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可怜,就凭这一点,也不管你的闲事!’”
说到此,紫玲微微一笑道:“当时秦桐也窘住了,我的衣服也烧破了许多,因为他们两个人,我打不过,所以才退下来走了!”
海枫叹了一声道:“你没有问一问那姑娘的姓名?”
紫玲皱眉道:“这一点,我真的疏忽了;不过她告诉我她姓席,这个姑娘的样子我还记得!”
海枫猛然一怔,道:“姓什么?她是什么样子?”
紫玲看着他,奇怪的道:“姓席,十八九岁的年纪,很高,样子很美,只是好象不太懂事!”
海枫不由“哦”了一声道:“果然是她!”
紫玲一惊道:“这姑娘你认识?”
海枫点了点头道:“她是同我一起来中原的,因为行走不便,所以化装为书僮模样,改名席春!”
紫玲睁着一双明媚的眸子,看着他,似乎很惊异,海枫叹道:“这事姑娘不清楚,听我一说就明白了!”
于是约略地把和席丝丝结识经过说了一遍,他说得很坦白,可是听在紫玲的耳中,却是别有一种感觉。
海枫把席丝丝怎么被左人龙掳去的一段经过,也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他奇怪地叹道:“想不到她会来到这里,居然救了秦桐,这真是怪事!”
紫玲也睁大了眸子,不胜奇怪,海枫遂又问道:“姑娘可否再说一下那姑娘的样子?”
紫玲微微一笑,道:“一定是她没有错,她很美,头上还戴着一顶大草帽,穿着一身马装!”
海枫点了点头道:“这就更不错了,一定是她!”
说到此,他很急的问道:“你可知他二人是往哪里去?”
紫玲想了想道:“大概是上苏州去了,因为我好象听那姑娘说到苏州两个字!”
海枫冷笑了一声,立时站起了身来,道:“很好,我现在就上苏州去找他们。秦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例外,只是那个姑娘一派天真,落在了如此一个恶人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我现在必须去救她一下!”
塞外飞鸿闻言微微呆了一下,遂笑道:“这是应该的,你快去吧!”
海枫听了这些话,真恨不能插翅飞到苏州,好把这个逆徒拿住。
至于席丝丝,他确实是把她当成一个妹妹一样的看待,她太天真无邪,和秦桐一路,简直太危险了。
所以塞外飞鸿叫他快去,他哪里又会想到其它方面,当下匆匆抱了一下拳道:“至多数日,我必回来,那时再亲自向姑娘致谢,再见吧!”
说罢,就匆匆离开了湖心亭,登舟而去。
秦紫玲看着他走后,才姗姗地立起身来,显得很失望地苦笑了一下,自语道:“看来我晚了一步……”
随后一笑,道:“走吧!我还是回天山去吧!”
她眸子里滚动着泪光,就这么,她离开了湖心亭,一个人走了。
第十八章人心难测
幸亏由于塞外飞鸿秦紫玲的口授,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个弑师背派的恶徒秦桐,竟会在危难之中,邂逅了席丝丝,而能暂保残生,真算他狗运亨通!
席丝丝以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平日耳濡目染接受了一些“侠义”的知识,不免有些以侠女自居,这也是她幼稚、天真、任性且可爱之处。
她自从离开了海枫被左人龙擒去,后来又用计脱离了左人龙,就是这件事,使她甚引以为得意。
这或许是由于能由像天山之星左人龙,这么一个大英雄的手向逃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有时候她想起这回事来,还禁不住会笑出声音来,少不得就会骂上一句:
“傻小子!”
可是“傻小子”这三个字,却常使她脸红,想起来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溜溜”的感觉,她当然不会明了其中道理。
她知道江海枫是上江南去了,所以离开了左人龙之后,也就直奔江南而来。
她也知道左人龙要来江南,不知怎的,内心有一种羞涩的感觉,对于此人,她是不愿意再见他了。
想起来那一路上,被左人龙马上挟持的诸多亲近,她就禁不住又气恼、又羞涩,真恨不能一头撞死!
可是这么一死算什么呢?
可是不死又算什么呢?
自己还能再去找江海枫?和他……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直掉泪,而狠狠地把左人龙骂上一顿!
有时候想到了可笑的地方又禁不住破涕为笑。总之,她这时的心情变得复杂多啦!
抵达杭州的时间很早,那时江海枫、左人龙都还未到。
她就在附近住了几天,到处察访江海枫,可是一连找了六七天,仍没下落,她也就失望了。
有时候寂寞的时候,她就会想:
“还找他于嘛呀!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那个年代,姑娘们的观念,可和今天少女们的观念大有出入,她们认为以一个少女的身份,被陌生的男人一路上挟持拥抱;并且同桌而食,同处而眠,实是难以磨灭的羞辱与污点!
