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重新、什么是应该——”
连清眼神微凛,思想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别装了,你和我不都是穿越者吗?怎么会不知道?”
处于极端情绪中的少女已然忘记,她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失去了记忆的。
「穿越」——
脑际似乎有一线极亮的闪光划过。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出现在混沌中的记忆碎片一片片地拼接起来,那个属于连孑与连清的「前世」在眼前以重现的方式变成了一块完整的拼图。
生父生母、姐姐、养父、还有那些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们······
“真是相当地令人感到不快。”
原来,在另一个世界中,人生也乏味无聊至此。
至于冯蘅,连清突然轻笑了一声,眼中露出了浓浓地讽刺之意。
“你的确不明白。”
如果少女真如她所言,重新经历了一遍相同的人生。
那么,她的执着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在冯蘅已经不是冯蘅的时候,你又凭什么要求黄药师会爱上你。”
自从她成为了冯蘅之后,就应该明白,书中的命运轨迹早就已经改变了。
她不是冯蘅的少女,即使拥有了冯蘅的容貌,人生,也依旧不是那个原本的冯蘅。
这才是本质所在,只可惜,她历经了两世都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简直就是
——愚不可及
少女颤抖着后退了一步,面容呈现出一股病态的惨白。
她的神情因为这当头棒喝而滞愣茫然。
真是可怜的人。
连清心底虽如此想,神情中却不带任何一丝一毫的同情。
“不是,不是这样的。”
冯蘅低着头,喃喃自语着,好像这样反驳就能够摆脱她心底对自己的质疑。
半响后,她抬起头,唇角一挑,带起一抹癫狂的笑容直视着对方,“都是你不好,你不该存在的,你不存在的话,一切都会是原来的样子。”
连清想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那样看着少女,那眼角眉梢的嘲讽之意简直快要如水般漫出,深深地刺激着对方,使得冯蘅抬手一掌便向她极快地袭去,那狠烈带着誓不罢休的夺命之势。
两人在亭外交起手来,几招下来,冯蘅发现了连清的内力似乎并不如之前一般充沛,却带着桃花岛的痕迹。
“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可怜的,连自己生存的意义都失去了。”
连清的话语像一支箭矢,笔直地射入冯蘅的心脉。
少女漂亮的眸瞳之中划过一道残忍又血腥的光芒,杀意更盛,她注意到了对方内力上的不足,便运气了自身所有的内力,单掌击出。
这一招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所带出的内力在一定范围内确实能够对连清造成重伤。因为她现在的轻功比并不足以让她躲过掌势所扩散的范围。
但是她不必着急,就像是面对梅超风的毒砂一样,从容而冷静,因为在冯蘅的背后,她早已看见了远处的青影,应该说,就是因为看到了,之前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总是认为,要打击一个人,从肉体上,是远远不够的,要想真正挫败一个人的,只能从精神上。
作者有话要说:周更确实很慢,好在这篇十章以内应该能够完结~
第69章 爱意与杀意
喷出的鲜血染红了棕色的土壤,冯蘅猛然向后倒退了几步;身形摇摇欲坠地晃动着;只能扶住一旁的桃树之感来勉强使自己站稳。嘴角的血迹被紫色的衣袖狠狠擦去;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横隔在她和连清之间的青年男子,他突然出手,以强势的内力震回了她那一掌。
伤人不成反自伤,这大约是一件相当好笑的事情了。
只是;她觉得更好笑的事;是对方连视线都不曾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她是故意的。”故意激怒她;故意要让黄药师看到。
在连清似是没事人一般地离后;冯蘅冷笑着说道。
对方的那句颇有所指的「及时」;若是她再听不出什么不对来,就真成了一个傻子了。
只是,黄药师的回道却不是任何的辩解,或者说,比任何的辩解都要令她觉得恼怒。
“我知道。”简短的三个字,没有一丝起伏,淡然之极。
“她把你算计在了其中!”
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少女的回应是更加咄咄逼人的质问。
“既然你知道,还为什么——”
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回答。
这样简单地的局,聪明如黄药师又怎么会识不破?
