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神医谷已经跟维心宫站一条船上,很是激愤。不过大多数人理智的认为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舒天心只是觉得有点怪异,似乎忽略了什么。
那些苦大仇深的灭门惨案听听倒也罢了,最让舒天心痛苦的是方明珠。
方明珠先天不足,一直用药养着,以至于一直不能练武。
如今嫁给方子白,始终无孕,她便有些慌。找了大夫看了,说她这体质,这辈子估计很难有孕了。
她爹死了,方家零落,她无一技傍身,嫁给方子白之后,发现自己连传宗接代都不行。估计她就是因此性格大变的。
舒天心可以理解她的性格大变,可是她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就是舒天心所不能容忍的了。
方明珠来跟她说话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舒天心被点了穴道,绝对无害的时候。
方明珠就坐在她旁边絮絮叨叨,不断的对舒天心说着方子白,说方子白如何怀念舒天心,如何担心她,把方子白同维心宫抗争,同景山青相斗说成了全是为了她。又一再保证什么两头大,绝不为难,自己活不长什么的。
有时候方明珠兴致来了,还会给舒天心化个妆,梳个头什么的,把她当洋娃娃折腾。
舒天心烦的不行,只恨自己被点了穴道没法出声,不然一定骂到她滚蛋。
那一日方子白在家吃饭,舒天心终于在饭桌上见到了方明珠。
“你不就是不能生么?”舒天心最近火气大的很,咄咄逼人的看着方明珠,把方明珠吓的有点不知所措,“想哭吗?先给我拿笔墨纸砚之后你再哭。”
方明珠看了眼方子白,怯怯得问:“我去给她拿笔墨纸砚?”
“这也要请示?”舒天心简直受不了了,看菜色里正好有道京酱肉丝,索性拿小葱蘸了酱在豆腐皮上写下方子,“这方子连着吃三年,保你三年抱俩。”
“真的吗?”不顾方子白的不虞,方明珠如获至宝的捧着豆腐皮,小心的辨认上面的字迹。
“如果肯让我施针,那就更保险了。”舒天心看方子白阴沉的脸色,摇了摇头,“当我没说。”
方明珠可怜巴巴的拿着豆腐皮看方子白。
“去让人抓了药来熬吧,别让她接触药材。没事。”方子白叹了口气,他知道舒天心就算再怒,也不会给病人乱下药。
除了那一次对云无忧,还是为了他。
方明珠便连饭也不吃兴冲冲的便去了。
如此,舒天心终于安静了几天。
没想到三天后方子白来找她,“明珠吃那些药,一直在呕吐。”
舒天心挑了挑眉,“她身子太弱。这是没办法的事。或许施针辅助,会好一些。”
方子白犹豫了片刻问:“她如果有孩子,生产会有危险吗?”
舒天心肯定的说:“有很大几率。其实如果想要孩子的话,你不如纳妾。但她很想要自己的孩子,她的身子太弱,说句不好听的,活不长。反正都一样,不如拼一拼。”
“我不纳妾。”方子白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然后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去。
想了想,他说:“能帮我个忙么?跟明珠说我身体有问题,让她别再这么拼命的折腾自己了。”
方重义临终将全部功力传给他,谆谆托付。他无法使方明珠如少年时那般肆意飞扬已觉得愧疚,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实在对不起方重义泉下有知。
方明珠先天不足,一直就是个药罐子,方重义虽然恨神医谷入骨,但一年两次带着女儿去神医谷要方子却是风雨无阻,这么些年,也只是吊着方明珠一条命罢了。
方子白娶方明珠的时候就清楚将来子嗣注定艰难,也下定决心认命。
“呸。”舒天心啐了方子白一口,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噎他,“你有没有问题你媳妇不知道难道我知道吗?你们夫妻俩都给我滚蛋,我烦着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方子白脸一下红了,有点无措。
“我现在是阶下囚,不是来给你们解决矛盾的。以后别烦我。”舒天心挥了挥手,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她都被软禁在这里大半个月了,景山青还没找到她,景山青是猪吗!就算方子白严防死守,他掰掰手指就该知道现在会有谁打她主意啊!
他不会以为她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吧!
方明珠却一点也不能理解舒天心的暴躁,得了那个药方之后欢喜的不得了。她不可能违背方子白的意愿把舒天心放了,就在各方面讨好舒天心。
她不知道听谁说的,舒天心喜欢收集镯子,就买了一堆回来给她挑。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收集这些了。”舒天心捻起一只镯子瞧了瞧,“如果你真的感激我,就把我的镯子还给我吧。”
方明珠特意去问了方子白,方子白自然不给她。但是他觉得很奇怪,他专门找了这镯子出来瞧了瞧,也没发现这镯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于是有天吃饭的时候他想起来,就问舒天心,“这镯子是你又想出来的新手段吗?我怎么没瞧出来蹊跷?”