更何况席丝丝一向以侠女自居,守身如玉!虽然她自己也明白,和左人龙是什么都没有,但这不能稍减她内心的自卑与创痛。
有了这种观念,她找寻海枫的心意,不自禁地就淡得多了,她会这样想:“我还找他干什么呀?我已经是配不上他了,我能告诉他和左人龙的一切么?唉!算了!”
这么想着,她也就不再像以前那么地热心,只整日价里一个人在西湖逛来逛去。不几天,西湖也逛厌了就又到附近的群山去游玩。
席丝丝自幼生长在西北的甘肃省境,有一个保守而温暖的家,父亲在凉州开着一个皮厂,做皮货生意,很是富有。
丝丝上有兄姊,下有弟妹,唯独她个性最是奇特,生性坚强;而且最爱逞豪胜,自幼就磨着她父亲要学武艺。
老两口在无可奈何之下,才把她送到附近一家教拳脚的师父那里,学些基础武功。
但是不到一年,那个师父已无可再教了,因为他所有的功夫,丝丝全已学会。
她父母这才悟出,原来她是一个极有天份的人,这才开始为她寻访名师,但是真正有功夫的武师,又都是些埋名隐姓的人物,实在不容易物色。
席丝丝空有如此好的资质,却找不到真正的名师,一直到十四岁时,才遇见了龙江黑女屈新鸿。屈新鸿虽可算是一个奇人,可是她收丝丝之时,年岁已大,弟子又多,虽有造就之心,可是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席丝丝学了三年半的武艺,确实得到了一些真功夫,后因和几个师姐不合,也就禀明了师父,回返家门。
由于向往中原风光,这才单人独骑踏入江湖。终致与江海枫邂逅,而生出许多的牵连。
在伤心、失望之余,恰巧遇见了秦桐!
秦桐狼狈的情景,激起了她的同情,英俊洒脱的相貌,又使她误认为他是一个正直之士。
因此,她就半路抽剑,抱打不平!
当时她痛快极了,在马上问秦桐道:“那女人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你?”
秦桐惊惧之余,见救护自己的,原来竟是一个绝色的美女,不禁使他色心大动。其实他在海岛曾经见过丝丝一面,只是那时光线太暗,匆匆交手,彼此谁也没有能看清楚对方!
当下他伪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叹道:“大姑娘,你是不知道,方才那个女的,是个有名的女贼,她追了我一路呢!”
才说到此,席丝丝已想道:“我不信,她一个女的……追你做什么?”
秦桐一面喘着气,装着伤痛的样子,一面道:“她要和我做夫妻,可是我再怎么也不能要个女强盗呀!虽然她样子长得不错!”
说着又“唉哟、唉哟”的向里面抽着冷气。
席丝丝闻言面色一红,冷笑道:“天下真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吗?下次见了她,我非要……”
说着又斜过眼来,看着秦桐,冷冷笑道:“你也不见得就是什么美男子,她会为你迷成这个样子?”
秦桐心中一凉,干笑了几声,道:“姑娘是我救命恩人,我难道会骗你?”
丝丝冷笑道:“那女贼叫什么名字?你一个大男人,怎会连个女人也打不过?还被她打了一身伤?”
说着一双眸子,上上下下地看着他。
秦桐不由脸色大红,所幸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白布,当时叹了一声道:“不是她一个人,有十几个人,他们都被我杀完了,可是我也受了些伤。”
丝丝一笑道:“这么说,你的功夫还不错!”
秦桐生恐江海枫会自后追来,内心一直在打着鼓,这时一面说话,仍还频频地向后面看。
丝丝冷冷一笑道:“你不要怕,我既然救了你,就绝不会叫你再被他们捉回去!”
秦桐口中唯唯称是,内心却不禁有些好笑,心说你一个姑娘家,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二人在一条垂杨夹道宽敞的驿道上,并马而驰。
这时太阳高高地悬在天上,阳光透过了枝叶,在地面上映出美丽错综的图案,马蹄发出得得的声音。
秦桐不禁有些陶醉了,更因海枫没有追上来胆子也壮了些,若非他身上有伤,他真会高歌一曲。
当下他笑道:“还没有请教姑娘贵姓,芳名是……”
席丝丝倒是老实的回答道:“我叫席丝丝。”
秦桐点了点头道:“是席姑娘,失敬!”
席丝丝皱着眉,看了他一眼道:“你呢?”
秦桐低笑了一声,不敢把真实姓名道出来,因为现今江湖上,对于他这个人传说得很厉害;而且名声不太好,要是给她知道了,就许立刻掉头而去,弄不好翻脸成仇也不一定,那就太糟糕了。
因此他略一犹豫,脱口而出道:“我叫左人龙。”
席丝丝猛地勒住了马,瞪大了眼睛道:“你是左人龙?”
秦桐一想不好,忙改口道:“姑娘你误会了,我叫左仞松,不是左人龙,左人龙那小子我最恨他!”
席丝丝这才点了点头道:“我说呢!”遂又道:“左人龙那人我也认识,你要是他,我就不救你了!”