知道又怎样?真相有的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在谁的身上。
连清和她之间,从来都不存在所谓的选择。
——也许,这就是连清想要告诉的,最残酷不过的事实。
只是,她还是不甘心地挣扎着,如同一条被困在浅滩的鱼,明知是无水的沙地上,依旧渴望着不可及的蓝色海洋。
“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算计你的吗?她有什么好?”
冯蘅的大脑恍恍惚惚的,总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似曾相识。
也许,不、不是也许,这个问题,她在「上一世」问过。
“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她!”
······
“因为——”
“她已经在这里了。”
——因为她已经在他的心上了。
这就是答案。
黄药师没有回答这个有些不可理喻的问题,只道。
“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我放你走。”
他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凛锐,就算只是一场局,他还是不能忍受冯蘅差一点就将连清伤重,“但是,没有下一次了。”
有一种人,她所承载的重量,是他用全部生命都无法承受的代价。
不是不能失去,而是失去了,就活不下去了。
这是那日在冥绝峰上,他所领悟到的。
她坠落的身影背后,是他整个人生的毁灭。
黄药师,没有办法活在一个没有连清的世界里。
所以,有些事,他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
就像是——
她那若无似无的杀意。
“你走吧。”
他转过身,不想再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徒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青色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冯蘅的眼中。
上一世,她所面对的,也只是这一个背影。
心中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疯狂地激长,刺得少女伤痕累累,满身鲜血。
冯蘅想起了连清的话,或许内心深处是有些认同的,才会无法接受。
现在的她到底喜欢黄药师什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得不到的遗憾贯穿了她的两世人生,成为了无法放弃的偏执,这未必是爱,却是比爱要更加深沉的执念。
“就算我的人生是一场完全没有意义的重生。”
她低声喃喃自语。
“我也不会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
紫色的人影摇摇晃晃地向着来时的桃林走去,满地刺目的嫣红之色仿佛是在嘲笑着她的两世疯狂。但是那又怎么样?少女对自己说,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呵。”尖锐的笑声在桃林间响起,映衬着漫天飞花,营造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
既然是她是疯子,那就找一个同样不要命的疯子来合作吧。
与此同时,连清置身于用于招待来客的大厅。
因为是用于拜堂的地方,所以厅堂早已布置完毕,此时没有什么人。宽敞明亮的视线令厅中的装饰看起来更加华美富丽,她站在大厅的中央,面无表情的神色似是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闭上眼,在书房一扫而过的机关图纸分成几块区域,以全然的细节方式展现在她的脑海里。不过一个极短的瞬间,黑眸之中,碎玉琉璃般的幽光滑过,徒留下一片漠然。
······
因为纪飞舟,连清曾经想知道成为「天下第一」是怎样的滋味。
但是,她没有告诉对方——
想成为天下第一,未必要打败天下第一。
只因死人是不可能成为天下第一的。
当然,这必须有一个自身实力的前提。
否则,要杀掉的人就太多了,会累,也没有意义。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窗边的红色薄纱飘扬轻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后,又擦着一抹白色而过,再次垂落掩下。
而那道白色的身影,随着突然而起的清幽箫声而去。
她循声而至,只见一座小桥横跨于溪流之上。
潺潺的流水在从桥下缓缓而过,小鱼自在地游着,粼粼的波光徜徉在光滑的鳞片上,折射出点点耀眼的碎光。不远处,妖艳繁茂的秋海棠盛放于野外,斑澜绣姿的叶片引着蜂蝶争相环绕。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
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悠而缓的声调,随着箫音在温暖的日光中轻吟。
连清走入色彩绚丽的海棠花中,抬首望向凭栏立于桥上的黄药师。
箫声乍停,青年显然也看到了她,随即纵身一跃,左足踏着桥栏,借力越过了水面。
“别人的心与我何干?”
