急从坐椅站起。
乔瑛一指范廷元,道:“司马大侠、总捕头,范叔叔正要向两位道谢呢!”
范廷元接道:“本想登门道谢,但不知司马大侠止宿那家客栈,以及不方便前往府衙拜访。”
司马上云笑笑道:“我二人做的乃是分内的事,两位不用挂在心上。”
乔瑛这时,脸上显出一份幽怨、凄苦的神情。轻轻叹了一声,道:“吕伯玄不念夫妻之情,不顾结义兄弟之谊,只凭他自己猜疑,想出血淋淋的手段,要把我和范叔叔置于死地,唉……”
她说到这里,已经泪如雨下,哽咽失声了。”
范廷元道:“若不是总捕头的精明干练,加上司马大侠拔刀相助,我二人已斩首法场,含冤九泉了。”
他一顿,又道:“像吕伯玄这种人,已失去了人性,他不念夫妇之情,不念结义兄弟之谊,我们也不想有更多的顾忌了。”
骆骐道:“你两位知不知道,目前吕伯玄的可能去处?”
范廷元朝乔瑛投过一瞥,若有所思地一顿才道:“过去吕伯玄,曾提到过一个人。”
司马上云道:“是谁?”
范廷元道:“你司马大侠享誉江湖,人中之龙,过去吕伯玄所提之人,也是当今侠义门中人物。”
骆骐道:“是谁?”
范廷元道:“这是一位北地武林中极负盛名,有‘侠中侠’之称的唐继,唐老英雄。”
“‘侠中侠’唐继?”
司马上云跟“侠中侠”唐继有过接触,调查杀父之仇,以及杀死武林盟主的豹爪疑云时,深深佩服唐继的侠义胸襟,古道热肠。
以吕伯玄所作所为,他那失去人性,令人发指的行径,难道跟称雄江湖,齿德俱尊,武林中有“侠中侠”之称的唐继老英雄有所关系?”
记得闵中天认识他,说他是侠义之辈,“侠中侠”并没有说话。
司马上云心念闪转,试探问:“廷元兄,吕伯玄提到那位‘侠中侠’唐继,又如何?”
范廷元道:“吕伯玄有数次提到‘侠中侠’唐继老英雄的名号。”
微微一顿,又道:“他在范某跟前,只是称颂这位老英雄的江湖英名。”
骆骐轻轻“哦!”了一声,道:“廷元兄!吕伯玄有没有说到有关唐继的其他情形?”
范廷元沉思了一下道:“只是有一次,说到唐老英雄是妇人之仁,袒护一个黑豹的女凶手。”
顿了顿,又道:“我与吕伯玄七年相处以来,平素他自傲自大,目中无人,从不对人加以称颂赞许,而对唐老英雄此等看重,心里十分诧异,是以对这件事一直感到奇怪。”
他朝两人望了一眼,又道:“至于吕伯玄目前行踪去处,是不是跟这位‘侠中侠’唐继老英雄有关,这就不敢断定了。”
司马上云暗想:“这就不错了。”
这可勾起司马上云的回忆,记得在洛阳破了豹爪案子,有人暗中发话,说唐继是妇人之心,那人岂不就是开封府“龙虎镖局”的总镖头?
骆骐视线移向司马上云,道:“你是否认识那位‘侠中侠’唐继老英雄?”
司马上云道:“见过唐继老英雄数面。”
骆骐脸色凝重,道:“吕伯玄称颂赞许那位‘侠中侠’唐继老英雄……”
话语一顿,又道:“这跟他目前行踪去处的谜,可能不会有所关系!”
他一侧脸,向司马上云道:“司马兄!这位‘侠中侠’唐继老英雄,现在何处?”
司马上云道:“据我所知,唐继老英雄在洛阳王二姑宅子里。”
静静听着的乔瑛突然道:“吕伯玄行止诡秘,说不定还在开封府没有走远。”
吕伯玄脸带人皮面具,装扮中年书生,击杀捕快孟弋和狼面人刁森,久久地浮现在众人脑海中。”
司马上云缓缓一点头,道:“乔瑛姑娘说得也有道理。”
他朝众人回头一瞥,又道:“吕伯玄没有达到目的,而且受到铩羽挫败,逼得亡命江湖,他一定心有不甘。”
骆骐一怔,道:“司马兄!你是说他会再来报复?”
司马上云没有很快回答,向廷元道:“他已知道廷元兄身怀范家独门武学‘玉真功’,而且是武林巾帼范廷瑜的弟弟,同时,他自己断去两手拇指,自然不敢明目张胆杀上门来。”
骆骐向范廷元道:“廷元兄!你眼前暂时别回‘向阳桥’,乔瑛姐妹俩有你照顾,至少安全些。”
范廷元点点头,道:“为了替她姐妹保镖,我要再用‘凤尾七煞针’。”
司马上云若有所思,似乎跟自己在道:“他又会玩出什么把戏?”
他突然问:“骆骐兄!如果吕伯玄再次前来报复的话,对象是谁?”一个疯狂嗜杀人的,流别人的血就是刺激!
他能杀毫无瓜葛的洪富春,也能杀捕快孟弋,那都是流血,流别人的血!
想来他的心里偷快得很。
现在唯一防止的办法,就是尽快地逼他现身,减少他的杀人机会。
一天,两天过去!
显得出奇的宁静,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
司马上云对“太白楼”酒菜,特别感兴趣,所以常去那里喝一杯!