说着继续策马前行,秦桐不由大喜道:“原来姑娘和他也有仇?”
席丝丝怀疑地望着他道:“你和他也有仇?”
秦桐一咬牙道:“仇恨如山,不共戴天,他妈……”
下面的脏话忍住,不好意思的笑道:“姑娘不要见笑,我是太恨他了,我身上的伤,就有他一份!”
席丝丝“哦”了一声,道:“那个人固然不好,可是他武功却是不弱!”
秦桐在马上一挺腰道:“别人怕他,我秦……左仞松却是不怕他,早晚有一天,他会认识我!”
席丝丝淡淡地一笑,心想:你连一个女贼也打不过,还能对付左人龙?
只是她不大好意思点破,就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人走了一程,席丝丝就道:“我看你的伤虽重,可是还能勉强支持,我送你到那里,大概也差不多了!”
方说到此,只听见“咕咚”一声,席丝丝吃了一惊,再看,原来他竟是从马上掉下来了。
当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忙下马走了过去,皱着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是成心的吧?”
秦桐一面哎哟,一面说道:“哪是成心?我的腿实在是痛得吃不住……”
当下又抬起头乞怜的道:“姑娘你拉我一把吧!”
席丝丝看他身上的伤,实在也是不轻,当下皱了一下眉,由身上摘下宝剑,连鞘递过去道:“抓着!”
秦桐本想借故一亲玉人肌肤,却想不到对方竟会有这一手,当下只好抓着剑鞘,一面挤着眉毛,费了半天劲才让席丝丝拉上了马。
席丝丝叹了一声道:“你上哪去呀?”
秦桐咳了一声说:“我此刻已没有一定的去处,姑娘你上哪去?”
丝丝皱眉道:“我也是一样,不过我想去苏州,因为我听说有句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我现已玩腻了,苏州我却是还没有去过,连应走的路线都还不知道呢!”
秦桐立刻接口道:“我清楚,我带你去,苏州那地方是真不坏,虎丘、乾元寺,还有……”
席丝丝笑了笑道:“你告诉我路,我一个人就能去。”
秦桐皱了一下眉道:“姑娘何必如此固执,我和姑娘一块走不是很好么?我能带路,姑娘又可以保护我……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席丝丝低头想了想,又看了秦桐几眼,见他伤势似乎甚重,自己既救人总要救个彻底才好,再说自己正愁无聊,多一个人谈谈岂不是好?
想到此,就点了点头,秦桐不由大喜,精神为之一振,道:“姑娘放心,我这个伤,顶多再有四五天就能全好了,到那时我的身手也就灵活了,管他左人龙也好,江……”
他本想说“江海枫”,可是江海枫大名江湖上无人不知,要是说出来,对方发生误会,那就不大好了。
所以忍住了。又接下去道:“那时候,我是谁都不怕!”
席丝丝皱了一下眉道:“你方才说江什么?”
秦桐怔道:“是江大同!”
席丝丝点了点头道:“我以为是江海枫呢!”
秦桐心中一惊,遂问:“姑娘你莫非也认识江海枫?”
席丝丝不禁眼圈一红,差一点儿想掉眼泪,遂苦笑道:“不认识!”
秦桐遂冷笑一声道:“这个人我以后也要会会他!”
席丝丝怔道:“为什么?你们有仇?”
秦桐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不服气,江湖上把他说得太厉害了,我有点不相信!”
席丝丝笑道:“那你以后就去试试看!”
秦桐点了点头道:“当然!”
二人一路同行,日行夜宿,倒也相安。
秦桐自一见席丝丝,不禁大为垂涎,不过他深知“欲速不达”这句话;另外他的伤还没好,所以内心虽是垂涎万分,却是尽力地忍着。
席丝丝虽和他同路而行,可是言词行为却很拘束,食宿都不在一起。
这样几日一来,她见秦桐行为还算自重,不禁对他放了些心。
这一日,他二人已来到了苏州境地,苏州是府街所在地,隶属“苏常道”,为一四通八达的要衢,人马熙攘,好不热闹!
二人既到苏州,照理是该分开了。
可是秦桐好容易和她混熟了,怎肯就此分开?再说,他身上的伤也全都好了,他就更想占有席丝丝,言词之间,可就没有以前那么规矩。
日久相处以来,席丝丝多少也觉出了一些,这个左仞松可不像江海枫和左人龙那么志节轩昂,对他不免也生出了一些厌恶之心。
因此到了苏州之后,她就想脱离他。
在苏州附近游玩了一圈之后,席丝丝就对秦桐道:“我们就在此告别吧,我想他们不致再来找你麻烦了!”
说着掉过马头就走,秦桐不由愕了一下,即飞马而上,一面嚷道:“姑娘请慢!”
席丝丝停下马来,皱着眉道:“我也不能一直跟随你,这样很不方便!”
秦桐耸了一下肩膀笑道:“这是什么话