舒天心摇头,天气不错,她今天心情还不错,“那镯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不信。你的镯子成千上百,那只值得你心心念念的让明珠来找我要?”方子白摇头笑,对她的小计俩十分无奈,这也太明显了。
说完了之后却依稀想起上次商天久成亲的时候,惊鸿一瞥,舒天心带的好像就是这只镯子。
“值得啊。信不信由你。”舒天心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我之所以在意那只镯子,只是因为那是景山青亲手打给我的。”
方子白沉默下去。
年少时他一直为她的大手大脚而觉得困扰,甚至有一次两人恰巧遇上难民流囊中羞涩,他不得不去做那梁上君子的勾当。
却没想到只是一只亲手打的镯子便让她改掉了这个习惯。
方子白问:“你很喜欢景山青吗?”
“是,我很喜欢他。我爱他。”舒天心毫不避讳的承认,“你问这个干嘛?方子白,你找了很多人来告诉我景山青是个坏人。其实我都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他杀了很多人,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好人。”
“可是那又如何?我的志向又不是要嫁个好人。”舒天心嗤笑了一声,从她被方子白劫回来,她跟他说话的时候就总是带着刺,“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就是执迷不悟。”
“天心……”方子白看着她,目光有些哀伤。
舒天心别过脸去,不理会他。
“我只是想把维心宫赶出中原。是非黑白,总要有一个交代。我……”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舒天心毫不留情的说,“方子白,别跟我说这样的话。我跟你就算之前还有一起长大的情分,你这样绑架了我,也消磨没有了。我是不可能帮你的,绝不!”
方子白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晚舒天心睡下之后,忽然听到外面有喧闹声。
惨叫,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候睡在外间的那个中年女侠闯进来,一把把她从被子里拖出来。
舒天心被点了穴道,也无从反抗。
中年女侠把她用披风一裹,就想带着她走。
这时忽然大门破碎,方子白吐着血被摔了进来。
那中年侠女愣了一下,再走已是来不及。
景山青紧接着从洞开的大门走进来,青衫磊落,眉目间杀气凌然。
门外火把映亮了整个庄园,鼎沸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那是方义门的人渐渐被维心宫的人制住。
景山青鬼魅一般欺近,一掌打向中年女侠。
方子白勉力站起,想挡,却觉得眼前一花,景山青便绕过了他,凌厉的掌风在靠近的时候却突然转柔,轻巧的制住了中年女侠的穴道,将舒天心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没事吧?”景山青把舒天心放到地上,伸手解了舒天心的穴道,又抄起她腿弯把她抱起来,眉眼间杀气渐退,变得柔和。
“没事。”舒天心裹着披风摇了摇头。
景山青笑了笑,“那么我们走。”
他双手抱着舒天心,也不打算放下来,径自往外行去。
方子白刚才在门外时硬接了景山青一掌,他没想到景山青的真实实力竟然这样强,他尽全力的一掌,被景山青景山青轻描淡写的接住。如今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破碎了一样。
方子白咳出一口血,踉跄的拦在门口,“景山青,你不能带她走。”
“真是啰嗦。”景山青微微挑眉,“方子白,你别仗着我不愿杀你就一直挑衅。秦家、冯家和林家那些人,我说不是维心宫杀的,就不是维心宫的人杀的!”
“你觉得以我如今的实力,有必要说谎吗?”景山青丢下这句话,抱着舒天心出门。
与方子白擦身而过的时候,舒天心微微垂眸,把头埋在景山青怀里,终没有再看一眼。
景山青令维心宫门下的人上马。
“等一下。”舒天心拉着他衣襟,“我的镯子,行李和药囊什么的都被他们收走了。”
景山青就停下脚步,他也懒得去逼问方义门的人,直接令属下一间间房去翻找。
如此目中无人,如入无人之境,方子白倚着门,又吐了一口血。
70真相
“你怎么这么久才找来?”舒天心抓着景山青衣襟,仰着脸问。
“我以为你能逃出来的。”景山青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
他知道舒天心在方子白手里后;最开始是心急火燎的想去救她的。
然而这些天在蜀中查的结果;却让他冷静下来。
不仅天下武林的人都觉得这是维心宫的人做的;他一路查下去;连他也同样觉得是维心宫的人做的。而他这个宫主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情况,他只能怀疑身边的人有问题。
舒天心若是来了,他一个疏忽;说不定就被人有机可趁了。还不如让舒天心在方子白那里呆着;等他查明白了再去接她回来。他并不担心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脆弱到连这点考验都经不住;那也就不必再继续下去了。
而另一方面方子白有求于神医谷;必然会保护舒天心周全。
“我都等的着急死了!”舒天心掐了他一记;埋怨。
“回去给你个惊喜。”景山青单手控着马缰;伸手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惊喜?”舒天心有些疑惑,“别是惊吓吧。”
景山青在她脸颊上亲了一记,“很有可能。”
到了维心宫驻地,景山青直接抄着她腿弯把她从马上抱下来,“送你回房?”