对于招待老朋友不敢疏忽、忌慢,司马上云每去“太白楼”,总捕头骆骐是敬陪末坐。
这次,俩人又来“太白楼”,还是靠窗沿那付座头。
司马上云视线朝楼下大街上一瞥,道:“骆骐兄,这两天出奇的平静,恐怕不是好兆头!”
骆骐道:“敌明我暗,的确可虑!”
司马上云朝他注视一眼,道:“吕伯玄可能就藏匿在开封府。”
骆骐沉吟了一下,道:“那只是可能。”
一顿,又道:“‘飞环门’中弟子不多,听说散居江湖各地。”
司马上云转脸朝窗边楼下大街上望了一眼,突然问:“骆骐兄,你对开封城里的道院,是不是熟悉?”
“道院?”骆骐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微微怔了一下。
现在两人谈的话题,与“道院”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
司马上云又加上一句,道:“不止是开封府城里,还有城郊附近一带!”
骆骐沉思了一下,道:“城东有一家‘三清院’。”
话到这里,突然想了起来,道:“司马兄,你是指吕伯玄会匿藏在附近的道院里!”
司马上云又朝窗外望了一眼,道:“附近道院里的道士,是不是经常出来化缘。”
骆骐道:“开封城里善男信女不少,而且这里一带的人,生活过得都很不错,附近寺庙道院里的道士,收下的布施乐捐,可以很舒服的过日子。”
骆骐回答得很详细,接着又道:“据我所知,这里的出家人,很少出来化缘。”
司马上云耳朵在听骆骐的话,同时视线不时地投向窗外。”
骆骐看到他这付行止,转过脸,也朝窗外看去。”
两人坐的是面对面,沿着窗栏座头。
骆骐转脸朝窗外看去,下面大街上,也就是在“太白楼”酒馆的大门前,有个道士正向酒馆里的人化缘。”
这道士年纪看来,有六十左右的光景。
老道身材削瘦,穿着一袭宽大的道袍,胡须飘洒胸前,颇有仙风道骨模样。
骆骐转脸向司马上云道:“这也值得你注意?”
司马上云一笑道:“我看到那老道是不止一次了。”
骆骐轻轻“哦!”了一声,他旋首再向窗外看时,只见老道已缓缓移步离去,他走的时候,十分缓慢,出了大门,转瞬间已不见人影。
骆骐一指窗外,道:“好快的身法!”
司马上云点头一笑,道:“这就是可疑之处!”
微微一顿,又道:“据你刚才所说,开封附近的寺庙道院出家人,很少出来化缘,那么他该是外地来的?”
骆骐听到这些话后,已知道并非司马上云酒中聊谈,而是他精密入微,细心留意的地方。”
骆骐又道:“老道来得可疑,难道又跟吕伯玄有关?”
司马上云道:“吕伯玄不是一般的人,不能以常情而定。”
骆骐点点头,表示英雄所见略同。”
司马上云又道:“吕伯玄有过人的聪明,才会想出‘黑狼命案’的手段!”
骆骐一笑,道:“你怀疑刚才那老道,是吕伯玄化装前来踩探我们动静的?”
司马上云道:“这是我刚才的想法,可是仔细一想,似乎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
“我在江湖上有‘千面侠’之称,显然对易容化装深知个中之情形。”
骆骐点点头。”
“一个人的面貌,可以千变万化,可是身材不易改变。”
“不错!从削瘦改为粗壮可以,但从粗壮而成削瘦就难了。”
吕伯玄蜂腰猿背,粗壮魁伟,即使绝食三天五天,也无法变成老道身材。”
“司马上云观察入微,令人钦佩。”
司马上云一看窗外的天色,道:“我们且去‘龙虎镖局’一看动静?”
骆骐点点头道:“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台!”
龙虎镖局……有全盛时期,也有衰颓时期,就像夏日的花朵光华璀烁,秋风时起,它就凋零了。
现在,院子里空荡荡的,令人油然生起凄凉之感。
司马上云跟骆骐跨进庄院大门时,乔玲已绽开那张春花般的笑靥,上前招呼:“二位大侠,快请里边坐。”
骆骐含笑道:“我也当起大侠来了!”
司马上云道:“‘龙虎镖局’死气沉沉的,幸有乔姑娘在此,才有一点生气。”
乔玲脸一红,把头低了下来。”
两人进人大厅,范廷元和乔瑛连忙招呼,乔瑛含笑道:“司马大侠、总捕头,我们不知如何去找两位呢?”
范廷元忙招呼两人坐下。”
骆骐即道:“需要找我,可以去衙门班房。”
司马上云道:“我住在南门大街,那家德昌客栈。”
骆骐问:“这两天有什么可疑的情形?”
乔瑛回答道:“这么大的院子,冷静、寂寞、令人害怕。”
司马上云道:“练武之人,怎么会害怕寂寞?”
乔玲从外面袅袅走了进来,道:“外面有个老道,要见这里的主人。”
老道?
是那“太白楼”下化缘的老道?范廷元道:“乔玲!那老道是化缘的?”
乔玲道:“那老道说,只要一见这里的主人。”
司马上云道:“无妨请那老道进来,问他有什么事情?”
乔玲出去没有多久,陪同一个年有六十左右的道士进来,此人大袖飘飘,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显然是个獐头鼠目之辈。
但,看他的足下,走起路来轻灵快捷,可见此人的轻功不弱。
司马上云暗中注意此人,见他这付长相,可以断定他是宵小之辈,此来必有阴谋!
不错,他正是“太白楼”化缘的老道。
老道稽首一礼,道:“无量寿佛,贫道玉清稽首。”
他朝大厅上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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