感情的事从来都无法对等,也分不清公不公平,从开始都结束,都不可能受到理智的掌控。所以,别人怎样,他根本不关心,也无法关心。
“你该知道的。”
最深情的人往往是最无情的。
因为所有的情深都只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咔嚓——轻抚在白海棠上的手没有控制好力道,一朵娇艳欲滴的盛放花朵随着细茎被折断而落下。食指擦过凹凸不平的断痕,被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红色的血珠极快地沁出,洒落到白色的海棠花瓣上,染血的纯白,刺眼而又夺目。
——你该知道的。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小伤而已。”推拒了黄药师伸过来的手,连清在食指的骨头上轻按了一下,原本还在出血的手指,不消多时便停止了。
止血的最佳的方式,是阻断运血来源。
同理,断情的最好的方式,便是所爱之人的死去。
女人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嘴角,略显单薄的笑容似乎随时都能融化于空气中。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青年上前一步,用最温柔的怀抱,将她拥入怀中,“无论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会为你得到,为你做到。什么也别想,只要想我就足够了。”
“方才,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我也是,所以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可是,如果我想要的,是你的命,那么,该怎么办?」
她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腰,越拥越紧,仿佛至只要她一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你知不知道,如果所有人都是神创造出来的,那么,你只是一个失败品!”
“缺少了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感情,这样的你,即使你什么都能够得到,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陈麒的话语回荡在耳际,让本就不热的心变得更加冰冷。
养父,我现在拥有了你所说的正常人的感情,但是我却很想很想杀掉这个令我拥有这种感情的男人。你会不会觉得很失望?
因为我是真的难以容忍,这个世界上,还能够存在令我动摇的人。
越是感觉到他的心意,越是感觉到自己的心意,我就越是想要杀了他。
——那是带着爱意的绝美杀意。
胸腔里的血液在沸腾着,丹田里的内息狠狠地在经脉里冲撞,强烈的杀意从四肢百骸中无法抑制地流窜而出。
细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动着,连清知道,在黄药师没有防备的此刻,以她目前早已恢复所有功力的身手,只需要抬手一击,就能够置他于死地。
然而——
手却不听使唤地,不断伸直又弯曲。
她的杀意是真实存在着的,但是她的身体本能地在抗拒着。
栖居在内心的两个敌视的灵魂,相互拉扯,既不向对方示弱,也无法压倒对方。
有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她不仅仅是她,还有另一个人一同占据了这个身体。
也好,最完美的戏幕留到最后的时刻才会更加有悬念。
她只能对自己这么说,然后闭上眼,将快要爆发出来的杀意强行压抑下去。
在这之后——
“药师,听好了,这句话,我只说一次。”
一生只会对你,对你一个人,说一次。
好好地听着吧,因为十天以后,你就再也听不到了。
“我在听。”
她的每一句话,他都铭记于心。
“我爱你。”
她不是一个失败品。
可惜,也成为不了完美的作品。
作者有话要说:我报名了上海公务员考试,接下来,你们懂的= =
第70章 他们的婚礼
十天后
室外,爆竹轰鸣;锣鼓声响;喜事的氛围被表现地淋漓尽致。
室内;连清屈膝靠在床栏边;低着头;未束起的青丝披散在身后,偶有几缕倾斜划过她的脸颊。
未着袜履的赤足覆在红色的床单之上,散开的莲花之瓣从脚踝处蔓越开来。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抚着妖娆的图纹;温柔的视线聚焦其上;仿佛凝视着最心爱的情人。
“足踏红莲;浴火重生。”
她自言着,语气似是期待,又似是惋惜。
“今日之后,又将是另一个时代了。”
精美的嫁衣齐整地挂在屏风上,金线沟边的花中之王,在一片艳丽无双的红色上,争相开放,堂皇富丽之中,暗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磅礴大气。
牡丹,是花中之王,素有“国色天香”的美称,是众多女子喜爱的饰物,然而,却并非每一个女人都拥有足以匹配的的气势。做嫁衣的绣娘一度很担心,若是新娘非倾城之姿,太过高调的嫁衣只会令她失色。但是当她真的亲眼见到那女子穿上之后,便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有一种女人,可以比盛开的牡丹还要美。
白色的衣衫被一层层地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又一件的红衣。
整理完衣衫后,她坐在梳妆镜前,拿起桃木梳,乌黑的发丝,从细密的梳齿中穿梭。
她看着铜镜的自己,缓缓地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
梅超风打开房门的时候,便看到了能够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一幕。
她曾以容貌为傲,却在此时发现自己浅薄得可笑。
娥眉轻扫,唇如樱红。
尽管是淡色的妆容,也掩不住那眉眼之间的极致风华。
所谓「绝色」,非艳、非魅,而是那种令人情不自禁被吸引的气质。
就算是在千万人之中,最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