“好啊。”舒天心看着他,一点也不矜持的点头。
景山青对这样的答案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抱着她大步向前走。
到了给她准备的房间,景山青把舒天心放床上。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睡吧。”
“等等。”舒天心揪着他的袖子,“惊喜呢?”
景山青勾了勾唇,“明天再看。你绝对猜不到。”
“喂,这样让人心里很没谱啊。”舒天心嘟囔着。
景山青威胁,“快睡,不然我留下来陪你。”
舒天心看着他出去,给她关上了门,舒服的往旁边滚了滚。她被带出来的时候,正在睡觉,只穿着里衣被那中年女侠裹了件披风,如今直接滚到被子里接着睡。
这些天她睡的时候都是被点了穴道的,睡一晚上浑身僵硬。如今总算睡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景山青便来带舒天心去见那个惊喜,果真是有些惊吓。
那是个小婴孩儿!
“你从哪儿弄的孩子?”舒天心震惊的说。
未足月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着吐泡泡。
“出来说,这可是个小魔星,别吵醒了他。”景山青眉眼温柔,拉着舒天心出去。
景山青出门之后解释,“这是庄剑卿的儿子。”
舒天心一下子恍然大悟,当年她是亲自教过庄剑卿昀目散的配方的,还做了改良。
“是他做的?他现在在哪里?他现在已经这么强了么?”
“没抓到他。”景山青摇了摇头,“是这孩子的母亲把孩子交给我的。不过孩子的母亲也死了。”
舒天心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庄剑卿娶妻了么?”
景山青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笑,“你让我亲亲我就告诉你。”
事情查的水落石出,维心宫的人都没有问题,舒天心陪在他身边,他此刻十分放松。
舒天心瞥了他一眼,看了看四周,迟疑道:“在这里啊?”
她似笑非笑,表情带着微嗔,尾音上挑,让景山青心里一热,原本只是开玩笑逗她玩,却有些忍不住。
景山青一把搂住她的腰,足尖一点,还没等舒天心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置身在院子里梧桐树上了。
浓密的枝叶挡住两人的身形,树杈间却只容一人站立。舒天心不得不伸手扶住景山青以保持平衡。
景山青笑着身后把她的手拿开,在她立足不稳时把她压在树枝上。
“喂。”舒天心双脚悬空,大惊失色。
“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景山青俯身亲她,两个人的重量让树枝微微颤动,舒天心本能的伸出双臂攀住景山青的脖子。
景山青微微挑眉,俯瞰着脚下的屋顶,忽然觉得这地方很不错。
他漆黑的眼底带着深不见底的温柔,怜惜的吻她。
舒天心觉得他嘴唇吻过的地方几乎烫的要化了。
景山青只觉得她的身子软的要命,忍不住想吻的深一点,再深一点。
“天心,我们该成亲了。”他贴着她耳朵,微微带喘的说。
舒天心抬头,亲了亲他的下颌,又软又乖的说:“好啊。”
景山青眸色幽暗,忍不住又亲了上去,她甜美极了,让他觉得越吻越渴。
两人亲的忘情,把之前的正事都抛到脑后。
然后只听树枝咔嚓一声,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发出要折断的声音。
景山青反应敏捷,及时调整重心,抱着舒天心后仰。
舒天心惊吓的双腿勾住景山青的腰,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
她双腿盘在他腰上,正好撞到他的敏感部位。景山青又痛苦又甜蜜的闷哼出声,“唔。”
舒天心愣了愣,然后红着脸把头埋在景山青颈窝笑了起来。
她笑的全身发抖,景山青又尴尬又无奈,伸手打了她屁股一下。
舒天心往上一挺,景山青身后的树枝也在乱颤,“别动,把这跟树枝也压断就不好了。”
“是你先打我我才动的。”对于这样的恶人先告状,舒天心的回应是啊呜咬了他耳朵一口。
景大护法一个激灵,身后的树枝又乱颤起来。
景山青怕金叶他们察觉到这边的不对劲,再把两人堵树上,连忙抱着舒天心跳下树,一阵风般的离开了。
舒天心与他刚在亭子里坐定,还没来的及让人上茶点,就见金叶飞奔而来。
“宫主,属下办事不利,刚才被人混进来,在院子里窥探。现在属下已经让人在院子里搜了。”
舒天心愣了愣,别过脸去伏案闷笑。
景山青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问:“看到人了么?”
金叶有些沮丧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